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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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規(guī)的軍士都按著嚴絲合縫的編制來,而上官軍中的編制嚴謹?shù)搅钊税l(fā)指,最小的團體單位稱為“伍”,乃是只有五個人的小分隊,隊長稱為伍長;兩個伍合在一起稱為一個隊,只有十個人。這樣少人數(shù)的最小團體單位,如果□□去了一個陌生人,可想而知,一定會被揪出來。 但是上官軍唯一沒有按照這個編制來的部分,就是炊事隊。 因為有老張頭在,炊事隊的人員又向來很固定,便是偶爾有個新人來,也都是帶著清白的戶籍證明,而且由對上官軍忠心不二的老張頭親自查看過了,這才能任用的。 孟七七安排人把原本在炊事隊的一個叫剛子的人“說服”了。這剛子還沒到三十歲,聽說可以回鄉(xiāng)娶媳婦過日子,原本還有點不愿意。他竟然更愿意留在上官軍中。直到孟七七這邊的人告訴他,他那失去聯(lián)系近三年的老母親還在世,剛子這才愿意回鄉(xiāng)了。他臨走前,就照著約定好的,舉薦了孟七七和啞公——也就是跟他同樣出自并州臺縣的小七哥和亞伯。 偽造兩份清白的戶籍對于孟七七來說不是什么難事,難的,是該如何成功取信與老張頭留下來。 現(xiàn)在,孟七七就正背著行囊站在老張頭的面前。 ☆、第73章 脖子戰(zhàn)神大人躺槍了 老張頭已經(jīng)是花甲之齡,但是人非常精神,他抽著大煙鍋子,盤腿坐在大鐵鍋旁邊的石頭墩上,看著孟七七和啞公一前一后走過來,看著他兒子小張隊帶著這倆新人查驗戶籍。 又看到那叫小七的少年站到了自己面前來。 孟七七雖然來前都做好了準備,但是心里還是有點忐忑的。這畢竟是在上官軍中,如果被識破了,鬧出來,她肯定是要被揪到戰(zhàn)神大人面前去的——那畫面太美,她不是很想出現(xiàn)在其中。 她舔了舔有點發(fā)干的嘴唇。上官軍這本來就是急行軍,她和啞公又是后出發(fā)的,為了追上大軍著實發(fā)力趕了整整一個白天的路途,此刻她真是又渴又餓。 “我和亞伯……”她一開口,已經(jīng)不再是甜糯的少女聲音,而是變成了有些低啞的男子聲音。這要歸功于啞公制出的丸藥了,服用后十二個時辰內(nèi),聲音會變得粗啞。 老張頭噴了一口煙,抄起煙槍,往石頭墩子上磕了磕煙鍋,卻是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直接道:“行,你們倆留下吧?!?/br> 孟七七眨了眨眼睛,就看到老張頭已經(jīng)拎起煙槍,走到鐵鍋前準備炒菜了。這真是——神了?難道這老張頭打眼一看,就知道她和啞公不會對戰(zhàn)神大人不利? 她悄悄回頭,對著啞公露出個僥幸又疑惑的眼神來。 啞公面無表情看著她,默默走到老張頭身后,挽起袖子,似乎準備幫手摘菜。 老張頭瞪他一眼,伸手趕他,“去去去,這里是我給少將軍做菜的地兒。你們到前邊熬大鍋飯的那兒去打下手。” 聽說是戰(zhàn)神大人的飯菜,孟七七走過旁邊,忍不住探腦袋瞄了一眼,只見案板上整整齊齊碼著一排菠菜,碧綠碧綠的,看起來倒是挺新鮮。但是——戰(zhàn)神大人就吃這個呀?都沒有rou蛋之類的么,只吃綠葉蔬菜好像兔子哦。 她正想得偷笑,身后卻傳來一個令她瞬間汗毛乍起的聲音。 “我來瞧瞧我的菜好了沒。”南宮玉韜慢慢從不遠處踱過來,就站到了孟七七背后。 孟七七僵在原地,已經(jīng)能看到變態(tài)表哥從不離身的折扇——那折扇已經(jīng)伸到她面前的鐵鍋之上去了。 老張頭毫不客氣地一指推開南宮玉韜的折扇,甕聲甕氣道:“你的已經(jīng)好了?!彼S手往一旁的案上一指,“蝦仁炒蛋,照著你點的做出來的?!彼?,把鐵鍋又洗刷了一遍,自己親自把火撩燃,慢悠悠等鍋熱。 孟七七雖然還記得變態(tài)表哥在背后,但是她過了最開始聽到變態(tài)表哥聲音的那一會兒,好像也并不如何害怕了。她到這上官軍中來,唯一害怕的便是被戰(zhàn)神大人察覺。不想讓別人察覺,歸根結(jié)底還是為了不要被戰(zhàn)神大人發(fā)現(xiàn)——畢竟這些人當中,誰發(fā)現(xiàn)了她身份異常,最后都難免要報到上官千殺那里去,那也就跟被戰(zhàn)神大人直接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區(qū)別了。 但是如果是變態(tài)表哥,即使一著不慎,她真的被變態(tài)表哥察覺了——孟七七隱約中感覺自己能把變態(tài)表哥爭取到同一陣營來,讓他暫時先不要告訴戰(zhàn)神大人。當然要做到這一點,其間肯定少不了各種“喪權(quán)辱國”的條約——所以,最好還是不要被變態(tài)表哥察覺。只是如果真的被他察覺了,她也并不如何害怕。 是以此刻見老張頭這樣說,孟七七雖然還記著變態(tài)表哥就在自己身后,還是忍不住用已經(jīng)變得粗啞了的聲音問道:“為什么不先給大將軍做好晚膳呀?” 老張頭耷拉著眼皮,專心致志盯著鐵鍋,好像沒聽到孟七七的問話。 孟七七有點小尷尬,老張頭這樣反應,讓她感覺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 “是啊,為什么不先給大將軍做好晚膳,反倒先給我這個軍師做呢?”南宮玉韜的聲音越來越近,幾乎就在她耳朵后邊,“這位小哥,你這問題問得好。我來給你解答一下,因為大將軍的晚膳出鍋晚,等呈上來的時候可還是熱騰騰的?!?/br> 孟七七恍然大悟,她幾乎沒做過菜,竟然連與之相關(guān)的常識都很難第一時間想到了。她有點激動的回過頭來,“對啊,我怎么就沒想到呢?”果然老張頭還是對戰(zhàn)神大人最好啦! 她在轉(zhuǎn)頭的瞬間,忽然意識到身后的人是對她很熟悉的變態(tài)表哥,雖然啞公給她稍微改變了一下外貌,但是熟悉她的人還是能看出些端倪來的。 于是電光石火間,孟七七在扭頭的同時狠狠一低頭! ——咔、啦。 孟七七捂住脖后頸,哀嚎一聲,疼得蹲了下去。 南宮玉韜大笑。 孟七七疼得眼淚汪汪,把頭埋在膝蓋間,攥緊了雙手,不斷對自己說:控制住,控制住,不要跟變態(tài)表哥一般見識,被戰(zhàn)神大人察覺就糗了。 她其實也沒打算一直瞞下去,但是隴州離京都實在太近。她怕在這里被察覺,會被戰(zhàn)神大人打包送回京都去。等她跟到了云州,就算戰(zhàn)神大人有心想送她回京都,也不會放心讓她“一個人”回去的——沒有戰(zhàn)神大人陪著,都算是她一個人。 南宮玉韜笑夠了,對身后的親兵道:“給這個小哥送兩貼狗皮膏藥來……唔,再拿一包鹽來?!?/br> 那親兵很快將東西取來。 南宮玉韜把東西轉(zhuǎn)手放在孟七七身邊,一邊噗嗤笑著,一邊道:“鹽包加熱之后,敷在患處可以消紅腫?!?/br> 孟七七怕給他看到臉,往旁邊一扭頭,脖子又是一陣天崩地裂的痛。 南宮玉韜的笑聲大了起來,他又道:“咦,你這小哥好不知禮。我送你傷藥,你倒也不說一聲謝?!?/br> 孟七七咬牙切齒道:“多謝軍師?!彼テ鹉躯}包,見南宮玉韜已經(jīng)帶著親兵揚長而去,眼珠一轉(zhuǎn),落在一旁說是變態(tài)表哥指定了的晚膳,一盤蝦仁炒蛋上。 老張頭正背對著那盤蝦仁炒蛋,手顛著熱了的油鍋。 孟七七陰森森一笑,把那鹽包撕開一個大口,很是慷慨地倒了一大半在那蝦仁跑蛋里,又拿一旁的筷子迅速拌了兩下。 老張頭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于不是給自家少將軍用的菜,他向來不是很在意。 一刻鐘后,將軍帳內(nèi)。 “你這盤菠菜看起來不錯的樣子,”在研究了自己面前的菜色近半盞茶時分后,南宮玉韜一邊說著,一邊很自然地把自己餐盤里的那碟蝦仁炒蛋跟上官千殺換了,“你吃這個吧?!?/br> 上官千殺對于吃喝向來不講究,他的心思還放在云州的行兵布陣上,見南宮玉韜換了菜,也并沒在意,隨手夾起一筷子炒蛋塞到嘴里。 然后……高志遠等人就有幸見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少將軍面色大變,一張俊臉簡直扭曲到不成樣子的詭異情形。 “將軍,怎么了?”高志遠大驚,搶上前來查看那盤蝦仁炒蛋,“是有人投毒嗎?”然后少將軍一入口便知不對?畢竟能讓少將軍做出這么大的反應,想來這毒藥的滋味是極為厲害的。 南宮玉韜老神在在坐在原處,搖著折扇,笑得好似翩翩仙人。 上官千殺掐住喉嚨,長臂一伸拎起吊壺,灌了半壺白水下去,這才清了清嗓子發(fā)出聲音來,“不是投毒?!彼樕嫌挚嚮亓嗣鏌o表情的樣子,心里卻咬牙切齒念著倆字:好咸! 南宮玉韜飯也不用了,伏在帳中榻上,笑得停不下來。 高志遠愣了一愣,放開了那盤看起來還是金燦燦香噴噴的蝦仁炒蛋,他有些困惑的撓了撓頭,“這……”不是投毒,少將軍為什么會那么大反應? 上官千殺卻沒說原因,行軍打仗吃喝上沒辦法太講究。他若說這菜做的不好,只怕炊事隊的人便要受挨罰,為了一點口腹之欲又何必呢?這是他一貫的作風,卻不知道這一次,因為他這一念為善,倒是免了孟七七吃一頓掛落。 上官千殺又夾了一筷子炒蛋,這次先在白水里涮了一遍,這才就著米飯入口,倒也不是難以下咽。他沉默的吃著,心思又飄到云州局勢上去,只是偶爾閃過一個念頭——“炊事隊興許是招新兵了。” 不遠處炊事隊歇息的營帳中,孟七七正艱難得歪著脖子,把一張狗皮膏藥在燭火上融開。這下真正好了,至少在脖子正過來之前,她是絕對、絕對、絕對不要被戰(zhàn)神大人看到了! ☆、第74章 識破演技太拙劣差評 孟七七歪著脖子跟著上官軍一路往西北而去,從隴州又走了小半月,軍隊終于停下來歇口氣了。 停下來的這個地方乃是益州的舒縣。 舒縣是個交通樞紐般的存在,它的西北就是并州、云州,而后就到了吐蕃國的地界;南邊則是處于南朝腹地、有南朝天國之稱的湖州,魚米豐饒,物產(chǎn)豐富。每天,來自四面八方的人們經(jīng)過舒縣,奔向既定的目的地。 上官軍停在舒縣,不僅是為了在半月急行軍之后歇一口氣,更是為了等軍糧。此前胡淑妃從胡家私產(chǎn)中劃出來的軍糧,乃是從湖州運出,直往云州的;而上官軍則是從京都前往云州。 這兩條路線的交匯點就在舒縣。 上官軍的軍士每人背了五天的口糧從京都出發(fā),經(jīng)過慶州之時,在當?shù)匮a了一次糧,這才到了益州的舒縣。此時,上官軍中已經(jīng)只剩一日之糧。 所以,等糧來也就成為了上官軍歇在舒縣的一個重要原因。 孟七七的脖子過了兩三天就好了,但是那慘痛的教訓卻叫她一直記到現(xiàn)在。這半個月來,她在炊事隊都是盡量不引人注目,老張頭吩咐的事情都是盡快完成——但是絕對不多話,也不插手別的事情,免得又引發(fā)意外的“慘案”。 上官軍這次依然是歇在縣城近郊。十月的舒縣,路邊的小水洼表面已經(jīng)結(jié)了一層薄冰。越往西北,天氣就越寒冷了。 老張頭嘴里叼著煙槍,蒲扇般的大掌拎了一只空木桶過來,“去河邊打桶水來,洗菜。” 孟七七已經(jīng)很習慣了,接過木桶來就往遠處的河邊走去。 這些天來戰(zhàn)神大人吃的菜可都是用她打的水洗的呢! 炊事隊的營帳是比較靠近將軍大帳的,據(jù)說這是戰(zhàn)神大人的意思。平時上官軍安營扎寨之時,沒什么戰(zhàn)斗力的兵種,比如說做飯的、養(yǎng)馬的還有沖鋒的時候敲鼓抗旗的,竟然與一般軍隊的布置截然相反,是都睡在里面一小圈——最靠近一軍核心將營。 這是為了在有敵人突襲的時候,保護一下比較弱的戰(zhàn)友。 孟七七拎著木桶,橫穿大半個軍營,時辰還太早,軍士們都還在安睡。她邊走邊想,在軍營中這半月的所聞所見,讓她對戰(zhàn)神大人有了更立體的認知。其實他駭人的名聲之下,是一顆仁善的心。 河邊有兩列叫不出名字的樹木,竟然還是青青翠翠的;河水表面已經(jīng)浮著些碎冰了,在凌晨熹微的光照下,反出帶著涼意的光來。 孟七七左手把木瓢拿出來,右手拎著木桶上方的橫杠,探身把木桶浸入河水中去,吸了一口氣將沉甸甸的木桶提了上來。一提上岸,她就放了手。 木桶落在河邊,搖晃了兩下,濺出的冰水打濕了她的衣角鞋面——好涼。 然而孟七七顧不上,她正對著自己的右手呵氣。在南朝她過了十多年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尤其是后來她爹做了皇帝之后。太冷或者太熱的時候,她都是呆在屋子里的,基本可以認為她是生活在恒溫恒濕條件下的……物種。 平時過得太舒服,一到需要考驗身體素質(zhì)的時候,弊端就顯露出來了。 天氣一冷,做的活又粗,她的手上起了細密的小豁口,有個準確的詞兒來定義這種現(xiàn)象,叫“皸裂”。 她咬住食指指尖,用痛意把那股癢抵了下去。她現(xiàn)在好后悔,早知道背包里就不要放那一大團用來裹胸的白布了!實際情況是根本用不到好嘛!最小號的士兵服穿在她身上還有點晃晃蕩蕩的,壓根兒顯不出她的“玲瓏有致”來好嘛!早知道就該換成滿滿的豬油膏!每天睡覺前把手腳和臉上都涂上厚厚一層,然后再也不懂擔心北風吹了! 孟七七咬著手指,目光隨處打量著,落在河岸邊那一片綠油油的野菜上。她走近點看了看,先是聞到一股濃郁的香氣;再走近一點,卻見是一片芫荽。她以前好像聽變態(tài)表哥說過,往西北去的路上,入了結(jié)冰地帶,就只有芫荽還能長幾天。他是無香不歡的人,關(guān)注點也就這些東西了。 孟七七這兩天都是喝粥吃菜,粥是白粥,菜是青菜,沒有葷腥,也沒有油鹽。她覺得再來一天,就要撐不下去了。畢竟她可是徹頭徹尾的rou食動物啊。她現(xiàn)在就有點后悔把變態(tài)表哥那天給她的鹽包,倒了一大半禍害他;要知道這會兒的鹽可還是管制物品啊。每個人都是定量發(fā)一點。 吃的真是太清淡了! 她隨手拔了兩株芫荽拴在腰間,沒有鹽,有香菜調(diào)調(diào)味也是好的。想著,她用力拎起裝滿了的木桶,搖搖晃晃反身往營帳走去。 結(jié)果才走了兩步,孟七七一抬頭,就看到南宮玉韜正站在前面的綠樹下,一襲白裳,輕搖折扇,好不風流倜儻。 他笑瞇瞇地盯著她,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來的。 孟七七嘴角一抽,這么冷的天還搖折扇,誰看都有種智商不高的感覺。她低下頭,只當沒看到,可惜拎著水桶走不快。 “新來的小哥,你脖子好啦?”南宮玉韜笑瞇瞇走過來,一開口就討嫌。 孟七七抿緊了嘴唇,早上出來的急,還沒吃變聲的丸藥,她只好偏著臉點了點頭。不對……她穿著跟所有士兵一樣的衣裳,那天又沒給他看到正臉,變態(tài)表哥怎么會知道她就是那天扭傷脖子的“新來的小哥”? 她瞇起眼睛,起了疑心。 這處河邊離營帳比較遠,這里只有她和變態(tài)表哥兩個人。 孟七七一瞬間得出了倆結(jié)論:一個就是變態(tài)表哥真的很變態(tài),就靠著身形能認出一個毫不起眼的陌生人來;二嘛……孟七七咬了咬牙!那就是變態(tài)表哥已經(jīng)認出她了,在耍著她玩,看她偽裝肚里暗笑呢! “新來的小哥,水桶沉吧?”南宮玉韜假惺惺道:“真是辛苦了?!?/br> 孟七七猛地放下水桶,轉(zhuǎn)過身來對著變態(tài)表哥,然后把嘴唇上方的那兩片胡子——是的,啞公給她粘了八字胡——揭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