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月盈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出了院門，送三公主到了巷子口，便有朱漆馬車靜靜候著，“好了，我先走了?！比髡f道，拍了拍杜瑩然的肩膀，對著她眨眨眼，“杜小妹子，別忘了我最后交代你的事情。”

    “好，忘不了。”杜瑩然失笑著說道。

    見著馬車遠去了，三公主還掀起了簾幔，見著杜瑩然還站在原處，伸出手揮了揮，杜瑩然也揮了揮手，越發(fā)覺得三公主性情天真爛漫。微風(fēng)沙沙，杜瑩然立于原地，想到了齊灼華，面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齊灼華為了萬壽節(jié)的歌舞恐怕是費盡了心思，一心想要出彩，可惜了，現(xiàn)在有三公主的舞蹈在前，齊灼華的歌舞，無論如何都拔不了頭籌。到時候齊灼華看著自己跳舞，恐怕更是眼珠子要瞪出來。萬壽節(jié)的歌舞，她需要好好想一想，她要同三公主跳得好，跳得出彩！這樣的畫面，杜瑩然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心中默念著，萬壽節(jié)三個字。

    感受到自己身上落上了披風(fēng)，杜瑩然抬眼看著了劍蘭，這丫頭剛剛不知道什么時候捧著披風(fēng)跟在了后面，杜瑩然說道：“你先回去吧，我去爹爹的藥鋪里再坐一坐。”

    “是?！眲μm行了個禮，便離開了。

    再到了藥鋪里，杜瑩然剛剛起了波瀾的心復(fù)又平靜下來，教公主跳舞也就罷了，同公主一塊兒給圣上拜壽，杜斐會擔(dān)心嗎？為人父母心，杜斐愿意她出這樣的風(fēng)頭，愿意她冒著風(fēng)險嗎？

    心中裝著事，杜瑩然咬著下嘴唇，這樣的表情讓杜斐見著了，問道：“你心中裝著事？”

    杜瑩然想了想，說起了三公主要同她學(xué)舞蹈的事情。

    杜斐略一沉思，說道：“既然如此，你便好生教公主。公主身有心疾，面色蒼白，適當(dāng)?shù)幕顒咏罟菍λ泻锰?，我相信瑩然你會把握好分寸?！?/br>
    心頭滑過一道暖流，整個人都帶著暖洋洋的熨帖，這就是她的父親，他相信自己，杜瑩然點點頭，“好?！倍努撊徽f道，“爹爹，公主邀我一同跳舞，那一日給圣上祝壽，合適不合適呢？”杜瑩然最為在乎的便是眼前的人了，雖然想要看到齊灼華鐵青的臉，但是她不想讓杜斐有絲毫的擔(dān)心。

    想著多年以來杜瑩然對舞蹈一直沒有放下，齊灼華去了舞樂院，女兒沒有去，指不定是心中的一個心結(jié)，便溫言道：“公主無論跳得好壞，圣上都會欣喜，你且也放下心來，切莫擔(dān)心受怕。既然是公主相邀，她愿意與你親近，也是好的，這么多年，你也只同華兒一人交好。為父這么多年來見了不少的人和事，看得出來公主的性情醇厚，畢竟是嬌養(yǎng)大公主，許是有些小細節(jié)注意不到，瑩然也切莫同公主置氣，她一時考慮不到罷了?！?/br>
    是啊，齊灼華把“杜瑩然”圈在了齊府之中，讓她只有一個好友，離開父親，搶走了屬于她的婢女她的姻緣，就連著三公主也當(dāng)是屬于“杜瑩然”的密友的。杜瑩然垂頭閉上了眼，掩住了眼眸里的些許脆弱。那是為原本的杜瑩然的可惜。

    “爹爹，我知道了?！倍努撊辉俅窝鲱^的時候，又彎起了眉眼，“三公主讓我同她姐妹相稱，性子十分可親，我親近她還來不及，不會同她置氣，爹爹放心。至于說給圣上拜壽，我會好好想一只曲子，要跳同公主跳一支很好的舞蹈給圣上拜壽。咱們大雍朝的皇帝，都是圣君，難得公主給了我這樣好的機緣，可以共同給圣上跳舞祝壽，祝福他萬壽無疆?！?/br>
    “當(dāng)今天子確是圣明之君。”杜斐向天拱手如此說道，“瑩然盡心而為便是?！?/br>
    杜瑩然點點頭，聽到杜斐的話，讓她下定了決心做好這只舞蹈。

    公主舞蹈的動作不會太難，節(jié)奏也要慢，那么她的舞步就要突出一個快字，這就對舞者的體力有要求，杜瑩然在還沒有編排舞曲之前，取了沙袋綁在腿上跑步，就算接下來一整天去藥鋪的步子也軟綿綿的，也堅決不取下沙袋。杜斐見著心疼，杜瑩然就仰著臉笑著說道：“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身，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我只是勞筋骨罷了，爹爹莫擔(dān)心，我心中有數(shù)?！?/br>
    杜瑩然平日里跳舞也加上了飛旋翻轉(zhuǎn)等有技巧性的動作，動作的華美瑰麗配上新的舞服，說不出的賞心悅目和大氣。杜瑩然跳舞的時候，幾個丫鬟看著，每見著杜瑩然做出技巧性極高的動作，便口中發(fā)出驚呼聲。

    “若是誰想要跟著跳，便一塊兒來?！倍努撊恍χf道，便見著小丫頭們連連擺手。

    等到第三日，公主再來了院子，一進門的時候，見著了杜瑩然就急急忙忙說道：“太醫(yī)說了，沒事情。這兩天我每天都跳呢，我母后說我氣色好了，唇瓣像是涂了口脂一般?！?/br>
    杜瑩然笑著應(yīng)了聲，“原本適當(dāng)活動筋骨就是好的，我教二jiejie的動作，本就不會累著的?！?/br>
    三公主重重點頭“恩。母后也不讓我跳久了。什么事情都過猶不及，這個道理我懂，杜小妹子。”說起杜小妹子四個字的時候，三公主拉成了聲音，說不出的歡快。

    “二jiejie懂這個道理就好?！倍努撊徽f道。

    “怎么樣？”三公主神神秘秘把杜瑩然拉到一邊，“你有沒有排舞？”

    “還沒有?！倍努撊辉捯魟偮湟娭鞅砬槭臉幼?，扯了扯她的衣袖說道：“公主別急，我大概有了想法，只是還需要同你商議一番?！?/br>
    “你快說?！?/br>
    “問題就在曲子上，若是歡快大氣的曲子，是有現(xiàn)成的，只是我想問問公主有沒有什么特別想用的曲子。”

    “特殊意義的曲子嗎？”三公主沉思道，“讓我仔細想想?！?/br>
    杜瑩然說道，“公主也不急，這段時日你在宮中就練我上次做的那些動作，今個兒再教你一些，無論什么曲子，最終都有大半可以用上?！?/br>
    “好?！比餍χ罅四蠖努撊坏哪橆a，“杜小妹子說的有理，曲子也十分重要，既然你編排了舞蹈，曲子就交予我好了。我記得我?guī)煾颠@次也要給我父王拜壽，我讓她給我們奏曲子好了，豈不是正好？”三公主越想越得意，說道：“原本華jiejie也想著讓我?guī)煾底嗲?，我?guī)煾禌]有答應(yīng)，我這次啊，非要讓他答應(yīng)不可。我一定讓她答應(yīng)?！?/br>
    杜瑩然說道：“也不一定非要用新曲的?！?/br>
    “既然有新曲，咱們就用新曲。”三公主喜滋滋地說道：“我要跳就要跳最好的。”

    “你也說了，華jiejie上次沒有答應(yīng)。”

    三公主的表情又有些猶豫，小聲說道：“你這幾天選個類似這樣的舞蹈跳一跳，若是你跳得不好，我?guī)煾狄彩怯锌赡懿淮饝?yīng)的。上一次華jiejie就是這樣?！?/br>
    杜瑩然微微一笑，“你放心，既然要跳，我自然要跳得最好，不過，二jiejie，若是因為我跳得不好，你師傅不肯給我們伴奏，你也不許怪我?！?/br>
    “不會不會?！比餍χf道，“哎，和你這樣一說，我覺得師傅那里夠嗆，我還是早點同她說，讓她過來一趟好了。若是不能行，我們也早早選個新曲子?！?/br>
    杜瑩然自然點頭。

    ☆、第24章 舞樂（一）

    第二日隨著三公主來得，還有另一個人。

    杜瑩然見著此人，神色有些恍惚，沒有想到三公主的曲樂師傅竟然是他。

    約摸三十多歲的年紀，一襲天青色長衫，腰間懸著一枚玉佩結(jié)著湖藍色鑲銀紅色的絡(luò)子，腳下是黑色短靴，杜瑩然知道眼前的人實際的年歲有四十多歲，時光并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一雙眉眼冷淡薄唇抿起，似是不食人間煙火一般。杜瑩然知道他的原因也很簡單，此人名諱為王行之，是舞樂院的院長，當(dāng)時入舞樂院的考核便有他的參與。原本的“杜瑩然”跳舞跳得不好，齊灼華又時常故作漫不經(jīng)心提起此人的嚴厲和苛責(zé)，讓原主心中萬分緊張，在那次的考核上，“杜瑩然”最終出了大丑，跳舞竟犯了初學(xué)者都不會犯的同手同腳的錯誤，還被自己的手腳絆倒在地，萬分狼狽。甚至惹得其他考核之人輕笑出聲，讓原主狼狽退場，甚至不敢去看王行之的眼睛。

    王行之進入到了院子里，便見著了迎在門口的杜瑩然，“這就是杜小妹子。”三公主的聲音歡快，往前走了幾步和杜瑩然并肩而立，說道，“師傅，杜小妹子的院子是不是很別致。”

    王行之仍然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杜瑩然卻注意到王行之的眉目微微舒展，“杜瑩然，我是見過你的?！彼穆曇羟謇鋷е毺氐捻嵚伞Ｈ餍宰犹煺婕由蠈W(xué)習(xí)樂曲頗有天賦，王行之素來對待這位真?zhèn)鞯茏忧嘌巯啻?，王行之也知道三公主唯有一點遺憾便是因為心疾不能跳舞，這次在萬壽節(jié)上給圣上拜壽，原本是兩人奏曲給圣上拜壽，誰知道昨日里三公主興匆匆過來，說要和杜瑩然一塊兒合舞。王行之仔細打量，便覺得眼前的杜瑩然他似乎有些印象，只是半晌也沒有想起來究竟是在哪里見過杜瑩然的。

    杜瑩然笑著說道：“被王院長看出來了，我參加過舞樂院的考核，院長對我印象深刻也是正常，當(dāng)日里我可是出了大丑呢。先是同手同腳，然后居然自個兒把自個兒絆倒了?！倍努撊徽f這話的時候，垂下了頭，像是羞澀萬分的樣子。

    杜瑩然的話也喚醒了王行之的回憶，想到了杜瑩然那時候的丑態(tài)，復(fù)又皺起了眉頭。

    三公主見著王行之的表情，連忙說道：“師傅，常言道：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你得先看看杜小妹子跳舞跳得如何啊。”接著又對杜瑩然擠擠眼，“你還有這般的時候，我想一定很好笑?！?/br>
    “可不是?！倍努撊恍χf道，“當(dāng)時就有人笑出了聲，我從地上起來，也顧不上看別人的表情，就匆匆忙忙出去了，那一次的考核就這樣了?！?/br>
    “你還有這樣的時候，可惜沒讓我看著，一定很好笑?！比餍χf道。

    “恬然?！蓖跣兄碱^擰起，喚著三公主的名諱。國姓為鄭，三公主的名諱為鄭恬然。

    三公主如同受驚了一般，怯生生看著王行之，垂頭說道：“師傅，我……”看著師傅對著自己頷首，三公主對著杜瑩然說道：“我不是笑你，我只是……”

    杜瑩然按了按三公主的手背，“我啊，自個兒回想當(dāng)初都覺得有趣的緊，你瞧，無論當(dāng)時如何，我現(xiàn)在跳舞跳得不錯?！?/br>
    三公主重重點頭，對著王行之說道：“師傅，她跳得很好。”不過因為剛剛被師傅那般喊了名字，說話怯生生的，底氣不足。

    王行之見杜瑩然的笑容坦蕩，知道她是不介懷的，對著杜瑩然溫言道：“舞者于臺上跳舞，不可過于緊張，也不能不緊張，你上次便是太緊張的緣故了。春桃給我跳過你編排的舞蹈，有些意思，要知道三公主跳舞的節(jié)奏不能太快，可是若是祝壽的舞，跳得太慢，也很難表現(xiàn)出歡沁的意味，我想知你如何來排這出舞?！?/br>
    杜瑩然說道：“兩人合舞，我想節(jié)奏是一塊一慢，王院長可否彈奏那預(yù)備拜壽的曲目。”

    劍蘭取了琴，杜瑩然也換上了舞服，細心凝聽王行之的舞樂，等到一曲完畢，細細思量如何同這樂曲相配，因為匆忙只聽了一遍，只取了自己印象最深處的旋律推敲。

    杜瑩然在推敲的時候，三公主捧著茶杯，一會兒喝一口水，顯然有些緊張，王行之同樣捧著茶盞，看著藥田之中姿態(tài)各異的仙鶴。約摸一盞茶功夫之后，杜瑩然笑著說道：“還請王院長再彈奏一遍舞曲，零零碎碎想到幾個動作，您看看是否合適?！?/br>
    王行之并沒有答話，手中的琴音再起。等到了高·潮部分迭起時候，杜瑩然也猛地動了，三公主緊張瞧著杜瑩然的動作，只見她手中的大袖舞起，雙腳·交替，飛快轉(zhuǎn)著圈，每一個落腳點都踩在激昂的琴音上，忽的動作一停，隨著琴音柔和，杜瑩然的動作也是柔情似水，足尖輕點地面宛若輕飄飄的柳絮隨風(fēng)飄蕩，杜瑩然的一靜一動一張一弛，杜瑩然的動作若是快起來的時候極快，若是靜起來的時候，則是擺出妙曼的姿勢。咋一看似是零落的不成舞蹈，王行之卻微微頷首，須知這是雙人舞，三公主因為身子的緣故跳做不得太復(fù)雜的動作，杜瑩然這般的跳法正好和三公主的動作想和。而且杜瑩然的記憶不錯，能夠記住高1潮時候的節(jié)律，融情于琴音之中。瞧著杜瑩然的舞蹈，王行之想到若是當(dāng)初她有這般的水準，早就進了舞樂院，眼前這丫頭倒也有恒心，就算是沒有進入舞樂院，仍然勤練不停，王行之看得出杜瑩然的水準甚至要比不少已經(jīng)出舞樂院出來的舞者要高，王行之還知道杜瑩然同三公主的相識，是因為杜瑩然還有一手好醫(yī)術(shù)，如此兩項，便讓王行之十分欣賞眼前的杜瑩然了，世人認真做好一件事情便難，若是將兩項完全不相干又極難的事務(wù)做好，就更難了。

    王行之停住了琴。

    三公主有些緊張地問道：“師傅，怎么樣？”

    “可以，萬壽節(jié)上，我給你們伴舞?！蓖跣兄⑽㈩h首，如此說道。

    王行之的話音剛落，惹得三公主一陣歡呼，“太好了?！?/br>
    王行之瞧著三公主的樣子，微微一笑，想到上次三公主帶著齊灼華央求自己伴舞，雖然看得出齊灼華是用心準備了的，王行之仍是覺得平平不可說出彩。王行之作為舞樂院的院長，并不是每一年的萬壽節(jié)上都會給人伴樂，只有所排的歌舞有新意出彩的時候，他才會出手。而杜瑩然的舞蹈若是一動一靜兩人合舞，當(dāng)是不錯，最為難得便是這舞蹈是三公主的心意，只要杜瑩然跳的不是太差，王行之便準備給兩人伴舞了。

    杜瑩然見著王行之的表情，大約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杜瑩然有心想要在王行之面前表現(xiàn)，想到原身在王行之的考核面前那么狼狽，此番表現(xiàn)一番，也算是償了原主的夢了，便對著三公主說道：“公主你可會作畫？”

    “會?！比鼽c點頭，“我擅長山水花鳥，還有魚蝦也不錯，仕女是不擅長的，馬畫得也不好，上次作畫的師傅還說過我?！标种讣毤氄f著。

    杜瑩然聽著三公主的說辭，面上帶著笑，看著王行之他的面上也是帶著如出一轍的微笑，兩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別開了臉，杜瑩然想著齊灼華所謂的王行之此人嚴厲苛責(zé)大約是杜撰的，對待三公主的態(tài)度，可以看得出，王行之并不是一個苛責(zé)的人。

    “那便好，”杜瑩然點點頭，然后對著王行之說道：“院長，這舞蹈的前半段是我同三公主合舞，而后半段，我另有主意。”

    王行之抬抬眼，說道：“可是讓三公主作畫，你在旁邊跳舞？”這個主意并不算高明，但是作畫的人是三公主，是圣上最疼愛的嫡女，一下子便讓這個節(jié)目比先前更加出彩了。

    “我和三公主都是一邊跳舞一邊作畫。”杜瑩然說道。

    王行之也有了興趣，原本以為是三公主靜靜在一邊作畫，杜瑩然跳舞，現(xiàn)在看來竟然不是。

    就連三公主也睜大了眼睛，說道：“可是水墨舞？用水袖蘸著墨汁跳舞？這個我跳不來?！?/br>
    杜瑩然搖搖頭，“自然不是?！蹦欠N水墨舞需要用上巧力，這正是三公主所欠缺的。

    讓人取了一扇屏風(fēng)上面覆著宣紙，劍蘭同鳶尾兩人分立在左右，劍蘭所做的是把筆落上墨汁，杜瑩然腳步輕快跳著舞接過了劍蘭遞來的筆，在屏風(fēng)上懸著的宣紙重重畫上幾筆，便把用過的筆遞給了鳶尾，舞動到屏風(fēng)前側(cè)方腳步輕快跳著舞蹈，之后又轉(zhuǎn)到屏風(fēng)來，再次畫了幾筆。“便是這般了?！倍努撊凰餍援嬐炅斯质揍荆压P交給了鳶尾。

    “你這法子有趣?！比髋闹中χf道。

    “確實不錯。”王行之也贊嘆說道，又有舞蹈，又有具體送給圣上的書畫，可謂是兩全。

    杜瑩然微微一笑，“得了院長的贊嘆，我也算了了當(dāng)初的心愿，當(dāng)時去舞樂院考核的時候，可謂是萬分緊張?！?/br>
    “看你舞蹈，也算是下了些功夫?！蓖跣兄f道，“十分難得了?！?/br>
    ☆、第25章 舞樂（二）

    王行之離開之前留下了早已準備下的曲譜,杜瑩然叮囑了三公主在還沒有排好舞樂的時候也要做基本功,拉筋開背,三公主自然是忙不迭點頭。“好啦,我三日后再來的時候,可就要開始跳舞了。”

    杜瑩然微微一笑，“我的好二jiejie,你就放心吧?！?/br>
    “杜小妹子人雖然小，做事情我是放心的。”三公主老氣橫秋地說道,還沒有說完,就咯咯笑了，少年時代的笑容總是來得莫名其妙,笑得毫無陰霾。就連王行之也被三公主的笑容感染，嘴唇微微翹起。

    三公主離去之后,杜瑩然把曲譜往袖籠里一塞，便去了藥鋪。自從進了十月，天氣是一天涼比一天，瞧著西方的陰云沉沉，風(fēng)又刮得緊，指不定是要下雨了。

    一踏入藥鋪，就見著之前診治過的沈子豪同杜斐交談甚歡。杜瑩然微微一怔，便見著沈子豪溫和對杜瑩然笑了笑，杜瑩然也對他微微頷首，腳步輕快繞過兩人，并不上前叨擾，而是去了后院里溫書。跳舞的時候她會做到最好，醫(yī)術(shù)也是不能放下。

    小武這段時間同杜瑩然相處，也知道杜瑩然的性情溫和，開口說道：“小姐你原本就學(xué)得好，還這般努力，真真是不給我留條活路?！?/br>
    杜瑩然手中的書卷卷起，在手心里敲了敲，說道：“若是我懶惰了下來，第一個不依的就是我的爹爹了。我想著要繼承他的衣缽?！?/br>
    “說真的?！毙∥錅惤苏f道，“師姐你每日里綁著沙袋練舞，又是忙著跳舞的事情，又是忙著看診，難道不累得慌。若不是這一陣歇一歇也好?！眲傞_始小武是喊杜瑩然小姐的，但是杜斐剛開始收留小武便從未想過讓他做下人，加上杜瑩然左右周旋，讓小武正式拜杜斐為師傅，杜瑩然則是做了小武的世界。

    “我能夠這般，這是因為樂在其中了?！倍努撊粚χ∥涮籼裘迹叭羰遣幌矚g的，日日還須得去做，那是煎熬，跳舞我喜歡，學(xué)醫(yī)我也喜歡，這段時間雖然累了些，日子過得充實，我心中也是歡喜的。再說了，這學(xué)醫(yī)知道同科舉是一樣的，不進則退。每日里多看幾個方子，在給人看診的時候便能少走些彎路?！?/br>
    小武又說了會打趣話，杜瑩然想到了外面的沈子豪，便問道：“我剛剛見著沈公子同我爹爹交談甚歡的樣子?！?/br>
    “沈公子和另一位孟公子也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到老爺?shù)膶W(xué)問好，過來同老爺探討呢?！毙∥湔f道。

    孟公子，杜瑩然的手心中一跳，手指不自覺捏緊了書卷，很快又放松了開，說道：“我剛剛只見這了沈公子。若是還有孟公子，又在哪里？”

    “孟公子身上不利爽。”小武說道，此時贊嘆說道：“先前還聽人議論說孟公子是京中有名的芝蘭玉樹，今日里見著果然是俊杰。但是樣貌便覺得見之忘俗。”

    杜瑩然抿了抿唇，“你見著了？”

    “恩?！毙∥渲刂攸c點頭，“我竟是不知道師傅還有這般的學(xué)問，孟公子和沈公子聽著師傅說起了文章，也是連連點頭，剛剛師傅還讓我回去了一趟，找了不少書卷呢。”

    杜瑩然的睫毛輕輕扇動，想著這位孟公子，口中覺得有些干渴。見著小武提著燒開了水的紫砂壺，顯然是要給屋外的客人斟水，便說道：“讓我來吧?！?/br>
    “師姐……”

    杜瑩然伸手點了點小武的腦袋，嫣然一笑，“你剛剛還說我讀書得多，生怕我走到你前面太遠，我現(xiàn)在去外面招呼客人，豈不是正給你了機會讓你苦讀?！?/br>
    杜瑩然手里提著紫砂壺，小武挑起了墨藍色的門簾，杜瑩然才從內(nèi)間出去，便見著了孟舒志。一襲湖藍色長袍，腰間綴著魚躍龍門的玉佩打著櫻紅色的絡(luò)子，單單背手而立站在那里便是一道風(fēng)景，果真是如同挺拔的青松，見之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