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他知道風從哪個方向來、重生之醫(yī)品嫡女、[綜英美]王子和他的盾、[綜漫]我看上主角他爸了、我跟高冷男二結婚了[穿書]、獵戶家的小娘子、婚后交鋒之辣妻難馴、夫君他是病弱反派[穿書]、謝齊人家、喪尸幸存者
趙崇昭心中郁郁,叫人找來蔡東、姚清澤等人,照著信上的法子在涼亭中架起火爐和鐵架和他們一起烤rou。令他失望的是雖然蔡東等人都對他敬愛有加,但總歸隔著一層,沒法像謝則安那樣和他親近無間。 趙崇昭覺得很沒意思,卻還是招呼蔡東幾人一塊烤rou??粗莚ou塊在鐵網(wǎng)上噗吱噗吱作響,趙崇昭仿佛也到了謝則安身邊。 這么新鮮的主意肯定是謝則安出的,謝則安永遠都有新想法。 趙崇昭給烤rou涂了幾層蜜,等烤熟之后送進嘴里咬了一口。明明烤得香極了,吃進嘴里卻不是什么好滋味,別說甜了,他只覺得苦。 苦到了心里。 這是他當上皇帝的第一年,冬天到了,年關也近了,可他卻不能去找meimei和謝則安——因為他是一國之君,不能離開京城太久。 他也不能叫謝則安回來——因為meimei身體不好,經(jīng)不起一來一回的折騰。 什么時候他才能再見到他們? 明年? 后年? 趙崇昭停頓下來。 其他人也停下動作,紛紛看向趙崇昭。 趙崇昭說:“繼續(xù)烤,別看著我。”他走到亭沿憑欄而眺,只見天際飄起了細細的雪。 ——三郎,你那邊也下雪了嗎? ——我連這樣一句話,都不敢寫給你。 第123章 重逢并不如趙崇昭想象般遙遠。 年底入京考核的當口,涼州知州忽然病了。涼州出了田嶺縣這匹黑馬,知州正高興著呢,自己也對這次來得突然的大病捶胸頓足??蔀榱瞬坏⒄`入京“敘職”,知州還是忍痛叫人把謝則安找來,殷殷地囑咐謝則安代替他回京。 這“敘職”大有文章,考核得好,忽悠得好,京城那邊撥下來的錢會多很多。錢多了,能做的事就多了,明年不愁拿不出好政績。因而各州對這件事都非常重視。 這也是知州選謝則安的原因,謝則安與當今圣上是連襟,又是一起長大的,謝則安去京城還能讓涼州吃虧嗎?絕對穩(wěn)賺不虧! 謝則安聽到知州這話后卻有些猶豫,他對知州說:“我得先與殿下商量一下?!?/br> 知州這才想起謝則安后頭還有位公主。那位公主據(jù)說身體不太好,肯定經(jīng)不起來回折騰。他大方地說:“沒關系,你回去和殿下說一聲吧?!?/br> 謝則安帶知州的意思回到縣衙,問晏寧公主自己要不要去。晏寧公主說:“入京考核事關重大,知州肯把這件事交給你,你當然要回去?!彼⑽⒁恍Γ拔以谶@邊沒關系的,不是有外公他們在嗎?過幾天祖母也要過來,我在這里肯定不會有問題?!?/br> 謝則安說:“那也行?!?/br> 晏寧公主“嗯”地一聲,面帶憂色:“哥哥一個人在京城,我也不太放心。這是他即位的第一年,若是這就要讓哥哥嘗到稱孤道寡的滋味,那未免太難熬了。你回去一趟,哥哥會很高興的?!彼呎f話邊望著謝則安,似乎想從他臉上瞧出端倪。 謝則安沒注意晏寧公主的神色,聞言點了點頭,未在多言。 入京考核并沒有那么簡單。謝則安和晏寧公主商量完,帶著筆墨去了知州府上。他這大半年只顧著田嶺縣的事兒,對涼州的整體情況雖然也很關心,卻免不了有很多盲區(qū)。 謝則安蹲在知州病榻旁問了知州和師爺不少問題。師爺在涼州做了十幾年,本來對入京考核這件事還算有點心得,可等謝則安揪著許多問題逐個逐個發(fā)問,師爺頭皮開始發(fā)麻。要是連謝則安這些問題都統(tǒng)統(tǒng)解決了,哪還用擔心吏部和戶部那邊卡著??? 師爺原本還覺得知州讓謝則安頂上的決定太過草率,看到謝則安下這樣的功夫,頓時服氣了,坐下來和謝則安慢慢解決那堆問題。遇著懸而未決的,謝則安說:“不妨事,這個我可以跟其他人取取經(jīng)。” 師爺怕謝則安年少氣盛,不通人情,提醒道:“入京時謝縣令你得帶上嚴某啊,嚴某得去打點打點?!?/br> 謝則安說:“那是當然,還得嚴師爺你多提點?!薄皫煚敗彪m然不是正式職位,卻有一個龐大的關系網(wǎng),師爺與師爺之間少不了逐層逐層聯(lián)系,很多暗里的關系都得他們?nèi)ゴ螯c。 謝則安從來都不是死板的人,對這些“官場潛規(guī)則”沒有半點抗拒。這些麻煩事有人替自己去cao心了,有什么不好? 嚴師爺越看謝則安越喜歡,當下和謝則安定下返京日期。 謝則安并沒有立刻回縣衙,而是轉道去拜訪端王。端王府中傳來陣陣琴聲,十分動聽,謝則安站在門口側耳靜聽,沒一會兒,琴聲停了,門房恭敬地將自己迎了進去。 謝則安邁步入內(nèi),在仆從的帶領下走到端王所在的賞景亭中。湖面已經(jīng)結冰,幾株殘荷凍成了冰棱,看上去有種別樣的美感。 謝則安瞧見亭中擺著琴,夸道:“皇叔還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br> 端王說:“我聽說三郎你卻是琴棋書畫樣樣不行啊?!?/br> 謝則安摸摸鼻頭,清咳了兩聲。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學了文又學了武,已經(jīng)很了不得了,再讓他去鍛煉這些只有陶冶情cao的裝逼技能,他實在吃不消。 端王又說:“我看三郎你是謙虛才對,我聽晏寧說過,你給她送過許多詞,還送過一本曲譜。本來說好要抄一份給我的,大概是太忙了,把答應我的事給忘了吧。” 那是晏寧公主搬去田嶺縣前的事。 端王看到送回來的侍女就知道晏寧公主已經(jīng)明白了一切。 這其實是他故意讓晏寧公主看明白的,這個侄女從小與他親近,長大了還對他毫不設防,他雖然從無惻隱之心,但也不想自己成為晏寧公主急病身亡的主因。不管如何,冰雪聰明的女娃兒總是惹人憐愛的。這也是他不讓人對謝則安動手的原因,他侄女喜歡謝則安,那就多留著他幾年,難道這小子還能在他眼皮底下翻了天不成? 端王含笑看著謝則安。 謝則安想起那是自己寫給晏寧公主解悶的東西,他不懂音律,但謝小妹懂,他負責哼哼,謝小妹負責寫譜,倒也能把一些曲子還原大半。那都是些流傳到后世的名曲,謝則安雖然對音樂沒什么鑒賞能力,但也記過幾手——拿來忽悠人用的。 晏寧公主一直對他給她寫的東西愛不釋手,她精力不好,不能學琴,身邊的壽禾等人卻琴藝絕佳,經(jīng)常給她彈來解悶??磥碓诎嶙咧瓣虒幑鲗Χ送醯拇_非常信任,要不然也不會把自己最喜歡的東西拿出來和端王分享。 謝則安說:“那都是我偶然得來的,皇叔若是喜歡,我這就給你寫出來?!?/br> 端王說:“你偶然得來的東西可真多,比之你阿爹都有過之無不及?!敝x季禹少年時曾周游各地,見識極為廣博,因而他拿出許多新東西都沒人覺得驚訝。 謝則安大大方方地說:“因為我平時看得多、聽得多,幸運之神才會特別眷顧我?!?/br> 端王派人取來筆墨,也不跟謝則安客氣,說道:“那三郎你就給我寫幾首吧?!?/br> 謝則安說:“我記得的不多,您稍等。” 謝則安拿起筆寫譜,端王在一邊看。端王是好琴之人,知道的曲子本不少,雖然不曾試彈,卻也能看出它的好壞。等謝則安寫完一首,他已經(jīng)坐不住了:“這首曲子叫什么?” 謝則安一笑,在最上方寫下四個字:平沙落雁。 端王接過曲譜仔細品味,見謝則安停頓下來,他眼一橫,說道:“繼續(xù)寫,我自己看就好?!?/br> 謝則安點頭,再次落筆。 端王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將曲譜熟記于心,撫著琴弦試彈起來。他琴藝了得,起初還有點生澀,幾個音過去后就變得順暢起來,流水般的琴音在亭中流淌,雁群的分分聚聚仿佛一一來到眼前。 謝則安不由停筆。 一曲畢,端王說:“拿到新曲,本不該立刻在三郎你面前彈,可惜我忍不住啊?!?/br> 謝則安說:“皇叔彈得好極了,連我這樣的大俗人都聽得出了神?!?/br> 端王說:“第二首呢?寫好了嗎?” 謝則安說:“皇叔您稍等,還差兩段?!彼诩埳纤⑺⑺⒌貙?,很快把另一首也寫完整了。 端王看著謝則安提上曲名:十面埋伏。 端王接到手中看了又看,望向謝則安的眼神都變了:“還有嗎?” 謝則安說:“我實在不記得了,這兩首還是抄過三遍才記下的?!?/br> 端王說:“那算了,回頭我再找寧兒要?!彼粗x則安,“所以我說你是在謙虛,換了別人哪拿得出這樣的好曲子?” 謝則安說:“皇叔你就不要埋汰我了,這都是我從別處聽來的?!?/br> 端王說:“我把這首也給你彈一遍?!?/br> 謝則安說:“洗耳恭聽。” 兩人一彈一聽,不覺過了響午。端王邀謝則安留下用飯,謝則安卻推說晏寧公主還在縣衙那邊等著,沒有答應。 謝則安走后,端王那個寬眉毛的幕僚過來了。見端王仔細收著那兩份曲譜,他說道:“這家伙實在可恨?!?/br> 端王淡笑說:“此話怎講?” 寬眉毛的人說:“這兩首曲子都是前面激昂,收尾凄涼,他肯定是故意的。” 端王說:“都是好曲,無妨?!彼裆珟Ю?,“他肯定什么都查不出來,所以只敢借著曲子才敢表露他那點想法,有什么好擔心的。” 寬眉毛的人沒再說話。 另一邊,謝則安繼續(xù)為入京考核的事忙碌。由他代知州回京本來名不正言不順,但涼州這邊地偏人少,反倒不講究那么多,只要把他事情辦好就可以了。經(jīng)過五天的準備,謝則安與嚴師爺一行人動身回京。 比之來時,他們這次少了行李和女眷,步程快了不少。不到半個月,謝則安等人就抵達京城。 只是一個地方小官回京,底下的人也沒特意去告訴趙崇昭。謝則安樂得清閑,先回家一趟找自家小妹和小弟玩兒。 趙崇昭那邊聽說涼州的人到了,卻沒想到是謝則安。等他忙完之后琢磨著見見涼州知州,也許能探聽到謝則安的消息,于是差人去把人召進宮。 等去找人的內(nèi)侍回來,趙崇昭發(fā)現(xiàn)對方面色有點古怪。 趙崇昭問:“沒見著人?” 內(nèi)侍說:“對,他們師爺說他回府去了?!?/br> 趙崇昭說:“回府?涼州知州不是京城人吧?” 內(nèi)侍說:“不,不是,他們師爺說涼州知州病了,所以回來的是小謝官人……” 趙崇昭像個毛頭小孩一樣跳了起來:“你說什么?” 內(nèi)侍顯然任何謝則安,見趙崇昭也面帶喜色,頓時也壯起膽子說:“是小謝官人回來啦!” 趙崇昭有點不敢置信,站起來繞著御書房走了兩圈,最終還是抵不過心底的渴望,對旁邊的張大德說:“走,小德子我們出宮去!” 趙崇昭出不了遠門,出宮卻是無妨的,何況謝府本來就在內(nèi)城,出去一趟不費多少時間。他帶著張大德步步生風地出了宮門,感覺連地上的冰雪都可愛了不少。本來他該生氣謝則安不立刻進宮見他,但想到馬上就能見到謝則安了,他沒再計較這點小事,大步往謝府那邊走。 到了謝府大門,趙崇昭沒讓人去通報,直接進了府內(nèi),叫人把自己往謝則安那兒領。還沒跨進院門,趙崇昭已經(jīng)聽到院內(nèi)的歡聲笑語,踱步到拱門前一看,謝則安正讓謝家小弟跨坐在他脖子上玩兒,謝小妹在一邊開開心心地笑著。 趙崇昭的心情也輕快起來,他喊道:“三郎?!?/br> 謝則安轉過頭,只見趙崇昭直挺挺地站在那兒,身上穿著厚披風,一路上沾了不少雪,趙崇昭卻渾然不覺,可見他走得有多急。 謝則安把謝家小弟抱下地,起身朝趙崇昭微微一笑:“陛下?!?/br> 第124章 趙崇昭比分別時又長高了不少,比謝則安高了半個頭。他見謝則安定定地站在原地,終究還是沒忍住,快步上前將謝則安擁入懷中。他的擁抱和別人別無二致,都是重重一擁,然后放開,誰都瞧不出半點端倪。 兩人一別大半年,本應有許多話要說,見了人反倒不知道怎么開口。但即使不說話,趙崇昭心里也是歡喜的,他牽著謝則安的手入內(nèi)。 謝則安打發(fā)走弟弟meimei,叫人溫酒送上來,與趙崇昭聊起了涼州的趣聞。趙崇昭聽得認真,不時也說起京城發(fā)生的事兒,慢慢地,曾經(jīng)的親密無間又回來了。趙崇昭說:“三郎,你什么時候回來幫我?” 謝則安說:“陛下身邊能人無數(shù),我還得再鍛煉幾年才敢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