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角分明的臉部線條，眉眼深邃而冷峻，像是千年寒池里化不開的那塊七尺寒冰。

    不知道是不是因?yàn)樗麆倓偨o她花了那么多錢，唐輕歌此刻倒是覺得，他比往常更好看了。

    忽然，燕驥的袖口被人輕輕扯了扯。

    他還未回頭，一根纖細(xì)白皙的手指便纏繞上他的小指，輕柔而纏綿，勾的緊緊的，引得他指尖一顫。

    “牽牽，好不好？”

    第36章 記憶   　　“牽牽，好不好？”她嬌聲問……

    “牽牽, 好不好？”她嬌聲問。

    燕驥沒回頭，也沒說話。

    唐輕歌眨眨眼，正想說些什么, 下一瞬, 他就掙開她的手指, 一下握住她的手。

    寬厚的大掌牢牢包裹住她的手, 帶著些干燥的暖意，五指輕輕收攏, 緩慢而堅(jiān)定。

    是他主動(dòng)的回應(yīng)。

    唐輕歌一怔, 抬眸望向他。

    忽然，她又眉眼彎彎地笑開, 向前快走兩步, 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音量，低聲喚他：“阿驥?！?/br>
    “怎么了？”他淡聲問。

    她目光盈盈, 聲線溫柔繾綣道：“我喜歡你?！?/br>
    的錢。

    雖然，人好像也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喜歡。

    五分的喜歡和情意，生生被她演出了十分。

    白皙柔嫩的觸感從掌心傳來, 肌膚一寸寸緊緊相貼, 屬于她的溫度驅(qū)散他身上沾染的冷意, 讓人不禁心弦微顫。

    一雙顧盼生輝的杏眸里，流淌出熾熱而動(dòng)人的愛意, 真假難辨，卻依舊看得燕驥心底微悸。

    他的嘴角淺淺揚(yáng)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沒由來地說了句：“還算值得?！?/br>
    唐輕歌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他低著頭，把玩著她纖細(xì)漂亮的指尖，神情閑散, 狹長的鳳眸揚(yáng)了揚(yáng)。

    唐輕歌順著他的視線垂睫看去，是兩人緊緊相扣的手。

    “五百兩，還算值?！彼患辈痪彽馈?/br>
    唐輕歌這下算是聽明白他的意思了，頓時(shí)被氣笑了。

    她故意接著他的話，開始掰手指頭算起來，雪頰都?xì)獾霉墓牡?，嘴里念叨著：“是啊，牽一次手五百兩，之前客棧里，還有今天.....”

    話題突然繞到這兒，唐輕歌頓時(shí)噎了下，腦子里冒出那個(gè)禁忌的畫面，神色忽然有些不自然。

    “零零總總加起來，給你一個(gè)折扣價(jià)五千兩吧?！彼袷谴蟀l(fā)慈悲道。

    看著她絮絮叨叨的模樣，他的黑眸中染上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笑意，低低嗯了一聲，又挑了挑眉，問：“有沒有更貴的？”

    “？”唐輕歌倏地睜大眼。

    更貴的....服務(wù)？？看著他正經(jīng)肅穆的神情，唐輕歌甚至開始懷疑是不是她自己想歪了。

    見她雙頰瞬間緋紅一片，燕驥舔了舔唇角，笑了。

    “若作聘禮，你想要什么。”他放緩了聲音，換了種方式問她。

    如此直接的問題，聽得唐輕歌愣了愣。

    這是...要娶她的意思嗎？

    她垂下睫，藏住眼底的慌亂和失態(tài)。

    離京之前，為了心軟，陪她一起走，她親口對(duì)著他說，想要嫁給他。

    其實(shí)，唐輕歌從未想過。

    來到這里這么久，唐輕歌無比清楚的一件事實(shí)是，這里不是現(xiàn)代社會(huì)，不是一夫一妻，而是三妻四妾，子孫滿堂。她從小到大所接受的教育，無法允許她接受這樣的感情。

    她也曾想過，若是她一直都被困在這里，回不到本來的世界里，她的余生，要怎么辦。想要活下去，總有法子的，哪怕孤身一人在這里終老，她骨子里的傲氣也不會(huì)允許她做了別人的妾室。

    她若嫁給普通人家，或許尚有夫妻琴瑟和鳴，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可能。

    可他是燕驥。

    別人或許不知道，可她知道。他是不久后會(huì)成為帝王的人，甚至，若是他想，問鼎天下也不無可能。

    這也是唐輕歌為何要一直逃避的原因。

    帝王薄涼，后宮三千佳麗，即便是眼下他當(dāng)真對(duì)她動(dòng)了情意，可誰又能保證，時(shí)過境遷，光陰荏苒，她不會(huì)落得一個(gè)蘭因絮果的下場。

    真的到了那時(shí)，深宮內(nèi)院里，她一個(gè)孤女，一旦失去了他的情愛和庇護(hù)，又要如何生存。

    談情說愛的前提是，她得在這里好好地活下去。從來到這里的第一天開始到現(xiàn)在，唐輕歌從未忘記過這個(gè)目的。

    所以，她必須將自己的心困在一個(gè)牢籠里，哪怕她的真心永遠(yuǎn)不見天日，也不能讓人輕易踐踏了去。

    思及此，她眼底的光慢慢暗淡下來，一顆因?yàn)樗聞?dòng)不已的心也逐漸平息下來。

    她是做戲之人，不能放任自己也入了戲。

    唐輕歌垂著眼，燕驥看不見她眼中的情緒，卻敏銳地捕捉到她一閃而過的變化。

    下一瞬，她又仰起臉，目光灼灼地望向他，剛剛的落寞黯然仿佛只是他的錯(cuò)覺。

    “想要什么都行么？”唐輕歌笑著問。

    她這個(gè)人，貪心的很。想要的東西太多。

    譬如，安定的生活，宣鈺的命，還有他永不會(huì)改變的真心。前兩樣?xùn)|西，他都能給得起，可唯獨(dú)最后一個(gè)，才是最奢侈的。

    看出她的笑意不達(dá)眼底，燕驥心底一沉，還是應(yīng)道：“嗯，什么都行。”

    他能給的，他都給。至于不能給的，他會(huì)想盡一切辦法得到，捧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