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張二叔又說幾句閑話,那幾個搬東西的把東西往房里面重新放回去。青娘趕著進屋去歸置,三姑婆見沒有熱鬧可瞧,站起身對寧榴道:“我走了,這以后,遇到事,就叫一聲,大家現(xiàn)在也是一家子了。你放心,我們和別人不一樣,不是只認得錢!” 這話說的就是張秀才兩口子,張秀才兩口子的面色都黑了,三姑婆走了,那些瞧熱鬧的也走了。搬東西的人已經(jīng)把東西歸置好,走出來瞧著秀才兩口子。 秀才兩口子曉得他們是要錢,想著這一吊錢,只怕還要再買些酒請他們,張秀才就像割了自己的rou一樣的疼,但也要從牙齒縫里蹦出幾個字:“跟我回鎮(zhèn)上去!”眾人簇擁著張秀才走了,寧榴還送了一送。 回頭寧榴關好院門,見著院子里一片狼藉,寧榴拿了掃把在掃院子,青娘拿了水桶出來打水,要把柜子上的灰給擦掉。 兩人在井邊遇到,青娘對寧榴微微一笑:“你以前,沒遇到過這樣的事吧?”寧榴怎么覺得青娘這話中有話?不過寧榴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是沒遇到過,所以……” 所以在遇到親人翻臉時候,才會像被雷劈了一樣,一夜之間,手足親人,會變成這個樣子?不就是點銀子? 寧榴之前從沒想過這樣的事,從來都認為,自己家比別人家和睦多了。寧榴長嘆一聲,把滿滿一桶水提起來,倒在盆里,接過抹布給青娘搓著抹布:“以后,還不曉得,會不會……” “消停不消停的,也顧不了那么多了!”青娘接過抹布,起身走到屋里去擦柜子桌子,將要進屋的時候轉(zhuǎn)身對寧榴笑一笑:“不過,還是多謝你?。 ?/br> 這一抹笑那樣美麗,美的寧榴的心又不自覺地在胸口撞了一下,寧榴剛想說不用這么客氣,青娘已經(jīng)走進堂屋里。 寧榴拿起掃帚繼續(xù)掃地,這樣的日子,其實也不錯呢! 這一晚,青娘和寧榴還是同床何衣而眠。寧榴看著青娘的脖頸,雙手放在后腦勺上,過了很久才迷迷糊糊打了個盹。 寧榴在夢中,聽到青娘穿衣衫的聲音,睜開眼瞧瞧,外面的天才蒙蒙亮。寧榴眨一眨眼:“你怎么起的那么早?” “你睡著罷,我到鎮(zhèn)上去,買些豬頭rou回來,再打上一壺酒,疊上些紙錢,你等會兒挑了,我們?nèi)炆先??!鼻嗄镎f的那樣自然,寧榴不好躺著了。 “說來明兒我也就該去做生意了,不然這家,誰來養(yǎng)活?!鼻嗄镟坂鸵宦曅Τ鰜恚骸斑@話還真是……” “真是什么?”寧榴轉(zhuǎn)身瞧著青娘,青娘的頭微微一搖:“沒什么!只是我……”青娘又頓住,寧榴想了想開口問青娘:“是不是他,他不大有主意?!?/br> 青娘沒想到寧榴會直接提起已逝的丈夫,眼神驚訝,接著青娘才道:“他是小兒子,從小身體又差些,公婆舍不得累著他也是有的。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了。” “我并沒往心里去?!彪m然知道不該這樣說,但寧榴還是加了這么一句。青娘淡淡一笑:“我曉得。我先去鎮(zhèn)上了?!?/br> 青娘匆匆出門,寧榴看著青娘背影,同床而眠了兩日,可兩人之間,好似還是那樣的陌生。 青娘去了一個來時辰也就轉(zhuǎn)來,那時寧榴已經(jīng)把家里家外都打掃的干干凈凈。早飯也做好了,小米粥配了兩樣咸菜。兩人吃完早飯,青娘收拾好了祭禮,帶了寧榴往墳地上去。 墳地原來在那片樹林的后面,那片樹林,一邊是大路,一邊是墳地。墳地和大路中間,有一條羊腸小道相連,無需從樹林中穿過。 寧榴這才明白那日青娘是怎么先走的,瞧著樹林,寧榴的神色若有所思。青娘已經(jīng)道:“你是不是想說,這邊又有樹林,又有泉水,為何村里的人從不到這里面乘涼,每年春上要澆水的時候,也從不到這里來取水?” 寧榴沒說話,青娘帶著寧榴走上小道:“這潭水,也不曉得有多少年了,我們張家祖宗還沒來這的時候,就有這潭水了。原先我聽說,這潭水周圍也沒這么多樹,賴著這潭水,澆水什么的也方便,我們張家祖宗,日子也漸漸好過起來?!?/br> “那后來呢?”寧榴等著青娘往下說,見青娘沉吟,忍不住追問,青娘的眉微微一皺:“后來,也是那么一百來年了吧,前朝滅了,本朝初定,張家有個人,做了大官,就修祠堂修族譜。那時偏生出了這么一樁事,這村上有個姑娘,已經(jīng)定親,哪曉得竟私奔了。追回來后,原來的婆家也不要了,村里那個大官覺得這著實沒面子,就把這姑娘和那個私奔的,一起,沉到了這潭里面?!?/br> 寧榴忍不住咽了一口吐沫,兩人已經(jīng)走過樹林,來到墳地,青娘的聲音還在繼續(xù):“后來就形成了定規(guī),凡是不受族法的,都被沉進去了,直到七十多年前,又有一個人被沉進去,當晚就出了事?!?/br> 青娘見寧榴還在等待,對寧榴微微一笑:“此后張家就敗了,到現(xiàn)在,連祠堂族譜都沒人修。” ☆、第37章 墳前 就這樣嗎?寧榴眼中寫著不相信,青娘輕嘆一聲,兩人已經(jīng)走到墳地里。青娘指著前面兩座石墓:“那就是那老祖宗的墓,原本按照規(guī)制,他們的墓不是這樣簡單的,后來……” 青娘停下說話,寧榴往那兩座墓看去,這兩座墓是石頭修建的,比周圍的土堆要好一些,不過明顯不符合青娘所說,曾為官的人的墓。 青娘已經(jīng)走到原來公婆的墓前,拿出里面的祭品放在墓前,又從里面拿出紙錢等物。青娘把墓上的青草這些都給拔了,打算把紙錢點著時候,不見寧榴過來。青娘不由奇怪轉(zhuǎn)頭,見寧榴正站在兩座石墓前,在那仔細地讀著碑文。 青娘正打算開口叫寧榴,寧榴已經(jīng)走回來,對青娘道:“原來是七十六年前的事了。這兩夫妻,竟是同日而歿的!” 青娘點頭:“那時,在祠堂起了一場大火,一直燒到宅院里。火撲滅后,才發(fā)現(xiàn)這對老祖宗都沒了。他們的兒子匆匆回來辦了喪事,服滿上京補官的路上,聽說坐的船翻了,一船的人沒有一個逃出來?!?/br> “那潭水,和樹林,又是怎樣……”青娘抬頭白寧榴一眼:“那就是后來的事了,大概四五十年前吧,還是婆婆活著的時候和我說的,說張家又出了一個舉人,想著要把祖上的規(guī)矩給立起來,那一年,有人好賭,又勾搭上族里一個他要稱嬸子的寡婦。于是舉人就集合全族,把這兩人沉了潭。誰知兩天后就出事了。舉人赴宴回來路上,在驢上跌倒,扶起來就沒有氣。那時候起,大家就說,這潭里有冤魂。都是冤魂來索命。再加上這樹林發(fā)的越來越茂密,再沒人敢進去納涼!” “那你為什么?”寧榴想起初見青娘那時候,就是在樹林內(nèi),潭水中,臉不由微微一紅。青娘的臉也有些紅,拉了寧榴在墓前跪下:“給公婆行個禮罷!我曉得,這是委屈了你!” 寧榴已經(jīng)跪下端端正正磕頭,聽到青娘這聲委屈,寧榴的笑容有幾分自嘲:“我此刻孑然一身,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青娘在墓前默默祝禱過,又走到先前丈夫的墓前,擺設祭品,焚燒紙錢,聽到寧榴的話,青娘抬頭瞧著寧榴,突然青娘笑了:“那么,你原來是哪里的人?做什么的?” 寧榴沒想到青娘會突然這樣問,唇邊露出一抹苦笑:“很重要嗎?” “怎么說也是一場夫妻,就算以后我們分開,總也要曉得你的事!”青娘在先前丈夫墳前燒著紙錢,語氣有一點點發(fā)悶。 一場夫妻,不過是一場夫妻!青娘的眼又有點酸了,原本,日子不該是這樣的。寧榴站在青娘身邊,感覺到青娘的傷心。 “我娘沒的早,爹爹待我一直很好。誰曉得爹爹沒了之后,我大哥說,說……”寧榴的聲音有些哽咽,那時候的事又浮現(xiàn)在眼前,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突然到寧榴根本就沒想到。 青娘聽出寧榴話里的哽咽,伸手輕拍一下他:“我不過順口問問,并沒別的意思!”寧榴笑了笑:“其實事情過去,也有兩三年了,此刻我在這里,也算是落了腳了!告訴你也沒什么。我大哥說,我娘嫁我爹的時候,過門五月而生我,我并不是我爹的親生子,自然也不能繼承家業(yè)。讓我去尋我娘原先那家,說那才是我親爹家。長輩們帶我去了,那家子自然也不肯認我。我跟了一個叔叔,住了一年,大哥卻還是恨我入骨,時時來叔叔跟前說些我的不是。叔叔沒有法子,想到還有認識的人,于是寫了封書,讓我?guī)?,尋個落腳點?!?/br> 寧榴語氣平靜,青娘見他拿著紙錢的手,修長白皙,青娘心中泛起一絲難過來。 寧榴把紙錢一張張丟在火盆里:“更不更姓,換不換名又如何呢?我連自己爹爹,到底是誰都不曉得?!?/br> “對不起,我不該問的!”青娘的聲音帶著顫抖。寧榴抬頭瞧著她:“你也說了,我們一場夫妻,有些事,你遲早會知道的。” 青娘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安慰寧榴,想要和寧榴說說話,可看著寧榴一張張往火盆里丟紙錢那平靜的手。青娘又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只是把頭低下,看著紙錢在火光中漸漸化為灰燼。 “我不會難過了,那都是原先的事了!”寧榴雖然低著頭,可是青娘的一舉一動,他仿佛都能察覺到。 聽到寧榴這樣的話,青娘用手背把眼里的淚給抹掉:“對不住,原本該我來安慰你的,倒讓你來安慰我!” 紙錢已經(jīng)燒完,寧榴站起身拍拍手,對青娘露出笑:“安慰我什么呢?不外就是那么一點事?青娘,所以我見你那樣被人欺負,我心里,很難受!” 青娘側(cè)耳去聽,聽不出寧榴話里有一絲一毫的不甘愿,聽不出寧榴話里,有一絲一毫的敷衍。這個男子,這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子,在這一刻,竟變的如此偉岸。 青娘唇邊露出一抹笑:“多謝!” 寧榴低頭,看著青娘的手,青娘的手比起那些農(nóng)婦的手來,要白皙纖細的多,此刻這雙手,交叉放在腰間。寧榴握住青娘的手,青娘的手像被什么燙到一樣,想從寧榴手中掙脫。 寧榴并不肯放,依舊握住青娘的手,寧榴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青娘,一場夫妻!” 是啊,一場夫妻,那有什么好害怕,好擔心的?青娘收起心中思緒,抬頭對寧榴又是一笑。寧榴感到青娘的指尖傳來輕微的顫抖,接著這絲顫抖消失,青娘的手服帖地放在寧榴手中。長久以來,從兄長指責自己并不是父親的親生子那一刻起,寧榴心中那份長久的空虛,在這一刻,竟然消失了。 握住這雙手,就像有了依靠,握住這雙手,仿佛再沒擔憂和害怕。 兩人回到家時,已是午后。青娘徑自進了廚房去做午飯。寧榴拿起桶,打了一桶水給院子里的菜澆著水。 雖然已經(jīng)是寒冬,青娘院子里還是有大白菜和蘿卜。寧榴慢慢的,一棵棵地澆過去,感覺心中的歡喜已經(jīng)要漫出來,漫的一顆心都是歡喜。 青娘揉好面,用刀切好面條,等水開了好下鍋。從窗戶里看到寧榴的舉動。青娘覺得自己的臉也有些燙了,這種感覺,竟像從來沒有過呢。 青娘不由用手捂一下臉,接著青娘暗自罵自己一聲,這有什么好害羞的,比這更羞澀的事又不是沒做過。可是,不一樣的啊!青娘見鍋里水開了,端起面條要往鍋里放面條,熱騰騰的水汽漫上來,漫到青娘的臉上。 不知為什么,青娘的眼睛一熱,淚就落下。是不一樣的,丈夫只會躲在自己身后,讓自己出面。而他不會,青娘十分肯定的知道,寧榴不是一個遇到事就躲在女人裙子背后,指望女人出頭的人。 我會護住你的!那日寧榴那句又在耳邊響起,青娘用鍋鏟攪一攪鍋里的面條,他說的,是真話,并不是騙自己的話。 寧榴已經(jīng)把水桶放在井邊,走進廚房來,見青娘用鍋鏟攪著面條,一臉若有所思。寧榴輕咳一聲:“那個,我明天就去鎮(zhèn)上開始做生意?!?/br> 這一聲把青娘從思緒中喚醒,青娘順勢用手把鬢邊的亂發(fā)攏起,抬頭對寧榴笑:“你不多歇兩日?” 寧榴拿過兩個大碗過來好讓青娘把面條挑進碗里:“不歇了,這少了一個人賣豬rou,總有人家遇到事情的時候,買不到rou?!?/br> 青娘把面條挑進碗里,寧榴已經(jīng)往碗里放著佐料。鹽、醬油、胡椒,一點點放進去,青娘再打上一勺面湯,把切好的蔥花放進去,拌一拌,加點咸菜。兩人各自端一碗在那吃起來,再沒有說話,可青娘心中的安定,越來越多,越來越濃。 第二天一大早,寧榴起來就燒水殺豬,青娘躺在里面,聽到豬叫的聲音,起身走出來卷著袖子:“我來幫你吧!” 寧榴口中叼著刀,正在綁著豬蹄,聽到青娘這話就搖頭。 青娘走過來,拿著繩子幫忙捆起來:“我曉得,你要說我愛干凈,可我都嫁了你了,還在意這個做什么?” 寧榴把口中叼著的刀拿下來,瞧著青娘又有些不好意思。青娘把豬捆的結(jié)結(jié)實實,再把用來接豬血的盆放好,對寧榴笑著道:“有什么不好意思?再說你走了,這些,還不是要我打掃?” 寧榴嗯了一聲,手上卻沒動作,青娘白他一眼,寧榴才醒悟過來,把刀往豬脖子上一戳,那豬掙扎兩下,就斷了性命。 剩下的事寧榴做的很輕車熟路,又有青娘在旁邊幫著。寧榴推著車去鎮(zhèn)上時候,比往常還早了一會兒。 ☆、第38章 震懾 青娘把寧榴送走,回身就打掃起院子來,把豬毛豬糞都掃干凈,送到豬圈里。青娘聞著這股味道,還是有些欲嘔。 連著干嘔幾聲,青娘總算把豬毛豬糞都掃干凈,又從井里打水,把院子沖刷干凈。 青娘還在忙碌,門口就響起笑聲:“要不是曉得你才成婚幾天,還以為你這是有喜了呢?”青娘聽出是張二嬸的聲音,扯一扯唇角露出一抹笑:“二嬸來的這么早?頭一回打掃,這味太大!” 張二嬸提著裙子小心翼翼地走進青娘院子,四處瞧了瞧,眉頭就皺起:“哎,你家的今兒就去了鎮(zhèn)上?我還想著,割上一點rou回去,今兒家里來客人,你兄弟,要尋媳婦了!” “今兒比往常是早些!”青娘把院子都沖干凈了,污物都挖了一個坑埋掉,瞧著院子除了濕漉漉之外,和別的時候都一樣,青娘這才算松了一口氣,笑著回了這么一句。 “果真這有了媳婦,活都會做的快一些?!睆埗鹦σ饕鞯貙η嗄镎f。青娘的眉不由一挑,看來還真不是自己的錯覺,自從和寧榴成了親,這村里人待自己,又和原先是一樣的,仿佛那些流言蜚語,并沒說過一樣。 青娘心里面腹誹,但面上沒露出來,只對張二嬸道:“二嬸今兒白跑了一趟,要不,您上鎮(zhèn)上去瞧瞧?不然等他回來,也傍晚了,那時反耽誤了事!” 張二嬸點頭:“青娘啊,果真你想的周到,那我先往鎮(zhèn)上去!” 張二嬸說著轉(zhuǎn)身就走,青娘剛送到門口,張二嬸就轉(zhuǎn)身對青娘笑著道:“要不要我?guī)湍銕б痪湓挘俊?/br> 青娘背轉(zhuǎn)身去,張二嬸已經(jīng)湊近青娘:“是我多嘴,你們小夫妻,夜里什么話不說,什么事不做?” 還不等青娘接話,張二嬸已經(jīng)哈哈笑著離去,青娘的眉皺的更緊,接著青娘輕嘆一聲,罷了罷了,他們就是這樣的人,和他們鬧,也沒有什么意思。 張二嬸歡歡喜喜地往鎮(zhèn)上去,剛要走到寧榴的攤子面前,就聽到寧榴的聲音:“一斤六兩瘦rou,二十文一斤,三十二文錢!” 瞧來,這生意還算不錯,張二嬸在心里點一點頭,剛要走上前去就聽到一個流里流氣的聲音:“怎么,還要錢?我們哥幾個,這也是頭一遭聽到這樣的話,誰不知道哥幾個在這鎮(zhèn)上,就沒出過錢!” 張二嬸眉頭緊皺,寧榴的眉頭也沒松開,對這幾個地痞道:“真的從沒出過嗎?”這幾個地痞見寧榴不慌張,幾個人頓時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起來:“要是姓吳的還活著,我們敬他是條漢子,也要給你錢,可姓吳的早就死了,他妹子雖然又嫁了你,可死人是不會站起來幫你撐腰的,別妄想了!” 這幾個地痞在那快活地大笑起來,張二嬸的腳步又往前面走了幾步,有老成些的已經(jīng)皺眉勸說:“人家做生意的,指望著賺些銀錢去養(yǎng)家小,你們這樣,算是什么道理?” 那幾個地痞臉色一變,領頭的地痞已經(jīng)道:“老頭,少在這裝腔作勢。他要是好好做生意,娶了別人,我們也不管,偏生要娶吳家的人。呸,姓吳的那時候,把我們欺負的可慘,我們今兒,算是利息!” 說著這幾個地痞就過來,有兩個手里拿著寧榴案板上的豬rou就要亂扔:“還想要錢,做夢去吧!” “放下!”寧榴的聲音并不大,當然也嚇不到這幾個地痞,他們只是呵呵一笑,不但不肯放下豬rou,有一個還拿起豬蹄就往懷里揣:“怎么的,得罪了我們哥幾個,還想……” 話沒說完,這地痞就發(fā)出一聲尖叫,寧榴手里的那把剔骨尖刀,正正地戳在那地痞抓豬蹄的手上。 地痞嚇了一跳,接著就喊:“你把我手戳傷了,我要你賠,你自己拿不出銀子,就把你媳婦賣了,給我們換銀子!” 那幾個地痞在那起哄,寧榴那張俊秀的臉上,神色已經(jīng)冷然,對那地痞道:“仔細瞧瞧,我傷到你沒有?” 那地痞低頭又仔細看了看,那刀擦著手指縫過去,并沒傷到手指。那種涼意,不過是刀鋒的冷意罷了。 這地痞有些不相信地把豬蹄放下,小心地把手縮回來,仔細瞧瞧,的確沒傷到手。這地痞這一喜非同小可,舉著手在那仔細瞧的時候,領頭的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丟人現(xiàn)眼,給我滾一邊去。” 這地痞縮到后面,領頭的瞧著寧榴:“怎么,你還動起刀來?這擅動刀槍,是個什么罪名,讓我們來告訴告訴你?!?/br> 寧榴把手里的刀放下,從案板后慢慢走出來,眼眨也不眨地瞧著這群地痞:“既然你不讓我動刀槍,那我就不用刀。咱們?nèi)^上試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