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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砂鍋娘子在線閱讀 - 第133節(jié)

第133節(jié)

    回去時,秦崢卻是去街道上行走,聽一旁侍衛(wèi)說起,說是和游喆嘗嘗這里酒樓的飯菜去了,晌午應(yīng)該是不回來了。

    他一個人左右無事,先去看了看自己jiejie路錦,見她氣色尚好,一旁又有圖招財陪護(hù),很是周到用心。

    他放下心來,便去街道上尋找秦崢和游喆。

    ☆、134|要還是不要?

    這大炎的街道卻是極為繁華,此時正值盛夏,兩邊楊柳依依,金翠一般,柳樹映襯的后面,都是劃一的兩層樓房。樓房上掛了各色牌匾或旗子,有金銀店有布莊有書店等,應(yīng)有盡有,又有說書人在那茶肆里胡侃,聽得一眾人都連連叫好。

    路放不知道秦崢去了哪里,想著便去找城中最負(fù)盛名的酒樓便是了,結(jié)果一打聽,鳳凰城里最有名的酒樓卻是叫“挽青樓”。路放初聽,未免覺得這個名字太過風(fēng)雅,倒不像是個酒樓,可是待走到那酒樓前,見得那“挽青”兩個大字,卻是陡然明白過來。

    想著何笑,看似風(fēng)流,沒曾想?yún)s用情至深,堂堂一介城主,至今未娶,等了十八年。如今那段青離去,他更是拋下一切追隨而去。而如今這挽青樓,想必是因為知道段青素來愛美食,于是特意為她建下,等著她有一日能夠回首。

    但只是不知道為何那段青偏偏嫁給秦崢之父秦一人這一介布衣,這其中又有什么故事,尋常人也就不得而知了。

    當(dāng)下路放站在那里看著,一時有小二甩著松江汗巾,只看他一眼,便知道不是俗人,當(dāng)下忙熱情招呼進(jìn)去,又問他幾位,又問他是否要樓上去。

    路放聽了,便問道:“這店中如今可有一身量高挑的婦人,并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家?”

    那小二想了想,卻是道:“不曾有你說的這二位。不過如今游神醫(yī)正偕同一個年紀(jì)輕輕的公子在樓上用膳,不知你要找的是不是游神醫(yī)?”

    路放聽聞,點頭道:“正是了?!?/br>
    于是小二便帶著路放上樓去。這樓板去是竹子的,腳踏上去,吱嘎吱嘎的響。待到了二樓,果然見臨窗的位置坐著兩個人,一個就是游喆,另一個自然是做男裝打扮的秦崢。

    此時秦崢見路放來了,忙招呼道:“過來,坐這里?!?/br>
    路放含笑過去,坐在秦崢身邊,道:“我忙了這半日,勞心勞力,你倒很是逍遙?!彼@話說得其實有些小小怨言的。

    秦崢聽了這話,卻是挑眉道:“你也大可不必忙碌,歇下心來,跟著我們一起看看景致,嘗嘗美食啊,但只是你自己放不下而已?!?/br>
    路放自己想想也是,望定了秦崢,無奈嘆了口氣,道:“你說得極是,我只是放不下而已。”

    此生此世,若能放下,少cao一些心,想來他是能多活幾年的吧。

    秦崢不知道路放話中有話,當(dāng)下拉著他道:“看這里景致,真?zhèn)€不錯?!?/br>
    原來這桌子恰好鄰窗的,只見窗外有從護(hù)城河引來的活水,那兩岸柳枝搖曳,倒映在清澈見底的河水之中,那河上之上有天鵝幾只,優(yōu)雅游動,一時又有女子穿紅戴翠,婀娜而行在楊柳之下,一時風(fēng)動,水波蕩漾,又有不知道從哪里跑來的陣陣荷花清香,坐在這酒樓之上,品著一點香茶,等著那挽青樓的美食,也真叫愜意。

    路放心里有事,無心欣賞,卻是問道:“這酒樓竟叫個挽青樓?!?/br>
    游喆聞言,卻是呵呵一笑。

    秦崢眉目黯淡了下:“想必是有些緣由吧?!?/br>
    游喆掃了眼這二人,這才道:“你們自然是不知道,當(dāng)年這城主何笑年方十七,那可是風(fēng)華絕代的少年,一曲風(fēng)情動九州,不知道多少女子為他鐘情??墒撬矚g上你那娘親段青。大家都以為這二人必然會成為美談,誰知道啊,你娘愛吃美食,于是何笑就請了天下名廚來為你娘做菜,還特意建下這挽青樓?!?/br>
    游喆嘿嘿一笑,卻是道:“后面的事兒,誰也猜不到啊,人家吃菜吃得滿意了,跟著廚子跑了。那時候把何笑氣的啊……從那之后啊,他就一下子變了一個人,整天穿金戴金的,做出一股風(fēng)流相來,笑嘻嘻一副不務(wù)正業(yè)的樣子?!?/br>
    秦崢聽了,放下碗筷,正色道:“我爹自然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男人,對我娘體貼無比,我娘慧眼識男人,自然跟著我爹走?!?/br>
    游喆低首品茶,笑道:“我原也沒說你爹不好,只是說說往事罷了。這些事啊,老一輩的都知道,不過人家未必給你說呢,當(dāng)日何城主傷心之余,誰敢提起此事,那就是馬上變臉的。于是時候一長,這事也沒人知道了。”

    路放伸手握住秦崢的手以示安慰,他其實年少時也多少聽說過一些,只是到底是路途遙遠(yuǎn)并得并不真切,只知道這城主何笑曾癡戀一個女子,那女子卻辜負(fù)了他。具體姓名等卻是一概不知的,自然沒想到這個傳說中的女子竟然是秦崢的母親。

    秦崢其實原本倒也無所謂的,不過只是并不喜歡大家好似將自己的母親段青總是和何笑聯(lián)系在一起,仿佛自己的父親只是一個過路人一般。

    對別人而言,那也許只是一個傳說中奪人所愛的廚子,可是對她而言,那是從小將她養(yǎng)大,與她血脈相連的親人,曾經(jīng)她最重要的人。

    她相信母親當(dāng)年選擇父親一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的,也親眼看著父親這么多年來對母親的日思夜想,憂慮成疾。

    路放見秦崢眸中有幾分哀意,知道勾起她的心事,當(dāng)下不再提起此事,反而問起此間吃食菜色,于是游喆來了精神,當(dāng)下如數(shù)家珍一般,一一道來。

    秦崢聽起這諸般吃食,漸漸地也把剛才煩惱拋卻,便同路放游喆二人一起等著美食。

    少頃,飯菜上桌,卻見菜類就點了糊炒田雞、三鮮筍、浮助酒蟹、光明蝦炙等,點心則是十蒸金乳酥,櫻桃饆饠、千金碎香餅子等,另外還有湯羹,游喆點了土步辣羹和生豆腐百宜羹。

    這菜色一看便知道功夫老道,饒是秦崢見了,也不由拿起筷子要品嘗。雖知道這游喆卻忽然道:“我可要先說清楚,我從來是身無分外,只有別人請我吃飯,沒有我請吃飯的道理。”

    秦崢聞言,不由斜眉瞅他:“你往日診金都去了哪里?”

    游喆暗搓搓地笑了下,卻是不語。

    秦崢便不再問了,路放道:“原沒有讓你請客的道理?!?/br>
    游喆聽了,這才放下心來。

    這三人吃著精致菜肴,又要了一壺竹葉青,品酒賞窗外風(fēng)光,倒也悠閑。卻忽而間,秦崢指著窗外,挑眉道:“你看哪個夫人,倒是眼熟?!?/br>
    路放看過去時,卻見那楊柳之下,有一個婦人,帶著兩名小丫鬟,娓娓立在那里,身影孤寂,神情蕭瑟,怔怔地望著水中的白色天鵝出神。

    這婦人卻不是別個,正是他昔日未過門的妻子夏明月,后來嫁給鳳凰城第二十六管家的那個。

    路放只掃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道:“吃菜便是?!?/br>
    秦崢對此人也沒什么好感,見此,便也不再看了。

    誰知道這吃著時,卻忽然外面有一人,大喊大叫:“游神醫(yī)可在這里?”

    游喆聽了皺眉,道:“又是哪里的討債的,怎地在我吃酒的時候上門?”

    路放卻是聽著,這聲音仿若聽過,倒像是圖招財家中宅院某個侍衛(wèi)的聲音,當(dāng)下心中微頓,想著難不成jiejie出事了?

    那喊叫之人少頃已經(jīng)上樓,果然是圖招財府中的,見了游喆在這里,如同看到救命稻草,大叫道:“游神醫(yī)速去,我家夫人怕是要生了?!?/br>
    游喆一聽,知道路錦若是生產(chǎn),怕是難關(guān)一個,當(dāng)下救人要緊,也顧不得吃了一半的飯菜,扔下筷子就往外跑。路放和秦崢當(dāng)下也趕緊跟出去。

    外面已經(jīng)牽了兩匹馬來,當(dāng)下那侍衛(wèi)和游喆共乘一匹,秦崢路放共乘一匹,趕往圖招財府中。這街道上人多,也幸得他們馬技高超,才不會沖撞了人。即使如此,也有玄衣衛(wèi)注意到了,當(dāng)下從后面追趕著大叫道:“站??!城內(nèi)不許騎馬!”

    可是那玄衣衛(wèi)一路跟過去時,游喆路放等人已經(jīng)到了圖招財府中。那玄衣衛(wèi)也是一個死心眼,雖然見是第七管家府中,可卻也不畏權(quán)勢,當(dāng)下就要沖上去抓住路放游喆幾個不法之徒。

    待游喆沖進(jìn)去時,卻聽產(chǎn)婆說,夫人剛剛已經(jīng)生下一個千金,重三斤九兩,母女平安,一邊說著時,一邊有人向圖招財?shù)老?,并將那個襁褓中的女娃抱出來給圖招財看,那圖招財自然是樂得合不上嘴巴了,一并聲地說好。

    游喆見自己來了也白來,倒也樂得逍遙自在,再也沒有比母女平安更為高興的事了不是嗎。一時那玄衣衛(wèi)嚷著要進(jìn)門,這圖招財府上并不大,不過是三進(jìn)三出的,那玄衣衛(wèi)嗓門也大,于是嚷得圖招財在內(nèi)院都聽到了動靜。

    他心下不悅,招手道:“讓那不長眼的進(jìn)來?!?/br>
    很快,這個不長眼的玄衣衛(wèi)被請了進(jìn)來,一見到路放,便要說捉拿不守法之徒,誰知道圖招財上前,瞇著眸子,笑道:“今日我圖招財喜得千金,你既然來了,賞你一個紅包!”說著,就讓人扔過去一個銀錠子。

    那玄衣衛(wèi)不認(rèn)識路放游喆,卻是認(rèn)識這大名鼎鼎的圖招財?shù)?,?dāng)下他見這第七管家圖招財竟然賞自己一個整整的銀錠子,倒是嚇了一跳。再看時,果然自己沒看錯,幾乎以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圖招財高興之余,罵道:“我這里喜得千金,你卻來找晦氣,還不快走!”

    這玄衣衛(wèi)一想,人家要生孩子,騎騎馬也就罷了,于是也就拿著銀錠子高興的走了。他走了后,和其他玄衣衛(wèi)說起從第七管家那里得了賞的事,大家都震驚了。

    這么摳門的人手里,也能拿到賞,這絕對是鳳凰城里的頭一號新聞啊。

    卻說圖招財?shù)昧饲Ы?,且自己那嬌滴滴的夫人路錦也是平安無事,高興之余,自然要大擺筵席,于是商量著三日宴人如何,九日宴如何,滿月宴如何,只聽得人頭暈?zāi)X脹,眼冒金星。

    秦崢和路放進(jìn)去看過路錦,卻見路錦雖然身體虛弱臉色蒼白,可是游喆把脈說并無大礙,大家也都放心了。一時路放把游喆叫過去,問起游喆道:“除了羅天閣那兩本書,還有其他辦法嗎?”

    游喆大搖其頭:“自然沒有的。”

    路放皺眉,再次問道:“若是不能拿到那兩本書,秦崢真得沒有任何可能懷孕生子嗎?”

    游喆斬釘截鐵地道:“真的沒有任何可能?!?/br>
    路放眸中黯淡:“世間萬物,皆遵循相生相克之道。但凡有這媚骨天生之人,那自然有破解之道吧?”

    游喆笑道:“是啊,那破解之道就是羅天閣里兩本書?!?/br>
    游喆說得無絲毫回旋余地,路放聽在心中,卻是如被冷水潑了一般。

    游喆見他神色,便道:“若是丫頭是其他病,便是不孕不育宮內(nèi)寒癥,我都可以一一治來。但只是這個,我是知道的,世間唯有一個解法,那便是羅天閣的《菊花譜》和《自入洞來無敵手》?!?/br>
    路放心間一動,忽抬眸問道:“莫非世間還曾有別個有這種?游神醫(yī)見過?”

    游喆聞聽,神情便有些不太自然,搓手道:“這個涉及別家私密,卻是不能告訴你的。”

    路放見他不愿意說,也就不問了。

    這游喆嘆息道:“想來必然是那幾個長老為難你吧?你若覺得為難,就不妨等等,或許哪天何笑回來了,以著何笑和秦崢母親的交情,也許他愿意幫忙。”

    路放卻是扯出一抹無奈:“一則他未必愿意相助,二則他回來,還不知道何年何月?!?/br>
    他自然知道,何笑離開鳳凰城,幾位長老不知道派了多少人馬去尋,可是到現(xiàn)在不見任何蹤跡。

    游喆聞聽,也是沒辦法,拍了下路放的肩頭,安慰道:“這件事你好生掂量下吧。其實左右我看那丫頭,也不是氣量狹小之人。你作為帝王之尊,若是她一直無出,你隨便找個妃嬪生幾個孩子不就沒事了嘛!”

    游喆所說,路放自然明白。

    只不過,他的秦崢啊……

    ————————

    當(dāng)晚間躺下睡時,因路放這幾日忙碌,不曾和秦崢好生溫存,于是這一晚翻云覆雨,好一番補償,盡自己所能全都給與了她。待到一切結(jié)束,他感受著她的溫?zé)?,想著自己所給與的精華全都化為她的氣血在她體內(nèi)流暢,胸口那里便發(fā)燙發(fā)熱。

    他靠在她的發(fā)絲上,想著如果不是要什么子嗣,那這樣又有什么不好,他愿意將自己的精血全都化作她的,讓她一世身體強健,永遠(yuǎn)容光煥發(fā)。

    一時他喃喃地在她耳邊道:“秦崢,你今日瞧著我那小外甥女,你喜歡嗎?”

    秦崢聽到這個,含糊地道:“自然喜歡?!?/br>
    路放唇邊泛起一個溫柔的笑來,親昵地吻著她的耳垂,道:“那你想不想生一個那樣的小娃兒?”

    秦崢凝視著身邊滿懷期待的路放,道:“想……”

    路放聽了,越發(fā)細(xì)致地啄吻著她的迷人的耳朵,她的頭發(fā),還有她的額頭和鼻子,一邊吻著,一邊含糊地道:“你既想要,那我便會給你的……

    ☆、135|簽訂喪權(quán)辱國條約

    第二日,面無表情的路放,重新來到了竹林的禪房中。

    幾位長老,雖然面上依然裝得平靜如初,可是心中卻是駭異,這個路放,到底怎么回事,竟然為了那兩本書,真得要答應(yīng)這個要求嗎?

    不過既然他要答應(yīng),他們也樂得高興,當(dāng)下忙拿來文書,簽約畫押。

    可是簽約之時,路放卻道:“我之一言,只能諾下我為帝期間,卻不能承諾子孫后事。”

    這時候鳳凰城長老們正是高興,也怕把這個路放逼急了干脆人跑了,于是當(dāng)下也就答應(yīng),此合約只在路放為大淵之君期間有效。

    簽署完后,路放依舊面色平靜地走出了竹林,然后被人帶著來到了傳說中的羅天閣。

    羅天閣,這個傳說中收羅了世間珍奇藏書之地,卻不過是一棟古樸簡單的三層小樓罷了。一個須發(fā)皆白的老人,顫巍巍地拿著一個掃帚在掃地。見到路放來了,只是道:“任何人,進(jìn)入羅天閣,必須在當(dāng)日出去。任何人,一年只能有一次機會進(jìn)入羅天閣?!?/br>
    路放明白,這個意思是他必須在一日之內(nèi)記住那兩本書的所有內(nèi)容。

    他點了點頭,那老人便放下掃帚,登上顫巍巍的樓板,在前面引路。路放撩起袍子,緩步穩(wěn)穩(wěn)地登上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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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路放一大早就出去,說是有事要和鳳凰城的人談。秦崢想著他應(yīng)該是談如今大淵的經(jīng)濟(jì)民生,便隨他去了。到了晌午時分,秦崢做了幾個好菜,也不見他回來,便不再等他,端了雞湯去給路錦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