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蘇慕歌“恩”了一聲:“那日渡海,神識被困在此書簡中時,曾經(jīng)看到一座冰雪堆砌而成的宮殿。方才想起來,那座宮殿的頂端,正有一只展翅翱翔的鳳凰。那鳳凰冰雕玉琢,栩栩如生,卻獨(dú)獨(dú)不見兩顆眼珠子。不僅如此,眼眶內(nèi)還溢滿了血水?!?/br> 銀霄揉眼的爪子頓住,毛骨悚然:“看來這本書簡頗有玄機(jī)啊!” “的確古怪的很,”蘇慕歌面沉如水,“是以我一直不敢再去觸碰?!?/br> “你打算再進(jìn)去一次嗎?” “唔,眼下估計不行。”蘇慕歌沉思片刻,搖搖頭,“內(nèi)里也不知是個什么怪物,它能鎖住我的識海,萬一我一時出不來那可怎么辦。還是走走看看吧,已經(jīng)進(jìn)來晚了,得趕緊行路,不能讓程靈犀先找到地宮入口?!?/br> 二重異變之后,很多東西和一重不同,相信痕一時半會也很頭疼。 她將書簡扔回乾坤袋,向西面的鎖鏈橋走去:“秦崢,走這邊?!?/br> 秦崢窺一眼她選的路,再窺一眼東面一條筆直大道。 “東南西北就屬西面山勢陡峭,為何要舍易取難?” “太子殿下,請問您是來游玩的么?”蘇慕歌頭也不回,只笑了笑,飛身跳上鎖鏈,沿著寬不足兩尺的鎖鏈橋穿梭峽谷,向上行走去,“好走的路必定人多,您覺得還能留下什么寶物給您撿漏?” “愛妃說的頗有道理?!?/br> 秦崢一琢磨,確實(shí)如此,便掉頭追上蘇慕歌。 越往上走,越是呼吸急促。 只能以丹田內(nèi)儲存的靈氣來維持rou身所需。 因?yàn)檎麄€秘境都被三凰飛鳳陣封死,二十多萬年來,秘境不通靈氣,不見陽光,上空布滿了瘴氣。練氣境修士最多在里面待七天,而且只能徒步行走,爬不了太高?;顒臃秶辉谏介T附近,鮮少強(qiáng)者可入外門。 筑基境修士倒是能爬的高一些,只是得量力而行。 蘇慕歌經(jīng)驗(yàn)傍身,故而筑基根基極穩(wěn),并沒有絲毫不適感。秦崢就更別提了,無暇筑基,丹田的完美程度堪比筑基后期。 兩人在鎖橋上一前一后,堪堪走了一半,蘇慕歌驟然停下。 秦崢正欲放出神識,便瞧見從鎖鏈橋?qū)γ姹紒硪恢煌ū墼场?/br> 這只通臂猿樣貌奇特,通體發(fā)黑,獠牙一寸,尾長三尺。最滑稽的,它還穿著一件網(wǎng)兜狀的衣服,長至膝蓋上方一寸,背后背著一個乾坤袋,手中高舉一柄棕色長叉。 似乎正被何人追趕。 于鎖橋狹路相逢,它拱著粗壯的胳膊,舉著叉子呲牙:“你們走錯路了?。 ?/br> “不,是你走錯路了?!碧K慕歌抽出馭獸鞭,一拍靈獸袋,銀霄竄了出來,也沖它呲了呲牙。 “饒命!”先前還是一派硬漢形象的通臂猿,“噗通”一聲就給跪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求放過!” “滾!”銀霄喝一聲。 “多謝大爺!”通臂猿夾著尾巴掉頭就跑。 蘇慕歌并沒有阻攔。 這種異變妖獸的內(nèi)丹,拿出去雖然能夠賣個好價錢,可皮糙rou厚,比較難殺。她現(xiàn)在不缺錢,只需要更好的保存體能,無需浪費(fèi)在不必要的地方。 豈料通臂猿跑到對岸之后,并不著急離開。 蹲在鎖頭上森森一笑。 手中長叉倏然化為一柄雙環(huán)大砍刀。 秦崢一驚:“不妙!” “呯!” 那通臂猿一刀砍下,鎖鏈橋斷了一半! 蘇慕歌一拍乾坤袋,飛身打出三根銀釘,“嗖嗖嗖”破空激射,其中一根釘住即將斷裂的鎖鏈,另一根打在通臂猿腹部,卻未曾穿透它身上的網(wǎng)兜,掉落在地。 不過第三根,則戳進(jìn)它沒被網(wǎng)兜遮蓋的膝蓋上。 通臂猿疼的一跳,再顧不得砍斷鎖鏈,手中雙環(huán)大砍刀再次變幻,成為一支利箭,“嗖”一聲帶著它飛走! “給你活路,你偏找死!” 蘇慕歌眸中殺機(jī)一閃,卻很快隱下,轉(zhuǎn)而一亮。這通臂猿手中的武器,身上的網(wǎng)兜,看來都是上古寶物,肯定不是它自己的。有這兩樣,便必定還有其他,順藤摸瓜,說不定會有其它收獲,“銀霄,抓活的!” 銀霄氣的肺都快炸開,聽見蘇慕歌說話,立時一道銀光一閃,追了上去! “快走!” 兩根銀釘不能支撐太久,鎖鏈橋搖搖晃晃,秦崢一躍跳在蘇慕歌前面,一把拉住她的手,半飛半跑,終于趕在鎖鏈橋斷掉之前抵達(dá)對岸。 “鏘鏘鏘!” 豈料尚來不及喘氣,便有幾道劍氣直擊面門! 蘇慕歌的千誅傘才將撐起來,秦崢隨后控劍,在兩人周圍以劍氣布下防護(hù)罩。但見前方黑黢黢的一片,上下氣旋中汩汩黑氣涌動,時不時有些骷髏頭、腐rou塊兒被打飛出來! 蘇慕歌一怔:“煉尸宗的吞天噬日陣?!” “鏗鏗鏘鏘!” 一道道劍氣霓虹在內(nèi)穿梭,爆炸聲不絕于耳。 哪怕看不到戰(zhàn)況,也知道兩班人馬正殺的如火如荼。 秦崢一看對方不是沖著他們倆,松了口氣:“也不知里面是誰。” “羽非寒,程靈璧,蜀山劍老的女兒徐小蔓,以及她未來道侶康子俊。” “你怎么知道?”秦崢驚訝。 “看劍氣?!?/br> 上一世就是同他們組隊(duì)攻入了地宮,親眼見證康子俊殺掉道侶,羽非寒背信棄義,于是蘇慕歌對他們的劍招再熟悉不過。一面答,一面摸著下巴喃喃自語,“煉尸宗一盤散沙一貫低調(diào),此番竟然齊刷刷來了五名筑基境修士,情況不大對啊?” “一點(diǎn)兒也不奇怪?!?/br> 秦崢終于能說教一回,得意道,“你閉關(guān)三年,可能還不知道。一個突然冒出的元嬰女邪修,單槍匹馬攻下煉尸宗,成為煉尸宗新任掌門。這幾年煉尸宗越來越強(qiáng),大有超過其他三邪宗的趨勢?!?/br> “宋珈嵐……” 蘇慕歌眸色一沉,思緒跑偏一息,遂回神。她望著前方幾人,抽出鞭子,飛身沖入黑黢黢的吞天噬日陣中,“秦崢,上!” “上什么上,你當(dāng)我狗嗎?” 秦崢不悅的皺起劍眉,卻半分遲疑沒有,控劍跳入戰(zhàn)圈! ☆、第47章 通天老祖(上) 煉尸宗修士五人,劍修四人。吞天噬日鬼陣對四象兩儀劍陣,若不是羽非寒同康子俊兩個筑基中期頂著,四人早已完敗出局。 蘇慕歌和秦崢一加入,乾坤立時扭轉(zhuǎn)。 頭頂黑幕終被劍氣撕裂,眾人得見光明。 程靈璧一瞧見蘇慕歌,那雙妙目便似有一條吐信子的毒蛇鉆進(jìn)鉆出。手中寶劍幾乎不聽使喚,只想劈的她腦袋開花。 再將她那張惡心的臉皮撕下來,狠狠踩兩腳。 她有今天,全是被她害的! 羽非寒則同程靈璧恰恰相反,毫不掩飾眸中驚艷之色。 六個人肩并肩、背靠背的圍成圓弧狀。 五名煉尸宗修士暴露之后,向后稍稍一退。其中一名男修三十多歲容貌,沉木重棺在背,筑基中期修為,五人之首領(lǐng),絕對中堅(jiān)力量。 他瞥了蘇慕歌和秦崢一眼,不屑道:“以為再多兩人就可以贏過我們?兩個筑基境初期,其中一個還是馭獸師?!?/br> 蘇慕歌聽罷這話一愣:“馭獸師怎么了?” “你說怎么了?” “你控尸,我控獸,咱們半斤八兩。我都不曾鄙視你,你憑啥瞧不起我?” “拿畜生同煉尸比,虧你說得出口!” “不服來戰(zhàn)!”蘇慕歌一手一個,將水曜和鳳女的腦袋一起按回靈獸袋,著實(shí)火大,“說什么廢話!” “戰(zhàn)便戰(zhàn)!怕你不成?!”那名煉尸修士森森一笑,一拍背后棺材,便竄出一只銀甲骷髏煉尸,向蘇慕歌猛撲。 慕歌非但不退,反而一個箭步上前,下手快狠準(zhǔn),一把掐住骷髏的脖子。之前在宋珈嵐煉尸冢內(nèi)見識過太多,一具小小銀甲煉尸根本不夠看。 “嘶——!” 寒冰之力蘊(yùn)在手心,逐漸凍住骷髏。 只見蘇慕歌一個過肩摔,將骷髏重重砸在地上。一腳踩住其干癟的胸口,雙手拔蘿卜似的率先拔掉它的腦袋。繼而攥起右拳,朝那骷髏身上猛砸猛打,不過小半息功夫,整整揮出一千多拳。 只因速度實(shí)在過急,拳頭同空氣摩擦太熾,竟燃出火來。 配合她這一身被朱雀天火燒過的犀利造型,將一眾男修看的嘴角抽搐。 慕歌打完之后,直起脊背,吹了吹紅腫冒煙的拳頭。 幾名煉尸宗修士愕愣過罷,忍不住哈哈大笑:“真是個蠢貨??!不知道煉尸可以重組,只要主人靈魂不滅,根本打不死的嗎?” “咯吱——!” 他們還未笑完,一連串詭異響動。 納悶低頭,只見地上的枯骨過電一般輕輕顫了顫,又顫了顫,再顫了顫。繼而“噼里啪啦”響如一串炮竹,一節(jié)一節(jié)的開始碎裂! 蘇慕歌嘲諷回去:“打不死,打廢總行吧?” “我的……!” “咦,你說要戰(zhàn)的,戰(zhàn)完輸不起?” 為首那名煉尸宗修士被蘇慕歌氣的七竅生煙,煉成這樣一具銀甲尸,得耗費(fèi)他多少心血你們知道嗎?知道嗎?! “臭丫頭,你叫什么名字?哪個門派的?!” “我……” “問這么多做什么?你們還想報復(fù)不成?”程靈璧知悉蘇慕歌不會說,閃身假意上前護(hù)住她,“蘇師妹乃我們昆侖唯二的兩個天靈根之一,敢動她一根頭發(fā),我昆侖定不會放過你們!” 蘇慕歌好笑的看她表演。 她如今實(shí)在覺得難以理解,當(dāng)年自己究竟愚蠢到何種程度,以程靈璧這種沒有下限的智商,是如何將自己哄成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