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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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不對?”杜瑩然瞧見了聽風(fēng)的樣子,心中一凜。 “這幾樣我是吃過的。”聽風(fēng)的指尖劃過了這幾樣的吃食,海草還有蚌貝還是李佳佳特地去進京的時候,捎帶回來的,另外的酒類則是佳佳說李婆子所做的醉鴨是最美味的,每日晚上也會備一杯黃酒。聽風(fēng)說道:“同李佳佳交好了之后,她就讓我每日晚上飲一杯酒,說是活血化瘀的?!?/br> 原本聽風(fēng)一直親昵地稱呼李佳佳為佳佳,此時已經(jīng)成了疏離冷淡的李佳佳了。 “我會讓人去查李佳佳和誰往來?!泵鲜嬷镜穆曇繇懫?。 “少爺……”聽風(fēng)原本是背對著房門,便不知道孟舒志來了,聽到了孟舒志的聲音連忙要起身。 “你坐下吧?!泵鲜嬷疽涣门劢?,坐在了另一側(cè)的石凳上,“你發(fā)現(xiàn)了些什么,都說吧。” 聽風(fēng)從懷中拿出了那紅木的小匣子,推給了兩人,孟舒志打開了匣子,便瞧見了那枚銀勾絲的玉簪,“這是?” 聽風(fēng)低聲說道:“我這病癥是花粉癥,往年雖然也會發(fā)作,卻不及今年的來勢洶洶。我原先一直是以為自己身子弱了些,才至此,現(xiàn)在見著了老夫人手上的傷口,或許這花粉癥,只是為了支開我?!甭狅L(fēng)抬起頭,“這簪子原本只是一根白玉簪,是及笄之日,老夫人親自替我攢上的,可是,在我生病之前,這簪子就被失手打斷了,再然后,用銀邊勾住了這玉簪,我?guī)е?,便生了病?!?/br> 孟舒志看著那斷口處的網(wǎng)紋,“拆開看看就知道了?!?/br> 聽風(fēng)咬著下嘴唇,“這是老夫人送了我的,雖然已經(jīng)斷了,我想,少爺若是拆了累銀絲,我是不心疼的,不要損了簪子?!?/br> 孟舒志點點頭,“綠瀾的祖上是打金的,在進府之前綠瀾也曾做過簪子,我問問她可會拆了這累絲?!?/br> 綠瀾手里拿著這簪子,看到了三人的神色鄭重,握住了簪子的手緊了緊,也是正色說道:“可以拆,我屋里頭就有工具,等我一刻鐘的時間就好?!闭f完之后又看著聽風(fēng),“聽風(fēng)jiejie,不會損了這簪子的?!憋@然綠瀾也認出這簪子。 聽風(fēng)對著綠瀾笑了笑。 孟舒志問道:“所有人都知道你這簪子不一般?” 她可是府中老夫人及笄時候親自簪發(fā)的,得了這根簪子之后,府中與她交好的丫鬟,上上下下都是看過里的。聽風(fēng)緩緩點頭。 孟舒志說道:“是誰弄斷了這根簪子,是誰尋人做了這手藝?!?/br> “是表小姐?!甭狅L(fēng)的語氣很輕,但是卻很是堅定,“是表小姐折了這根簪子,又說她知道京都之中有一位老者金鑲玉的手藝很好,這簪子也是她尋人去重做的?!?/br> ☆、第116章 真相(三) 孟舒志說道:“我之前派人去查了表妹的近況,最近倒是沒做什么,若是結(jié)合你這簪子的事情,我會讓人查一下表妹是否和莊子里的人接觸了。” 聽到孟舒志說完了之后,聽風(fēng)整個人像是松了一口氣,她很擔(dān)心少爺若是不相信她,認為自己污蔑表小姐,會怎么辦。聽風(fēng)坐在石凳上,原本是挺直了脊梁,整個人如同雕塑一般,此時放松了之后才多了點人氣兒。 孟舒志看到了聽風(fēng)放松的樣子,扯了扯嘴角,神情有些難看,如果不是先前就隱隱有了猜測,光聽著聽風(fēng)這樣說,恐怕他很難相信,聽風(fēng)的神情表明了,聽風(fēng)是做好了若是自己不相信是柳蓮安做得,她會找出更多的證據(jù)的打算。孟舒志緩緩開口,“先前聽著芳菲說起,表妹在場的時候,祖母會呻·吟,我便心中有些懷疑。只是,祖母素來是待表妹極好的,我想不出她這樣做得理由。”若只是想要做自己的妾,這個理由太過于荒謬,連他自個兒都很難相信。 聽風(fēng)沉默了半晌,若是少爺不相信自己的話,不相信是表小姐所為,聽風(fēng)會說出表小姐那點心思,此時少爺既然已經(jīng)相信了,在少爺面前說這些就有些尷尬了,聽風(fēng)看了一眼杜瑩然,準備私下里的時候,同少夫人說起這件事情。雖然不說表小姐的那點隱蔽的心思,其他的事情還是要說到一番的,說道:“老夫人摔倒的時候,表小姐也是在場的?!泵鲜嬷敬藭r的目光灼灼,聽風(fēng)在少爺?shù)哪抗庀?,聲音忍不住低了下來,“?dāng)初都以為是個意外,或許,一年前的事情,也不是意外?!?/br> 杜瑩然是不知道老夫人摔倒時候的情景的,此時很是有些驚訝,而孟舒志想到了當(dāng)日里表妹伏在祖母身上的大哭,任誰也想不到,表妹竟是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孟舒志的手猛然收緊,指甲嵌入到了手心的rou里,手上的疼痛卻不及心底的難過。聽風(fēng)說過了這句話之中,周遭一片沉寂,只有風(fēng)扯著頭頂上的枝葉嘩嘩作響的聲音。 吱呀一聲打破了此刻的沉寂,杜瑩然往那動靜的方向看了過去,遠處的門扉被推開,推門之人正是綠瀾。綠瀾的手中捧著托盤,一方錦帕裹住了簪子,另一只帕子里則是放著拆下來的銀累絲,另外還有鑷子、鉗子之物,擺放在托盤之上。 綠瀾見著三人之中帶著莫名的凝重,也是大氣不敢出一聲,行禮之后把手中的托盤放在了石桌上。孟舒志首先拿起了那簪子,豁口被打磨的圓潤,玉簪的簪身斷口正中被掏出約有半寸不到的小口。 “這一處可是必須的?”孟舒志問道,“若是沒有這小坑,能夠用銀鑲嵌住這玉簪?!?/br> “是可以的?!本G瀾伸手簪子合攏之后,拿起了剪開的銀絲網(wǎng)格,套住了那斷口,“便是這般裹住的,有沒有這小孔是不相干的?!?/br> “把這根長絲減掉?!泵鲜嬷局钢歉w細的銀絲,那銀絲往上延伸便簪尾簇成了花朵。 綠瀾依言用小剪減去了累銀絲,孟舒志拿起了那根簪子,銀絲網(wǎng)格擋住了那正中的小口,再拿起那銀絲網(wǎng),孟舒志隱隱有了想法。用針把想要塞入到簪子里的物件透過小網(wǎng)塞了進去,最后撥到小孔之中,這樣就算是透過了光,也瞧不見里面的模樣。 孟舒志示意讓綠瀾先離開,綠瀾本已經(jīng)準備離開了,似乎想到了什么,說道:“我拆開這簪子之后,帕子上有些淡黃色的黏物?!闭归_了手帕,對著孟舒志說道:“就是這樣?!?/br> 孟舒志等到綠瀾離開了之后,手指捻了手帕上黃色的黏物,放到了鼻尖下,肯定地說道:“這就是花粉?!?/br> 聽風(fēng)自從聽到了孟舒志詢問那發(fā)簪之中的小口,再看到了這淡黃色的花粉,自然明白了自己的病癥為何是會一日比一日重。杜瑩然的手指微動,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在腦海中越發(fā)清晰可見。 孟舒志對著聽風(fēng)說道:“李家的那位姑娘,用了什么法子,塞入了花粉?!倍努撊徊聹y到了是李佳佳所為,而孟舒志猜到了是李佳佳所謂,但是不知道李佳佳是用什么法子,能夠從聽風(fēng)的手中得到這簪子,并塞入了花粉。 聽風(fēng)的眼眸有些黯然,但是回答說道:“是。我有一套老夫人贈與我的梳篦,因為是心愛之物,不曾贈與了她,她卻時常來我這里梳頭的?!?/br> 此時可以說是真相大白,李佳佳用著梳頭的借口,隔一段時間便會順著銀絲網(wǎng)格往那小孔里塞入花粉。所以聽風(fēng)身上的紅腫,頭皮最為嚴重,更是落了不少發(fā),隨即則是面部和肩頸,到了下半身,紅腫略微少了些。同時那簪子是簪在右側(cè)的,故而身子的右半邊要比左半邊要嚴重。 孟舒志的手猛然收緊,其實還不止這些,簪口的斷面雖然是打磨過的,也可以看得出先前是正平的。與其說這簪子是摔在地上,倒不如說是被人用手帕裹住撅斷的。原先孟舒志就隱隱疑心了柳蓮安,此時這簪子當(dāng)中的玄機,更加佐證了他的懷疑。 最開始老夫人的摔倒到老夫人手上的傷口,從撅斷發(fā)簪到李佳佳借著梳頭的功夫塞入花粉。每一件事都可以看得到柳蓮安的影子。 孟舒志手指捏了捏眉心,“好了,我知道了?!碧а劭粗狅L(fēng),說道:“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彼纳袂槭菑奈从羞^的疲憊。 聽風(fēng)躬身退下,她原本是想和少夫人說一下表小姐的事情,現(xiàn)在是沒有必要了,少爺此時的表情太過于頹唐,應(yīng)當(dāng)讓他們兩人說說話。。 “表……柳姑娘那里是不需要查了,沒有那個必要了。”孟舒志的聲音有些苦澀,他抬眼看著杜瑩然,眼神也不如平日的明亮,原本是表妹的稱呼,現(xiàn)在成了生疏冷淡到了極點的柳姑娘。此時的孟舒志心中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既然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權(quán)當(dāng)做是沒有這門親戚的?!懊髅魃弦淮蔚臅r候,芳菲就說過,明菱和明悅兩個丫鬟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祖父身邊的人更是不會。其實,只應(yīng)該有她的,不是嗎?”孟舒志忽然就想到了曾經(jīng)妻子同自己說過的柳蓮安,她不過是略略一提,甚至不敢多說什么。學(xué)醫(yī)之人的心思最為縝密,恐怕她早就認定了柳蓮安,礙于的自己的面子,加上沒有更多的旁證,才不曾開口。想到了這一節(jié),他閉上了眼。 一雙溫?zé)岬氖指沧×俗约旱挠胰?,孟舒志睜開眼便見著妻子的臉,她的目光如同往昔一般澄澈。 杜瑩然展開了孟舒志的手,見著他手心當(dāng)中的深深的月牙狀的痕跡,指尖摩挲那痕跡,感受到了因為自己的碰觸深陷的痕跡,他的手掌微動,顯然剛剛太過于用力,手心是破了皮的,杜瑩然仰著臉對孟舒志說道:“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情,誰都不想的。這件事情是旁觀者清,你自小同柳姑娘認識,我也曾聽你贊嘆過柳姑娘的才情。自古便有文如其人之說,就像是誰也想象不出,是有詠絮之才的人會做出如此的事情。這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世人皆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了?!?/br> “我知道你也不好做?!泵鲜嬷痉次兆×似拮拥氖?,同她十指交口,苦笑著說道:“明明早就發(fā)現(xiàn)了,卻不好和愚笨如我說著這樁事?!?/br> 杜瑩然笑了,“若是狀元郎都蠢笨,這世間恐怕沒有聰明人了?!倍努撊徽UQ?,“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就同柳姑娘不太愉快,雖然之后她同我道歉,對于她,卻始終親近不起來。這是因為有了聽風(fēng)這樁事情,才正是了我的猜測。若是柳姑娘是無辜的,豈不是你正確。那時候我便是小氣得緊,去年的事情,卻記恨到了今日。” 杜瑩然的語調(diào)輕快,讓孟舒志的心情也不再那般沉重,他說道:“我知你不是那般小氣的人?!?/br> “知人知面不知心吶?!倍努撊焕L了聲音。 孟舒志對著杜瑩然拱手,“是,這門學(xué)問學(xué)生做的不好,今后還要請夫人多多指教?!?/br> 杜瑩然笑了笑,“指教是談不上的,不過我現(xiàn)下要考你一考了?!毕氲浇酉聛硪隹诘脑?,杜瑩然的心跳都加快了幾分?!澳慵热灰呀?jīng)知道了是柳姑娘,你可知道她為什么這樣做?”既然丈夫已經(jīng)知道了柳蓮安所做的事情,此時沒有了聽風(fēng)在場,杜瑩然就預(yù)備挑明了柳蓮安的心思,孟舒志一直當(dāng)做柳蓮安是兄妹,一丁點兒也沒有防備柳蓮安的那點愛慕心思,但凡有一丁點的意識,也不會做出新婚之夜時候同表妹守著老夫人的事情了。 杜瑩然當(dāng)然知道,一開始的時候,柳蓮安就對孟舒志有覬覦之心,而孟舒志對柳蓮安并無男女之情。雖然不喜表哥表妹這樣的黏糊不清,但是孟家整體是家風(fēng)正,更是有不納妾直說,加之已經(jīng)合了八字,也就順勢訂了婚。這一路以來,杜瑩然一步一步走得穩(wěn)妥,若是孟舒志不是自己的良人,杜瑩然也有醫(yī)術(shù)在手,日子總不會過得太差。幸好,孟舒志戀上了她,她從未想過在這樣一個年代遇上良人,卻不曾想,一開始看似有些不妥的他才是自己的歸屬。 想到了這里,杜瑩然的目光變得柔和,孟舒志這里是純?nèi)坏囊馔?,而那看似良人的莫宇軒,杜瑩然是從未想過要參合進去的。孟舒志這里不過是有一個覬覦他的表妹罷了,而莫宇軒那里,可是真真切切有一個心底的初戀,那初戀嫁給了邊城的城主,冷靜如同莫宇軒的人,還會做出了非常不理智的事情。杜瑩然想到了沒有多久就要嫁人的齊灼華,不知道她到時候受不受得了? 所以,一開始的時候她就不曾后悔過選擇孟舒志,濃情蜜意之后更是不曾悔過。杜瑩然的目光溫柔繾綣,濃密如同纖羽的睫毛微微扇動,如同那翩飛的蝶,她在等待他的答案。 ☆、第117章 真相(四) 孟舒志沒有想到杜瑩然會問這個問題,他看著杜瑩然,似乎想要從這雙眼之中找尋到答案。杜瑩然只是靜靜看著孟舒志,等待他的答案。 孟舒志一直不曾開口說話,他的心思紛亂如同落葉被風(fēng)卷起,浮沉遮住眼?!拔蚁搿!泵鲜嬷窘K究還是開口了,在杜瑩然的目光下,原本準備說出口的話,還是最終咽下,“我不知道?!?/br> “當(dāng)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曾發(fā)現(xiàn)過柳姑娘的心思。”杜瑩然說道。 孟舒志有些愕然,原來表妹的心思已經(jīng)是盡人皆知了不曾? 不等著孟舒志回答,杜瑩然開口說道:“其實你發(fā)現(xiàn)了她這些事情的理由不是了嗎?”杜瑩然開口說道,“都是因為柳姑娘喜歡你啊?!蔽惨羟遘洠瑓s無端地讓人的心弦緊繃了起來,“這一點,你也發(fā)現(xiàn)了,是不是?” “是。”孟舒志說道,“不過,這樁事情,也是知道了祖母手上的傷之后,才曉得的。”先前的孟舒志不曾有過男女之間的情愛,不曾體會到那種心中被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奶鹈鄣母杏X,看不懂柳蓮安的眼神,而自從新婚同妻子耳鬢廝磨之后,才曉得那情愛的個中滋味。 杜瑩然說道,“不如我從一開始的時候說起?!倍努撊绘告傅纴?,,“第一次我見到柳姑娘的時候,她是在替你選一枚玉佩。她面容嬌羞,聲音輕快,那表哥兩字喊得是繾綣萬分?!?/br> 杜瑩然一點點說起了書店里的偶遇,聽著她的敘述,也如同展開了陳舊的畫卷,水墨丹青暈染開來,恍惚回到了那一日在書店里的時候的情景,表妹的聲音帶著少女的嬌俏,她的雙眸更是璀璨,似……就似現(xiàn)在的妻子罷了。 孟舒志看著杜瑩然說道,“我從未心悅于她?!?/br> “我知道啊?!倍努撊恍α?,唇邊綻現(xiàn)了兩點梨渦,“若是一開始的時候,便是你二人郎情妾意,就算是合了八字,有了大師測過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雙,我也是不肯的?!?/br> 孟舒志回握住了杜瑩然的手,“自她來家中的時候,我便知道她定了親,從未有過旁的念頭,那時候距離她曾經(jīng)的未婚夫婿殤亡不過是十來日的功夫?!?/br> 杜瑩然微微一笑,“說這些就太遠了,再往后說,柳姑娘恐怕從未放棄過這個心思,甚至,同玉溪說過我的不好之處。”其實最開始說自己不好之處的,恐怕是齊灼華,但是這個并不重要,柳蓮安在孟玉溪那里是一定說過抹黑自己的話的。 孟舒志微微有些詫異,顯然沒有想到這里。杜瑩然今日里原本就打算把柳蓮安的事情說個干干凈凈,就說到了孟玉溪剛開始的時候是不忿自己的,自從舞樂院的那一舞曲之后,孟玉溪的態(tài)度就變了,之后孟玉溪生了急癥之后,更是自己治好的,才讓孟玉溪徹徹底底轉(zhuǎn)換了態(tài)度。 “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杜瑩然說道,“玉溪那一次的病癥恐怕來得蹊蹺,我覺得也有柳姑娘的手筆。當(dāng)時,老夫人曾細細問過我,玉溪是吃了什么的,只有一匣子糕點,是柳姑娘親自做好了,和玉溪一塊兒用的?!?/br> 孟舒志原本微微舒展的眉頭,再次死死擰起,杜瑩然說道,“之后有一次在街上,我曾見過柳姑娘身側(cè)的丫鬟如墨,她行色匆匆進入了藥鋪,待到如墨離開,我讓劍蘭去打聽出來了如墨買了什么藥材,結(jié)果便是一味藥丸,那是一味主瀉的藥。如墨還特地詢問了,體弱之人能否服用這藥丸?!?/br> “這兩件事情聯(lián)系起來?!倍努撊徽f道,“我猜測,玉溪的那件事情是她做的。之后,柳姑娘久病纏身,就是她自己做的了。如墨采買的那藥丸,應(yīng)該就是柳蓮安自個兒用了?!?/br> 杜瑩然的話是一個引子,讓孟舒志想到了更多,玉溪病好了之后,便是祖母帶著柳蓮安來到了溫泉莊子。是因為祖母瞧出來了柳蓮安的心思,想要私下里敲打她,誰知道柳蓮安惱羞成怒…… 孟舒志猛然站了起來,只覺得素來溫婉嫻雅的表妹竟像是美女蛇一般,一想到她還在府中,整個人都坐不住了,“我要回京,這件事情,必須要告訴祖父了。” 杜瑩然也站了起來,“柳姑娘不肯承認,是沒有關(guān)系的,她身側(cè)還有一個如墨。你看這些日子,如墨肯定是惴惴不安,稍微詐一下她,恐怕她就如同倒豆子一樣,什么都說出來了?!笔虑檎嬲媲星惺菭砍兜搅肆彴?,而且不止是祖母,還有玉溪先前的病癥,那么孟舒志無論如何也不會坐視不管,所有的事情聯(lián)系起來,柳蓮安便像是一枚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傷人的淬了毒的匕首。想到了這里,杜瑩然說道:“若是等會見到了柳姑娘,還是當(dāng)做如常的好?!?/br> 孟舒志淺淺笑了,“表妹?!睂χ胺揭还笆?,隨即面容又恢復(fù)到了冷峻,“我自會做到。”原本的孟舒志在書院讀書,書生意氣是十足的,此時進了翰林院,入朝為官到底是不一樣,遮掩自己的神色能夠至此,杜瑩然是想不到的。 杜瑩然坐在了庭院之中,說出了柳蓮安的事情之后,心中終于是輕松了一大截子,柳蓮安的事情若是說得太早,便有挑撥離間之嫌,柳蓮安又是個聰慧的,指不定還能夠從細枝末節(jié)之中看出來端倪。杜瑩然在庭中又坐了一會兒,正準備回房的時候,便聽到了院門大門被推開的聲音,目光瞧了過去,意外見著了孟舒志和孟玉溪站在一塊兒。孟玉溪的表情有些急切,“嫂嫂?!?/br> “怎么了?”杜瑩然說道,“你怎么過來了?”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嫂嫂你說?!泵嫌裣f道,“是關(guān)于表姐的?!?/br> 孟舒志此時坐在了原本坐下的石登上,對著孟玉溪說道,“你說吧。” 孟玉溪才注意到,此時的兄長的樣子冷峻的不像話,日頭暖暖的春日,這冰冷的目光卻讓人如墜冰窖。孟玉溪小聲說道:“嫂嫂知道就好了。” “既然是關(guān)于你表姐的,你說就是了?!奔热皇鞘玛P(guān)柳蓮安,杜瑩然知道孟舒志肯定是想要知道的,而且瞧著孟玉溪急切的樣子,恐怕還不是什么好消息。 兄長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一般壓在人的心上,只覺得心頭沉甸甸的,孟玉溪咽了咽口水,小聲地說道:“昨個兒我和表姐去了王御史的家里,中間我到了外間,再進屋里的時候,就聽著表姐說道:‘現(xiàn)在很好看,古人曾說趙飛燕能夠掌上起舞,若是王二姑娘你再瘦些,便也能夠跳出那般絕世風(fēng)華的舞蹈了?!?,我當(dāng)時心里就覺得怪怪的,沒有往深處想,想著或許是表姐在安慰王二姑娘,說她這樣瘦了也很好看。恩……當(dāng)然,王二姑娘太瘦了,一丁點也不好看,尤其是初一看的時候,瘦的還有些嚇人,我剛見到她的時候就被駭了一跳。我就說:‘王二姑娘,我嫂嫂很厲害的,你按照她的方子,很快就會好起來了,人也不會這樣消瘦?!l知道,王二姑娘瞪了我一眼,‘不可理喻。還是你懂我,我也覺得現(xiàn)在這樣子是很好的,若是再瘦些就好了。’她說完了之后就拉著表姐的手,兩人看上去很親近。等到臨走的時候,更是和表姐約定了,讓表姐再次過來。表姐就說:‘左右我這幾天也是無事,不如明日后日都陪你罷?!?/br> 見著孟玉溪一口氣說了一長串的話,杜瑩然提起了石桌上的水壺,替孟玉溪斟了一杯水,孟玉溪笑了笑,咕咚咕咚就喝完了溫水之后,接著說道:“出了王家的大門的時候,我同表姐說道,怎么那樣說啊。表姐就說道,‘王二姑娘也怪可憐的,順著她說說罷了,她是個生病的人,萬事都要順著她的心意才好?!?/br> 杜瑩然的心中一動,聽著孟玉溪的話,杜瑩然竟是隱隱有了猜測,若是王二姑娘再這樣消瘦下去,王二姑娘便會香消玉損,這……莫不是柳蓮安竟是打著這樣的盤算?同孟舒志相視一眼,顯然孟舒志也明白了各種的奧妙所在。 “這件事情一直記掛在心底,晚些時候回到了舞樂院消了假,今日里上午練舞的時候,不知道是誰提到了王二姑娘,說起了王二姑娘的消瘦,便有一個說了,若是王二姑娘這樣消瘦下去,非要喪命了不可。既然說到了王二姑娘,就有人說,王二姑娘這一場來勢洶洶的病癥,其實就是她自己惹出來的,每天不吃飯,還跳舞,哪里來得氣力呢?我一聽就急了,心里想著不就是這個道理,再次請了假,就準備找表姐,誰知道表姐不在府里,再次去了王家。我去了王家之后,表姐也不在。我吩咐了母親晚些時候,同表姐說一下這件事情,再接著就是過來了?!泵嫌裣f道,小心翼翼地問道,“王二姑娘的病癥,真的是那一位說的。若是再消瘦下去,便會不好了?” ☆、第118章 真相(五) 杜瑩然并沒有回答孟玉溪的問題,反而是問道:“王二姑娘難道不曾說起過我開得方子?” “啊?!泵嫌裣懔艘幌?,仔細想了想說道,“不曾說起過?!?/br> “我給她開得方子只是開胃。”杜瑩然說道,“事實上,最為關(guān)鍵的并不是在藥物上,而是在她的吃食上。她就是因為吃得太少了,才有了現(xiàn)在的癥狀,若是再消瘦下去,恐怕很不好?!?/br> 孟玉溪聽到杜瑩然的話,眼睛睜大,整個人也從石凳上猛地站了起來,語氣之中有些焦急,“這樣可如何是好?表姐還順著王二姑娘的話,說要是更瘦一些,還能夠掌上起舞之類的話語。” “按道理,她的病癥,是不當(dāng)告訴你的。”杜瑩然說道,“只是你表姐做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少不得把話說的明白,若是王二姑娘聽了你表姐的話,別說掌上起舞了,恐怕連床都下不來了?!?/br> 一口一個你表姐,柳蓮安不也是嫂子的表妹?這詞聽起來也太生疏了,孟玉溪并沒有糾正杜瑩然的詞語,反而是急匆匆地問道:“為什么???她現(xiàn)在不也是大半的時日躺在床榻上的嗎?” “若是人死了,自然下不了床?!泵鲜嬷纠洳欢¢_口,便是生和死。 孟玉溪連忙呸呸呸,“哥,你胡亂說些什么啊?!?/br> “其實他說的沒有錯。”杜瑩然看了一樣孟舒志,孟舒志說的正是她要說的,王二姑娘此時恰似整個人臨風(fēng)而立在懸崖邊,再往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王二姑娘一心是繼續(xù)往前走,王夫人和王大姑娘則是拽住了王二姑娘的最后的力量了。此時柳蓮安要做的事情,不是同王家人齊心協(xié)力拽回入了魔怔的王二姑娘,而是淺笑輕語在王二姑娘的耳畔,把那深淵描繪成花團簇簇的錦繡前程。杜瑩然閉上了眼睛,聽到孟玉溪的話語,幾乎可以想象到孟玉溪不在的時候,柳蓮安是如何淺笑著同王然說話,順著王然的意思,說自己不過是個庸醫(yī),王然若是再瘦一些,做到了昔日里的掌上飛舞,又是怎樣的絕代風(fēng)華。 想到了這里,覺得有些發(fā)冷,在這樣暖春的日子里,竟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入了魔怔的豈止是那王二姑娘?更是有柳蓮安了。最開始是小打小鬧給孟玉溪下藥,給自己下藥,之后是老夫人的事情,現(xiàn)在更是要把不相干的人推上了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