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jié)
丹鼎門修士面上都有些無奈,尤其是同行的金丹修士:“韓師弟,走了?!?/br> 韓忍長身施了一禮:“在下丹鼎門韓忍,仙子后會有期?!?/br> 說完,轉(zhuǎn)身而去。 蘇慕歌盯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可悟尊者俗家也姓韓,出身丹鼎門,兩人或許同出一族??粗粗?,她一晃神,少時,瞳孔驟然一縮:“不應(yīng)該啊。” 銀霄隨她望過去:“什么不應(yīng)該?” “韓忍頭頂有一團黑氣。” “你開了觀氣術(shù)?” “不曾,就算開了,以我筑基后期修為,也不該窺探出金丹修士的氣運吧?”蘇慕歌凝眉深思,摸著下巴道,“氣運黑到這般程度,我只在瀕死的修士身上看到過?!?/br> “看來這韓忍大限將至?!?/br> “你說之前那些妖獸,要對付的人,就是韓忍吧?” 銀霄毫不意外:“以他煉丹的造詣,能煉制出太一易經(jīng)妖丹并不奇怪?!?/br> 蘇慕歌沒有接話,貼上神行符繼續(xù)趕路。算算距離,差不多超出韓忍的神識窺探范圍之后,蘇慕歌改神行為隱身,掉臉折回。 銀霄一怔:“慕歌,你想去搶?” 蘇慕歌嘿嘿一笑:“跟著去拾荒,瞧瞧有什么油水可以撈。” 銀霄心里原本就癢癢的厲害,被蘇慕歌一說,也有些昏頭。 直接從靈獸袋里竄出來:“走走走!” ☆、第84章 焉知非福 “秦崢,醒醒!” “秦崢,你快醒醒啊,不要再睡了!” 朦朦朧朧間,秦崢察覺有人一直在推他的腦袋。而他的頭卻沉的厲害,仿佛被人丟入水中,不斷下陷。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誰活的不耐煩了,竟敢推他的腦袋?! 秦崢猛地一怔,由噩夢之中徹底驚醒。 “謝天謝地,總算是醒了。”雷婷撫了撫胸前,松下口氣,“你一直發(fā)抖,口中念念叨叨,我還以為你被奪舍了。” “你的想象力要不要這么豐富,誰有本事奪我的舍?” 秦崢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汗水濕透后背,正想活動活動筋骨問一句怎么了,驚覺手腳竟被胳膊粗的精鐵鏈子綁住,“這是什么東西!” 秦崢怒了,這是鎖妖獸的鏈子! 把他當(dāng)成什么了?! 妖獸嗎?! 氣惱著想要掙脫,再驚覺靈力竟也被禁錮住了。轉(zhuǎn)而祭劍,又半響不見動靜。秦崢既驚且呆,臉上露出極為古怪的表情,“咦,我的劍呢?” 雷婷臉上的表情更加古怪,揚起胳膊摸了摸他的額頭:“太子殿下,你是不是腦袋被打壞了,忘記咱們的處境?” “雷婷,你究竟什么賤毛病啊?有話不能好好說,非得動手動腳的。若非瞧在慕歌和我大師兄的面子上,早就揍你了!” 秦崢不耐煩的甩開她的手,一轉(zhuǎn)頭,待瞧見雷婷那張臟兮兮的臉,瞳孔就是一縮。原來他和雷婷正被關(guān)在一個臭氣熏天的地牢里,只有一個干凈的位置,雷婷也讓給他了,自己坐在泥洼地中。 地牢內(nèi)滿滿都是妖獸和半妖,放眼望過去,至少上千只。 妖獸糞便的味道,刺激著鼻腔,終于讓他的識海逐漸清醒過來。 之前他和蘇慕歌分開以后,帶著那只半妖跑出禁止范圍,正打算前往說好的會合地,半途卻倒霉的遇到兩名無極宗金丹修士,見秦崢抱著一只半妖,不由分說的便把他們抓了。 以秦崢的個性,當(dāng)然不肯乖乖束手就擒,但以他目前的修為,對付一個金丹修士都不可能,兩個就更別提了。 反抗的結(jié)果,就是除卻鐵籠子之外,還被扣上了禁錮法力的手鏈和腳鏈。 “你可真厲害,”雷婷豎起大拇指,“復(fù)原能力狗一樣,傷的那么重,我都以為你快要死了,結(jié)果非但沒死,還進階了?!?/br> “我進階了?” 直到現(xiàn)在,秦崢的腦袋還有一些恍惚,他剛才做了一個很久遠的噩夢。 夢中之人,是自己,卻又不是自己。 他夢到聚窟洲尋仙那日,父王將他賣給了白梅真人作爐鼎。他被白梅那個妖婦囚禁起來,同現(xiàn)在如出一轍,鎖著沉重的、淬著法力的精鐵鏈,與各種丑陋的妖獸鎖在一起,被白梅所奴役。 秦崢本想要一死了之,但夢里的自己完全不受控制,他妥協(xié)了、屈服了,對那妖婦低眉順目、卑躬屈膝。 他怕死,居然怕死。 為了生存,寧愿在狹窄陰暗的世界茍延殘喘。那張臉,比裴翊的棺材臉還要難以忍受千倍。 秦崢無法理解夢里自己的所作所為。雖然只是一場夢,但卻如此真實。 難不成,在他骨子里,其實是這樣一個人? 亂想什么,不過只是一場虛妄的夢而已。 秦崢微微蹙起劍眉:“已經(jīng)過去多少天了?” 雷婷掰著手指頭數(shù)了數(shù):“從被關(guān)進來,應(yīng)該快有大半個月了吧?!?/br> “什么?! 秦崢一聽這話,立馬跳了起來,將噩夢帶來的負面影響統(tǒng)統(tǒng)拋諸腦后。 雷婷又算了算,不是很確定的道:“也可能是一個月了。” “完了,慕歌一定急壞了!” 秦崢簡直快要抓狂,身上的精鐵鏈子至少三百斤重,好不容易才拖著鐵鏈走到籠子外沿,喊道,“喂,有沒有人,快放我們出去!我們不是妖!你們有沒有搞錯,是人是妖都分不清楚!難道和一只半妖在一起,就一定是妖了嗎,這算哪門子的邏輯?!” 大喊大叫了半天,除了引起此起彼伏的獸吼聲之外,半點效果也沒有。 “冷靜,你急也不是辦法啦!”雖然法力被禁錮,好在雷婷身上沒有鐵鏈,行動比較方便,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再鬧下去,等會兒說不定還得挨打?!?/br> “你我堂堂筑基修士,被當(dāng)成妖獸一般囚禁,還能冷靜?” 秦崢氣的雙頰漲紅,對他而言,這絕對是奇恥大辱! “等唄,蘇jiejie一定會來救咱們的。” “指望她還是算了吧!” 秦崢才不想如此狼狽丟人的一面,被蘇慕歌給看到。本來那個女人就很瞧不起自己,以后他還能抬得起頭嗎! 于是秦崢繼續(xù)喊,由喊變成罵,而且越罵就越難聽。 別說雷婷,就連兩側(cè)牢房幾十只妖怪,都接連捂住耳朵。 半個時辰過去,他終于也是累了,坐下來休息會兒,大家的耳朵才得以解放。就在雷婷以為他已放棄之時,待休息夠,秦崢繼續(xù)開罵,聲音比之前更加洪亮。 “是誰在那嚎叫?” 看守手持馭獸鞭,從外間疾步而來,同行的,還有一名藍袍筑基修士,“又是你這畜生,皮癢是吧!” 看守身后那名筑基修士,端看兩人幾眼:“他們也是半妖?” 秦崢一聽就火了:“你眼睛瘸了?見過道爺這般英俊倜儻的半妖嗎!” “屬下瞧著是不像,但人是劉長老抓進來的,不可能有錯?!笨词攸c頭哈腰的道,“我聽說啊,這有些半妖,血統(tǒng)混的不是很明顯,只有在特定的時候才會變身,比如月圓之夜啊,比如見到血之后啊,他們說不定就是……” “哈哈哈……”雷婷笑的險些岔氣,“想象力要不要這么豐富啊?!?/br> “您瞧,若是沒有妖獸血統(tǒng),怎會有女修士的腦袋這么大,像個蒜頭?!?/br> 雷婷的笑容僵在臉上,也跳起來罵道:“你說誰腦袋像蒜頭?!” 看守早就被罵習(xí)慣了,完全當(dāng)做耳旁風(fēng),只對身后的筑基修士道:“這兩只半妖頗有些能耐呢,您看……“ 筑基修士點頭:“剛才挑的,再加上他倆吧。” 看守立刻施法打開牢籠。 秦崢和雷婷微微一怔,不等問出口,就被叉出牢房。 一同被叉出去的,還有將近一百只半妖。它們有些妖化的比較厲害,一看就是妖怪樣子。但也有些半妖并不是很明顯,或犬牙時短時長,或瞳孔偶爾變色,身上也沒有什么妖氣,不以靈氣辨別,不認真盯著看,還真分辨不出是人是妖。 秦崢和雷婷混在這些半妖之中,完全不顯得突兀。 一行被驅(qū)趕至一個橢圓形的場地里,看守便先離開了。 周圍看臺上,三五成群的坐著一些修士。 被驅(qū)趕而來的半妖們,則瑟瑟發(fā)抖的蹲在地上,不敢抬頭。 “看情形不妙啊。”雷婷舉著大腦袋脧了一圈,拍拍秦崢的胳膊,“我瞧這地方很眼熟,似乎曾在哪里見過差不多的。” “聚窟洲的斗獸場。”秦崢脫口而出。 “對對,我說為啥這么熟悉呢,原來和聚窟洲的斗獸場很像,只是略小一些。”雷婷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略有些興奮,“咦,你也去過聚窟洲?” 秦崢沒有吭聲,暗暗攥了攥拳頭。 聚窟洲他何止去過,那個改變他一生命運的地方,他又豈會忘記! …… “慕容三,究竟什么時候開始?。俊?/br> 正北方的高臺之上,端坐著幾名銀冠華服的修士。 居中那人名叫慕容錫,金丹境初期,出身北麓慕容世家嫡系,亦是慕容世家三代以內(nèi)最后天分的一個,家主之位可說妥妥無疑。又因在族中這一代排行第三,便被同輩們稱為慕容三。 至于他的座上賓,自然各個出身北麓顯赫世家。 “再等等?!?/br> 慕容錫把玩兒著桌面上的劍匣,頭也不抬。 先前問話的修士,本想再說些什么,衣袖卻被一側(cè)之人拽了拽,并向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切莫多言,以免觸了慕容錫的逆鱗。 從清晨等到正午,從艷陽高照等到小雨淅淅,一抹身影終于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