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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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國公不過是五品小官,府邸就已是戒備森然,更遑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相府邸。 陸君平阻止不了,又怕容珺出事,只能舍命陪君子。 好歹他名義上是溫貴妃的兒子,盡管兩人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但溫斯年依舊是他名義上的舅舅。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有他在,溫斯年這個舅舅好歹會看在他與溫貴妃的面子上,放過容珺。 按理說,以容珺的身手,的確是可以在不驚動守衛(wèi)下夜探相府。 假如溫二公子與岑煊沒守著的話。 陸君平身手雖不錯,但和容珺一比,可就差得遠(yuǎn),他不想拖累好兄弟,就只站在相府圍墻外等著。 沒想到容珺剛躍上圍墻的檐瓦沒多久,陸君平就聽見刀劍相交的碰撞聲。 陸君平心道壞了,二話不說跳了上去。 想要幫容珺,這才發(fā)現(xiàn)檐瓦上,等著容珺的不止溫家公子,居然就連岑煊也在。 跟容珺交手,打得不相上下的還是那個傳聞中不會武功,只懂得花天酒地的溫二公子溫延清。 岑煊正好整以暇的抱著手,從容不迫的看著他們打。 “……”陸君平覺得大事不妙。 或許是容珺顧及溫延清是云嬈親生兄長的關(guān)系,出手并不像要沖入火海那日那般狠戾絕決。 他知道云嬈有多在乎親人,他不想傷害她的親人。 溫延清似是察覺到容珺手下留情,輕瞇起眼,驀地與他拉開距離。 溫釋月就在不遠(yuǎn)處觀察著他們,她已經(jīng)看著兩人打了好一會兒。 就在她回頭,想告訴云嬈沒事,讓她安心入睡,卻看見小姑娘早在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縮著纖弱的肩膀躲在她后頭。 溫釋月笑容無奈:“不是讓你待在屋里?” 云嬈手指微蜷,目光有些不安地往上瞟。 溫釋月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最后落在一襲精白錦袍,勁瘦挺拔,身姿修長,俊美絕倫的男人身上。 月光下,男人如玉的臉龐更顯蒼白,抿成一直線的薄唇毫無血色,微微上挑的鳳眸帶著一股冷意,眼尾有猩紅暈開。 容珺線條凌厲漂亮的下顎冒出一層青青的胡渣,看上去非常落魄,半點(diǎn)也不似云嬈記憶中,那個儒雅溫潤的翩翩貴公子。 男人那雙漂亮的雙鳳眼有些腫,看起來像是哭過。 云嬈沉默的看著。 眼里雖然透著擔(dān)憂與些微的緊張,除此之外,卻再無其他情緒。 她的確曾經(jīng)瘋狂的,奮不顧身的喜歡過他,深愛過他,但那都已經(jīng)過去了。 她不想再喜歡他,他太可怕了。 容珺的控制欲跟獨(dú)占欲,實(shí)在太過于強(qiáng)烈,強(qiáng)烈得令人窒息。 她沒有辦法,也不想再忍受那種被他處處限制的感覺。 “你放心?!?/br> 溫釋月知道云嬈是被容珺養(yǎng)大的,容珺對她來說,說是救命恩人也不為過。 “我已經(jīng)交待過景德,容將軍左肩還有傷,讓他下手別太重,不要把人打成殘廢?!?/br> 溫釋月話剛落,云嬈就聽見溫延清那貫有的,冷冰冰懶洋洋的聲音緩緩響起:“不知容大將軍如此大費(fèi)周章夜探相府,有何貴干?” 容珺握了握手中鐵笛,低沉的嗓音中某種透著壓制到極致的情緒:“我只是想見嬈兒一面,確認(rèn)她平安無事即可?!?/br> 溫延清懶散的垂下眼,勾唇冷笑:“我meimei自幼病弱,自小就寄養(yǎng)佛寺,這幾年身子才有好轉(zhuǎn),前幾日才接回京,容大公子怕是認(rèn)錯人了?!?/br> 容珺低眸不語,握著鐵笛的手指節(jié)青白,像是在壓抑隱忍著什么。 好半晌,才又開口:“我知道她沒死,你們不用費(fèi)盡心思藏著拽著。” 他撩起眼皮,直勾勾地看向岑煊,身體因為過度克制而緊繃輕|顫:“讓我見她一面。” 岑煊不以為然地說:“不,她死了,我親眼看著她咽氣的?!?/br> 容珺瞳仁逐漸被黑暗占據(jù),浮現(xiàn)痛苦之色,他極力地克制著,心底翻涌著如何也壓抑不住的憤怒火焰。 就在他想再次準(zhǔn)備硬闖,眼角余光卻驀然瞥見躲在溫釋月身后的那抹嬌小身影。 容珺僵住,一時間忘記了要怎么呼吸,雙眸瞬間恢復(fù)清明。 他下意識地想靠近她。 溫延清卻絲毫不讓他有任何接近的機(jī)會,毫不猶豫地,再次動起手來。 云嬈近在眼前,容珺已經(jīng)無法思考,忘了眼前男人是她的兄長,招招狠戾。 溫延清身姿逐漸狼狽,岑煊挑了下眉,想出手,陸君平卻一個閃身,擋在他面前。 “他就只是想見她一面,這里是相府,有你們在,難不成他還能對她做什么?” 陸君平說話的同時,容珺手中鐵笛已狠狠砸上溫延清的胸|口。 溫延清猝不及防,生生嘔出一口血。 他眸光微閃,故意偏過身,一腳踩空,直直摔了下去。 溫釋月臉色微變,立刻上前查看。 云嬈緊跟在后,神色同樣緊張。 “二哥哥?!痹茓苼淼綔匮忧迕媲?,他已經(jīng)閉上眼,看起來像是昏了過去。 少頃,容珺也跟落地,來到幾人面前。 “嬈兒……”容珺伸手,想將人拽回懷中,溫釋月卻早一步攔在他面前。 她雙手握拳,擺出戰(zhàn)斗姿勢。 云嬈怕容珺又動手傷人,連忙喊道:“容珺,你已經(jīng)傷了我的二哥哥,要是敢再傷我大jiejie,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br> 容珺僵住手臂,慢慢將手放下來。 溫延清就倒在云嬈身邊,她慌亂地拿出帕子,小心翼翼而又溫柔的替他擦拭嘴角血漬。 此時少女眼里只有她的二哥哥,從她見到自己的那一刻起,就連一個正眼也沒給過他。 她再也不是那個眼里心里只有他的小丫頭。 再也不是。 容珺雙拳緊握,即便那人是她的親生兄長,也叫他難以忍耐,瘋狂嫉妒。 岑煊來到云嬈身邊,蹲下|身,仔細(xì)查看溫延清。 半晌,岑煊黑眸掠過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沒事?!?/br> 云嬈這才放心下來。 “二哥哥沒事就好,阿兄快帶他回房?!?/br> 容珺聽見她對岑煊的稱呼,像是被人淋了一桶冷水,從頭冷到腳。 “你剛剛喊岑煊什么?” “你為什么喊他阿兄?” 岑煊起身,將云嬈護(hù)在身后,唇角挑起一抹冷笑:“因為我才是她的親哥哥,她是才是我們岑家真正的大姑娘?!?/br> 陸君平愣了愣:“那岑時卿呢?” 岑煊看了他一眼:“她是皇上為博你母妃一笑,強(qiáng)塞給我們的,假千金。” 容珺腦袋空白一瞬,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個耳光,耳膜嗡嗡作響。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心口像是被人扎滿了針,一根又一根的,不停落下,無窮無盡的痛苦與絕望從心底深處蔓延開來。 他上輩子到底做了什么? 他到底做了什么? 容珺胸|口一陣翻涌,一抹猩甜涌上喉頭,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第39章 晉江文學(xué)城首發(fā) 容珺呼吸一窒,手僵在…… “子玉!”陸君平轉(zhuǎn)眼就到容珺身旁,“回去,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 容珺長年騁馳沙場,在戰(zhàn)場上受過大大小小的傷,陸君平雖然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吐血,卻絲毫不敢小覷。 “嬈兒,”容珺卻揮開他,看著被岑煊護(hù)在身后的云嬈,聲音打著顫,輕得近乎破碎,“對不起,對不起……” 他眼睫微微|顫著,聲音啞得不象話:“我真的不知道?!?/br> 容珺說話沒頭沒尾,所有人都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只有云嬈聽明白了。 他是在為了前世道歉。 前世他為了權(quán)勢,不顧一切往上爬,最后選中了岑家,與岑時卿議親。 雖然那只是權(quán)宜之計,但這個權(quán)宜之計,卻將她推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他自以為聰明,自以為每件事都能運(yùn)籌帷幄,無往不利,卻打從一開始就是個錯。 他上輩子到底做了什么? 他怎么能跟取代她一切的岑時卿議親? 就算他打從一開始就沒想要娶過岑時卿,他也無法原諒自己。 容珺一想到她還有著前世記憶,心里就難受得厲害,疼得整顆心都碎成一塊一塊。 懊悔,痛苦得幾乎無法呼吸。 云嬈沒想到他在得知自己是岑家真正的女兒之后,會激動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