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過過最糟糕的日子，所以怎么都好他無所謂，但現(xiàn)在，他不愿意了。

    臨近下午，陳教授手機上通知陸遠珩去他辦公室。

    陸遠珩過去，陳教授正端著泡著濃茶的玻璃杯，見他來了點點頭讓他先坐。

    “是個好消息?！?/br>
    陳教授放下杯子又擺正椅子，“我們學(xué)校每年都會對外輸送學(xué)生去國外學(xué)校做交換生，今年名額已經(jīng)出來了，三個，我為你爭取來了一個。”

    “不過我可沒幫你什么，這都是你自己成績不錯爭取到的?！?/br>
    “謝謝陳教授。”

    陳教授將交換生的資料遞給他，“你看看，費用方面你不需要擔(dān)心，你的成績已經(jīng)足夠拿全額獎學(xué)金?！?/br>
    陸遠珩接過來，看了一遍。

    “這次是個很好的機會，我們下次的競賽就是由該校舉辦，到時候我會推薦你的。”陳教授還說了些好處，大抵是有了這次交換后，他就將上了新的層級。

    “謝謝教授，我考慮一下?！?/br>
    陳教授點頭，“嗯，是該好好考慮一下，但是我希望得到的是好消息?！?/br>
    *

    “小小姐，還有什么東西需要的，我一并給你收拾了?！卑惨陶郫B著季眠的被子，一面問季眠。

    “不用了，安姨，我自己收就好了。”季眠有些頭疼，剛考完試喬語就帶著安姨出現(xiàn)在她的宿舍，打算直接收拾了行李就接她回去。

    喬語不喜歡在逼仄的空間待太久，所以先下樓在車里等著了。

    安姨擺手，“我就是過來給你收拾的，你哪有我快，跟安姨說，安姨來。”

    沒辦法，季眠只能說了她要搬走的行李。

    因為每周都會回家，所以季眠的行李并不多，沒過一會就收拾完畢，到樓下時，安姨也只讓她背著包，其他的東西都自己拿。

    季眠問：“我媽為什么這么突然想要去國外度假？”

    “不知道啊，我也是今天才聽說，機票都已經(jīng)訂好了?！卑惨逃值溃骸疤艺f今年會留在國外不回來，讓我做好準備?！?/br>
    “國外過年，父親答應(yīng)了？”

    他們家一向比較傳統(tǒng)，圣誕那些節(jié)日都不過，怎么想到去國外過年的？

    “答應(yīng)了，應(yīng)該是提前商量好了，所以沒聽到說反對的?！?/br>
    兩個人已經(jīng)走到了樓下，司機過來替安姨拿著行李到了車上，安姨拍了拍手，先讓季眠上了車，自己則坐上了副駕駛。

    后座，喬語正在翻看雜志。

    見季眠上來了，道：“將你的東西準備好，我們明早的機票，可能時間有點長，東西可以多點一點，不過過去了買也沒問題。”

    “一定要去嗎？”季眠系上了安全帶。

    喬語看過來，眸光微閃，“你不想去嗎？”

    “不想去?！奔久邔嵲捠钦f。

    “這樣啊，那倒是挺遺憾的，我還以為你很喜歡呢?！奔久呤栈啬抗猓^續(xù)翻閱著雜志，“但我跟你父親已經(jīng)決定了?！?/br>
    所以這件事就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作為被安排的那一方，不管她喜歡還是不喜歡，都必須去。

    季眠不說話了。

    去了國外意味著她將在整個假期都見不了陸遠珩！

    第二天一早，季眠跟喬語飛往了國外。

    因為公司有事，所以季望跟父親會晚一點過來，但行李都已經(jīng)運送過來。

    國外的房子是很早之前就置辦的不動產(chǎn)，小區(qū)的綠化做的很好，周圍的樹看起來都有一定的年紀，還帶了一個大院子，符合外國人喜歡聚會搞露天bbq。

    季眠選了二樓的房間作為臥室，又忙活的將東西拿出來放好，折騰下來已經(jīng)到了下午。

    來之前她查了查，知道兩個人現(xiàn)在相差十三個小時，她這邊的下午，對于陸遠珩而已，正是深夜。

    她不能發(fā)消息打擾他。

    更讓她遺憾的是，整個寒假，這將是他們的常態(tài)。

    等到了深夜，季眠給陸遠珩撥通了視頻電話。

    她穿著長頸鹿的睡衣，洗過的頭發(fā)濕潤的搭在肩膀上，襯的她整張臉又小又白，眼睛很大，眸底透著光亮。

    電話接是接了，不過屏幕是黑的，沒看到人。

    季眠正想問人呢，對面屏幕再次亮起，陸遠珩直接臉懟上了鏡頭，背景似乎在實驗室，大概因為熬夜的緣故，頭發(fā)有些亂，眼瞼下是淡淡的青灰色。

    “我都要懷疑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睡覺了，你知不知道一個人是需要睡覺的，你也不是鋼鐵做的?！奔久叩拿济珟缀跻獢Q成山丘。

    “嗯，睡了?！标戇h珩看著她。

    但這句辯解在季眠聽來沒有任何的可信度，開始小聲的逼逼賴賴說什么你現(xiàn)在身體熬壞了以后有人欺負你老婆孩子你都打不過，還很有可能天天躺醫(yī)院……

    她話沒說完，那邊已經(jīng)有了淺淺的均勻的呼吸聲。

    季眠再抬眼人已經(jīng)睡著了。

    鏡頭里只剩下了他的眼睛，睫毛根根分明，長的讓人想去碰一碰。

    季眠深吸了口氣，心軟的一塌糊涂，就那么看著屏幕不說話了，他看起來真的很累。

    她伸手，在屏幕上碰了碰，“算了，就……原諒你這一次。”

    *

    第二天，陸遠珩發(fā)信息道歉，季眠回了個我很大度的表情。

    寒假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她能熬的過去。

    換好了衣服，季眠下了樓，安姨端上了早餐，道：“太太已經(jīng)一早吃過出門了。”

    季眠點頭，跟喬語女士從小出國不同，她在這里什么人也不認識，所以吃過飯，打算跟安姨在附近轉(zhuǎn)一轉(zhuǎn)。

    她自然的挽著安姨，這種親昵的動作是她跟喬語女士從來沒有過的。

    安姨道：“可別走遠了，語言不通的，要是遇上什么事就麻煩了?！?/br>
    “你擔(dān)心我賣了你哦，”季眠笑，“放心，有我呢。”

    安姨拍了拍她的手，輕笑一聲。

    兩個人走到了鄰近的房子邊，昨天來時鐵門上還套著的鎖已經(jīng)解開了，正敞開著大門，像是有人住進去了。

    “昨天晚上來的，也是中國人，跟我們一樣，也是來過年的?！卑惨滔蚣久呓忉?。

    “哦?！奔久呤栈匾暰€，“姓什么？”

    “聽太太提過一嘴，姓宋。”

    季眠抬了抬眼皮，想到了那次宴會。

    安姨見季眠失神，問：“怎么了，人多不是熱鬧一點嗎？”

    她勉強點了點頭，一時也無法確定。

    異地再加上，對季眠無疑都是致命的存在，因為心情是有時間的，有時候一瞬高興就是高興，不高興就是不高興，過了之后，不能及時就沒了那種樂趣了。

    季眠跟陸遠珩抱怨過，更想回來了，好在她存了不少照片，大部分時間都是睹物思人。

    “我在這里好無聊的，我要發(fā)霉了！”

    陸遠珩收到消息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

    隔著屏幕，仿佛還能想象到她在床上翻滾的樣子哀嚎的樣子。

    “這是在做什么？”寧皓走過來，看著陸遠珩的界面有些超出了他的認知，“你接的新項目？”

    “不是?！?/br>
    陸遠珩言簡意賅。

    “你這些天熬夜都是在做這個？”

    陸遠珩不置可否，已經(jīng)到了最后的關(guān)頭，他收了尾，對寧皓道：“師兄，給我發(fā)消息?！?/br>
    “嗯？”寧皓一頭霧水。

    “發(fā)消息?！标戇h珩重復(fù)。

    “等著?！闭f完，他拿出手機，找到了陸遠珩跟對話框，然后發(fā)：“你有??？”

    剛發(fā)過去立刻受到了回復(fù)：“好好說話?！?/br>
    “晚上一起看電影？”

    “有事。”

    ……

    無論他發(fā)什么，都會自動回復(fù)，且跟陸遠珩的性冷淡風(fēng)格如出一轍。

    寧皓：“？？？”

    他過來靠著陸遠珩的肩膀，笑：“你怎么想到做這個，怎么做的？”

    “利用大數(shù)據(jù)，不難?！标戇h珩自動忽略掉了前一個問題。

    “新做的項目？”

    “不是。”

    “你可以賣的。”

    “不賣?！?/br>
    寧皓：“……”跟自動回復(fù)一樣沒有溫度。

    覺得沒趣，他正起身要走時忽然想到了重要一點，又轉(zhuǎn)過頭，笑的有些賊，“我知道了，你這是特意給遠在海外的季眠小學(xué)妹設(shè)計的！”

    被提及的季眠小學(xué)妹，在一個濕潤溫暖的早晨，翻過身趴在床上慢吞吞的給陸遠珩發(fā)了短信，“我很想你！”

    正當(dāng)她放下手機去浴室洗漱時，手機響起了收到信息的提醒，她隨意看過去，看到在她發(fā)那句之后，緊跟著的是陸遠珩發(f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