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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如果當初我勇敢在線閱讀 - 第3節(jié)

第3節(jié)

    “好幾天了也沒給我個信兒,明天我?guī)雰喝タ茨悖ν砹?,再見?!?/br>
    掛上電話,不到十秒鐘的時間,果然又收到一條短信,是一個親親的表情符號,后面跟了一句,mama我愛你。

    顧一兮給顧嬰回了短信,將手機關(guān)機,放到枕頭下。

    有了和鐘珩的隔閡,顧一兮當即被歸入導(dǎo)演派,具體體現(xiàn)在一些很小的事情上。比如之前生活制片的小助理會每天給她送三餐,現(xiàn)在都得自己下樓去拿;比如原本一直說要帶她出去玩的外聯(lián)制片,現(xiàn)在見到她只當沒看見;比如原本成天找她嘮嗑主任再也不來找她了。

    顧一兮落得清靜,唐一雋也十分滿意眼下局面,把著藝術(shù)的關(guān),依舊明著暗著和鐘珩爭奪每一分的制作成本。

    顧嬰跟著紀唯來了劇組兩次,長著張討人喜歡的臉,逢人都親熱,誰見了都喜歡上去摸一把,一來二去的,對組里人也熟了。

    顧嬰最喜歡唐一雋,說他長得帥,又給他買好吃的。

    唐一雋是高興了,但紀唯怎么看都是一副醋意橫生的樣子,“我長得比他難看不成?平時里少你吃的了?”

    顧嬰笑笑,道:“紀唯叔叔是自己人,所以我不夸你了?!?/br>
    紀唯很受用。

    偶爾去片場玩,中場休息的時候,唐一雋一把把顧嬰抱起來,道:“小家伙,給我串個戲好不好?”

    顧嬰不明白,問道:“串個戲是什么?”

    唐一雋解釋道:“就是演戲,讓你演漂亮阿姨的兒子?!?/br>
    顧嬰立即否決道:“不要,我是mama的兒子。”

    “好小子,”唐一雋將他往肩上一扛,道,“演戲而已,都是假的,有小meimei陪你玩,要不要去?”

    顧嬰大大方方摟著唐一雋的脖子,一本正經(jīng)地問道:“小meimei漂亮嗎?”

    當下所有人都笑開了,唐一雋刮他鼻子,“就喜歡漂亮meimei是不是?長大了一定花心。”

    顧一兮將顧嬰抱回去,放回凳子上,眼神示意他好好坐著,不要頑皮。

    唐一雋繼續(xù)哄他:“真有兩個可漂亮的小meimei,你要不要去演他們的小哥哥?”

    顧嬰眼睛亮亮的,看向顧一兮,問道:“mama,可以嗎?”

    顧一兮搖頭。

    唐一雋道:“一兮,沒幾場戲的,讓他去玩吧,小朋友都是圖個新鮮,又沒真要讓他做演員?!?/br>
    顧一兮依舊搖頭,很是堅決。

    紀唯道:“我看也還是算了,嬰兒皮得很,準給你演砸了?!?/br>
    顧嬰撅著小嘴,很不高興,小手一指,“那你帶我去那邊玩?!?/br>
    今天的拍攝場地是游樂園,其實顧嬰一早就坐不住了,剛才是想和mama多待會兒,這會兒mama不讓他和小meimei玩,他就要去坐摩天輪。

    紀唯滿口答應(yīng),問顧一兮要不要一起去,顧一兮卻沒有興趣,只犯懶坐著。

    一會兒又開始拍攝了,紀唯牽著顧嬰的小手往摩天輪的方向走,沒走幾步,顧嬰就撒開手自個兒跑。

    拍攝場地電線太多,顧嬰一不小心竟是將自己的腳纏了進去,他大叫一聲。紀唯想要去抱,卻已經(jīng)來不及。

    顧一兮嚇得心臟都跳到了嗓子眼,地上很多尖銳物,這一摔下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

    好在旁邊突然走來的一個人,眼疾手快的,及時將顧嬰抱了起來。

    現(xiàn)場的拍攝停了下來,眾人都往顧嬰的方向看去,抱著他的不是別人,正是這部戲的出品人嚴涼。

    顧嬰原本是嚇得抱住了嚴涼的脖子,這會兒緩緩松開,見抱著自己的是個陌生叔叔,長得可好看,但眼神可奇怪、面部可冷酷。

    顧一兮已經(jīng)走上前去,想要抱下顧嬰,可嚴涼就像是沒看見她一樣。

    他盯著顧嬰的臉,眉頭微蹙,目光如炬。

    “你爸爸是誰?”

    ☆、第4章 一有病,得治(3)

    嚴涼這一次的出現(xiàn),聲勢稍顯浩大。他走在最前面,身后四個年輕人,一色的黑西裝,跟在嚴涼身后,如眾星捧月似的將他簇擁起來。

    嚴家曾做過些難以言喻的生意,現(xiàn)在雖說慢慢退出了,但樹敵頗多,所以長久以來的習(xí)慣還是保留著,嚴涼身邊經(jīng)常跟著好些人。

    他抿著嘴,細細觀察顧嬰的面部輪廓,總覺得這個孩子透著股莫名的熟悉和親近。

    顧嬰被嚇到了,眼睛紅紅地看著嚴涼,回道:“我只有mama?!?/br>
    嚴涼這才看到邊上站著的顧一兮,他看向她臉的那一刻,震驚到驟然失聲。

    六年來,他第一次認出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

    嚴涼有病,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但是絕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他這病也奇怪,是人臉識別障礙癥,就是除非整日相對的人,不然的話,即便是見過很多次的人,他都無法記得別人長什么樣子。

    以往,這種情況下,即便再見到顧一兮,他也不可能認得出來的。

    此刻,嚴涼盯著她的臉思忖片刻,將手中的孩子放了下來。

    “這是你兒子?”

    顧一兮點頭。

    “親生的?”

    這話問得很無禮,顧一兮看著他,沒有說話,隔了幾秒,抱起顧嬰就往回走。

    嚴涼叫了一聲:“阿杰?!?/br>
    身后離他最近的年輕人立馬回應(yīng):“在?!?/br>
    嚴涼盯著顧一兮的背影,低低道:“繼續(xù)查?!?/br>
    “好?!?/br>
    事情發(fā)生在六年前,那時候嚴涼還年輕,心高氣傲,誰都不放在眼里。他因為要催一批貨,親自去倉庫看,不料在那里遇到了意外,不慎落海。

    半個月后,嚴涼被手下人在一個漁村找到,不但想不起來近些年發(fā)生的事情,也自此患上了這種奇怪的病癥。

    身邊人告訴他,那場意外中,他的女友夏語冰為了救他而死——可是嚴涼想不起來,一點都想不起來。

    直到一個月前,嚴涼得到消息,夏語冰曾為她留下了一個孩子。

    他一路追查,找到了那個名叫顧嬰的孩子,他只有一個單親mama顧一兮。為了接近他們,嚴涼投資了《故老時光里》,也使了些手段,安排顧一兮跟組。

    他原本只是為了顧嬰,但和顧一兮接觸下來,卻覺得這個女人身上另有隱情。

    阿杰自小跟隨嚴涼,如果不是憑著身上的胎記,就連他都要懷疑,這個嚴涼是被人掉包的。

    記憶中的老板,手腕強硬、雷厲風行,但是自他落海之后,就再也沒有了曾經(jīng)的那種狠勁。他的眼神一如往日般冷漠,也越發(fā)的寡言少語,但是行事作風,判若兩人。

    曾經(jīng)的嚴涼,會為了接近一個女人費這么多心思?這要放在以前,說來真是笑話。

    但這還不是最奇怪的,手下小弟阿文道:“這些年老板最讓人捉摸不透的就是,他怎么就突然對女人沒興趣了呢?連著好幾年,他身邊都沒出現(xiàn)過女人,靠,你們說這日子是怎么過的……”

    “你怎么這么多話?”阿杰一把拍過他的腦門,“活膩了!”

    阿文摸摸腦袋,“我就是想問,老板怎么又突然對女人有興趣了,那個叫顧一兮的,長得可真不如時亦歡。”

    阿杰又是一巴掌過去,“你再敢說一句!”

    “不說了、不說了?!?/br>
    阿文乖乖閉嘴,但這時候身邊的阿勁又說話了,他壓低聲音,道:“我聽說老板是懷疑那個和顧一兮在一起的小孩是他兒子,那孩子他媽……”

    此話一出,眾人都安靜下來。

    阿文看著手里的資料,道:“沒可能,年齡不對,顧一兮才二十四歲,顧嬰六歲,也就是說,顧嬰出現(xiàn)的時候顧一兮才十七歲,未成年,老板不會碰的。”

    眾人點頭,嚴涼的原則,是絕對不會破壞的。

    又有人悄悄說道:“會不會,有萬一啊,我也覺得顧嬰長得有點像我們大哥……”

    阿杰道:“都別廢話了,把資料交給老板就得了,各忙各的去,剩下的事兒跟我們沒關(guān)系?!?/br>
    “怎么沒關(guān)系,我們都很關(guān)心老板和老板娘是不是生活得幸福美滿啊?!?/br>
    “是啊是啊,我們都好八卦的?!?/br>
    眾人一致認同。

    阿文等人都是后來跟著嚴涼的,夏語冰的事情,他們并不知道。阿杰想了想,這是老板的私事,還是不要告訴他們的好——即便他想說,也無從說去。因為當年夏語冰還沒大學(xué)畢業(yè),嚴涼本就很少把她帶在身邊。別說八卦了,阿杰連她長什么樣子都不記得了。

    話說著,到了嚴涼居住的別墅,阿杰親自將資料交了上去。

    嚴涼翻看資料,顧一兮,時年二十四,啞巴,職業(yè)編劇。父親早逝,隨母,畢業(yè)于a大,一路平凡長大,六年前忽然肄業(yè)出國,一年后帶著剛出生不久的兒子顧嬰回國,與母親大吵一架,自此在外居住。

    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懷孕了不敢讓人知道,就出國去生下了孩子,一年后帶著孩子回家,母親自然憤怒,她無奈之下自己搬出去住,也十分合乎邏輯。

    這一切都十分正常,可就是這種正常,讓嚴涼覺得這里頭一定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尤其是顧一兮看著自己的眼神,總是透著些道不明的情緒,更別說他這個人臉識別障礙的患者初初一見就記住了她的臉。

    顧一兮真的和自己有過什么交集?二十四歲……不對,這年齡肯定不對,實在太小,六年前他們不可能有接觸。

    嚴涼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撥了內(nèi)線電話給阿文,道:“你再去公安局查查,她有沒有改過身份證上的信息?!?/br>
    顧一兮回到劇組已經(jīng)很晚,她抱著睡得迷迷糊糊的顧嬰,一放到床上,小家伙就呼呼睡過去了。她用熱水給顧嬰擦了身,自己洗完澡,抱著顧嬰,一會兒就有了睡意。

    顧一兮又夢到她。

    很長很長的夢境,夢中的女孩有著最美的容顏、最好的性情。

    顧一兮管她叫小姑姑,她比她大六歲。

    小姑姑帶她去放風箏,風箏飛到看不見了,她說,怎么辦一兮,我好喜歡他。

    顧一兮那時年紀小,紅著臉問,他是誰?

    小姑姑不說話,只是看著天空笑,笑著笑著又站起來,一點點扯回風箏線。

    風箏飛得遠了,扯不回來,顧一兮一使勁,風箏就斷了。

    小姑姑也不說她,只揉著她的手問疼不疼。

    顧一兮想說不疼,但是她一抬頭,就看到小姑姑的額頭在流血。

    她伸手去擦,可是血卻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凈,再一擦,發(fā)現(xiàn)她的額頭竟然有個洞,血液從那個洞里源源不斷地流出來。

    然后顧一兮又猛地聽到了槍聲。

    小姑姑的血越來越多,覆蓋住她的眼睛、她的臉、她溫柔的笑……然后又一滴滴落到顧一兮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