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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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粲然對他笑了笑,趕緊表忠心,“你放心吧,我不會這么蠢的?!?/br> 段琛輕輕“唔”了一聲表示贊同,這才算是放過了崔粲然。 自從崔粲然和段琛兩個人都受了傷之后,鶴唳園里所有人都不出去了,段琛和崔粲然兩個在園子里養(yǎng)傷,其他幾個人就陪著他們。到后來,段琛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卻又因為將近年關(guān)的關(guān)系,宮學(xué)停了。 不用去上學(xué),他在鶴唳園中越發(fā)自在了,逗逗紅豆和小安子,跟崔粲然斗斗嘴,整個人的狀態(tài)猶如賦閑在家養(yǎng)老的員外,腳邊就差一條哈巴狗了,不過,看王瑯最近來鶴唳園里的頻率,崔粲然覺得,這個角色完全可以由王瑯來扮演。 崔粲然也不知道自己這個表弟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般人看見段琛那副愛答不理的樣子肯定都猜得到他是不想跟外界的人多有接觸,哪怕猜不到,但看段琛對自己愛理不理也不會一直湊上去。他倒好,像是臉上太熱一樣,非往段琛的冷屁股上面貼,還生怕貼得不夠緊一樣。 不過他來鶴唳園,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的。 鶴唳園中的人一般不外出,外面的事情一概不清楚,還好有王瑯,時不時地給他們帶來外面的情況。雖然很多時候都稍顯瑣碎,但再瑣碎也比沒有好不是嗎? 這一日,園子里眾人剛剛吃過早飯,段琛又搬了把椅子坐到了園子里,才剛剛拿了本書發(fā)翻了兩頁,園子門口就傳來王瑯愉悅的聲音,“阿琛阿琛——” 段琛無奈地放下書,沖小安子努了努嘴,示意讓他去開門。紅豆聽見王瑯的聲音,癟了癟嘴,到底還是放下手中的針線,轉(zhuǎn)身進屋拿點心去了。 崔粲然雙手托腮地看著他們幾個,依舊坐在小凳子上沒動。段琛見了,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說道,“你就懶吧?!?/br> 崔粲然偏過頭不去理他。段琛他知道什么呀。要她去給王瑯那小子開門,也不怕折了王瑯的福氣。她這是在保護他好不好?一番苦心沒人能懂,人生吶,真是寂寞。 門口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王瑯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阿琛,你看我給你帶什么來了?”聽起來都透著一股高興勁兒。 段琛和崔粲然依舊沒動。和王瑯認識久了就會知道,他這個人就是喜歡窮開心,一點兒順心的事情在他那里就是了不得的歡樂。這副容易滿足的樣子,旁人還真想不到他其實就是王家嫡支子弟。 倒是小安子很興奮地跑過來說道,“世子世子,王公子給咱們帶了好多東西過來呢。” 段琛和崔粲然這才偏過頭看著小安子,異口同聲地問道,“什么東西?” “嘿?!蓖醅樢沧哌^來,他身上斜挎著一個布搭,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說道,“就是些吃的?!彼砗笫且蝗盒√O(jiān),見他在園中站定,也不再走,抬著幾大籮筐的東西站在那里,不知道往哪里放。 崔粲然轉(zhuǎn)眼一看,嗯,各式鮮rou鹵rou熏rou,還有新鮮蔬果,對鶴唳園來說的確都是好東西。她這才站起來,對那幾個小太監(jiān)說道,“走吧,跟我來?!毖粤T便帶著他們朝庫房走去。 等那幾個小太監(jiān)把東西放開,崔粲然也走出來,拍了拍手,對他們說道,“別怪我們小氣,實在是沒有?!彼谠鹤永锖投舞≌f話的王瑯努了努嘴,“要賞賜找王公子要去?!?/br> 領(lǐng)頭的那個小太監(jiān)沒想到她居然這么直接,當下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說道,“姑姑說的哪里話。都是在宮里當差,怎能還要賞賜?!?/br> 崔粲然點了點頭,沒想到這小太監(jiān)還挺機靈啊。她特意看了看他,倒長了一張白白凈凈的臉,看上去也很機靈。她一邊走出來一邊說道,“啊,不要啊,那就算了吧。你叫什么名字?” “回姑姑,奴才姓栗,他們都叫奴才小栗子。”說完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赧然地笑了笑。 崔粲然不禁莞爾,“倒是個有趣的名字?!彼D(zhuǎn)身在一眾小太監(jiān)面前站定,“我記住你了。你們這次不要賞賜,下次我會讓人一并給你們的。”讓采薇去看看,這幾個小太監(jiān)有沒有什么急需的東西。他不要賞賜,崔粲然卻不能不給,她好歹是崔家女,普通的銀錢還真拿不出手。救人之急,才是她的風范。 那幾個小太監(jiān)連聲說“不用不用”,崔粲然笑了笑沒講話。那群小太監(jiān)又跟段琛和王瑯見了禮,這才魚貫而出。 紅豆早就拿了點心出來了。不是什么昂貴的東西,但勝在紅豆心靈手巧,哪怕是普通食材也能做得咸鮮可口。點心是應(yīng)了段琛的要求,頗類南方風味,和北方點心不一樣,王瑯平日來鶴唳園,最喜歡吃的就是這些小點心了。 眼下他嘴巴里面還有,手上卻拿了一個,雖然不至于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但也絕對不是是世家子弟應(yīng)有的風范。崔粲然如今已近很淡定了。她這個表弟,實在是天然純凈,動不動就解放天性,一般情況下只要不是太出格,崔粲然都不想再吐槽他了——因為要是一一吐槽,那她就太累了。 紅豆看他那副樣子,忍了又忍,終于沒忍住,毫不留情地諷刺道,“王公子,你好歹還是大家出身,怎么吃起東西來這副德行?” 王瑯滿不在乎地回答道,“哪副德行?”他又咬了一口手里的點心,“紅豆,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回我家吧,你這手藝不錯,我家的廚子怎么做都做不來。”他看了看點心,滿臉懷念,“有個幾天不吃,還怪想念的?!?/br> 紅豆偏過頭不去看他。王瑯這樣的提議說過好多次了,不是不想出去,但她年紀雖小,卻也知道身為宮女除非是等皇帝大赦,或者到了二十五歲自愿返家,否則是沒有機會出宮的。王瑯雖然是昭烈皇后的親表弟,但也不能越過了祖宗法制。況且,她還真不想跟王瑯一起出去呢。 王瑯又再一次被宮女紅豆給打擊了,正滿臉郁卒的時候,段琛適時地轉(zhuǎn)移開話題,“你那東西,哪兒來的?” 王瑯笑了笑,“還能哪兒來的?當然是從內(nèi)務(wù)府拿的。表姐夫賞賜群臣,給了我家和六表哥家里好多東西,可我們兩家人又少,哪里吃得掉那么多。再說了,過年我們是要回王氏本家的,不會留在京城,東西放那兒更是浪費。宮里的封賞七七八八的都到了各宮里,我猜皇后肯定沒有想到還有個鶴唳園,你們這兒有沒有就不一定了,于是就從我家和六表哥家里拿了些東西過來?!?/br> 見段琛臉上露出幾分不贊同的神色,王瑯渾不在意地一笑,說道,“哎呀,你就別擔心了。我跟表姐夫說過了,他也沒說什么?!?/br> 崔粲然聽他提起崔榭玉,心中卻是一動,連忙問道,“崔大人也來宮里了嗎?”如果是六哥也在,她還真想去見見他,哪怕遠遠地望一眼也好。重生以來,以前的故人都見了個遍,獨獨沒有見過六哥。 王瑯卻搖了搖頭,說道,“六表哥這次又稱病沒來。” 崔粲然連忙問道,“他病了嗎?” 王瑯笑了笑,不在乎地說道,“哪兒能啊。我六表哥身體好得很,他稱病不上朝好多年了。他如今和六表嫂是神仙眷侶,每天就呆在家里陪表嫂,這些俗事哪兒能說動他啊。我看過不了多少年,最多等到梵唱和紺鸞成家,他就要帶著表嫂出京游山玩水去了?!?/br> 原來六哥的另一個孩子叫梵唱??墒?,好端端地就稱病不上朝,這又是為什么呢?“不上朝,他就不怕皇帝找他麻煩嗎?”讓崔家人蔑視皇權(quán)這么多年還安然無恙,這還真不是沈明旸的作風。 段琛和王瑯臉上齊齊一滯,段琛更是伸手輕輕拍了拍崔粲然的手臂,示意她不該問這個問題。王瑯一滯之后卻又是不在乎地沖段琛一笑,“沒事。這其實也不是什么秘密?!彼D(zhuǎn)頭對崔粲然說道,“自從我表姐,就是昭烈皇后薨逝之后,六表哥認為是陛下沒能照顧好她,才讓她英年早夭。所以……這些年來都不再進宮了,連朝都很少上。陛下,大概是憐憫他是崔家唯一一根獨苗,加上又是昭烈皇后的親哥哥,所以并未多加責難,反而對他多有體諒?!?/br> 果然,六哥現(xiàn)在這副完全超然物外的樣子,也是因為她嗎? 作者有話要說: 虐渣倒計時開始。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見她怔怔出神,王瑯滿臉疑惑地看了看段琛,又看了看崔粲然,問道,“漣漪jiejie,我說的是我六表哥,你這副樣子做什么?” 崔粲然頓時語塞。 是啊,她現(xiàn)在跟崔家完全沒有關(guān)系,這樣低落在外人看來太不正常了。 還沒想好怎么跟王瑯解釋,他卻完全不把這個問題放在心上,轉(zhuǎn)頭過去跟段琛說道,“阿琛,今年南疆國主,也就是你同父異母的哥哥也要來京城?!?/br> 段琛和崔粲然同時一驚。 段琛他哥哥這么多年不曾來朝,為何今年會突然過來?段琛連忙問道,“他過來干什么?” 王瑯渾然沒有意識,“他是附屬國的國主,按理說每年都應(yīng)該來的。但是前幾年他上表陛下說南疆路途遙遠,他身體又不好,所以懇請陛下讓他不過來。他又是上貢又是送禮的,陛下也就隨他去了。這次是陛下登基五年,他就是再遠也應(yīng)該來一趟吧?剛才我聽陛下說,他今年上表說要過來,又聽見我要來鶴唳園,還讓我跟你說一聲,讓你也好有個準備?!?/br> 是沈明旸讓王瑯過來通知的嗎?他想做什么? 段琛聽完之后,臉色也不怎么好,站在那里沉默不語,還是崔粲然比較警醒,又對王瑯問道,“那陛下還有沒有跟你說其他的?” 王瑯搖了搖頭,“我急著過來跟你們送東西,陛下也沒有跟我再多說了?!?/br> 崔粲然輕輕揉了揉眉心,不管段琛的哥哥這次過來是想干什么,沈明旸又作何打算,段琛現(xiàn)在能做的也只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哦,不,不光是段琛一個人,還有她自己。從她重生到了漣漪身上之后,她就和段琛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為了自己,她也要想辦法讓段琛平安順利。 畢竟,她現(xiàn)在頂著漣漪的殼子,如果段琛不在了,她要么被算作段琛的心腹一起清理了,要么是分在哪個地方當差,不知不覺地死在后宮傾軋之中。不是每個主子都能像段琛這樣為下人著想。 王瑯一直留在鶴唳園里吃了午飯才回家。好不容易鶴唳園里能有這么多吃食,可段琛和崔粲然兩個人情緒都不高。段琛是因為知道了自己哥哥要過來,也許他的命運會再一次改變;崔粲然要憂心的事情則比段琛還要多一件——她現(xiàn)在,真的很想去六哥家里看一看啊。雖然王瑯說六哥現(xiàn)在跟六嫂很好,但,這是真的嗎? 王瑯大概是發(fā)現(xiàn)自己剛才帶來的消息讓段琛情緒不高了,這次沒有再像往常那樣死皮賴臉地留在鶴唳園,而是吃完飯不久就離開了。段琛將王瑯送出去之后,就一直站在院子里,看著滿目蕭瑟,一身半舊不新的青衫更顯孤清。 崔粲然站在廊下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風吹起他的袍角,原本高大的身形有些伶仃。說到底的,都是她害的…… 崔粲然有些過意不去,走下回廊來到他身邊,難得溫言勸道,“你不用太擔心。再壞沒有可能比現(xiàn)在安于一隅更壞了。如果你哥哥或者沈明旸真的打算做什么,你又不想的話,大不了一死?!?/br> 段琛忍不住笑出聲來,偏頭看她,“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崔粲然反問他。段琛臉上的笑容擴大了幾分,“你這叫安慰?” “怎么不是?”崔粲然低了下頭,“這世上沒有比死更容易的事情了。到時候真的不想被人利用,大不了脖子一抹眼睛一閉,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和死比起來,活著才更艱難?!?/br> 比如她當年,義憤之下燒死自己,卻讓親哥哥這些年來一直生活在陰影之下。她是不考慮后果,她也曾后悔,然而她也知道,如果再來一次,她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比起在后宮當中看著另外一個女人占有原本應(yīng)該屬于自己的東西,她倒寧愿一死。 要么最燦爛,要么最黑暗,在她的生命中,從來都沒有中間的。 或許可以說她極端,然而這是她的處事方式,真要是變了,也就不是她崔粲然了。 聽她如此說,段琛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的確,沒有什么比現(xiàn)在更壞了。大不了一死?!彼D(zhuǎn)頭看向崔粲然,一雙褐色的瞳仁中帶著隱隱的笑意,“不過,我還是想活著,哪怕活得很艱難,我也想活著?!?/br> “那就好好地活?!贝摁尤黄^看他,眼中也帶了幾分隱約的笑意,“反正沒有什么比現(xiàn)在更壞了?!痹賶模叶寂阒?,還當初欠你的。 段琛含笑點頭。 然而,就在他們以為沒有什么比現(xiàn)在更壞了的時候,的確還發(fā)生了一件事情,讓他們比現(xiàn)在還要壞上許多。而崔粲然,也兌現(xiàn)了她在心里對段琛暗下的承諾,什么都陪著他一起。 ****************************************我是分割線************************** 段琛的哥哥,如今的南疆國主沒過多久就到了。來時已經(jīng)臨近除夕,按照慣例,這些國主們要留在京城,等到除夕過后才能回到自己故鄉(xiāng)。和段琛哥哥一起過來的還有吐蕃夜郎幾個國家的國主,頗有些萬國來朝的架勢。 京城已經(jīng)許多年不曾有這樣的繁華了,為了迎接各位國主的到來,宮中朝中更是牟足了勁兒要給他們一個大國印象,想要從外觀上讓他們感受到大國氣勢,從而產(chǎn)生臣服之心。 崔粲然覺得這完全是在扯淡。身為一國之主,見到別國比自己國家要好,一般的國主只會想辦法讓自己國家強大起來,然后——把別國征服。還讓他們產(chǎn)生臣服之心呢,不搞出部臣之心就是好的了,畢竟身為國主一般都不可能太軟弱了。也不知道是誰想出這么扯的想法來,完全都沒有真正地去理解這些國主的內(nèi)心。 不過這樣也有個好處。大概是看到段琛娘家,啊不,段琛哥哥要過來了,一向被人忽視的鶴唳園也被人布置了起來。雖然只是外觀上看上去繁華熱鬧了一些,里面還是什么都沒變,但崔粲然覺得,外觀就外觀吧,起碼也比之前看上去順眼了不少不是嗎? 為了迎接這些國主,宮中舉行了酒會,段琛也被叫了過去。小太監(jiān)傳完旨后段琛拍拍屁股就打算走人,但他好歹還是個世子,又是這樣的大場合,沒道理一個人都不帶。崔粲然看了看鶴唳園里的配置,發(fā)現(xiàn)好像能上臺面的就只有她一個了。她深感責任重大,沒辦法,攔下段琛讓他換了身新衣服之后,又回到自己屋子里也換了一身??粗巧矸旁谝郧八匆膊粫匆谎郏缃駞s要珍之重之地穿在身上的宮女衣服,崔粲然再一次感嘆了一聲落草鳳凰不如雞之后,跟著段琛一起朝舉行酒會的清涼臺走去。 清涼臺當然不是真正的臺子。它是個建在湖中央的宮殿,那里夠大,四面的窗戶都可以打開,夏天在上面納涼最好不過了。她當年初初進宮,還沒有來得及在清涼臺上安放自己的東西,就已經(jīng)自焚而亡,如今再看,又想到此刻梅若華定然跟著沈明旸一起接待外賓,更是憤憤。 清涼臺離岸邊還有一段距離,沒有橋,只能坐小船過去。段琛跟著崔粲然一起上了船,船行到清涼臺,兩個人一前一后地跟著領(lǐng)路的小太監(jiān)一起進了殿里。沈明旸還沒有來,但他的兄弟和國主們都已經(jīng)來得差不多了。 小太監(jiān)將段琛和崔粲然領(lǐng)到他們的座位旁邊之后就退了下去,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打量四周的布置,王瑯就跑了過來,“你們來啦?!倍舞↑c了點頭,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注意力就被一個cao著一口西南口音的男聲給吸引了過去,“阿琛,是你!” 三人齊齊朝著聲音來源看去,卻看到一個樣貌俊逸、一身華服的男人朝著段琛快步走過來。走到段琛跟前之后,他一把拉住段琛的手,聲音激動,“阿琛,果然是你!”說著便將段琛狠狠地抱進懷里。 這人想必就是段琛的國主哥哥了。崔粲然聽段琛說過,他哥哥叫做段珙,也是美玉的意思。不過看他相貌,固然俊逸,但和段琛還是有點兒距離啊。 崔粲然站在旁邊,很明顯地看見段琛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一下,想必是撞到段珙身上給撞痛了。這個段珙,看似激動,但崔粲然可沒放過他剛才見到段琛時眼睛里露出的神色,那樣平靜,根本就不像他聲音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再說了,他如果真的想念段琛,為什么這么多年來都不曾來京城看過他,甚至連只言片語都不曾有過?如今在這里裝兄弟情深,不是招人笑話么? 果然,旁邊的幾個男人臉上都露出了幾分輕嘲,段琛也看見了,他不動聲色地掙開段珙的手,淺淺地笑了笑,叫了聲,“哥哥。”便站在那里不再說話。 段珙卻像是根本沒有感覺到身邊人的眼光,扶住段琛的肩膀,將他從頭到腳地仔細打量了一番,皺眉道,“阿琛你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見你精神狀態(tài)不怎么好?” 看吧,一來就開始放大招。 崔粲然癟了癟嘴,這個段珙,手段這么不高明,他是怎么當上南疆國主的?段琛反應(yīng)迅速,連忙笑道,“哥哥多慮了。陛下待我很好,皇后娘娘也待我很好,精神不好,是因為知道哥哥要來,太想念了而已,哥哥不用擔心。” 還“太想念了”誒,崔粲然差點兒沒笑出聲來,這段琛,現(xiàn)在說謊越來越鎮(zhèn)定了。段珙正要再說什么,殿外就傳來小泉子的聲音,“陛下、皇后娘娘駕到——” 話音剛落,屋子里就稀里嘩啦全部跪倒了。崔粲然借著裙子的掩護半蹲下身子,將頭低下。要她跪梅若華,根本不可能。 眼角的余光看見沈明旸和梅若華的衣角一前一后地從她面前掠過,兩人的距離不過隔了一拳,根本就不合禮制,這沈明旸,還真是和從前一樣,生怕別人看不出來他對梅若華有多好。 真應(yīng)該跟朝里的御史透露下,讓他們好好地參梅若華一本。 崔粲然如此憤憤地想。 作者有話要說: 虐渣倒計時第二天!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直到沈明旸都叫大家起來,他和梅若華分別作了簡短的致辭之后,崔粲然心里的醋意還沒有消下去。 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坐在沈明旸身邊正笑得一臉明明春風得意卻還是要裝得大氣端莊的梅若華,恨得牙齒直癢癢。她知不知道她現(xiàn)在是在鳩占鵲巢?知不知道她身邊坐著的這個應(yīng)該是別人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