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菟絲花男配我不當(dāng)了、吃遍江湖瓜[綜武俠]、對面的男神看過來、[綜漫]那個男人掉馬了、砂鍋娘子、重生之小媳婦的幸福生活、如果當(dāng)初我勇敢、我真不是撩人精[穿書]、[古穿今]美食之啞廚、一品駙馬爺
他言簡意賅道:“杜蘅苑。” 瞻云院斜對面便是杜蘅苑,沒走幾步就到了。院里還保留著陶嫤走時的擺設(shè),一草一木都沒有變化,唯獨(dú)那個活潑慧黠的小姑娘不見了。 江衡走入院內(nèi),站著看了一會兒,走入陶嫤曾經(jīng)的閨房。 房間常有人打掃,床榻被褥一應(yīng)俱全,處處都留著陶嫤生活過的痕跡。妝奩上象牙雕的篦子,桌幾上一套月季花紋的茶杯,以及柜子里她沒帶走的衣服……江衡坐在她睡過的床榻上,不由自主地想起她走的最后一天,跟他說過的那句話,以及那抹驚鴻掠影般的微笑。 她不讓他娶別的女人,她豈能不知道,除了她之外,再沒別的女人能入他的眼中。 忙的時候還好,一閑下來,腦子里想的都是她。 這輩子算是栽在她手上了。 江衡躺倒在床上,抬起手掌蓋住雙目,勾出個縱容的笑。 ☆、第95章 上元 那天從瀟.湘茶樓回來,陳氏一路都沒說話。 不說話正好,陶臨沅目下心煩得很,根本沒有工夫應(yīng)付她。殷歲晴跟瑜郡王一塊從茶樓走出來的場景深深刺痛了他的眼,讓他憤怒又無力。殷歲晴叫他陶侍郎,把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劃分得干干凈凈,她對他冷漠無視,卻對另一個男人笑靨盈盈。 陶臨沅攢緊了拳頭,明知和離后她的一切再跟他無關(guān),還是十分不甘。 回到陶府,陶臨沅打算回自己的院子,陳氏本以為他會跟自己解釋,再不濟(jì)安慰兩句也好,偏他一句話都不說,讓她的心漸漸沉入谷底。 床笫之間的那些情話,他對她的寵愛,難道都是給那個女人的么? 陳氏大膽地上前握住他的手,放低所有的姿態(tài),“大爺,剛才那個人……” 陶臨沅總算肯看她一眼,這張臉怎么看怎么諷刺,他愈加煩躁,反手將她揮開老遠(yuǎn),“跟你沒關(guān)系!” 說著舉步又要走。 陳氏慌了,疾走過去攀住他的胳膊,“怎么與我無關(guān)?大爺方才沒看到么,那個女人……” 她想問他怎么回事,想讓他給自己一個解釋,這樣不清不楚地糊弄過去,她一輩子都不能心安! 可惜她不知道,陶臨沅的心不在她這里,對她好,也只是為了補(bǔ)償殷歲晴罷了。當(dāng)即揮開她的手,冷著一張臉道:“什么那個女人,她是我的原配!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好好當(dāng)你的姨娘,別給我惹事!” 陳氏當(dāng)即煞白了臉,寒意從腳底冒上心扉,手腳僵硬,泥塑一般立在原地。 眼睜睜地看著陶臨沅走遠(yuǎn)了,她緊咬牙關(guān),恨恨地盯著他的方向,轉(zhuǎn)身離去。 回到南月閣后,陳氏不由分說地砸了許多東西,嚇壞了一屋子的丫鬟。她拿起陶臨沅送的玉簪玉佩想摔在地上,手舉到一半?yún)s又放了下來,實(shí)在是舍不得,末了把桌上的茶杯茶壺全掃了下去,瓷器應(yīng)聲而裂,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這還嫌不夠,她接連扔了好幾個引枕,憤怒地叫道:“滾,都給我滾!” 丫鬟被她的火氣嚇住,一個個都不敢上前。貼身丫鬟朱晚端了一杯茶上前,“姑娘喝杯茶降降火吧,氣壞了身子不好?!?/br> 朱晚是一直跟著陳氏的,從她還是個小門小戶的千金開始。陳氏自幼家貧,后來父親機(jī)緣巧合得了一筆錢財,在長安城做生意營生,便給她找了個丫鬟伺候。陳氏家是做雜貨生意的,她仗著自己貌美,時常在店鋪里露面,自此名聲不怎么好。 她眼界甚高,普通的瞧不上,家境優(yōu)秀的又看不上她。拖到二十二歲也沒嫁人,偶然被陶臨沅瞧見,從此納入陶府當(dāng)一個姨娘。 大戶人家的姨娘,總比那些普通百姓的正妻好。陳氏欣然同意,以為自己從此衣食無休,別提多么滿意,覺得自己以前等的那些年都值得了。 來到陶府之后也確實(shí)如此,陶臨沅待她好,什么好東西都想著她,讓她以為他真的愛她。 直到今天在街上遇見那個女人,跟她長得很像,卻比她端莊尊貴,把她比到泥土里的女人。 一看便是權(quán)貴人家的千金。 陳氏恨得指甲嵌進(jìn)rou里,她卻恍若未覺,深深吸了兩口氣,接過朱晚手里的茶杯喝了口,“你替我去打聽打聽,大爺為何跟他的原配和離?!闭f罷一頓,咬著牙齒道:“還有她的身份和近況,別讓人知道是我吩咐的。” 朱晚今日沒陪她一起出門,自然不知她為何生氣,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卻沒多問:“婢子省得了。” 當(dāng)晚陶臨沅沒來南月閣,不僅如此,此后半個月內(nèi),都沒踏入過南月閣一步。 * 上元節(jié)這一日,天總算放晴了。 地上有昨日留下的積雪,化了一半,人走在路邊要十分小心,免得摔倒。比起參加宮宴,陶嫤更想去長安街上逛一逛,看看各家各戶的燈籠,去曲江邊上猜燈謎,放河燈,多有趣呀。 可惜只能想想了,宮宴設(shè)在晚上,等她回去時已經(jīng)晚了,哪還有精力再出去。 她穿著對襟蘇繡芙蓉紋短襖,下面配一條白綢花鳥紋裙子,在冬日里顯得靈動翩躚,尤其她走路輕快,更能讓人覺得心曠神怡。相比之下殷歲晴的打扮穩(wěn)重許多,她近來尤其怕冷,是以披著一件大紅繡牡丹紋斗篷,走在陶嫤身后。 上了馬車,一路駛進(jìn)未央宮,陶嫤跟在殷歲晴身后走下馬車,一路走向昭陽殿。 每年這個時候,都是女眷先去昭陽殿,再一起麟德殿內(nèi)。 走過長長的丹陛,昭陽殿內(nèi)已有不少命婦到場。殷歲晴帶著陶嫤一一見禮后,便到瓔珞珠簾后面面見莊皇后。 皇后正在跟宜陽公主說話,抬眸覷見兩人過來,高興地招了招手,“瞧瞧,這不是叫叫么!” 陶嫤跟殷歲晴一起行了個禮,笑著走到跟前,“一年不見,皇后娘娘怎么好像年輕了,我差點(diǎn)不敢認(rèn)您了。” 沒人不愛聽贊美的話,尤其莊皇后這兩年總覺得自己老了,即便保養(yǎng)得當(dāng),也抵不過歲月的蹉跎。聽到她這番話,登時笑得合不攏嘴,“這個鬼丫頭,凈會說好聽的話哄本宮,偏偏本宮真被你哄著了?!?/br> 一壁說一壁讓她坐在身旁,握著她的手問:“這一年在松州過得如何?” 陶嫤笑時會露出兩邊尖尖的虎牙,“有魏王舅舅在,我哪會過得不好?!?/br> 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是想著,回來長安這幾天她幾乎把江衡夸了一遍,逢人便說他的好,江衡可真該好好感謝她。其實(shí)他哪有那么好,只是這種不好,沒法跟人說罷了。 宜陽公主也在,她今天沒有帶何玉照前往,倒是讓陶嫤松一口氣,省去了不少麻煩。 她跟她們許久不見,總是有很多話說,不知不覺便過了半個時辰。說著說著莊皇后忽然嘆了一口氣,既忐忑又憂愁地問她:“叫叫這一年沒給我寫信,我的心里總不踏實(shí)……你還記得走時我跟你說的話么?江衡他……是不是還沒有中意的姑娘?” 陶嫤臉上的笑意凝住,尷尬地抿了抿唇,不是她不給皇后娘娘寫信,而是……忘了這事。 一開始還總想著,要給江衡找心儀的姑娘,事后漸漸地被她遺忘在腦后。非但如此,還把江衡跟秦慕慕的事攪黃了,如果沒有她介入,說不定江衡還會娶秦慕慕為側(cè)妃,皇后便也不必天天cao心了。 這叫她怎么說呢? 說江衡看上她了,想娶她回家嗎?還是說她要求江衡不能娶別人? 不不,都不行。 如果真這么說了,不只是皇后,恐怕所有人都會驚掉了下巴。她為難地咬了咬下唇,緩緩?fù)鲁觯骸拔覇栠^魏王舅舅了,他說暫時沒有這方面的心思。” 音落,莊皇后恨鐵不成鋼地皺眉:“又是這個借口,上回本宮問他時,他也這么搪塞本宮。這會沒心思,難道等七老八十了才有心思么!” 看來她這個理由編對了,陶嫤暗暗慶幸。 “不能再讓他拖下去了,本宮得想個法子?!鼻f皇后不免著急起來,想想慧王比他大兩歲,目前兒子都跟陶嫤一般大了,同樣都是她兒子,這叫她怎能不著急?思及此,她決心道:“等明年他回來,本宮要為他選一門好親事。到時無論他同不同意,都得逼著他娶人家進(jìn)門?!?/br> 一個被逼急了母親是很可怕的……陶嫤默默地想。 就算她逼著江衡,只要江衡不愿意,恐怕也無濟(jì)于事。莊皇后深知這一點(diǎn),是以沒決定多久,便又深深地嘆了一口,“你說他怎么就不上心呢?” 宜陽公主在旁邊喚了聲阿母,“叫叫還小,你跟她說這些做什么,她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呢!” 莊皇后是病急亂投醫(yī)了,哪里顧得上這么多。聞言笑了笑,“說的也是,你別放在心上。” 陶嫤搖搖頭,“皇后娘娘跟我說這些,是把我當(dāng)自己人,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您以后有什么煩惱的,盡管跟我說就是,我雖然不能為您解答,但好歹能聽您說完?!?/br> 這么懂事的孩子,怎么能讓人不喜歡。 莊皇后拍了拍她的手,一連道了好幾聲好,眼里全是滿意。 沒多久到了宮宴時候,慧王前來接應(yīng),皇后領(lǐng)著一眾女眷到麟德殿面圣。落座之后,便是賞舞聽樂。 陶嫤跟殷歲晴同坐,旁邊便是宜陽公主。 她剛才忙著跟莊皇后說完,沒工夫?qū)ふ覍O啟嫣在哪,目下左右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她跟自己隔著兩個桌子。 孫啟嫣也看到了她,朝她彎唇輕笑。 孫啟嫣來得比陶嫤晚,她到時陶嫤正在跟莊皇后說話,便沒上前打擾。直到這會,兩人都還沒說過一句話。 大抵是兩人心意相通,并不急于一時,只等宮宴散后再碰面。 正出神時,宜陽公主往她這邊坐了坐,“玉照身體不適,我便沒讓她來?!?/br> 她一滯,勉強(qiáng)笑著應(yīng)道:“我回來之后尚未來得及看她,她怎么了?” 宜陽公主沒有細(xì)說,想來不是什么大病。 她不愿意跟宜陽公主討論何玉照,偏偏宜陽公主的話題總圍繞著何玉照。正在她納悶時,宜陽公主悄聲問:“叫叫跟瑜郡王父子見過面么,你覺得段世子品行如何?” 她愣了愣,偏頭看去。 宜陽公主又道:“玉照不小了,我想為她說一門親事。瑜郡王世子年紀(jì)相當(dāng),生得一表人才,又沒有妻室,正是個不錯的人選。我跟定陵候這些日子一直在考慮此事,就是拿不準(zhǔn)他品行如何,聽說為人穩(wěn)重踏實(shí),恭而有禮,但旁人說的總歸有點(diǎn)出入,是以想來問一問你?!?/br> 陶嫤下意識往對面看去,她的桌子斜對面便是瑜郡王世子段淳那一桌。 段淳剛被敬了一杯酒,大約有些暈,扶著眉心捏了兩下。他穿得比昨天正式,冷峻的面容添了幾抹嚴(yán)肅,一抬頭正好發(fā)現(xiàn)陶嫤在看他。 陶嫤忙收回視線,面上帶著慌張,像做壞事被抓到了似的。 她跟宜陽公主道:“段世子為人……挺好的?!?/br> 宜陽公主后來說了什么她沒聽進(jìn)去,只覺得對面段淳好像一直看著她。 ☆、第96章 兩地 所幸宜陽公主后來沒有再問,畢竟這種事問她一個姑娘不太好。 陶嫤一想到日后段淳要跟何玉照湊一對,便有些同情起他來。上輩子沒同他接觸過,不知道他是什么結(jié)局,只記得何玉照后來嫁給了一個高官之子。對方家世顯赫,人也長得周整,不知是不是身體有隱疾,兩人一直沒有孩子,陶嫤死后不久,何玉照便跟對方和離了,后來似乎過得不怎么好。 難道因?yàn)榘⒛锏脑?,何玉照的結(jié)局也變了么? 宜陽公主有意跟人家攀親,還不知道人家會不會答應(yīng)呢。 陶嫤夾了一個素丸子放入口中,偷偷地往對面看去,好在段淳沒再看她,正在跟一旁的人談話。她忽地想起段淳送她的那盞蓮花燈,至今還在屋里放著,要是阿娘嫁給了瑜郡王,他應(yīng)當(dāng)是個很好的兄長吧。 年年宮宴都如此,陶嫤早就沒什么興趣了,強(qiáng)撐著看完歌舞,跟殷歲晴一起踏上回府的馬車。 她方才跟孫啟嫣商量了下回見面的時間,這才分開離去。 坐在馬車?yán)铮諎εd致盎然地詢問殷歲晴,“阿娘,宜陽公主跟你說了和玉照的親事么?” 殷歲晴有些疲憊,正倚著車壁閉目養(yǎng)神,聞言嗯了一嗯,“前幾日說了,讓我留意段世子的品行,是以昨日我才會帶你去瀟.湘茶樓?!?/br> 原來是為了宜陽公主,她還以為阿娘是想見瑜郡王了。 陶嫤撇撇嘴,“我覺得段世子跟何玉照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