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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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姑手里領著自家弟弟土娃,土娃今天收拾得齊整,不再流鼻涕了,身上也穿了簇新的青布棉襖,頭上梳著小勃角,在小包姑的帶領下,略帶怯意地望著秦崢等人。 托雷見了小包姑,分外高興,故作驚訝地道:“我的小包姑如今出落得越發(fā)整齊了,再過幾年,說不得就要出嫁了!” 小包姑聽了這話,臉上露出幾分羞澀,瞪了托雷一眼,撅嘴道:“秦哥哥,你看這托雷大哥,嘴里怎么沒個把門的呢?” 秦崢咳了聲,故作正經(jīng)地道:“托雷,不要亂說話,若是影響了咱們小包姑的姻緣,你能負責嗎?” 托雷一聽,忙擺手:“罷罷罷,我可負責不起!” 一群人說得正歡的時候,忽又聽到一個悠悠的聲音笑道:“這里好生熱鬧??!” 這聲音卻是恁地熟悉。 秦崢回過頭去,卻看到果然是何笑。 何笑頭上戴了一個金色的綸巾,身上依然披著一件金色的大髦,脖子里圍著一個金光閃閃的不知道啥,總之今天他依然是那么的金光四射,那金光幾乎要將周圍花燈的光芒掩蓋了去。 周圍的人也有認出何笑的,俱都恭敬地行禮,然后避開走過。周圍人雖多,但沒人擠他。 于是這何笑在人群中,恰似一道金黃避水符,在這花燈海洋中劈開一方凈土。 秦崢挑眉笑道:“何公子,怎么有時間來這里了”在這花燈錦簇的元宵花燈節(jié),難道他作為一城之主,不是應該陪著他城中的子民們共度節(jié)日,笑看繁華盛世嗎? 何笑俯首湊在秦崢一旁,低聲笑道:“我來陪你看花燈的啊。” 一旁路放伸出胳膊,不著痕跡地將秦崢攔到了一旁,隔離了她與何笑。 何笑何許人也,只是這一個動作,便知道這路放必然知道秦崢的姑娘家身份來了,于是便也很快領悟,那日在雪地里扮演寒鴉的便是這路放了。 他低首灑脫輕笑:“路公子和秦公子,感情倒是極好?!?/br> 秦崢點頭:“那是自然,一路走過來的患難兄弟?!?/br> 兄弟嗎?何笑斜眼瞅著路放,笑吟吟地不說話。 路放忽然伸手,將秦崢的手牽住,淡聲道:“秦崢,今日人多擁擠,到處都是燈火,小心些?!?/br> 態(tài)度自然又親昵,秦崢也不掙脫,便任由他牽著。 何笑低首望著他們相牽的雙手,忽然笑道:“路公子,近日大炎又出了一則趣事呢?!?/br> 路放心知他既然特意提起,必然是什么大事,不過當下也并不動聲色,只等著他說起。 果然,何笑無奈嘆了口氣,道:“既然路公子不感興趣,那我就說與秦公子聽吧?!?/br> 秦崢只好道:“何公子,敬請講來?!?/br> 何笑的一把金骨折扇“啪”的一聲打開,端的灑脫氣派,金芒四射,他在這萬丈金光中,搖頭晃腦地道:“你們大炎國有位叫孟南庭的將軍,如今自立為王了?!?/br> 路放眉毛一動,抬頭望向何笑。 何笑自然知道他是對這個事情感興趣的,便低聲道:“我是聽說,這個孟南庭痛恨當年大炎皇帝霸占了他的夫人,打著保國土,清君側,還我大炎清明朝政的旗號,開始自立為王了呢。” 路放目光微凜,道:“孟南庭當日娶了娘子剛剛過門三日,便被皇上設法要了走,這是確有其事?!焙髞恚@個夫人還封了妃,受盡寵愛,再后來,皇上北逃,倉皇中竟然還是帶著這個妃子的。 “不過——”他語音一轉,盯著何笑道:“起兵造反,不光靠的是一氣之勇,還需要許多裝備,糧草……這些都是需要銀子的?!?/br> 何笑折扇收起,瞇眸道:“路公子,銀子我鳳凰城有的是啊……” 路放眸中泛冷,沉聲道:“何城主,竟然開始插手大炎和南蠻戰(zhàn)事了。” 何笑無奈又無辜地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就南蠻子那個兇巴巴的樣子,說不得哪天毀了當年誓約,在我的地盤上砍啊殺的,我總得早作打算吧?!?/br> 路放點頭:“何城主的主意實在是妙,拿了大把銀子,抬出一個孟南庭來為你轉南戰(zhàn)北?!?/br> 何笑卻搖頭笑道:“此話差矣,咱鳳凰城平日里最擅長的是做買賣。只不過是我何笑有生之年做的買賣之一罷了。正是我出銀子,孟將軍出人力,若能成事,我得安寧,他得江山,豈不是一舉兩得?!?/br> 路放道:“確實極好。” 誰知道何笑話音一轉,睨著路放道:“只可惜,孟南庭此人,到底胸襟氣度都小了些,我怕是難以成事。” 路放聽了這話,卻不再言語。 何笑笑嘆:“路公子,難道不想在這亂世分一杯羹嗎?” 路放淡聲道:“路某不過是茍活于世間罷了,哪里敢和何城主做這么一大筆買賣呢?!?/br> 兩個人說話時,秦崢一直在旁聽著,默不作聲,此時忽然道:“何城主,做了一年的買賣,好不容易到了年節(jié),恰逢這元宵燈會,怎么何城主還要談買賣?” 何笑聞言點頭笑道:“秦崢說的極是,我們還是別談這些紅塵俗世,好好看燈會是正經(jīng)?!?/br> ☆、第38章 元宵燈會過后,包姑也回來繼續(xù)幫忙了,恰逢此時許多的客商開始走年后第一趟買賣,一人飯莊的買賣空前絕后的好。而大炎國不斷地有消息傳來,繼孟南庭之外,又有幾位昔日大將都紛紛自立為王,表示要以一擊之力對抗南蠻。南蠻的大將高璋雖說精明神武,所率領手下南蠻將領也個個彪悍,可是被這一群群莫名的游兵散將動一下西一下地打來打去,也頗覺得頭疼。偏偏又有一些所謂保皇派,聚集在皇帝身邊,說是要清君側正綱常,還要糾結人馬,甚至要借兵西野來攻打南蠻。 客商們談起這些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最后總結只有一句:“總之我看這高璋雖然取下了大炎都城,可是若想真正滅了大炎,倒也不易呢?!?/br> 又有人感嘆一句:“打來打去,苦得都是老百姓?!?/br> 一旁的客商連忙點頭:“就是啊,而且這些大炎老百姓,已經(jīng)有相當一部分流亡到了我鳳凰城境內。” 正說著,忽然外面啪嗒啪嗒的馬車聲響起,聽聲音還不是一匹,接近著,飯莊厚重的門簾被打開,一陣冷風襲擊而來,順便外面的雪花也跟著竄進來了——外面大雪正飄飛呢。 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彪形大漢,不,兩個,三個,四個彪形大漢。 四個大漢,魚貫而入,個個面目冷酷,神態(tài)凜冽,走路間虎虎生風,行動間自有一股殺氣。他們走入飯莊,先是四處打量,仿佛在尋找什么,待到空尋一場卻并沒找到要找的人后,便招呼小二了:“小二哥?” 小包姑溜溜上前,忙道:“四位客官,有什么吩咐?” 四個大漢沒想到出來一個女小二,還是個這么小的,為首一個帶絡腮胡的便道:“你們這里可有一位路公子?” 小包姑忙點頭:“有啊,我們這里的跑堂兼廚子兼洗菜工,就姓路的?!?/br> 四個大漢面面相覷,跑堂廚子洗菜工嗎? 有那么一瞬,絡腮胡子以為自己找錯了,不過他還是忍住太陽xue的躍動,咬牙問道:“可否帶在下去見見這位路公子?” 小包姑略一猶豫,這四個人看著煞氣很重,讓人多看一眼心里都打顫的那種,她要不要帶他們去見路大哥呢,如果見了路大哥他們要殺路大哥怎么辦呢?聽著身后其他客官們小聲議論的諸如“一定是來尋仇的吧”等話音,小包姑深深陷入了“我到底是該大義凜然誓死不說還是為保小命出賣朋友”的糾結中,并深深不能自拔。 這絡腮胡子見小包姑忐忑皺眉又嘆氣又絞手,不禁皺眉問道:“這位小二……不,這位姑娘,你沒事吧?” 就在這時,恰巧托雷端著一個盤子上菜,見此情景,過來將小包姑拽到了自己身后,并抱著膀子盯著絡腮胡子道:“這位客官,有什么事嗎?” 兩方眼光一對上,各自俱是一凜,于是四目打量,互相觀察,都不由得有些詫異,一個是在想,此人渾身煞氣,眸中帶寒,一看便是沙場上歷練出來的,怎么跑來這里找路放呢?另一個則是,若是九少爺真得在此,怎么竟然和這樣一位渾身匪氣的人混在一起? 絡腮胡子只片刻思索,便硬是扯出一個禮貌的笑來:“這位公子,我們是前來尋找路公子的,可否麻煩引路?!?/br> 托雷皺眉,點頭道:“自然是可以,這邊請吧?!?/br> 于是托雷在前行走,滿身的防備,四個彪形大漢在后,滿腹的疑惑。 待到了后院,卻見路放正彎腰在小院里搭起的木棚那里洗菜呢,聽到背后托雷喊道:“路放,有人找?!?/br> 他不經(jīng)意地起身,回頭看了一眼。 四個彪形大漢頓時虎軀一震,眸中幾乎露出水光,他們快步上前,來到路放面前,忽然噗通一聲,齊齊跪下。 “九少爺!”四個漢子齊齊呼出的聲音,整齊,沉痛,又摻著一些歡喜。 路放低首望著眼前四位曾經(jīng)的家將,點頭道:“很好,你們都還活著?!?/br> 自從韓陽城攻破,路家軍散了,他被囚禁于牢獄之中,他不知道路家軍面臨著什么樣的命運。如今能看到活著的昔日屬于,真是感覺很好。 為首的絡腮胡子眼睛都紅了,痛聲道:“九少爺,我們都還活著,我們路家軍都活著,不過這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身旁的一個臉上有疤的,沉聲道:“九少爺,如今老將軍已經(jīng)不在了,七位少爺也都不在了,請九少爺老大將軍,為七位少爺報仇雪恨!” 后邊一個略顯禿頭的,痛心疾首地道:“九少爺,如今大炎烽煙四起,百姓處于水深火熱之中,請九少爺隨我們回到大炎,登高一呼,抗擊南蠻,為我大炎死去的將士復仇血恨!” 左邊一個略胖的,鎖著眉道:“九少爺,請不要在這里給人為奴了,隨我們回去吧,路家軍殘部兩萬,群龍無首,正等著少爺回去主持大局!” 路放伸出手,將昔日四位家將一一扶起,平靜地道:“路一龍,路一虎,路一豹,路一袁,你們都起來吧?!?/br> 四位大將站起,滿懷期待地望著他。 路放道:“你們都曾是路家的家將,世代守護,忠君愛國,可是如今那個忠君愛國的路家已經(jīng)敗亡了,路家軍也已經(jīng)不在了,你們或者各自散去,或者另尋他主吧。” 四位大將聞言,大驚,震痛,不敢置信地望著路放:“九少爺,你不要我們了?” 路放淡笑一聲:“不要叫我九少爺,你們的九少爺已經(jīng)死了?!?/br> 四位大將面面相覷,半響,忽然噗通再次跪地。 路放眸中神色不動,道:“你們這又是做什么?” 四位大將齊聲道:“九少爺不跟我們回去,我們就不起來!” 聞言,路放面上表情卻是極為涼淡:“那你們就跪在這里吧?!?/br> 說完,他就把剛已經(jīng)洗好的青菜端起了灶房,緊接著,就聽到里面?zhèn)鱽頍鹇?,以及炒菜聲,還有一個清淡聲音的責備聲:“路放,你這火燒得太旺了,會糊鍋的。” 一會兒,又聽那清淡聲音道:“路放,趕緊把這個鍋洗一洗,我要用的。” 四位大將臉上慘白,越發(fā)不敢置信地望著那個灶房的方向。 這,這是他們昔日那個一戰(zhàn)成名百戰(zhàn)百勝,行軍布陣神機妙算算無遺策,路家排行第九的白袍小將軍路放嗎? 從晌午一直到傍晚時分,路放在灶房前堂和院子里忙來忙去,偶爾經(jīng)過四位大將身邊,卻不曾抬眼看一眼。四位大將也是老實,便真得一動不動地跪在那里,任憑雪花兒那個飄啊,沾在他們的絡腮胡子上,飄到他們的禿頭上,化在他們的傷疤里,最后將他們變成一個個胖胖的白雪人。 整整一個下午,他們的目光中漸漸露出痛恨,不過痛恨的不是路放,而是秦崢。 他們聽大小姐說過了,就是那個欺負九少爺?shù)那貚?,那個使喚九少爺?shù)那貚?,那個挾恩圖報的秦崢! 過了晚飯時間,一人飯莊的生意漸漸冷清下來,秦崢也終于有時間來看看院子里的四蹲雪人了,她皺眉道:“你們,起來,一起吃飯吧。” 四雙痛恨的眸子齊齊射來,那眸子里混了冰雪混了仇恨,不共戴天般。 饒是秦崢如此淡定的人兒,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zhàn)。 她后退一步,點頭說:“好吧,你們既然要跪著,那就跪著吧?!?/br> 她走進正屋,擺飯,上菜,大雪天的,再來點小酒御寒。 三個人低頭吃著喝著,順便談談今年這天氣真是冷啊,不過大雪下得好啊,來年是個好年景啊,買賣必然是越做越好啊…… 外面四個雪人鋼鐵一般,不畏寒不怕冷不懼餓,可是,這沁人心扉的酒香,這聞了直往鼻子里腸胃里鉆的酒香,怎么就那么的折磨人呢? 絡腮胡的路一龍痛聲道:“九少爺,隨我們回去主持大局吧!” 刀疤臉的路一虎仰天長呼:“九少爺,我大炎正在水深火熱之中哪!” 略禿頭的路一豹低頭嘆息:“九少爺,兩萬殘部,正等著您回去主持大局啊!” 胖胖的路一袁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把詞說盡了,嘴唇蠕動了一番,終于說:“九少爺,我們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