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jié)
她來到北麓之后,男裝是比著痕的模樣化的。 但愿不要被痕看到。 不對,看到就看到,氣死他最好。 蘇慕歌雖然痛恨痕,但并不會見到這張臉就覺得惡心,因為痕一直被封印在戒子里,他們都是通過神識交流,這張臉,她只見過一次,非常陌生。 銀霄祭出銅鏡,用手背在臉上蹭了又蹭:“沒有毛,還真是不太習(xí)慣,人的皮膚實在是太鮮嫩了,總覺得隨便一撓,便要爛掉的樣子。” 說著,舔了舔嘴唇。 蘇慕歌聽見“鮮嫩”兩個字,實在不知道說什么才好:“師叔那邊還沒有消息,你就這樣從七曜空間里出來了,不怕引來化形天劫?” “沒那么快?!便y霄擺擺手,又習(xí)慣性的撓了撓下巴,左右晃著腦袋,“天道又不是時時刻刻盯著凡間的,葬仙境內(nèi)的雷團需要感應(yīng),只要我不使用法力,天道很難發(fā)現(xiàn),躲一輩子都沒關(guān)系?!?/br> 語畢,又展演望向涼亭,“慕歌,你是不是認識那個靳遲?” 話鋒轉(zhuǎn)的太快,蘇慕歌愣了下,頷首:“的確認識,算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之一吧。他躲在轎子里,是因為懼怕陽光。靳遲結(jié)嬰失敗之后,丹田受損,逐漸枯竭,修為一路退化,只有二十幾年好活?!?/br> “那你怎么認識他的?”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復(fù)原了?!?/br> “丹田枯竭還能復(fù)原?” 銀霄聞所未聞,在修真界,丹田就是靈氣之源,丹田一旦枯竭,唯有等死的份兒。 蘇慕歌問:“你可聽過一種邪術(shù),名叫奪基術(shù)?” 銀霄愣了愣:“他以奪基術(shù)奪人根基,修補自己的丹田?” “我同他認識了近百年,靳遲此人,還是頗有些cao守的,自然不會主動使用奪基術(shù)?!碧K慕歌頗無奈的道,“是他父親將蠱種在了他愛慕之人身上,后來兩人有了肌膚之親……為此事,他和家族決裂,一直在外歷練,我才同他認識的?!?/br> “不知該說他命好,還是倒霉?!便y霄道,“那你要不要提醒他?” “如今我同他素不相識,貿(mào)貿(mào)然跑去說出這番話,他會不會把我當成神經(jīng)???”蘇慕歌臉上露出一抹無奈之色,“況且,不是誰都可以被奪基的,他愛慕之人,體質(zhì)比較特殊。當然,我總覺得一開始,就是他老爹安排好的,要不然哪里會有如此巧合。錯過了這個姑娘,死的就是他,作為朋友,你說我該如何選擇,說是不說?” 銀霄想了想,道:“依你所言,他的命運,不論你如何干預(yù),除了死,就是心塞一輩子?” 蘇慕歌呼了口氣:“差不多吧。” 銀霄投去同情一瞥:“那就別管他了?!?/br> “恩,我也是這樣想的。” “嗖——!” 蘇慕歌話音將落,天際倏地劃過一抹淺淺光暈,似是流星隕落。 非常尋常之事,但不知為何,蘇慕歌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 “銀霄,你快看!” “看什么?” “流星,看到?jīng)]?!?/br> “看到了,怎么?” “有古怪?!?/br> “你想太多了吧?!?/br> 雖然覺得有些無聊,但銀霄還起仰著脖子,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瞧。瞧著瞧著,瞳孔越縮越緊,也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這不是流星! 能夠穿透明光山的禁制,又毫無靈氣波動,究竟是什么東西? 一人一狼怔怔注視著,最后發(fā)現(xiàn),這顆怪異的流星,似乎是沖著明光山落下來的,目標應(yīng)該是后山的某個位置。 “去看看!” “去??!” “我跑的沒你快,沒你方便?!?/br> 言下之意是,她要進入銀霄識海。而且說干就干,一縮身便抽魂而入。 “老子都已經(jīng)化形了,有點兒人權(quán)沒?。 ?/br> “就算成了人,我也是你老大,你認命吧?!?/br> 銀霄差點兒豎中指:“你妹!” 蘇慕歌滿不在乎:“我可沒有meimei,只有一個弟弟,不知道這些年,我爹有沒有生個meimei出來。” 銀霄差點兒被噎死,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但主人的確是老大,他只能重新化為獸形,在心里默默計算流星落下的方位,奔著那個方向而去。 流星的速度越向下墜,速度放的越緩。 落在地面上時,明明是一團硬物,卻完全沒有任何聲音。 銀霄隱身躲在石壁后面,見到這一幕,訝異道:“這究竟是什么東西?” 蘇慕歌也是看了又看:“像是一堆骨頭?” 說話間,便聽“咔擦咔擦”一連串響動,團子狀的碎骨重新排列組合,竟組成一幅人體骸骨的模樣。 骸骨雙腳才撐地而起,重心便極為不穩(wěn),險些摔倒。 這具骸骨同煉尸宗的尸傀非常相似,非要挑出什么不同,那就是特別白。 “是尸傀?”蘇慕歌不由睜大雙眼,“北麓也有煉尸宗?” “不是尸傀。它身上沒有死氣,也沒有妖氣?!便y霄放出妖識窺探半響,最后得出結(jié)論,“非人非魔非妖,我也不知道它是個什么東西,只知道它身受重傷,可能命不久矣?!?/br> “你覺得……”蘇慕歌吞了口唾沫,“它還能怎么死?” “額……”銀霄也很無語,原本就是一具白骨,還能怎么死? “誰?!” 那具骸骨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倏地轉(zhuǎn)過頭來,向銀霄藏身的方向望了一眼。明明沒有眼珠子,卻教人無端端打了個寒顫。 銀霄便知是位大能,頓時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具骸骨自然就是歿。 原本便身受重傷,閉關(guān)化骨養(yǎng)傷期間,玄冰溶化,歿被迫蘇醒,傷上加傷。這兩年間,他換了好幾處位置閉關(guān),跨越三個修真界,但不知為何,總是遭遇各種問題,再如此下去,他縱是擁有不老不死不滅之身,也會變成一堆廢骨。 如今五識俱損,根本窺不見銀霄,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歿還是可以感受到周遭有靈氣團浮動。 “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親自動手?” 音色醇厚,但卻冰冷的如同死人。 蘇慕歌總覺得曾在哪里聽過,但搜索半響識海,無果。 歿緩緩揚起手,手心浮出一顆乳白色的珠子,隱隱流動著奇異光芒:“我并無意傷人,但若再藏頭露尾,莫怪我出手無情。” 銀霄詢問:“你說怎么辦,出去?” 蘇慕歌沉吟:“出去吧?!?/br> 銀霄這廂才解開隱身術(shù)現(xiàn)身,與此同時,對面一名男子,也從暗處走了出來,正是之前沒事找事同蘇慕歌打過一架的靳洌。 一人一狼打了個照面,乍見彼此,同感懊悔。 但避無可避,靳洌磨磨蹭蹭的上前拱手:“前輩,在下靳洌,在此地休息而已,并無意冒犯前輩?!?/br> “但你已經(jīng)冒犯了?!?/br> 歿想要在此地閉關(guān),自然不允許有人發(fā)現(xiàn)他的行蹤。 頃刻間,手中珠子逸散出光芒,化為一道冰刃。冰刃在空中一分二位,最后密密麻麻,分別向銀霄和靳洌襲去。 這是要扎成馬蜂窩的節(jié)奏。 蘇慕歌當機立斷:“隱身,向白骨的方向跑!” 銀霄立刻施展隱身術(shù),繼而一個猛子竄向歿的身邊,并不走直線,而是曲線。歿的冰刃在外圍轉(zhuǎn)了一圈,嗖的回旋,但越是靠近歿,威力越小。 靳洌注意到銀霄的動作,也有樣學(xué)樣。 歿似乎微微一怔,他其實并沒有想殺死他們,但也沒想到,這只狼妖一眼就看穿自己的軟肋。 但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轟隆隆——!” 歿正準備出手,上空突然一陣轟鳴。 俱是一怔。 蘇慕歌抬頭,只見黑壓壓的云層,似乎有雷電穿梭,一時還沒反應(yīng)過來。 聽見歿冷冷道:“狼妖,你化形了。” 蘇慕歌這才意識過來,原來是銀霄的化形天劫! “轟隆隆——!” 歿也抬頭一望,涼颼颼的道:“我最近比較倒霉?!?/br> “大仙,我才倒霉好吧!”銀霄哭。 “我想,是我更倒霉吧?”靳洌也被困在雷陣中,嘗試著離開,就有一小道雷電劈下來,“簡直就是無妄之災(zāi)?!?/br> 歿寒聲道:“不要動,靈氣團流動的越快,天劫落下的越重?!?/br> 銀霄捶地痛哭:“韓忍這個騙子,還說明光山不易被天道察覺,就算察覺,天劫的威力也會減弱,我只不過出了一招,天道立刻便感應(yīng)到了,而且瞧這陣勢,分明就是要劈死我吧?!” 歿不咸不淡地道:“我本死靈之體,最容易遭天劫,你非要湊來我身邊,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說的好像你不怕天劫一樣。”橫豎死到臨頭,銀霄索性化為人形,怒道,“你這怪物受了那么重的傷,被雷劈一下就散架了吧!” “再拼起來就是了?!睔{瞧著一點兒也不在意,一轉(zhuǎn)頭,瞧見銀霄的人形模樣,周身骨骼頓時繃緊,吐出一個字,“痕?” 聽見“痕”這個字,蘇慕歌的神經(jīng)也是緊緊繃起。 銀霄瞳孔一縮:“痕?” “你不是痕?!睔{很快確定,“你是誰?” “歿怎會錯認銀霄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