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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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姚鼎言看來,假如所有皇室都能像端王這么安分,那他根本不用出面當惡人了。 姚鼎言叫姚清澤去拜訪端王。 姚清澤領(lǐng)命行事,抵達端王在京城的府邸時卻被告知端王出去了。門人說:“王妃愛收集墨蟬,殿下去給王妃買去了。小世子也快到識字的年紀,殿下會順便去拜訪幾個人,給小世子請個厲害的夫子?!碧崞鸲送?,門人臉上滿是崇敬。 姚清澤有些失望,但還是有禮地遞上拜帖:“那勞煩先把我的帖子收下,我改日再來拜訪?!?/br> 姚清澤回到家中,見姚鼎言面色不太好,不由問:“阿爹,怎么了?” 姚鼎言說:“秦老太師還真是了得,居然勸得陛下臨時改了主意,今年科舉維持原來的考法。”他嘆息不已,“徐君誠竟也認同秦老太師的看法,這次科舉怕是選不出我們想要的人才了,還得再等三年……” 姚清澤說:“這老東西著實可恨!” 要是在平時,姚鼎言肯定會斥責姚清澤??梢幌氲阶约禾匾庠谛⑵谮s回來,卻只差這臨門一腳做不成,姚鼎言心里也頗有些怨氣。他恨聲說:“老而不死是為賊!” 姚清澤冷笑說:“阿爹你正當壯年,三年對我們而言不算什么,對秦黨來說卻沒有多少個三年了?!?/br> 姚鼎言頷首。 父子倆齊齊計議許久,準備在縣學(xué)、州學(xué)、太學(xué)大刀闊斧地整改一番。 秦黨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不拿出點真本領(lǐng)來他們永遠能找到借口阻擋新法推行。 與此同時,遠在邊境的恭王也接到了趙英手書的旨意。 恭王拿著茶去找譚無求。 譚無求從謝則安那里學(xué)了畫地圖的新法子,筆下的地圖變得詳盡了許多。北疆的草原和荒漠廣闊無垠,譚無求一直在思索該如何把這一塊地方逐漸消化掉,越是繁華的地方人越多,良田越難求,而愿意到北疆這邊定居的人少之又少——誰愿意來到這么個貧瘠之余又戰(zhàn)亂頻起的地方? 譚無求的想法是“同化”。設(shè)法讓異族定居于邊境,用華夏文化和禮儀同化他們,教他們開拓土地、種植糧食、養(yǎng)殖家畜,賣給他們布匹和其他商品,到時狄國來襲,他們自然會抄起武器保衛(wèi)家園。這種想法風險極大,畢竟古往今來都有不少養(yǎng)虎為患的例子擺在那兒,但大慶總不能永遠守在這小小的一隅。 想要擁有更廣闊的領(lǐng)土,必須有更多的丁口。丁口不可能憑空冒出來——就算有也不能占了一個地方就移居一批人過去。 讓他們打從心底徹底認華夏為宗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至于那些不認可的,打得他認可便是了。 譚無求正琢磨著怎么培養(yǎng)一批能言又敢言的使者,卻見恭王撩起門簾走了進來。 譚無求說:“殿下來了。” 恭王點頭,見外面艷陽高照,他繞到譚無求身后將譚無求推到屋外。 刺目的陽光讓譚無求微微瞇起眼。 恭王說:“皇兄讓我回京一趟?!?/br> 譚無求說:“那殿下您快去快回,這邊有我守著就成了?!?/br> 恭王說:“這個季節(jié)水草還算茂盛,狄人一般不會南下,我倒是不擔心?!彼孀T無求理好一綹掛在輪椅旁的頭發(fā),“不過你不回去嗎?” 譚無求說:“我走一趟得花不少時間?!彼卮鸬溃皬谋鄙系哪翘炱鹞揖蜎]想過要回去。” 恭王說:“皇兄可能快不行了。” 譚無求靜默無言。 恭王盯著譚無求的表情。 譚無求的目光平靜無瀾:“生死有命,福禍在天。” 恭王靜靜地看著他,仿佛想探知他真正的想法。 譚無求眼睫低垂,喊了一聲:“趙淵停。” 恭王一顫。 譚無求說:“我知道你曾經(jīng)想證明我是錯的,或者說,你認為我不選你就是錯了……” 恭王說:“對,我曾經(jīng)這么認為。” 譚無求說:“我一直在提防你的野心,你也一直在猜測我的想法,也許我們可以開誠布公地談一談?!?/br> 恭王一頓,說:“你知道我想談的只有一件事?!?/br> 譚無求抬眼看著恭王。 恭王繞到譚無求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是的,我一直想向你證明你是錯的?!惫蹼p手撐在輪椅兩側(cè),俯身與譚無求對視,“在你死去之前,我都一直想向你證明這件事。我明明比趙英更適合,我明明比趙英更出色,你為什么不選我。我一直在懷疑,懷疑你是不是對他有不一樣的感情,懷疑你是不是鐵石心腸能對我的努力視而不見,懷疑很多東西——做出很多想要和趙英一較高下的事——直到趙英做出那個選擇?!?/br> 譚無求微滯。 恭王說:“那時候我終于明白了,你早就將所有事都看在眼里,你早就將所有事算得一清二楚。趙英比我更適合,真的,那時候我徹底服氣了。因為趙英能狠得下心,我不能。假如是我在那個位置上,我一定不顧一切折返救你,我會讓麾下所有人跟著我一起給你陪葬。你早就看出了這一點,所以你選他,不選我?!?/br> 譚無求在恭王的逼視之下閉上眼。 恭王說:“你已經(jīng)不是身不由己的‘臨均’了,是不是該給我一個答案?你成親時選了別人,你輔佐時選了別人,你一直都選別人……”他一點點湊近譚無求的鼻端。 譚無求說:“……趙淵停,不要這樣?!?/br> 恭王說:“既然你不愿意回答,那我就不讓你選了。”他再也忍不住那快要要了他的命的欲念,低頭狠狠咬住譚無求的唇。 輪椅被他這么一使勁,重重地往后一退,抵在了石柱前。 譚無求沒作抵抗。 恭王饜足之后才離開譚無求的唇。 瞧見周圍的士兵眼觀鼻鼻觀心,一臉正直地守在原地,恭王笑著說:“我會盡快回來。” 恭王隱隱有預(yù)感,回京之后面臨的將是翻天覆地的大變化。 趙英的身體,已經(jīng)撐不了多久了。 正如恭王猜測的那樣,趙英親筆寫信讓兩個弟弟回來,目的就是交待“后事”。他身體的病根是在多年征戰(zhàn)中落下的,早已是藥石無效的死癥,能撐這么多年全憑太醫(yī)院用無數(shù)名貴藥材吊命。 趙英很清楚自己的極限在哪里。 他本想再撐兩年,把姚鼎言的急進心態(tài)扭轉(zhuǎn)過來,但不久前他幾處舊傷突然復(fù)發(fā),連平日里處理政務(wù)都很艱難,更多的,他根本做不了了。 聽說端王回到了京城,趙英很快召見了他。 端王見趙英臉上俱是疲色,行禮之后直言問道:“崇昭沒替皇兄你分擔一二?” 趙英說:“崇昭平時也有幫忙批閱奏章,只不過最近在忙筑堤的事,這會兒沒呆在宮里。”趙英示意端王坐下。 端王說:“我回來的路上見到皇兄你提到的三郎了,確實是個機靈人?!?/br> 趙英眉頭一挑:“你和他見過了?” 端王說:“沒說上話,遠遠瞧見了。他在士子里挺吃得開,許多人似乎隱隱以他為首?;市帜闶菧蕚渥屗麉⒓涌婆e?” 趙英點頭說:“雖然沒有這樣的先例,但也沒有明律說不能參加?!彼ь^問,“你覺得他如何?” 端王說:“皇兄你看好的人當然是好的。” 趙英說:“我準備把‘勸君尺’留給他。” 聽到“勸君尺”,端王吃了一驚。勸君尺是太祖開國之初傳下來的東西,勸君勸君,意味著持有勸君尺的人有著“勸導(dǎo)君王”的責任和權(quán)利。有這東西在,在位者必須聽從他的勸導(dǎo),若是不服的話持有者可以狠狠揍他一頓——而且可以免受罪責。 端王猶豫地說:“……這個三郎會不會太小了?” 趙英說:“這幾年我一直把他帶在身邊教導(dǎo),他比崇昭聰明得多,領(lǐng)悟得也更快。他的心性絕對不是十六七歲的少年能有的,雖然他有很多缺點,但絕對用好勸君尺。” 端王說:“我聽說他和崇昭感情極好,萬一他拿了勸君尺而不作為,皇兄您的苦心豈不是白費了?” 趙英說:“正是因為他和崇昭感情好,他說的話崇昭聽得進去,我才會這么決定?!彼V定無比,“我知道三郎絕對不會讓我失望?!?/br> 端王無言。 趙英說:“但光靠三郎當然不行,我把你和淵停都找了回來,就是為了再好好商量商量。崇昭脾氣太橫,必須有人能在某些時候攔得住他?!?/br> 聽出趙英話里的含義,端王心中一凜,說道:“皇兄你正當盛年……” 趙英說:“這句話我不信,你也不信。九弟,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希望你能幫我,也希望你能幫崇昭。” 第111章 謝則安并不知道風雨將至。 他見到了一位有過一面之緣的朋友。 第一次見面時那人還是開書肆的窮酸老板,老婆是個屠夫的女兒,有這一把厲害的殺豬刀。 這次再見面,書肆老板的氣度已大不相同。他是帶著縣中寒門士子來參加科舉的,瞧見特意為士子而設(shè)的“四時居”,書肆老板一下子想起了當初那個半大少年。仔細一打聽,便知道“三郎”如今有多了不得。 書肆老板輾轉(zhuǎn)良久,還是登門拜訪謝則安。 謝則安好友雖多,這樣正正經(jīng)經(jīng)遞帖子的人卻少,他想了半天才想起當初的萍水相逢,連忙把人迎進院內(nèi)。 書肆老板說:“小謝官人果真不一般。” 謝則安見到書肆老板也有些唏噓,不知不覺他來到這個時代已經(jīng)六年多。那會兒他想看書識字還得去書肆里頭“白蹭”,根本買不起書。他說道:“您給我送的幾本書我還留著呢,您沒被您家娘子罵吧?” 書肆老板說:“她也只是恨我沒出息,我按你教的路子去做,萬事都順利多了?!?/br> 書肆老板說:“我來是想叫上三郎你一起去拜訪我的老師,希望你不要覺得我提得太冒昧。” 謝則安訝異地問:“您的老師是?” 書肆老板說:“我的老師姓古,自號野翁,目前定居在南山腳下?!?/br> 謝則安吃了一驚。 這位野翁先生可不是什么小人物,他在先帝在世時就極為有名,先帝每年都會下詔讓他入京當官,但他一直住在南山腳下不挪窩。有次來了個想討好先帝的橫人,帶著人直接去逮這位野翁,結(jié)果他比對方更橫,舉刀往自己小指狠狠一剁,說道:“古某身有殘疾,不能為官,請回吧?!?/br> 這架勢把先帝嚇住了,再也沒有派人過去。 趙英登基后曾派人去請野翁先生出仕,野翁先生倒是客氣了不少,但還是推拒了趙英的任命。這些年來前去請野翁先生出山的人前仆后繼,可惜這些人算盤打得再好,最終都是徒勞。 據(jù)說連端王都慕名去拜訪過野翁先生,結(jié)果連人都見不著。 謝則安由驚轉(zhuǎn)喜。 他說道:“您若是愿意帶上我,我當然要去。” 謝則安正要和書肆老板出發(fā),忽然想到還沒和家中交待一聲。他請書肆老板稍候片刻,親自前往主屋找晏寧公主。晏寧公主精神不錯,正拿著本書倚在窗前細讀,瞧見謝則安來了,晏寧公主放下書喊:“三郎。” 對上晏寧公主溫煦的目光,謝則安心中一軟。對于晏寧公主而言兄長和江山更為重要,這并沒有什么不對,他不應(yīng)求全責備。趙崇昭能那般忍耐恐怕也少不得晏寧公主居中調(diào)和,一個身體孱弱的女娃娃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jīng)很不錯了…… 謝則安伸手揉了揉晏寧公主的腦袋,說道:“今日有位故交登門,他的老師是野翁先生,我隨他一起去見見這位奇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