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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殺破狼(間歇性 虐狗記)在線閱讀 - 第106節(jié)

第106節(jié)

    陳輕絮將自己的氣息壓到了最低,幾乎與周遭草木融為一體,一動不動地藏在王帳上方黑幡厚氈后的死角上,冷眼旁觀這意想不到的進展。

    只見狼王帳一分為二,冒著白霧的蒸汽輪椅從中間滑出,狼王加萊熒惑身上裹著厚重的披風(fēng),行將就木一般地蜷縮在輪椅上,冷冷地掃向屋外的叛軍。

    “三姑姑,”他裂開干癟單薄的嘴唇笑了一下,喃喃道,“我親娘死得早,你照顧過我五年,待我像親生兒子一樣,如今……連你也要對我拔刀相向嗎?”

    紅霞夫人雖然是始作俑者,但畢竟是個步履蹣跚的老太婆,只能策劃,不可能親身上陣砍人,她本人不在這里,加萊的自言自語便無著無落地散在空中,沒有人回答。

    這位兇狠的末代狼王,他的仇與恨,歡與喜,雄圖霸業(yè)或是復(fù)仇長路,都是獨身踽踽,父母兄弟、子女親朋……一概都沒有,他待他們?nèi)缲i似狗,他們也狠狠地背叛他以為報償。

    叛軍中有人的手在劇烈地顫抖,快要拿不住手中兵刃了,也不知是誰手里的刀突然“嗆啷“一聲落了地,在靜謐一片的夜色中分外明顯。

    “都背叛我,都想讓我死?!奔尤R尖刻地冷笑了一聲,突然高高地舉起他雞爪似的手,驀地往下一劈,“你們先去死!”

    他一聲令下,王帳中亂箭齊發(fā),兩廂合圍,叛軍避無可避,只好勉力反擊。

    這場本該悄無聲息的暗殺當(dāng)即變成了血流成河的rou搏,動靜越來越大,整個十八部落大都都被驚動了,天狼大都嘈雜著混亂起來,有跑去瞭望塔救火的,有忙著勤王平叛的,還有將心一橫加入叛軍的,更多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世子和大總管被五花大綁的推了出來,大總管已經(jīng)把褲子尿濕了,絕望地看了一眼旁邊一臉驚懼的世子,心道:“狼王就剩這么一個兒子,說不定不會把他怎么樣,我就不好說了?!?/br>
    這么一想,他臉上當(dāng)即從絕望驚懼轉(zhuǎn)向毅然決然,瞠目欲裂地一咬牙,片刻后,他的臉色陡然變青,然后在眾目睽睽之下渾身僵直地一頭栽倒——大總管咬破了口中毒囊,自盡了。

    曹春花整個人都毛了,他原本確實料想到刺殺加萊熒惑的事可能不會很順利,但無所謂,只要北蠻大都自己亂起來,顧昀他們很容易就能趁虛而入,反正螳螂捕蟬,不管螳螂贏還是蟬贏,都有黃雀在后。

    但他沒料到陳輕絮會先他一步卷到漩渦中心去!

    轉(zhuǎn)眼,叛軍與侍衛(wèi)在王帳附近的爭斗已經(jīng)接近白熱化,就在這時,一個蠻人突然連滾帶爬地沖進了王帳:“報——敵襲!有敵襲!”

    這一句話如石子打起千層浪,正人腦袋打成狗腦袋的王帳附近安靜了一刻,侍衛(wèi)長撥開閑雜人等,三步并兩步地跑到加萊熒惑身邊:“王,瞭望塔上有人放火,邊境大批的‘鬼烏鴉’趁亂渾水摸魚,沖著這邊來了!”

    加萊熒惑的眼角微微抽動了幾下:“來得是誰?顧昀嗎?”

    侍衛(wèi)長一腦門冷汗,不明白顧昀來了有什么好開心的。

    下一刻,他震驚地看見那加萊雞爪似的雙手狠狠地撐住蒸汽輪椅的扶手,低喝一聲,這癱瘓了小半年的人居然離奇地站了起來!

    侍衛(wèi)長:“王!”

    “顧昀,顧昀……”加萊喃喃地叫道,眼睛亮得嚇人,像是皮囊中的三魂七魄都燒了起來,讓人忍不住對之前的傳言產(chǎn)生了深切的懷疑——死了的神女或許并不是他的執(zhí)念,顧昀才是。

    加萊熒惑喝道:“拿我的甲來!”

    侍衛(wèi)長從未見過如此別出心裁的作死方式,一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我王,您……您說什么?”

    加萊咆哮起來:“我的甲!我的甲!”

    侍衛(wèi)長被他那快要裂開的臉嚇得趔趄了幾步,不敢怠慢,忙差人取狼王的重甲來。

    近兩人高的雪色鐵怪物被四個漢子抬了過來,“轟”一聲放在地上,那加萊熒惑渾身哆嗦得跟秋風(fēng)中的落葉一樣,枯瘦的手死死地摳住鋼甲的邊緣,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挪地將自己塞了進去。

    重甲自成一體,里面有鋼架子支撐,cao作起來比輕裘輕松得多,卻也不是隨便什么半癱都駕馭得了的。

    爬進重甲中的加萊熒惑臉憋得通紅,一咬牙打開了腳下的蒸汽閥,巨大的動力轟鳴著啟動,重甲后面噴出狂妄的蒸汽,即將呼嘯著狂奔而出。

    ……可里面的人卻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吃rou飲血的蓋世英雄了。

    才剛抬起腿,加萊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再難以保持平衡,重甲一聲巨響后側(cè)歪在地上,數(shù)百斤的大家伙將地面砸出了一道深坑。

    侍衛(wèi)長大驚:“王!”

    那一刻,沒有人看得清狼王加萊臉上的神色,那枯瘦得只剩一副骨頭架子的男人藏身在近乎巍峨的鋼甲中,就像個核桃里的癟蟲子,所有人——哪怕是他的敵人,在那一瞬間,心里都清晰地浮現(xiàn)出“英雄末路”四個字。

    即使他是個喪盡天良的瘋子。

    而此時,玄鷹特有的尖唳聲越來越接近,玄鐵營機動性極強,之前多日的膠著不過是因為十八部落不要命地?zé)狭鹘鸲?,否則根本不會容他們茍延殘喘到現(xiàn)在。

    此時大都一片混亂,玄鐵三部更如入無人之境,玄鷹開道,黑旋風(fēng)似的卷了過來。

    侍衛(wèi)長忙上前將重甲拆開,把狼狽地困在其中的加萊背了出來:“王,大都今天晚上恐怕保不住了,我們這就護送您先離開……”

    加萊神色木然地伏在侍衛(wèi)長背上,半晌,他伸手往前一指:“那邊。”

    陳輕絮躲過一支不知從哪里射來的流矢,心念一動,飛快地從漂浮的黑幡后面下來,手中一把細碎的銀針翻飛而出,悄無聲息地殺了幾個正好在附近的蠻人,暗中追了上去。

    一隊侍衛(wèi)護著加萊往狼王帳西側(cè)飛奔而去,越跑越遠離人群,乃至于到最后四下幾乎沒有可以掩藏的地方,陳輕絮追起來極其吃力,她冒著被發(fā)現(xiàn)的危險,綴在這一群侍衛(wèi)身后,追了足足有兩刻,發(fā)現(xiàn)自己尾隨加萊來到了一處荒廢的祭壇。

    那祭壇極其氣派,整個建筑入云似的,全石材打成,幾乎是一座宮殿。

    巨石雕的大門,門上蓋著厚厚的氈子,上面布滿了斑駁的、不明所以的文字和鬼畫符。周圍已經(jīng)荒草叢生,久無人跡,一只烏鴉被來人驚動,稀里嘩啦地集體上了天。

    不光陳輕絮這個外人不明所以,連侍衛(wèi)隊都面面相覷。

    自從十八部落的神女成了一個笑話以后,神女祭壇已經(jīng)再沒有人踏足過了。

    加萊甩開侍衛(wèi)長的手:“退下?!?/br>
    侍衛(wèi)長呆了呆,退到了幾步以外的地方。

    加萊緩緩地跪下來,他膝蓋是僵死的,一跪就差點趴下,侍衛(wèi)長慌忙上前要扶他,被一巴掌甩到了臉上:“滾!滾遠一點!”

    侍衛(wèi)長訥訥地退到一邊。

    加萊好生費了一番力氣才讓自己跪好,佝僂的后腰盡可能地拉伸挺直,雙手合十,臉上羞憤暴躁的豬肝色緩緩?fù)嗜?,神色竟然平靜了下來,片刻后,他艱難地保持著跪地的姿態(tài)往前爬了幾步,像一條行將就木的老狗,侍衛(wèi)長挨了打,不敢再上前討打,只好手足無措地在旁邊看著他爬。

    加萊一直爬到了巨大石門的旁邊,掀開了已經(jīng)破敗的氈子,在凹凸不平的咒文上摸索著,陳輕絮意識到這荒廢很久的神女祭壇或許是個關(guān)鍵,小心翼翼地湊近了一些,眼睛也不眨地盯著加萊的動作。

    突然,他將什么東西按了下去,手臂猛地往前一推。

    地面立刻產(chǎn)生了劇烈的震顫,侍衛(wèi)們?nèi)即篌@失色,陳輕絮卻想也不想地飛掠而去。

    環(huán)繞祭壇周圍的石頭自己動了起來,地面上升起一個又一個巨大的齒輪,環(huán)環(huán)相扣,無數(shù)外皮已經(jīng)銹住的鋼鐵管道四通八達地伸開,自己閉合相連,最后成了一個完整的圓環(huán)。所有的鐵管道全部扣上,“嗤”一聲,無數(shù)小鐵片從兩側(cè)展開,在微風(fēng)中微微顫抖著,居然是一個又一個的小火翅——這東西很像大梁的“鳶”。

    整個祭壇像是一只巨鳶,陳輕絮有種錯覺,仿佛點上紫流金,它就能拔地而起,升上九重天。

    她震驚地想道:“不是說蠻人當(dāng)年就是因為沒有自己的火機技術(shù),才被玄鐵營卷了嗎?這又是什么?這蠻子想坐著這玩意逃跑還是升天?”

    就在她還沒有盤算出個結(jié)論,事實證明,她的常識是沒有問題的,只聽“啪嚓”一聲,連成一圈的管道上突然有一處冒出帶著糊味的煙來。

    接著,接二連三的斷裂四下響起,汩汩的紫流金經(jīng)年日久地保存在地下,早已經(jīng)摻了不知多少雜質(zhì),火翅下面的明火一閃一滅間,一股不同于純凈紫流金燃燒的嗆鼻氣味彌漫開來。

    說時遲緩,其實自第一處斷裂開始到整個祭壇燒起來只有眨眼的瞬間,倘若此時潛伏在一邊的是葛晨或是張奉函這樣的行家,便能看出這形似巨鳶的祭壇構(gòu)造根本不完整,看似花哨,其實只是生搬硬套了鳶上的火翅和管道形的金匣子,沒有解決巨鳶升空最關(guān)鍵的形狀問題,即便被火力強行來起來,不等升到半空,就會解體。

    而年久失修顯然加劇了這種損壞,它甚至沒有要升空的意思,已經(jīng)自毀了。

    祭壇下埋藏的巨鳶與向長生天祈禱的神女,仿佛注定是氣數(shù)已盡的天狼組遙不可及的夢,永遠不可能實現(xiàn)。

    侍衛(wèi)長嚇壞了,屁滾尿流地大喊道:“王!快躲開!”

    仿佛是受他這一嗓子震動,那巨石雕成的石門突然塌了,將一大堆已經(jīng)浮出地面的管道壓住,紫流金燃燒產(chǎn)生的氣體飛快的膨脹,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后,祭壇竟然炸了,中間產(chǎn)生了一個巨大的火球,搖搖欲墜地升上天空,加萊熒惑身在大火之中,回頭看了他的護衛(wèi)隊一眼,臉上卻并無畏懼之色。

    那一瞬間,陳輕絮忽然明白了,加萊未必不知道這祭壇一旦點著,就是炸了一條路。

    ……他心甘情愿、蓄謀已久,只是在找一種更燦爛些的死法。

    巨石的祭壇開始搖搖欲墜,眼看著就要崩塌。

    陳輕絮一咬牙,豁出去了,從四方火舌中硬是抓住了一條縫隙,在眾目睽睽下閃身鉆了就能去,而后“轟隆”一聲,祭壇塌了。

    曹春花半路丟了陳輕絮的蹤跡,別無他法,只好留下接應(yīng)顧昀他們,直到玄鐵營殺入大都,才從俘虜?shù)男U族侍衛(wèi)口中得出加萊熒惑的大概方向。曹春花對北蠻大都的地形何其熟悉,聽個大概就知道加萊熒惑一準是來神女祭壇了,當(dāng)下帶著心急如焚的沈易趕過來,誰知正看見這么一幕。

    曹春花瞳孔皺縮,叫都沒叫出聲。

    沈易卻毫不猶豫地將身上輕裘甲卸下,就地取材,在苦寒之地沒來得及開化的冰雪中滾了一大圈,混了一身的冰雪,悍然跟著沖進了烈火中。

    狼王自己選擇的燦爛末路將侍衛(wèi)長鎮(zhèn)住了,一群北蠻精英侍衛(wèi),木頭樁子似的站在原地,幾乎生不起一點反抗的意思,已經(jīng)與俘虜別無二致,都不必費心去打。

    雜質(zhì)過多的紫流金燃燒起來沒有那種烤化冰原的威力,但煙很大,人在其中,眼都睜不開,千里眼上很快沾了一層灰,被陳輕絮一把拽下來扔在一邊。她看出來了,加萊從重甲中摔出來的一瞬間,大概就有了求死的欲/望,對于一個求死心切的人來說,嚴刑逼供也沒多大用處——何況她壓根不會逼。

    她一步穿過正在崩塌的祭壇,在萬丈黑灰中找到了加萊艱難地往前爬的影子,著火的時候越往上越容易喘不過氣來,趴在地上走反而比較輕松,加萊一時半會沒有被熏死的危險,陳輕絮捂住口鼻,瞇起眼瞄了瞄他前進的方向,發(fā)現(xiàn)加萊對周遭吵鬧視而不見,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祭壇中間的大石臺。

    那石臺里有什么?

    這時,祭壇中的一根大梁柱沖著陳輕絮當(dāng)頭砸了下來,她不得不閃身躲開,在碎石上借了一下力,而后往石臺飛掠而去。

    倘若最早的設(shè)計者想將整個祭壇做一只大鳶的話,根據(jù)那石臺所在的位置推斷,它應(yīng)該是定海神針一般的桅桿,臺子上有刻著蠻文的石板圍成了一圈,和門口那些不知所云的咒文不同,這些十八部落真正的文字,陳輕絮先前來北疆之外尋訪過蠻族巫毒之術(shù),對蠻文也下過一點功夫,大概能看懂上面記載的是十八部落分分合合的歷史。

    從頭到尾,沒有一個字提到了蠻族的巫毒術(shù),陳輕絮終于被濃煙嗆得咳嗽起來,心里無比失望——難道這里真就只是個祭壇遺址,并沒有她想找的東西嗎?

    就在這時,不知哪里又炸了,地面震動過后,她正對面的一塊大石板猝不及防地拍了下來。

    陳輕絮:“……”

    真是運氣不好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

    她本能地往后退去,然而濃煙畢竟遮擋了視線,陳輕絮一腳踩空,整個人直接往石臺下摔去,這一下搞不好會被石板拍在下面!

    情急之下,陳輕絮袖子里藏著的白練卷了出去,不知掛住了石臺上的什么東西,她一邊艱難地咳嗽著,一邊用力一拉,想把自己拽上去,誰知那掛住的東西不結(jié)實,輕輕一拉居然跟著倒了下來。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猛地沖過來,一把抱住她滾向一邊,身側(cè)一聲巨響,大石板當(dāng)空拍下來帶起了一陣風(fēng),陳輕絮沾了一身祭臺地上的污泥,驚魂甫定地一抬頭,愕然地看見了沈易。

    沈易憤怒地拽起她的衣領(lǐng):“你不要命了?”

    陳輕絮被他一聲吼叫喚懵了,微微睜大了眼睛。

    沈易一碰到她的目光頓時慫了,滔天的怒火也啞了,彎腰撿起她袖子里的白練,訥訥道:“先走……這是什么東西!”

    只見陳輕絮袖中的白練上裹了個什么東西,一人大小,乍一看像個石像,可不知是不是空心的,非常輕,被沈易輕輕一拉就拽了過來,白練抖開,露出一個頭來。

    那是個栩栩如生的女人像,閉著眼,神色沉靜。

    沈易看著這雕工卓絕的“石像”,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陳輕絮先是掃了一眼,隨后吃了一驚,蹲下來拂開那“石像”表面的塵灰,露出白凈的底色,觸手竟依然是柔軟的。

    “是人皮。”陳輕絮低聲道。

    沈易以為自己的耳朵被顧昀傳染了:“什么?”

    陳輕絮抬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坍塌的石臺掉落的石板后面,居然有一個秘密的空洞,這具美……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就被藏在中間。

    那么加萊實際是沖著這張人皮來的嗎?

    陳輕絮一時理不清思緒,只得依從本能,俯身要將白練裹著的東西抱起來。

    沈易忙道:“我來,快走!”

    他一把那一團白練,拽起陳輕絮,飛奔著逃出祭壇。

    四處都在爆炸,四處都是濃煙,而翻滾的火光中,一個模糊而沙啞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響了起來:“最潔凈的精靈……天風(fēng)也要親吻……她的裙角……”

    整個祭壇的高粱大柱上所有的巨石坍塌成了一線,兩人眼看要到逃出去的時候,只聽一聲巨響,一簇夾著紫光的巨大火苗高高揚起,七八人合抱的立柱往一邊傾倒,整個祭壇塌了下來。

    沈易滿臉黑灰,完全喘不上氣來,突然心生絕望,覺得自己可能就要交代在這了,電光石火間,他驟然將手里那人形的東西往陳輕絮懷里一塞,將割風(fēng)刃往身后一背,弓起后背,想以身護住身側(cè)的人。

    陳輕絮吃了一驚,一瞬間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就在這時,天上傳來玄鷹的長唳,只聽“嘎吱”一聲,沈易愕然抬頭,只見一隊玄鷹鐵爪中拋出了手臂粗的鋼索,活生生地把傾倒的祭壇頂端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