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胖狐貍忙著辯駁,爪子一伸,指向蘇慕歌。但一回頭,它愣住了,只見蘇慕歌躺倒在地,唇角還流著血,一副重傷不治垂垂欲死的狀態(tài)。 胖狐貍驚呼,“明明反噬在我身上了呀!” 蘇慕歌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弟子知錯。” 蕭卿灼臉色微寒:“為何是你,初夏呢?” 蘇慕歌指了指腰間玉牌:“初夏師姐身體不適,弟子是代替她來的?!?/br> 蕭卿灼不曾開口,一道身影至后殿走出,廣袖華服,環(huán)佩叮咚,正是金光道君:“咦,本座似乎曾在哪里聽過你的聲音……” 蘇慕歌微微張了張嘴,無言。 “哦,蘇……慕歌?!苯鸸獾谰彶缴锨?,抬手在她額前一抹,似乎在探她的傷勢,“聽說你三日后,打算以一敵三,入千山絕道?” “弟子……”蘇慕歌支吾了一聲,“的確如此。” 金光道君呵呵一笑:“有膽量。” 蕭卿灼瞟了蘇慕歌一眼:“不自量力?!?/br> “師弟,若我不曾記錯,咱們師兄弟四人都曾以一敵三,闖過千山絕道吧?”金光道君咂咂嘴,似笑非笑地道,“回想當(dāng)年,真是不勝唏噓,我還記得大師兄他……” “三師兄若是無事,可以走了?!?/br> 聽見“大師兄”三字,蕭卿灼本就陰沉臉色愈加晦暗,長袖一拂,冷冷道,“還有,三師兄不必再白費心思,此話我早已說過五百年,東西不在我手中?!?/br> 金光道君臉色亦是一沉:“師兄只是來尋你下棋而已?!?/br> 蕭卿灼冷笑著勾了勾唇角。 金光道君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拂袖而去。 他一走出蕭卿灼的洞府,就看到等在角落里的初夏。 揮手設(shè)下一層結(jié)界,金光道君傳音道:“本座派你來靈獸閣接近青木長老,耗費三年,好不容易取得他的信任,拿到進(jìn)出他洞府的資格,今日為何拱手讓給她人?” 初夏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弟子知錯?!?/br> “他的日子不多了,你需抓緊時間……” 囑咐一聲,金光道君便展袖向?qū)嫷铒w去。 一路向北,所過之處閃現(xiàn)烈烈金光。眾弟子紛紛跪伏在地,誠惶誠恐的三拜九叩。 金光道君放出神識,環(huán)繞在昆侖山巔海岸,心口微微有些沉痛。 “師父,我樣樣皆比他們?nèi)齻€出色,連您也說我是您最得意的弟子,但您為何要將神光之鑰傳給蕭師弟?若您看到如今昆侖道統(tǒng)昌盛、蒸蒸日上的局面,會不會為您當(dāng)日所做的決定……后悔?” …… 金光道君離開之后,蕭卿灼杵立良久,才一深一淺的走回榻邊坐著。 他不吭聲,蘇慕歌也不說話。 反正她是來蹭神器的,待的時間越久,她賺的越多。 蕭卿灼突然從乾坤戒里摸出一張玉簡扔給她:“這里面記載著中到高階的馭獸訣,還有一些提升契約獸潛能的法術(shù),你且拿去領(lǐng)悟吧?!?/br> 蘇慕歌雙手接過,頗為意外:“師叔……” 南昆侖未曾拜師的弟子,都屬于逍遙道君門下,她稱呼蕭卿灼一聲師叔并無不妥,故而蕭卿灼也沒有在意:“你來尋我,不是為了此事么?我雖不贊成你的狂妄,但南昆侖,或許正是缺少你這樣的人,才會落得如斯地步……” “多謝師叔?!?/br> 蘇慕歌也不解釋,只管收下,又趁機道,“師叔,弟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這三日,弟子能否在您的洞府內(nèi)修行?!?/br> 蕭卿灼終于從自己的情緒中抬頭,望她一眼:“為何?” 蘇慕歌捂住胸口咳嗽一聲:“您洞府內(nèi)靈氣充裕,而弟子恰好受了些傷,” 胖狐貍怒道:“還裝!” “可以?!笔捛渥茡P手給了胖狐貍一錘,撂下兩個字,便不在理會蘇慕歌。取過獸糧,勾兌了一些靈液,開始去喂金毛小鼠。 “多謝師叔。” 蘇慕歌趕緊尋了一處角落,盤膝坐下。 日曜吸收神器光華的時候,她百無聊賴,便抽出一道神識進(jìn)入玉簡中。待那些口訣伴著畫面映入識海內(nèi)時,蘇慕歌突然覺得,自己在馭獸師的世界里,仿佛被推開了一扇窗。 稍稍有所領(lǐng)悟,就過去整整三天。 等她從玉簡中回神時,蕭卿灼還是同一個姿勢坐著。 “師叔,弟子這就前往千山絕道了。”蘇慕歌起身告辭,等了一會兒,蕭卿灼毫無反應(yīng),她便躬身退出洞府。 掏出銀鐲一看,日曜那顆鈴鐺已經(jīng)紅如烙鐵,但絲毫沒有解封跡象。 她皺皺眉,祭出桃花扇向千山絕道飛去。 …… 千山絕道并不是一條路。 而是矗立在昆侖正殿大廣場正中央的一方靈器。 從外表來看,它毫不起眼,只是一方記載時間的日晷。 但在日晷內(nèi)部,卻是一處破碎虛空,時節(jié)變化無常,幻象叢生。 自昆侖存在,它便存在,雖只是最低端的靈器,也漸漸生出了器靈千山。 千山傻是傻了點兒,比不得長洲蜀山派和瀛洲定禪閣的神器器靈,也比不得炎洲丹霞宗的仙器器靈,但他好歹是個器靈。 一物但凡能夠生出靈來,就能夠掌控自身虛空內(nèi)的一切。 所以,昆侖弟子每每便以千山絕道來進(jìn)行比試。 因為他們的一舉一動盡在千山監(jiān)控下,既可以保證絕對公平,又可以保證生命安全。 “將近巳時了,蘇慕歌還來不來?”趙無忌抱著臂,一臉不耐煩,“倘若怕輸,痛痛快快認(rèn)了便是,莫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估計……就快到了。” 淮離擦擦汗,其實他也不確定蘇慕歌會不會來。 秦崢雙手抱著劍,從兩人前面走過,冷笑一聲:“你們盡管放心,我家慕歌既然說的出,就一定做得到!” 趙無忌一瞧見秦崢,兩只眼睛就冒火,偏偏他是金光道君點名收徒之人,又動他不得。 廣場上,南北昆侖弟子密密麻麻擠了一千多人, 不停有弟子在吆喝下注。 這也算昆侖的傳統(tǒng)了,但凡有比試,總少不了圍觀瞧熱鬧的。只是今次賭局實在沒有意思,因為直到目前為止,包括南昆侖弟子在內(nèi),下注買南昆侖贏的,一個都沒有。 “啪”! 含光劍一拍,秦崢挑了挑眉:“我買蘇慕歌贏?!?/br> 擺攤修士嘴角一抽:“秦師弟,你拿你的劍下注啊?” “我的含光不值錢?” “就是太值錢了,咱們不敢收?!睌[攤修士連連擺手,“你若真想下注,快拿靈石來?!?/br> “我沒有靈石?!鼻貚樐抗獬脸粒賹σ慌?,“就拿它下注!” “秦師弟你開什么玩笑?”擺攤修士奇怪的瞄他一眼,“你進(jìn)北昆侖一個月,已將咱們執(zhí)事堂下下個月的任務(wù)都給做完了,賺了不少靈石吧?慎言長老以為你缺靈石,還額外贈你許多,你當(dāng)咱們不知道?” “要你管?”秦崢橫眉以對。 “我也買蘇師姐贏?!?/br> 一個乾坤袋落在注臺上,程靈犀抬眸望了望秦崢,“就當(dāng)咱們一起下注吧,無論輸贏,等秦師兄有靈石時,再將本錢還我不遲。” “二姐,你究竟怎么回事啊你!”程天養(yǎng)在一旁咋舌,“是我和大姐要進(jìn)千山絕道,你怎么買對方贏?” “我……” “誰同你是‘咱們’?”程靈犀話沒說完,秦崢瞥她一眼,扛著劍轉(zhuǎn)身就走。 “嘿,我說你這人……!”程天養(yǎng)撩袖子就想沖上去揍他,卻被程靈犀攔住,只能呸呸兩聲,“老子真是受夠他了!回頭有機會,非得好生教訓(xùn)他一頓不可!” 程靈犀卻沉吟:“天養(yǎng),那個蘇慕歌,是個什么樣的人?” 程天養(yǎng)愈發(fā)惱火:“一個小賤人而已,同秦崢真是絕配!” 話音一落,就聽有人吼了一聲:“蘇慕歌來了!” 程靈犀忙不迭舉目,只見半面兒香扇上坐著一位清秀仙子,眉宇間透著一股同年齡不相符的成熟,一看便是不尋常的人物,怪不得無論走去哪里,總能聽見有人提起她的名字。 不過……居然也有些似曾相識? 頸上的青銅古戒突然一熱,程靈犀收回視線:“師父,您怎么了?” 痕的聲音飄蕩在識海內(nèi):“怪哉,我似乎感應(yīng)到了溯……” “什么?” “沒什么。” 許是太多神識集中在身上的緣故,蘇慕歌只覺得臉頰微微發(fā)燙。 收了桃花扇,她落地向淮離行禮。 淮離低聲道:“蘇師妹,對方除了靈璧師妹之外,還有程天養(yǎng)和凌玦。” 蘇慕歌聽罷一愣,這組合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若她不曾記錯,北昆侖新入門的精英弟子中,除卻程靈璧,練氣五層境界的修士大有人在。而程天養(yǎng)和凌玦,一個練氣三層,一個練氣四層,資質(zhì)也算不得絕佳,為何會派他們出戰(zhàn)? “原本輪不到他們的?!?/br> 淮離偷笑一聲,“不過其他人選,聽說被秦崢打的靈氣虛耗,不能出戰(zhàn)……” 額角青筋噗通亂跳,蘇慕歌徹底無語了。 “你們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哦。” 千山吧唧吧唧吃著靈石,日晷針漸漸發(fā)亮,映射出一道白色光芒,“手上的呼救令請保管好,一旦捏爆呼救令,便會被送出虛空境。根據(jù)比賽規(guī)則,撐到最后一個出來的,才是贏家哦?!?/br> 程靈璧三人神情緊張,將一枚翠色玉牌戴在手腕上:“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