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但她現(xiàn)下著實后悔,悔的腸子都青了。 秦崢一看她鐵青著一張臉,兩道劍眉微微一蹙:“青木長老為難你了?” 蘇慕歌不語,徑直走回房間。 一推開房門,她便察覺情況不對,屋內(nèi)的禁制被破了! 一只腳在門檻內(nèi),一只腳在門檻門,一時間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就在她左右為難之際,秦崢一把將她推進去,房門被重重關上:“慕歌你究竟怎么回事兒?!自從來到昆侖,人前人后,你就一副不想看見我、要同我劃清界限的模樣!你倒是說說看,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 “不曾?!?/br> “你從前不是挺愛跟著我的嗎?” “那是從前?!?/br> 蘇慕歌頭疼的厲害,真不知道如何同他解釋,“秦崢,人會隨著時間和閱歷逐漸改變,我已不再是你從前認識的那個人了,換句話說,曾經(jīng)的蘇慕歌已經(jīng)死去,現(xiàn)在的我……” “咱們臨行前,太傅曾經(jīng)告訴我,當年你自愿前往鬼谷修行,正是為了日后輔佐于我。而此行隨父王出海尋仙,亦是你苦苦求來的,目的不正是想要陪在我身邊么?” 微微揚起尖削下顎,秦崢清清嗓子道,“好吧我承認,從前我認為你空有美貌,根本配不上我,有些討厭你。但經(jīng)過聚窟洲那場變故,以及這段日子以來的相處,我發(fā)覺真實的你同外表簡直天差地別……所以,我允許你繼續(xù)愛慕我……” 蘇慕歌差點沒被自己的唾沫給嗆死,訕訕笑道:“謝謝啊?!?/br> 秦崢陰著臉:“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蘇慕歌擺擺手:“我累了,你能不能先回去?” 秦崢欲言又止,祭出桃花扇置于桌上,“你還是收著吧。” 蘇慕歌沒有拒絕。 …… 秦崢御劍飛回北昆侖,才進入南北分界線渡忘川,就遠遠瞧見淮離和裴翊在半空中浮著,彼此面對面而坐,不動不言。 他遲疑片刻,飛上前道:“喂,你們倆做什么呢?” 淮離和裴翊皆為筑基期,秦崢一個“喂”字出口,兩人齊齊蹙眉。 “秦師弟。”淮離回以一笑,“我和裴師弟是在此地等人?!?/br> “喲,誰那么大面子?” “炎洲程家?!?/br> 秦崢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想起來了,最近精英堂上下傳的沸沸揚揚,說程家會送兩個美貌女兒前來昆侖,原來你們是在等著瞧美人?!?/br> 聽罷此話,淮離差點從葫蘆上摔下去,連連擺手:“不不,秦師弟你誤會了,我是在等程老前輩,他曾經(jīng)有恩于我?!?/br> 秦崢狐疑地瞄他一眼,復又指著裴翊道:“那你呢,程老前輩也曾救過你?” “不曾?!迸狁疵鏌o表情,“師命難為。” “原來如此?!鼻貚樜⑽㈩h首,驅(qū)著劍坐在他們倆中間,“那我也陪你們一起等吧?!?/br> “莫非秦師弟也認識程老前輩?”淮離好奇道,“還是想要一睹他老人家的風采?” “嘁,一個糟老頭子,有什么好看的?” 秦崢扶了扶銀冠,百無聊賴的翹起兩郎腿,“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同你二人溝通溝通感情,省的慎言那老頭總說我孤僻。再順道瞧瞧程氏姐妹是否真如傳說中的那般品貌,同我家慕歌相比,誰更勝一籌。” 淮離和裴翊的臉色頓時一黑。 淮離哭笑不得:“秦師弟,你還真是什么都敢說?!?/br> “修道之人不是講究本心么?”秦崢譏誚的勾起唇角,各賞他們一記白眼,“等著看美人就說看美人,咱們仨都是男人,誰還能笑話誰不成?我小時候,可沒少跟著王兄偷看宮女沐浴,誰也不像你們一般遮遮掩掩?!?/br> “咳咳……”淮離的臉色微微有些泛紅。 “秦師弟果真坦蕩?!迸狁吹故敲娌桓纳?,“不過,并非所有男人皆有此種嗜好。” “蘇太傅曾經(jīng)說過,無此嗜好的男人只有區(qū)區(qū)兩種?!鼻貚樎N起兩根手指,睨著他道,“其一,他是名斷袖。其二,他心有所屬。不知裴師兄屬于哪一種?” 裴翊稍稍一愕。 淮離登時來了精神,直勾勾盯著裴翊。 是斷袖吧是斷袖吧? 有梁蓁蓁那般美貌的仙子成天在眼前晃來晃去,竟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賭一根黃瓜肯定是斷袖! 兩片薄厚適中的唇微微掀動,裴翊開口道:“他們來了?!?/br> “哪兒?!” 淮離瞬間將質(zhì)問拋去九霄云外,放出神識向遠方窺探,不一會兒,果真從天邊飛來一架由七條火龍獸拉扯的仙車,黑夜之中猶如一團火焰,劃亮昆侖半壁天空。 裴翊驅(qū)劍落地,催發(fā)體內(nèi)靈氣揚聲道:“晚輩裴翊,北昆侖金光道君座下入室三弟子,奉家?guī)熤?,特在此地恭迎程老前輩?!?/br> ☆、第10章 程氏姐妹 獸車漸漸放緩了速度。 最后停在距離他們五丈之外。 簾子被一雙無形的手緩緩撩開一條縫隙,正中端坐著一位濃眉闊臉的元嬰初期大修士,面朝裴翊微微頷首:“恩,金光道君可好?” “家?guī)熞磺邪埠??!迸狁瓷锨霸傩幸欢Y。 “程前輩?!被措x略整衣冠,跟著上前請安。 “哦?淮賢侄?!币磺埔娀措x,程不滅原本倨傲的神色陡然添了幾分笑意,“半年不見,淮賢侄的傷勢可有復發(fā)?” “已無大礙?!被措x泯著嘴兒,笑的憨憨厚厚,想起什么,關切問道,“倒是聽說靈犀小姐遭人奪舍,體內(nèi)沾染魔氣,不知現(xiàn)下情況如何?” “發(fā)現(xiàn)及時,總算得以壓制。”程不滅嘆了口氣,側目道,“靈犀,還不見過你淮師兄。” 車簾便又自動朝右邊卷了卷,露出一張精致小臉兒,程靈犀一身綠衣衫裙,表情略有些尷尬,只朝淮離微微一笑,一句話不說,便又將臉轉去一旁。 程不滅再是一嘆,抬手憐愛的摸了摸她的額頭:“我家靈犀此番傷了識海,忘記許多事,許是記不得賢侄了?!?/br> “僅僅失去一些記憶,已是不幸中的萬幸。”淮離輕輕吁了口氣,目光在仙車內(nèi)不斷跳躍,“咦,靈璧小姐和天養(yǎng)兄弟沒有一起來么?” “老夫先前帶著靈犀去了趟丹霞宗,并未與他們同路?!?/br> 淮離失望的縮了縮脖子。 程不滅略帶疑惑地問道,“怎么,他二人還未曾抵達昆侖?” 裴翊徐徐道:“已經(jīng)來了,傍晚時分到的?!?/br> 淮離瞠目結舌的望向裴翊,那小眼神似乎在質(zhì)問:你為何不早一點告訴我? 裴翊迷茫的望回去:你可有問過我? 淮離在心中咆哮:裝什么裝!你不知道我在等程靈璧嗎?! 裴翊就很無辜:咦,你不是口口聲聲在等程前輩? 淮離腳下一滑,氣的險些厥過去。 敢情吹了一夜的冷風,白吹了!! “程前輩,家?guī)熞言诘钪械群蚨鄷r?!泵C了肅容色,裴翊垂眸拱手,“晚輩先帶靈犀師妹前往執(zhí)事堂入籍?!?/br> “也好?!?/br> 程不滅恩了一聲,振衣而起,倏忽化為一道紅光,熟門熟路的便向金光道君的寢殿飛去。他同金光歲數(shù)相仿,進階速度也差不多,可以說是老相識了,自然知曉昆侖門規(guī)。 一旦越過渡忘川,除卻昆侖長老之外,憑你修為高低,身份貴賤,一律下馬下轎。 元嬰修士的壓迫一消失,裴翊道:“靈犀師妹,隨我走吧?!?/br> 程靈犀磨蹭了好一會兒,才不情不愿的跳下獸車:“去哪里?” “北昆侖執(zhí)事堂?!甭曇袈月苑啪徚诵?,裴翊斟酌片刻,問道,“靈犀師妹,你當真忘記了從前一切?真的,連一丁點兒印象也沒有了么?” “怎么?”程靈犀疑惑著望向他,“我們從前也曾見過?” “不曾?!迸狁磁e目同她對視,許久之后,他緩緩垂下眼睫,嘴角微微彎了彎,“在下只是一時好奇,冒犯了?!?/br> 程靈犀正想說話,聽見有人打了個哈欠。 “著實無趣,比著我家慕歌差遠了。”秦崢將含光架在后頸,兩條胳膊則搭在劍上,搖搖晃晃的轉了身,“兩位師兄請慢,我先回去了?!?/br> “等等……” 程靈犀突然出聲。 秦崢滯了滯腳步,略一偏頭,不耐道:“干嘛?” 程靈犀凝望他的背影,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熟悉,不由自主的追上前幾步,訥訥道:“我們……我們是不是曾在哪里見過?” 兩道劍眉嫌惡一蹙,秦崢嗤笑一聲。 理也不理她,只將含光拋上半空,終身一躍,御劍而去。 …… 蘇慕歌手中握著桃花扇,盤膝坐在房間內(nèi)打坐。 修仙者個人意識極強,出門總有設下門禁的習慣,就連秦崢每每前來尋她,也都自覺坐在院中等候。從她住進靈獸閣,門禁從未起過波動,今日卻被一股神秘力量破除了,這不奇怪么? “是日曜!” 銀霄從靈獸袋里跳出來,呲牙笑道,“你是冰屬性,設下的門禁屬于冰陣,就在你推門那一刻,日曜的力量融化了你的冰陣!” 蘇慕歌聽罷,忙從乾坤袋中取出七曜獸魂鈴。 正如銀霄所言,代表“太陽”的那顆鈴鐺果真開始變色。 “它已經(jīng)蘇醒了?” “不,僅僅是開始蘇醒,力量外泄,但妖魂依舊陷入深眠中?!便y霄跳上塌,伸出前爪撥了撥鈴鐺,“想要我們七曜從沉睡中徹底蘇醒,必須得以適合我們屬性的法寶為引,白梅那妖婦為了喚醒我,用的是東海龍宮鎮(zhèn)族之寶,冰晶玄魄?!?/br> “那日曜是如何醒的?”蘇慕歌詫異。 “你先前去過哪兒?” “青木長老的洞府。”蘇慕歌沉吟片刻,恍然大悟,“蕭師叔的洞府里,必定有件至陽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