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柯清怡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兒了。 她頓了頓,佯裝著急地問道:“你們怎么會在醫(yī)院?紹寒他出什么事了?你別哭哭啼啼的,把事情說清楚!” 小姑娘抽泣了好一會兒,才終于把前因后果明明白白說出來:“紹寒哥晚上的時候接了個電話,然后、然后他就出門了,還不讓我和小莊跟著……結(jié)果出去了兩個小時都沒回來,打電話也不聽……我和小莊就有點著急了,擔(dān)心紹寒哥被狗仔堵了……后來又等了好久,就在一個半小時前吧,紹寒哥打來一個電話,是在求救……報了地址后就掛了……小莊趕快去報了警,然后等我們找到紹寒哥,他倒在地上,流了好多血……” 柯清怡一聽,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聽起來還是有點滲人。她故作驚愕道:“誰做的!?” “找到紹寒哥的時候……他身邊還有兩個混混……當(dāng)場被抓了……禾瀟姐,你快來吧!我和小莊實在應(yīng)付不來這個情況!” 掛了電話后,柯清怡走了出來,看到已經(jīng)拿好行李箱的lenny,露出抱歉的笑容:“l(fā)enny,不好意思啊,周紹寒出事了,躺在l市市醫(yī)院,我必須現(xiàn)在買機票飛去l市,明天早上的節(jié)目錄制我會打電話來提醒的,小王你也注意著點?!?/br> y一聽,忙道:“瀟瀟姐,我和你一起去看周大哥吧?!?/br> 柯清怡道:“不用了,帶上你更顯眼,你自個兒注意著安全就是了?!?/br> y欲言又止,沉默了一會兒,才同意道:“好吧,瀟瀟姐你到了后給我一個電話,我睡覺不關(guān)手機的?!?/br> “行了,知道啦。” 折騰來折騰去,柯清怡相當(dāng)于連坐了三次飛機,屁股都坐麻了。 等到她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是清晨六點半了,醫(yī)院門口圍滿了記者,不知是哪個認(rèn)識她的人喊了一句唐禾瀟來了,那群媒體人的目光立即聚集到剛下的士的柯清怡身上,紛紛涌了過來,爭先恐后地提問。 “唐小姐,周紹寒的傷勢如何?” “據(jù)說周紹寒殘廢了,以后再也不能演戲了,是真的嗎?” “唐小姐,你對這次的事件有什么看法嗎,知道內(nèi)幕嗎?” “周紹寒怎么會惹上毒|販?他在吸毒嗎?” “周紹寒平時和黑|社會有來往嗎?” “唐小姐,據(jù)說你和周紹寒鬧不和,是因為他吸|毒的事情嗎?” “唐小姐……” 一聲聲問題聽得來柯清怡頭都大了,只覺得吵得不行,她拼命撥開記者人群,殺出一條血路,奈何總有話筒對向她,無奈之下,她只有回應(yīng)道:“各位媒體朋友,一大清早就來堵新聞,也真是蠻拼的。紹寒的這件事我也是剛知道,所以才趕來的。這前因后果以及傷勢如何,得放我進去看一看才知道啊,你們現(xiàn)在問我也沒用??烊ベI豆?jié){油條吃個早飯,等事情明朗后我自然會出來面對大家的問題的。” 周紹寒早已結(jié)束了手術(shù),住進了重癥觀察室,門外坐著一男一女,正是兩個著急了一夜沒合眼的兩個小助理。 見到柯清怡來了,兩人趕忙站了起來,小趙因為是姑娘家,表現(xiàn)得尤為激動,撲到柯清怡身上又是一陣嚎啕大哭,驚得來護士趕快跑過來警告她小聲點不要打擾病人休養(yǎng)。 柯清怡安撫了一陣小趙,看向小莊道:“情況怎么樣?” 小莊的樣子也有些憔悴:“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但是紹寒哥腿被打斷了,胸口被捅了一刀,右手臂也被砍了,臉上還被劃了兩道疤……不過好在被搶救過來了……” 柯清怡怔了怔:“醫(yī)生有說什么嗎?” 小趙嗚嗚嗚地又哭起來,就連小莊也猶豫了片刻,才道:“醫(yī)生說,人是給救回來了,但是以后紹寒哥的腿腳可能就不太靈活了,臉上的刀痕太深,就算植皮也不一定恢復(fù)原樣。紹寒哥他……可能當(dāng)不成演員了。” 這對周紹寒來說,還不如不要搶救過來得好。 柯清怡靜默了一陣,開口道:“你倆辛苦了,先回酒店睡一覺吧,出門記得小心記者。我在這里守著?!?/br> 小莊卻道:“我們倆商量過了,就在醫(yī)院休息就可以了,不回去了。禾瀟姐你一個人守在這里,我們不安心,睡著也不踏實?!?/br> 小趙哭道:“禾瀟姐,對不起……你把紹寒哥交給我們,我們卻沒能讓你放心……對不起……我們不會走的,要是、要是那兩人還有同伙來,怎么辦呀……紹寒哥出事了,禾瀟姐你可不能跟著出事啊……” 以周紹寒的為人處世,兩個助理平時是對他沒有什么好感的,都是看在唐禾瀟的面子上。 他們兩個是唐禾瀟親自挑選培養(yǎng)的,就跟唐禾瀟的兩個徒弟一樣。 所以感情也比較親厚。 柯清怡只好嘆了一口氣:“行吧,反正醫(yī)院也有食堂,你倆困了就在凳子上睡會兒吧,我們也不能占病人的床鋪。” 兩個人乖巧地答應(yīng)了。 既然兩個助理在跟前,那柯清怡就不敢打電話了,而是選擇了短信的方式給單敘發(fā)了過去,沒想到單敘起得那么早,沒過多會兒就給回了過來。 柯清怡: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單敘:(*^__^*)不用謝,請叫我雷鋒! 柯清怡:謝個狗屎!老娘在醫(yī)院門口都要被堵死了! 單敘:別生氣嘛,你那么早去看狼崽子???你今天不該是陪安黎錄節(jié)目嗎,圣誕節(jié)都不陪叔叔我過! 柯清怡:他出事了我要是不十萬火急地趕回來很容易被懷疑的好不好? 單敘:o(n_n)o~~果然還是我家瀟瀟最聰明了! 柯清怡:!??!大把歲數(shù)還用表情的老男人給我死開!惡心死了! 單敘:嚶嚶嚶瀟瀟竟然嫌棄我…… 柯清怡:滾!??! 柯清怡強忍著摔手機的沖動,她現(xiàn)在可在裝沉痛呢,看著單敘發(fā)來的話就想笑,萬一真的在這種時候笑了出來,小莊和小趙會覺得她瘋了吧。 不過機智如她,還是忍住了。 然而,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禾瀟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吭趺匆荒樛纯嗟臉幼??”小莊關(guān)切地問道。 “……沒事?!?/br> 看來無論到第幾個世界,她忍笑的功力都沒見長進。 ☆、第41章 年上女配萌萌噠(十四) 事情才過去一天,周紹寒還未醒來,然而消息已經(jīng)不脛而走,各大娛樂報刊雜志的頭條皆是“影帝涉|毒惹是非,深夜l市遭報復(fù)”等類似的話題,字字確鑿,證據(jù)有力,媒體號稱已掌握了周紹寒與那兩個砍他的不法分子來往的照片、通話記錄、錄音以及打錢記錄,詳細(xì)列出了他們相識勾結(jié)鬧翻的時間軸。 再往深扒,媒體開始探究周紹寒與這兩人的真正關(guān)系,挖出了這兩個人的身份背景,再順藤摸瓜地發(fā)現(xiàn)以這兩人為首的地痞無賴正是周紹寒暗地里養(yǎng)的打手。就在此時,這些年來被周紹寒雇人毆打過的記者們也趁著這個有利的形勢站了出來,有的甚至已經(jīng)退圈轉(zhuǎn)行了,紛紛指出確有其事,并且說明他們慘遭毒手之前也都剛好是在準(zhǔn)備報道周紹寒的負(fù)面新聞。 至于這個負(fù)面新聞具體是什么,他們就沒說了,只是含糊地一筆帶過,卻讓人們不由聯(lián)想到涉|毒涉|黑這方面上。 柯清怡知道,這是單敘的功勞,他要力保唐禾瀟能從這趟渾水中全身而退,所以當(dāng)然不能讓那些記者們說是打算曝光唐禾瀟和周紹寒的戀情,否則會為唐禾瀟招來麻煩。 至于那些實實在在的證據(jù),是這些日子來她和單敘一起收集的,有些甚至是她拿著備有鑰匙到周紹寒家搜羅出來的一些東西,不過到后期的時候,她因為lenny而忙碌起來,事情就全是單敘在籌備整理。 媒體會那么快有消息來源,口徑又都那么一致,無疑也是他下了一番功夫。 不得不說,單敘真是一只心思縝密、做事周全的老狐貍。 媒體報道一出,舉國嘩然,無論是圈里圈外都掀起軒然大波,輿論四起,把周紹寒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上。 避禍唯恐不及,謝薇潔馬上發(fā)表聲明說已和周紹寒分手,再無瓜葛。 網(wǎng)絡(luò)上到處都在刷“周紹寒滾出娛樂圈”的相關(guān)話題,而這事情很快也引起了警方注意,就在周紹寒還沒醒的時候,柯清怡就已經(jīng)接到了一通相當(dāng)于事前調(diào)查的電話。 輿論早已炒得來如火如荼,而周紹寒還閉著眼睛做著稱霸娛樂圈的美夢。 柯清怡冷冷地望著躺在病床上的周紹寒,看著他的臉上裹滿紗布,絲毫不見昔日的英俊,反而有些恐怖,不覺心里涌起一陣痛快。 周紹寒,你這種人心,根本配不上你原來的那張臉。 所以現(xiàn)在的你連你唯一美好的皮相也沒了。 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一直到第三天的早上,周紹寒才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柯清怡,只見她正坐在他的床旁,手上翻著報紙,晨曦勾勒出她安靜的側(cè)臉,一切都只如初見。 周紹寒第一次見唐禾瀟,是在她的辦公室里。 那時唐禾瀟才二十歲出頭,沒現(xiàn)在那么沉穩(wěn),渾身鋒芒半遮半現(xiàn),不說話的時候冷冷地透著傲慢,一看就是厲害又精明的角色。 初入娛樂圈的他被人帶進了辦公室,站在桌子前不知所措,尷尬地待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對方發(fā)話。而女人只是轉(zhuǎn)著椅子側(cè)坐著,左手慢條斯理地翻著雜志,右手點了根煙,散著淡淡的白色,飄到她的眼前,像是靜謐湖水上浮現(xiàn)的水霧,使得她幽深的眼眸更看不清情緒,高深莫測。 他大概站了十來分鐘,就有點不耐煩了,忍不住開口問道:“請問你是唐禾瀟嗎?” 聞言,唐禾瀟這才把煙摁滅,抬眼看他,笑著道:“缺乏耐心,難成大事?!?/br> 這句話對剛進娛樂圈野心勃勃的少年來說,無非是一個令人難堪的下馬威。 大概就是從這句話開始,他的心里埋下對唐禾瀟的恨意,從一顆種子長成參天大樹。 后來他設(shè)了一個騙局,一坑唐禾瀟就坑了七八年。 惺惺作態(tài),逢場作戲,耐心十足。 但他沒意識到的是,在這多年的欺騙里,他并不是全然置之事外袖手旁觀的。 他以為他一直把唐禾瀟平安留在身邊是因為大發(fā)慈悲。 但卻不知道這是一種長年形成習(xí)慣,他的恨有多深,這份依賴的根也就扎得有多深。 不然他也不會在有機會撥打求救電話時,第一個想起的就是唐禾瀟。 所以睜眼看到柯清怡的那么一瞬間,周紹寒竟然有種快要熱淚盈眶的感覺。 他恨唐禾瀟的居高臨下,恨她的傲慢,恨她的自以為是。 但她是這么多年來為他遮風(fēng)擋雨的大樹,是他最安全的港灣,只要她在他身邊,他就無所畏懼,放心大膽往前走,安心坦蕩。 “禾瀟姐……”他的喉嚨發(fā)出渾濁的聲音,氧氣罩上被噴上了白氣。 柯清怡對于他的突然醒來有些訝然,趕快摁下呼叫按鈕把醫(yī)生護士給叫了來看情況。一直到醫(yī)生過來給周紹寒檢查為止,她都沒有跟他說一句話。 周紹寒被摘下氧氣罩,他的雙眼瞪著,在重重紗布之間顯得有些驚悚,他死死地盯著柯清怡,眼神就像一個怨靈一般,他喃喃著:“禾瀟姐……唐禾瀟……你說話啊……你別不說話……” 都說人在受傷的時候會卸下武裝,露出心靈最脆弱的一面。 饒是兇惡瘋狂如周紹寒,在渾身是傷動彈不得的情況下,也會輕易地委屈和難過。 柯清怡見他似乎想掙扎,這才開口說了一句:“醫(yī)生在給你檢查,別亂動給人家添亂?!?/br> 聽到這話,周紹寒竟然真的不動了,只是靜靜地望著她,溫順得不可思議。 等醫(yī)生護士都走了,柯清怡坐回了床旁的椅子上,問:“你喝不喝水?我給你倒?!?/br> 周紹寒被搗騰了一會兒,清醒了不少,語氣又恢復(fù)如常:“我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柯清怡平靜地回道:“不太好,手傷腿斷臉破相,雖然不至于殘廢,但痊愈后也會落下根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自如了,你已經(jīng)不能當(dāng)演員了。” “不能當(dāng)演員了?”周紹寒發(fā)出一聲沙啞的大笑,顯然是不相信,“唐禾瀟,你是在開玩笑嗎?你以為我會就這么被你騙過去?” 柯清怡看著他,一字一頓道:“我沒有開玩笑,是真的。” 周紹寒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