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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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則安斂起思緒,去拜見趙英。 趙英最近精神不錯,見到謝則安帶笑招呼他坐下:“三郎,過來?!?/br> 謝則安說:“父皇你看起來好多了?!?/br> 趙英頷首,說:“拔得頭籌的感覺如何?” 謝則安直截了當(dāng)?shù)鼗卮穑骸八?!?/br> 趙英樂了。 笑完以后他又忍不住問:“你和崇昭最近怎么了?” 謝則安微愣,笑著說:“沒怎么啊,還是和以前一樣?!?/br> 趙英說:“你就是把什么事都看得太清楚了,論滑頭,京城哪有人比得過你。” 謝則安大呼冤枉。 趙英轉(zhuǎn)了話題:“聽說你拜訪過野翁先生?!?/br> 謝則安說:“野翁先生很好相處?!?/br> 趙英說:“對你來說好像和誰都很好相處?!北热缫Χρ浴⑿炀\,兩人之間隱隱對立,謝則安卻同時讓他們兩人的非??粗?。 謝則安說:“可能是我運氣比較好?!?/br> 趙英說:“又或者是你比較聰明?!彼粗x則安,“你想和誰好的時候誰都沒法阻止你,你不想和誰好了,你也有辦法一點點遠離?!?/br> 謝則安說:“不,人心是最難控制的。”他低著頭,“感情這東西并不是說收就收說放就放,它往往是由不得人的。我和誰都處得好,是因為我不去踩某些敏感線,若是我踩線了對方肯定也會和我翻臉?!?/br> 趙英說:“所以我說你聰明,”趙英與謝則安對視,“很多人并不知道線在哪里,踩過去了還懵懂無知。” 謝則安沉默。 趙英說:“我們以前聊過,一把刀太鋒利了容易割傷自己,應(yīng)該怎么辦才好。你說了,要么給他造把刀鞘,要么把他毀了。六年前你們努力著讓它不被毀掉,如今你和它都成長起來了——你說說看,它的刀鞘應(yīng)該怎么造?” 謝則安心一沉。 他說:“我不知道?!?/br> 趙英說:“三郎,我希望你是刀鞘的一部分。” 謝則安抬起頭看著趙英。 趙英說:“當(dāng)然,眼下你還不行,你要多鍛煉幾年。我留下下一道旨意,時機到了就會有人給你宣讀?!?/br> 謝則安認(rèn)真地說:“一定不辜負(fù)父皇您的期望?!?/br> 趙英說:“不要答應(yīng)得這么輕松……”他望著謝則安,“崇昭他還有個致命的毛病?!?/br> 謝則安心頭一跳。 趙英說:“他好像喜歡男的?!彼D了頓,“這不算什么,一時迷惑而已,很多人都有過。上次老虎入城的事讓他清醒了,我看他暫時還沒喜歡上別人。三郎,我知道我的身體狀況,大概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你從任地回來時恰好崇昭三年孝期結(jié)束,他說的在青云觀許下的十年也到了?!?/br> 謝則安說:“父皇您會活得長長久久?!?/br> 趙英擺擺手,繼續(xù)說:“如果到那時候崇昭還是這樣,你就幫他cao辦大婚?!?/br> 謝則安一怔,苦笑道:“我說話殿下不一定會聽……” 趙英說:“我會給你留一樣?xùn)|西。” 謝則安望向趙英。 趙英說:“勸君尺?!?/br> 謝則安聽說過這東西,勸君尺是太祖?zhèn)飨聛淼臇|西,若是太子不堪造就,可留勸君尺一把,行勸導(dǎo)君王行事之責(zé)。 自開國以來,拿到勸君尺的人不多,不過細細數(shù)來竟沒幾個能善終的。就連曾經(jīng)拿到它的前駙馬,也曾遭逢厄難…… 想想這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為人君者哪個喜歡被一把勸君尺壓在頭上。就算當(dāng)時沒什么,回頭看見那一段段黑歷史,一定也會心塞無比,格外不開心。 但在那之前,勸君尺又是護體法寶。用得好了可以干涉君王的決定,避免許多禍?zhǔn)隆?/br> 偏偏趙英交待他的第一件事,是讓趙崇昭大婚…… 謝則安不知道到時會發(fā)生什么。 謝則安說:“父皇如此看重,實在愧不敢當(dāng)。” 趙英直截了當(dāng)?shù)鼗卮穑骸安桓耶?dāng)也要當(dāng)?!?/br> 謝則安:“……” 見謝則安一臉憋悶,趙英少有地笑得開懷。 他說道:“也不一定要你cao這個心,畢竟崇昭還小,等他稍長一些就會想了。二十歲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jì),你不逼他他也想娶?!?/br> 謝則安說:“最好是父皇你說的那樣,要不然你也知道殿下的脾氣……” 趙英說:“我也知道你的本事。” 謝則安沉默。 趙英說:“有得必有失,勸君尺可保謝家一門平安,這一點你總清楚吧?” 謝則安說:“……您的意思是,殿下以后會喪心病狂地折騰謝家滿門?” 趙英說:“我不知道?!彼Z氣緩滯,“我不知道日后會發(fā)生什么事,我要是今年就去了,那以后發(fā)生什么我都不知道。但崇昭的性情、你姚先生的性情,三郎,你應(yīng)該也看得清楚才是……” 趙英一番恩威并下的說辭讓謝則安心中微微泛苦。 早在幾年之前謝季禹就給他分析過姚鼎言其人,再加上這幾年趙崇昭反復(fù)無常的行事作風(fēng)、潛流暗涌般的瘋狂欲念,沒了趙英的敲打指不定真會禍及謝家。潼川謝家原不是他們管的,但謝老爺子存著將族長之位傳給謝季禹的想法。這在別人看來是香餑餑,可對謝季禹來說卻不是,這等于他要騰出手來肅清謝家上下,免得日后為他們所累。 他想繼續(xù)單純地自保根本無法做到。 姚鼎言、徐君誠眼下都對他極好,等將來真正交鋒時還會這樣嗎?到時他必然要選擇其中一方,否則兩邊都討不了好。 怎么看未來都暗藏兇險。 謝則安再次保證:“定不負(fù)父皇期望。” 趙英說:“國舅曾對我說你和別人都不一樣,只要我對你好一點,你自然會為我和崇昭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謝則安瞪大眼。 趙英說:“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那會兒你還是個兒還那么小,雖然不太好騙,但也沒現(xiàn)在這么滑溜?!?/br> 謝則安辯駁:“我哪里滑溜了……” 趙英沒理會他,徑自說:“但我對你不好?!彼抗馕?,“我不需要你對我和崇昭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我希望你能好好成長,成長成可以維護更多人的男兒大丈夫。那種一心為崇昭鞏固皇權(quán)的人太多了,不需要多你一個,你應(yīng)該當(dāng)你徐先生或者姚先生那種人,有抱負(fù),能變通,知進退,明是非?!?/br> 謝則安心頭一震。 他苦笑說:“我差先生他們太遠了?!?/br> 趙英說:“有你和晏寧的婚事在,有些事你可能會做得比別人艱難一些,但你肯定可以做到。” 謝則安不說話。 趙英說:“只要你想去做?!?/br> 謝則安說:“父皇的話,我會記在心里?!?/br> 趙英微微點頭,正要讓謝則安回去,卻聽有人來報:“恭王到了!” 趙英一頓,說:“進來?!币矝]提讓謝則安回去。 謝則安見到了風(fēng)塵仆仆的恭王。 即使趕了那么遠的路,恭王依然俊朗非凡,當(dāng)年折服京城無數(shù)少女的風(fēng)姿仿佛絲毫沒有被歲月吞噬。 相較之下,趙英真的老了。 恭王看到趙英的白發(fā),心中也有幾分不忍。他看向坐在旁邊的少年,責(zé)問道:“你們怎么不勸勸他?什么事都自己干了,哪有可能活得久?!?/br> 恭王的話讓旁邊的內(nèi)侍非常不滿,瞪了恭王一眼。 趙英聽在耳里卻有些歡喜,他們兄弟之間早有隔閡,能聽到恭王這樣的話已是十分難得。 趙英問:“譚先生在北邊可習(xí)慣?” 聽趙英一開口就提到譚無求,恭王心生警惕,他說道:“習(xí)慣,當(dāng)然習(xí)慣,哪有不習(xí)慣的道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這個人是什么脾性,他對自己過得如何根本不在意,就算讓他去更北邊定居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br> 趙英說:“不在意不等于過得習(xí)慣?!?/br> 恭王不滿地反駁:“我當(dāng)然會給他準(zhǔn)備最好的,他喜歡吃什么、他喜歡用什么、他喜歡讀什么書聽什么曲兒,難道我會不清楚?要是北邊真的那么苦,不消你提,我會把他送回京城。臨均他——”瞥見謝則安在一邊豎著耳朵旁聽,恭王掐斷了這個話題,“反正譚先生他在北邊過得很好就是了,他信任我,我也信任他。我回京根本不需布置什么,譚先生自然會把北邊守好。” 見恭王言之鑿鑿,趙英神情微頓。 等恭王說完了,他才輕輕說:“那真不錯?!?/br> 第114章 這一年的冬天來得格外早。 一入冬,趙英身體竟好了不少。他決定親自去主持冬祭,祈禱來年風(fēng)調(diào)雨順。 百姓不明就里,滿懷歡喜地等著趙英出現(xiàn),一派歡喜祥和。 趙英乘車沿著御街直走,精神雖有些疲乏,卻看得格外認(rèn)真。等到了祭臺那兒,趙英說:“這邊可有備馬?” 內(nèi)侍趕緊說:“有的?!?/br> 趙英說:“牽三匹過來。冬祭吉時還未到,六弟,九弟,你們陪我到后頭騎騎馬。” 趙崇昭想要勸,最終還是忍住了,眼巴巴地看著趙英和恭王、端王上馬離開。 他叮囑禁軍統(tǒng)領(lǐng):“跟緊一點,千萬不能出問題?!?/br> 趙英與兩個弟弟打馬疾行,胸中的郁氣散了大半。自從病后他再也不曾碰過馬匹,可這一天他心中隱隱有點兒預(yù)感,因而反倒少了顧忌。 等周圍的禁軍離得遠了,趙英才稍稍慢下來,對恭王說:“六弟,我原想著我會死在馬上……” 恭王說:“皇兄哪會再上沙場,這個心愿只能我來實現(xiàn)了?!?/br> 趙英說:“你也莫要涉險,你若出了事,北境危矣?!?/br> 恭王說:“我若出了事,還有……譚先生,還有邊境無數(shù)能人志士。北境之固絕不是我一人之功,我一年回京數(shù)月,不也安然無恙?” 趙英說:“你竟也學(xué)會謙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