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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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玉韜如若不聞,低下頭去睜開眼睛,望著手心的琉璃瓶,喃喃道:“原來我的歸宿竟在此間?!?/br> 半個月前上官千殺毒發(fā)身亡,緊接著柴浪國兵臨城下。柴浪國秣馬厲兵已久,南朝卻經(jīng)歷數(shù)十年的動蕩。此一戰(zhàn),怎堪敵?他本欲秘密送走七七,沒想到卻反被七七設計送出了京都。等他醒來的時候,便得到七七死守上官千殺墓碑、以身殉城的消息,而她留給他的遺物——除了縛住他的繩索,唯有一封便信。 而那封便信,此刻就收在他手中的琉璃瓶中。 在七七死后,他臥薪嘗膽三年之久,以自身為餌,誘柴浪國重兵入了火雷陣,決意今夜與敵軍同歸于盡。原本擺放在他書架上的,由他父母借著隱婆之手留給他的琉璃瓶竟然亮了起來。走近了,才看到發(fā)亮的并不是琉璃瓶,而是后來他封在這瓶中的書信。 在他拿起琉璃瓶的瞬間,外面埋伏的火藥炸響,大地動搖;與此同時,盛大的金光籠罩了一切。再睜開眼來,他就已經(jīng)身處這宏大又陌生的宮殿之中。 南宮玉韜摩挲著手中的琉璃瓶,眉目之間滿是悵然——是七七的信送他來了此間。 明遠和尚見他只是沉默,便問道:“南宮施主可還記得老衲?八十年前,柴浪國入侵南朝,上官將軍在那半個月前驟然離世,安陽公主戰(zhàn)死;三年后,柴浪國重兵卻奇跡般被火雷陣滅掉。而后二皇子登基復位——至今,已經(jīng)換了三代皇帝——如今殿中這位乃是長明公主殿下。”他便是當初被懷疑與十九公主孟姣依有私情,后來在孟姣依遇害時,向南宮玉韜通報消息的小和尚明遠。當初南宮玉韜曾允許他入書房查閱古籍。 南宮玉韜看向明遠,心中喟嘆,他竟是來到了八十年之后。 孟凝芳見他倆看來看去都不說話了,輕咳一聲,從欣賞美男的心思中抽離出來,隔著長窗望了一眼天色,道:“接下來該怎么降服黑龍重劍呢?方丈大師,天可是快亮啦?!?/br> “以正天命之人為載,以黑龍劍氣為神,可驅(qū)使萬物如芻狗——這傳說,施主可曾聽過?”明遠望著南宮玉韜,目光中仍是悲憫,“黑龍劍氣,洞察世情……” 南宮玉韜只是靜靜聽著,想起女孩留給他“活下去”的話。 “……老衲耗盡一生,尋出這黑龍重劍,乃是因為這黑龍劍氣,能遨游宇宙。” 聽到“遨游宇宙”四個字,南宮玉韜終于動容。如果他可以回到過去,是不是就可以救活七七…… “老衲一生所愿,便是回到許多許多年前,救一位女子。然而老衲并非正天命之人,根本承載不住黑龍劍氣……” “做劍鞘嗎?”南宮玉韜薄唇微翹,逸出一聲似喜似悲的輕笑,“呵?!?/br> *** 要救七七,需得先救上官千殺。 想到師兄毒發(fā)身亡后,七七水米不進,不過三五日便已不似活人;即便沒有柴浪國入侵,只怕她也無法獨活。 南宮玉韜牙疼似得吸了口氣,蠢萌小表妹,真是個麻煩吶。 黑龍劍氣已在他體內(nèi),自然知曉他全部心思。 南宮玉韜心念一動,便覺時空變幻,竟是回到了他南宮府的書房。 黑龍劍氣在他心中道,一切交給我來做。它便cao控著南宮玉韜的身體,在書架旁的圈椅上坐了下來,手中握了一卷發(fā)黃的羊皮書,擋住了半張臉。 輕輕一聲木門響,綠衫子的少女快步走了進來。 黑龍劍氣慢慢抬眼,將她從上到下掃了一眼。 南宮玉韜卻是一時間無法言語,也無法做出反應。原來這世上,竟真有生死人、rou白骨之術;原來時間當真可以倒流——而這三年來,一千多個錐心刺骨的日日夜夜,他從不敢想與她再見有期。他聽著黑龍劍氣借著自己之口,步步緊逼,要迫著七七說出真正所愛。 “那你真正喜歡之人,會是誰?” 南宮玉韜屏住呼吸,他任由黑龍劍氣掌控著身體,因他若自己來問,便太過卑鄙——雖然他從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但他也從不愿對七七行卑鄙之事;而若不問,他卻又太想得到一點慰藉。 那一瞬間,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在七七書房里兩人的對話。她那時候求他答應一件事情;他戲弄著她看她耍賴生氣。后來他撥弄著她窗前的貝殼風鈴,說要反悔,因她說他是壞男人。雖然他當下沒什么反應,但心底是介意的。而現(xiàn)在看來,她倒也沒有說錯。 然而窗外上官千殺已緩步離開,黑龍劍氣也就停止了逼問。 南宮玉韜吐了口氣,不知道失落多些,還是會放心多些?;嫉没际В瓉硎沁@般滋味。 待七七離開后,黑龍劍氣道,上官千殺受刺激會回族人墳地處,那里遍布毒靈花,便是解藥中最重要的一味。若不是穿梭宇宙不能被外人察覺,又何必繞這樣大的圈子。 是了,這便救得了師兄。 第二站卻是脅迫七七嫁給他。 黑龍劍氣的確不同凡響,它能感知到人心中最幽微的情感。它做的事情,都是讓南宮玉韜無法堅定拒絕的。 子時,山崖之巔的鏡湖,在要墜崖的前一刻,面對奮不顧身來救的七七,南宮玉韜不自覺得壓制住了黑龍劍氣,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體。 他抓住七七遞來的船槳,望著她惶急的面容,柔聲道:“我不后悔?!蹦蠈m玉韜輕輕笑起來,他已經(jīng)離崖邊越來越近,湖水打濕了他紅色的新郎服,讓那灼灼的顏色暗沉下來,“落子無悔,我教過你的……” 月光在七七纖長的睫毛上滾動,為她整個人覆上一層清冽的光。 聽到這話的瞬間,七七整個人猶如被冰霜封裹。 南宮玉韜輕輕笑著,想起當初與她一同度過的少年歲月。 怡華宮里悠長的白晝,剛留頭的小女孩與初長成的少年相對而坐,陽光透過開著的長窗將棋子映成半透明的翠色…… 黑龍劍氣再度上涌,南宮玉韜閉上了眼睛,他感到自己的手松開了船槳,聽到七七尖叫的聲音…… 別怕,也別擔心,等著一切結束;我們都會好好活下去。 最后一站是柴浪國入侵之時。 黑龍劍氣道,若要我借天地之力,便需將這具軀殼送給我。 南宮玉韜沉默。 三十萬柴浪國鐵騎,數(shù)不清的兇猛黑狼繞著城墻滴答著口水,護城河里的流水都已被鮮血染紅。戴著灰色氈帽的柴浪國士兵潮水般涌了進來…… 不用南宮玉韜說什么,黑龍劍氣已經(jīng)讀懂了他內(nèi)心的想法,它冷笑道,你想帶那個七七走?那好,若她肯跟你走,你便不用讓出軀殼;若她不肯,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于是一劍一人就此滴血立契。 黑龍劍氣借來天地罡風之力,將城墻外的柴浪國人馬卷起拋到了天上。黃沙漫天,風聲,哭聲,狼嚎聲,一時大作,宛如人間地獄。 南宮玉韜就站在風眼之中,對趴伏在地上的女孩伸出手去,“蠢萌小表妹,跟我走?!比允且回烇L度翩翩的模樣,眉梢眼角的笑意仍舊溫潤。只看他從容鎮(zhèn)定的模樣,誰會想到他正冒著成為孤魂野鬼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