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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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盼見她答得如此干凈利索,不由起了疑惑,又怕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羞著跺腳道:“難道你不覺得他們太孟浪,每晚折騰不休,弄得人又累又困,渾身酸疼。真不知道哪里來那么多精力!” 秦崢沉思片刻,搖頭道:“我不覺得。” 她是真得不覺得累,不但不覺得累,每每一早起來,還有神清氣爽之感,就連路放都覺得,每當兩個人行房之后,她都兩眸發(fā)亮,猶如吃了什么上好丹藥補品一般。 蘇盼失望地“啊”了一聲,她自小失去母親,父親沒有續(xù)弦,她又看不上父親的妾室,是以對這種事情知之甚少。而霸梅作為表嫂,原本自然要教導一番的,可是因為蘇盼和霸不悔婚前已經(jīng)行事,霸梅認為她都懂了,于是就什么都沒說。 她抱著滿腹的疑惑,想來來找秦崢尋求同感順便交流一番,誰知道秦崢竟然這樣說。 她失望之極,忍不住想,難不成放哥哥竟然不行? 這個念頭一旦涌入她的腦中,便揮之不去,她再看秦崢,越發(fā)覺得她通體沒半分新嫁娘情態(tài),行走間流云一般,也無半點夜半癲狂過的痕跡。 此時恰好路放回來,懷里用袍子兜著一兜的松果,見蘇盼也在,便道:“不悔大哥呢,怎么你一個人過來?” 蘇盼有了剛才的猜想,再看路放,卻是分外不同,眸中甚至帶了同情憐憫之色,她匆匆瞅了一眼,便慌道:“我先回去了?!闭f著,轉(zhuǎn)身就跑。 倒是路放,極為莫名:“她這是怎么了?” 秦崢也是不解,便聳肩道:“誰知道呢,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走了。” 聽了這個,路放便也不在意了,他這個表妹想來腦中想法頗多,從此后交給霸不悔去cao心吧。當下他將自己所摘松果倒在那里,道:“眼看著季節(jié)過了,再不摘就沒了?!?/br> 秦崢徑自將松果拾起,道:“回頭你都剝開,我們炒了吃吧?!?/br> 而他們兩個所不知道的是,蘇盼匆忙回去后,霸不悔見她神色慌張,便忙問發(fā)生了什么事,蘇盼開始不說,后來終于忍不住,將自己的猜想告訴了霸不悔。 霸不悔大驚失色,想著路放生得體魄強健,平日偶爾曾一起在山澗洗浴,記得他那物也頗為偉岸,便是自己都未曾比得過。怎么竟然是個無能的! 他忽而想到,那個秦崢生得高挑,素有男兒之風姿,難不成路兄弟這么心儀秦崢,竟然是因為自己并無男兒雄偉之能?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得沒錯,不免感慨一番,感慨之余,又是同情憐憫。 不過與此同時,他也暗暗告誡了蘇盼,萬萬不能將此事傳出去,到時候路家九少爺?shù)耐?,怕是從此毀于一旦?/br> 蘇盼自然是連連答應。 ☆、105|兩個男人一臺戲1 這一日,已經(jīng)是路放和秦崢成親后的第六日了,諸葛銘最近不曾煩擾過路放,可是今日這一件事卻是必須向路放匯報的。恰好秦崢也在,便向這二人提起,說如今高璋已經(jīng)得了南蠻王之位,路家軍派去的暗探已經(jīng)進入南蠻王宮,并且見到了高璋身邊那女子。她果然是叫段青,且如今一切完好,獨自住在一個小院里。 秦崢聽了,知道她并未遭遇什么不幸,自然是松了一口氣。一時又有何笑派來的人前來送信,說是鳳凰城的人已經(jīng)安置在高璋身邊,伺機設法營救段青。 何笑送來的信函,語氣比秦崢還要謹慎焦急的樣子,正所謂關心則亂,想著何笑這么高深莫測整日嬉笑的人,竟然如此的心憂自己母親,看來是用情頗深。 只可惜的是,秦崢和何笑以為段青一切安全,這個消息卻是有所滯后。說到底南蠻距離落甲山鳳凰城千里之遙,一來一去,這消息自然是沒能及時傳遞過來。更何況南蠻王宮守衛(wèi)森嚴,且到底相貌和中原一帶略有不同,無論是路家軍還是何笑派出去的人,行事都須萬分謹慎,是以探聽到的消息便有了出路。 此時的段青,正在申屠江的暗暗觀察中。在高璋的一再催促下,申屠江向段青飲食中放了各式草藥,段青漸漸身子虛弱,且開始出現(xiàn)各種幻覺。這時候的她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只能強自克制住。即使看到了任何幻象,都漠然對待。 可是她到底是血rou之軀,每日身體都是處于緊繃狀態(tài),一天兩天也就罷了,時候一長,精神便有些疲憊。 申屠江見她精神日漸松懈,待到時機成熟,這一次再次施展幻術,卻是請高璋放了那個砂鍋在案幾上,讓段青看著,然后開始他的幻術?;眯g之中,他循序漸進,逐步誘導,開始之時,段青尚且能自持,可是后來,高璋忽然一個上前,將那個砂鍋拎在手中,想要抱走,口中厲聲道:“秦崢既已經(jīng)死了,我留著這個左右無用,不如摔了!” 段青聽得這話,大吃一驚,忙要去問高璋。 申屠江見她心志出現(xiàn)動搖,趁虛而入,施展出種種幻象,果然順利擒下她的理智。 段青的心理防線終于一時之間,被申屠江幻術左右,便有答必有問。 申屠江和高璋見此情景大喜,高璋忙命申屠江逼問段青種種,可是段青言語含糊,有些話甚至是高璋聽不懂的。 可是就在這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中,拼湊出來的一個事實便是:眼前這個不滿雙十的女子,竟然是秦崢一直在尋找的生身母親! 高璋驚異萬分,只覺得此事實在是匪夷所思,不過想著她的一切異樣,也許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了。 一旁的申屠江也是震驚萬分,他思慮半響,難道這女子竟然有長老不老的秘方?于是便要繼續(xù)催問,誰知道這一逼問,段青卻仿佛被觸動了什么禁區(qū)一般,忽然緊閉了雙眸,冷汗直流,昏死過去。 高璋想著這個是秦崢母親,心中微動,不管如何,自己已經(jīng)殺了她的父親,若是如今再害了她的母親,怕是永世無法得到她了。當下忙命申屠江不許再繼續(xù)追問,然后命御醫(yī)上前救治,又命送到僻靜宅院,召來侍女好生伺候。 后來申屠江幾次三番又要用幻術迷倒段青,試圖從這個女人身上獲得長生不老的秘密,可是高璋卻嚴令禁止。他看出申屠江的心思,便干脆將申屠江請出宮去,從此不許再靠近段青。 段青迷茫之中,隱約知道自己泄露了秘密,可是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泄露了多少,便有心試探高璋。 高璋此時已經(jīng)將這個年輕女子看做秦崢母親,心中雖對秦崢恨之入骨,卻是愛比恨深,是以對她自此不愿意再作傷害,便對她所問,一一答來。 段青見此情景,看出高璋心思,便干脆威脅道:“你若殺了我,她必然恨你一世?!?/br> 高璋自然明白,冷道:“你放心住在這里吧。待到他日我得到了她,必然將你視作岳母,好生對待。” 段青對于自己年不過二十便有高璋這么位高權重的未來女婿這件事,感到很是荒謬和不安,她只好勉強笑了下:“不如你把我送給她,也許她一高興,就——” 高璋冰冷的眸子掃過來,道:“絕不可能?!?/br> 段青若真是秦崢的母親,那便是他手中反勝為敗的法寶,怎么可能輕易送回去呢。 ———————————————— 這一日,眼看著再過四日就是這個月十八,是云若公主下嫁攝政王孟南庭的日子,衛(wèi)衡就要和諸葛銘告別離開。 離別之前,他又漫步在這落甲山,望著遠處煙霧繚繞的山巒,不由嘆息,如果有朝一日,鏟除jian雄孟南庭,他功德圓滿,就尋一個這等山清水秀之處,從此歸隱山林,倒也不失為一個好去處。 正想著時,忽聽到一個女子清冷的聲音喊道:“快捉住?!?/br> 接著一個男子的聲音低沉地道:“好?!?/br> 衛(wèi)衡聽得這番話,卻是整個人僵住了。 那個女子聲音,竟然是如此耳熟,豁然正是他那已經(jīng)亡故的娘子阿諾! 一時之間,他幾乎以為自己遇見了鬼,可是便遇到了鬼,他也要前去會她一會,于是便忙上前,跑過那山坡,山間傍晚的夕陽映照著他的臉面,他一時看不真切,便努力地定睛去望。 一望之下,心便狂跳。 那個女子,高挑身材,眉目疏離,神情冷淡,可不正是他的阿諾! 衛(wèi)衡睜大雙眸,倉惶往那女子奔去,口中猶自大叫著:“阿諾,阿諾!” 衛(wèi)衡身邊侍衛(wèi)見此,大惑不解,不過知道這里是落甲山,怕他亂跑惹了什么事,也擔心衛(wèi)衡安危,忙跟了上去。 卻說秦崢,此時原本正和路放在這山坡上溜兔子,誰知正溜著,那兔子仿佛不堪忍受這些日子秦崢對它的折磨,竟然要出逃。秦崢見此,忙命路放捉住。 誰知道忽聽的一人大叫自己昔日乳名阿諾,待定睛看過去,卻正是自己那個已經(jīng)拜過堂的夫婿衛(wèi)衡! 秦崢也是一驚,忙跑上前。 兩個人待走近了,衛(wèi)衡細細觀之,視線便模糊了,口中喃喃道:“阿諾,你竟然沒死!”說著便一把上前,將她緊緊抱住。 秦崢見果然是衛(wèi)衡,想著那日城破,多少人死去,沒想到衛(wèi)衡竟然能逃的生天,心中也是歡喜,便任憑他將自己抱住。 衛(wèi)衡想起別后種種,自然有無數(shù)的話要對秦崢說,可是此時此刻卻不是時候,他攬著秦崢,動容道:“阿諾,蒼天開眼,你竟然活著,又讓我見到你了?!?/br> 衛(wèi)衡好一番離別哭訴,饒是秦崢冷心冷面,也不覺動情。她與衛(wèi)衡自小相識,衛(wèi)衡對她維護有加,對她而言,這個人便是她的哥哥般。 眼看著這兩個人緊緊相擁,訴說離后之情,一旁的兀自抓著一只努力掙脫的白兔的路放蹙起了眉頭。 他淡聲道:“這是你哪位故人,何不介紹一下?” 衛(wèi)衡猛然看到一旁的路放,忙放開了秦崢,道:“原來是路大將軍。”說著這個時,便對路放道:“這是秦崢,小名阿諾也?!?/br> 路放越發(fā)蹙眉,盯著秦崢,低沉的聲音淡問:“這到底是誰?” 衛(wèi)衡卻猶自沒有反應過來,他以為路放在問自己,便只好又道:“這是我的娘子,自從敦陽城破后便失散了,沒想到今日總算碰到了?!?/br> 路放聽得那個“娘子”二字,只覺得五雷轟頂一般。 他冷沉的眸子死死盯著秦崢,語氣不怒而威:“秦崢,我要你告訴我,這是誰!” 秦崢放開了衛(wèi)衡,望了眼路放:“他已經(jīng)說了啊。他叫衛(wèi)衡,是我的青梅竹馬?!?/br> 路放聽她這么說,心中抱了一線希望,上前緊握住秦崢的手,道:“他喊你娘子,為什么?” 秦崢此時,才驟然想起,自己竟然拜過兩次堂,現(xiàn)在,兩個男人都在眼前了。 她忽然一個頭兩個大,低頭看過去時,卻見路放握著自己的手因為用力,而指骨泛白。 她看看尚沉浸在失而復得喜悅中的衛(wèi)衡,再看看路放,終于對路放道:“路放,我和他拜過堂的,他是我的夫君?!?/br> 路放聽的“夫君”你兩個字眼,真是如針直刺入心尖的那處,冷盯著她,心內(nèi)如焚,喃聲道:“秦崢,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這時候,諸葛銘恰好來找衛(wèi)衡,聽得衛(wèi)衡失態(tài),忙趕過來,見此情景,很快便猜明白了,當下也是一驚。萬沒想到這位衛(wèi)大人失散的娘子竟然是秦崢! 這下子,可如何是好? 這時候衛(wèi)衡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勁了,他看看路放,再看看秦崢,忽然明白過來。原來那日,和路放拜堂之人,便是自己的娘子阿諾!怪不得看那身形是如此的熟悉! 一時衛(wèi)衡回憶著那日拜堂時的種種,心便如刀割一般,悔恨不已! 若是那時候知道那是她的阿諾,他便是拼死也不能讓他們拜堂! 更何況……如今怕是已經(jīng)早已入過洞房了! 衛(wèi)衡想到此節(jié),臉色蒼白,兩手發(fā)顫,他努力地鎮(zhèn)定下來,上前一把,緊抓著秦崢的肩膀,不敢置信地道:“阿諾,你怎么可以棄我,嫁與別人?” 而由于他的厲聲質(zhì)問,終于將附近的四大侍衛(wèi)也吸引了人,四個人聽著聲音不對,飄然而至,如四座松柏一般,守在秦崢之旁,虎視眈眈地望著衛(wèi)衡。 四大侍衛(wèi)的動靜,吸引了一直觀察單言的路一龍,他也跟著奔了過來。于是便看到這一番混亂情景。 而秦崢呢,此時只覺兩個男人,一個抓著她的臂膀顫抖著聲音不敢置信地搖晃,一個如狼一般的眸子冷盯著她,雖不說話,可是那冷沉沉的目光實在是讓人難以消受。 一時秦崢只覺得頭疼不已,當下?lián)]開了拼命拉扯著自己的衛(wèi)衡,站到一旁,深吸一口氣,道:“當日我和衛(wèi)衡拜堂成親,誰知道很快便遭遇了城破,我孤身一人逃出。后來我以為衛(wèi)衡死了,從此也就忘記這件事了,如今便和路放拜堂成親。沒想到我拜堂沒幾天,衛(wèi)衡竟然沒死?!?/br> 她也很無奈,知道此時無論她說什么,兩個男人看起來都很不滿意,若是對路放說話,衛(wèi)衡必然難受。若是對衛(wèi)衡說話,路放那目光怕是都要凍死自己了,于是只好從旁不偏不倚,將事實道出。 周圍眾人,四大侍衛(wèi),連帶諸葛銘,聽得這個,不由得每個人都暗暗皺眉。 此事原本誰也沒有對錯,只是造化弄人,萬不曾想這秦崢除了昔日和高璋有些過往,如今竟然活生生冒出來一個男人!此時一女兩嫁,可如何是好? 路一龍更是瞠目結舌,虧他如今還在為怎么干掉單言這個隱患而努力,誰知道這個秦崢,竟然先前是嫁過人的,而且人家如今還找上了門! 他的少爺,怎么就如此命苦! 他茫然地看了眼少爺,卻見路放眸中深不見底,只冷立在一旁,雖不言語,可是卻帶著幾乎讓人不敢直視的危險氣息。 他低低嘆了口氣。 一旁四大侍衛(wèi),其他人也就罷了,無非是暗嘆此事實在是無奈。 而單言卻是冷掃了路放一眼,眸中有嘲諷之意。 機關算盡太聰明,你自以為你算無遺策,使盡伎倆得秦崢為婦,可是誰知道螳螂捕蟬,自有黃雀在后,現(xiàn)如今看你路大將軍如何收場。 良久后,倒是諸葛銘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他低咳了一聲,道:“不管如何,秦崢如今已經(jīng)是天下皆知的路家少夫人了,前些日子可是當著天下諸位英杰的面拜的堂,就連當今圣上都親自送了賀禮?!?/br> 衛(wèi)衡聽了這話,想著那賀禮還是自己親手送上的,于是心中越發(fā)的苦澀,只恨不得將自己抽兩個嘴巴子!天底下再也沒有任何一個男人,會親手看著自己心愛的娘子和別的男人拜堂!又親手送上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