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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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皇帝,他做了五十多年,卻是越做越憋屈了。年輕時滿腹的宏圖大志,也隨著時光漸漸消散了。 毓肅帝最終也沒能給胡滿嬋一個符合律令的刑罰。胡滿嬋做的這幾樁事情,哪一件都夠她死上幾百次的。但是毓肅帝不是上官千殺。上官千殺能斬馬慶嵋,他卻不敢現(xiàn)在殺胡滿嬋。最后,竟只是杖斃了偷取虎符的葉嬪,撤換了今日當值侍衛(wèi)的領班,又要求胡馬兩家捐出了幾十萬兩白銀救濟國庫。 此事就此在毓肅帝處畫上句號。 然而在胡滿嬋與上官千殺之間,卻還沒完。北狼雙煞從來只要收了定金,便一定會把該殺的人殺死。一次不成,必然會有第二次。而胡滿嬋痛失長子,與上官千殺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 兩日后,此前意圖擄走孟七七的陳嘉被五花大綁,關在囚車里游街示眾。押車的兵卒一路大喊著,“擄賣幼女的犯人陳嘉,明日午時,東門斬立決!明日午時,東門斬立決!” 湛北路一間茶樓二層的雅座里,一名女子望著漸行漸遠的囚車,對身邊幾個男子道:“這是咱們最后的機會,明日一定要救出陳嘉大人。”她摘下兜帽,赫然正是那夜被陳嘉舍命相救后,忍痛逃走的白芍。 ☆、第35章 戰(zhàn)神會吹葉子的戰(zhàn)神 行刑日。東門。 明明是大冷的天,監(jiān)斬官苗建學的油臉上卻直冒汗,不為別的,只因他邊上坐著江陵侯南宮玉韜。這還是他做監(jiān)斬官三年來,面對面見過的最不得了的人物。行刑的這地方如此簡陋,連一把像樣子點的太師椅都沒有。苗建學縮手縮腳立在一旁,不時拿手絹擦著汗,有心想要逢迎,卻不知道從何處說起。 南宮玉韜倒是安然自得,他就坐在監(jiān)斬臺唯一的一張矮凳上,舒服得好似躺在他的馬車里的虎皮毯上一般。 陳嘉左臂已經(jīng)被上官千殺一刀斬斷,此刻右臂也被牢牢綁在身側。他垂首跪在行刑臺上,經(jīng)過了這些天的嚴刑拷打、心理折磨,他看上去已是奄奄一息。似乎不用行刑,他也活不了幾日了。 劊子手已經(jīng)準備好了,只待時辰一到,便揮刀斬人。 東門旁邊是一處菜市場,老百姓來來往往,每逢有斬立決,閑漢們便都聚過來圍觀看熱鬧。此刻聽說來了一位俊俏小侯爺親自監(jiān)斬,連附近的婆娘們也都傾巢出動,一時把個行刑處圍得水泄不通。 “公子,”跟隨南宮玉韜多年的護衛(wèi)魏景然低聲道:“周圍人太多了,您看是不是疏散一下,屬下怕那些賊人闖不進來?!?/br> 南宮玉韜嗤笑,“倒要我們替他們考慮周到。若是圍得人多一些,那些賊人就闖不進來了。我也沒心情跟他們玩下去。敵人太弱了,怎么盡興?” 時辰已到。 監(jiān)斬官苗建學小心翼翼地請示,“侯爺,您看,是不是該……?” 南宮玉韜問魏景然,“還沒動靜?” “回侯爺,沒有?!?/br> “那就再等等。” 苗建學擦汗,行刑的時辰可都是定好的,這江陵侯說推遲就推遲了。 又等了三刻,仍是毫無異動。 南宮玉韜意識到對方是在等他發(fā)令再動手,他淡淡道:“準備行刑。” 劊子手把刀揚了起來。 “啪”的一聲,斬立決的牌子被扔到了地上,預示著刀即將落在犯人脖子上。 這一聲輕響,瞬間引爆了全場。 只聽到先是一陣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繼而便看到兩頭公牛拉著一輛筒子車裝開人群沖進了刑場。原來有人將鞭炮綁在了牛尾巴上。鞭炮一被點燃,公牛受驚,立時滿場亂跑。 南宮玉韜微微一笑。 筒子車里鉆出一個干瘦的小子來,穿藍衣,戴綠帽,他這穿衣搭配實在別具一格。他抽打著受驚后亂跑的公牛,駕著牛車直往監(jiān)斬臺而來。 在牛車之后,數(shù)名黑衣大漢跟了過來。獨白芍一人,徑直往行刑臺而去。 “保護侯爺!”監(jiān)斬官苗建學大叫一聲,在藍衣小子駕牛車沖過來的瞬間,他哧溜一聲鉆到監(jiān)斬臺桌子底下去了。 牛車沖了過來。 南宮玉韜覺得……他鼻子微微翕動了一下,味道,有點不妙。他正在思考這是股什么氣味,就見駕著牛車的那藍衣小子從車里掏出來一只長柄木勺,對著他用力一扣。 只見一片散發(fā)著惡臭的金黃之物迎面飛來。 南宮玉韜大驚失色,急速后退,還是落了一點在衣角。 竟然是糞車?。?! 南宮玉韜平時最喜歡調(diào)制各種香料,他身上也總是染著香氣。不是帶脂粉氣的那種香氣,而是令無論男女,只要靠近他的人都忍不住要臉紅心跳的香氣。孟七七早在五年前初見的時候就下了定義,是“催、情、香”這種羞羞的東西,也就是后來經(jīng)常相處習慣了,才適應了變態(tài)表哥靠近時帶來的陣陣香氣。 如今,嗜香如命的江陵侯南宮玉韜竟然被一個來劫刑場的無名小子潑了糞。 這刑場,本就是要引他們來劫。是以眾護衛(wèi)稍作抵擋,也就讓他們把陳嘉劫走了。 只是南宮玉韜沒想到過程于他而言會如此慘烈。 這伙人來得快,退得也快。 一時風平浪靜了,監(jiān)斬官苗建學探頭探腦從桌子底下爬出來,連連道:“屬下有罪!侯爺大人大量!求求您……” 南宮玉韜拔出魏景然的佩刀,把沾了金黃之物的衣角一刀割去,咬牙笑道:“你何罪之有?”他望著那伙人遠去的方向,“小狼帶著咱們?nèi)フ依歉C了。” 白芍沒想到這次行動比想象中順利如此之多,她甚至是抱著救不成陳嘉大人,就與之一同赴死的念頭。一伙人得手便退,都沒察覺在他們身后,有幾道影子一般的灰衣人悄悄跟了上來。 白芍還特別感謝給出用拉糞車的牛闖刑場點子的小兄弟,“多虧了你,小迪。要不要跟我們?nèi)ケ边叺膰???/br> 小迪摸摸自己腦袋上的綠帽子,沒說話,只回頭若有所思得看了一眼身后。他的一雙眼睛很清澈,雖說是男人,但總帶著點女相。平時與白芍等人也不怎么說話。白芍見他不說話,知道他向來沉默,也就不再提起。 南宮玉韜回府后,足足洗了七次澡,才覺得胃里惡心的感覺消退了點;結果用晚膳時,一眼看到金燦燦的馓子,又幾乎吐出來,登時一點兒食欲都沒有了。 那個戴綠帽的小子,最好別落在他手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南宮玉韜在刑場經(jīng)歷屎尿之災的時候,孟七七終于在胡淑妃眼皮子底下找到時機出宮到了明山。 她爬到山頂,滴溜溜吹響了竹哨。 稍待片刻,便聽到一陣熟悉的馬蹄聲,緊接著黑龍馬便打著響鼻出現(xiàn)在她面前。此馬深通人性,見了孟七七,便將前蹄跪倒,伏□來。 孟七七親熱地摟住馬脖子爬了上去,笑道:“你倒知道體貼我這個小矮個。”她跟黑龍馬的主人戰(zhàn)神大人比起來,實在是太小巧了些。 到了山洞中,孟七七先聽到一陣悠揚婉轉(zhuǎn)的樂音,似笛音似簫聲。她循聲望去,只見戰(zhàn)神大人坐在矮樹下,側對著瀑布,正在吹一枚葉子。他沒有披鎧甲,只穿了一身青色長衫,看起來少了幾分戾氣,多了一些溫和。 孟七七靜靜立在洞口聽著,卻聽他反反復復、來來去去吹得都只有一小段旋律。那旋律本是婉轉(zhuǎn)動聽,然而他這樣仿佛要無止息得重復下去,不知為何,竟生出一分天地都歸于寂寥的凄涼來。 黑龍馬也豎耳細聽。它竟好像也有人類的感情一般,那溫柔的大眼睛里漸漸變得濕潤起來。 “戰(zhàn)神大人,我來看你啦!”孟七七出聲打破了這略顯低沉的氛圍。 上官千殺轉(zhuǎn)身看她,輕輕放下舉著葉片的手來。他當然知道孟七七來了。他方才只是陷入另一個世界,不想醒來罷了。 孟七七騰騰騰跑到戰(zhàn)神大人身邊去,跳起來也采了一片樹葉,她瞪著那片樹葉打量了半天,舉到嘴邊,試探著吹了吹。 “噗、噗、噗、噗、噗……” 這聲音好尷尬,孟七七閉嘴了。 上官千殺嘴角一翹,他重新取了樹上一片半展葉片,卷起置于唇下,蹙口出聲,激于舌而清,嘯而優(yōu)潤。他抬眸望向孟七七,笑問道:“可學會了?” 孟七七大力搖頭!可以觀賞戰(zhàn)神大人帥氣英姿的時候,才不要去做別的事情呢! “戰(zhàn)神大人,你方才吹的那個叫什么呀,很好聽!” 上官千殺斂了笑容,淡淡道:“這一句叫‘我有所思在遠方’?!?/br> 臥槽!戰(zhàn)神大人有什么所思在遠方?孟七七全身雷達都啟動了! “是我娘教我的?!?/br> 哦——哦哦!孟七七摸摸鼻子,差點誤會戰(zhàn)神大人了,她瞅著他,見他臉上寫著“不開心”三個大字。她知道戰(zhàn)神大人的家人都不在人世了,不禁有點后悔提起這樣的傷心事,心道:難怪他吹得這樣傷心,原來是想娘親了。 孟七七想了想,道:“我聽了你吹的曲子,也送一支曲子給你吧?!彼∈忠粩[,咧嘴一笑,開唱,“米米法掃,掃法米來,刀刀來米,米、來來!” 上官千殺一愣,這是什么詞? “……米米法掃,掃法米來,刀刀來米來、刀刀!”孟七七撓撓腦海,她應該沒記錯簡譜,“怎么樣,戰(zhàn)神大人,是不是很歡樂?” 上官千殺點頭道:“只是詞有些古怪,可是經(jīng)文?” 孟七七得到了戰(zhàn)神大人的肯定,登時唱得更起勁了。 上官千殺見她亮開嗓子,唱得歡快,不由也失笑。聽她唱了一遍,等她又從頭唱來時,他便吹起葉子,為她那歡快的旋律和音。 孟七七笑道:“其實寫這個曲子的人是個聾子。唔,他原本不聾的,后來才漸漸聽不到了。但是聽不到了,他還能繼續(xù)寫出很好聽的曲子來。是不是很勵志?” 上官千殺聽她這樣說,心中一動。人若是眼睛瞎了,看不到外面,只能看自己心里,心里就亮堂;若是耳朵聾了,聽不到聲音,便只能聽自己心中的聲音。他上一次見到師父是在八年前,那時師父便說過他“戾氣太盛,已是閉目塞耳,不知何人能為你化解”。 他正想得入神,卻看到眼前湊過來一張女孩白凈的小臉。 孟七七歪著腦袋沖他笑,“戰(zhàn)神大人,你也會發(fā)呆誒?!?/br> ☆、第36章 戰(zhàn)神你殺敵來我籌糧 四天后,上官千殺傷愈,出了明山。見他回來,毓肅帝自然對他有一番撫恤。不只是因為胡滿嬋之事,更因為東部沿海的柳州已經(jīng)倭寇成患,而毓肅帝手中除上官千殺之外,更無可用之人。 柳州的地形比較奇怪,有一部分像一只兔子耳朵一樣插入東北海域。這只兔子耳朵時常被海峽對面太陽國的流寇蹂·躪,柳州府兵又不堪一擊,沿海民眾每到刮北風的時候都要往內(nèi)陸撤,因為知道北風一起,太陽國的流寇就要乘風駕船來擄掠了。 幾乎年年如此。 前些年南朝忙著跟吐蕃打仗,疲于應付沿海地區(qū)的事情。而且這些倭寇搶掠了東西,多半過一個月就走了。當?shù)孛癖娨捕剂晳T了。 今年卻是奇怪,這些倭寇已經(jīng)在柳州盤旋了近三個月,非但沒有走的意思,還似乎打算著繼續(xù)往內(nèi)陸而來,頻繁sao擾著柳州中部平原地區(qū)的百姓。 二月十二日,上官千殺領皇命帶兵前往柳州剿滅倭寇。 孟七七當然要一路送行至城門。 北風卷地,白雪如絮。 “戰(zhàn)神大人,你要好好的回來呀?!泵掀咂哐瞿樛鴳?zhàn)神大人,特別殷勤得把準備好的一只口袋捧給戰(zhàn)神大人,“喏,送你!” 上官千殺打開一看,卻是一包牛rou干。 =。=||| 孟七七笑道:“要吃得好,才有力氣上陣殺敵呀!”或者搭配一枚平安符一起送會比較……嗯,比較不這么吃貨風? “好。”戰(zhàn)神大人一如既往簡潔明了,他把裝著牛rou干的布口袋收好。 上官千殺低頭看了一眼孟七七,見她一臉不舍,不知為何竟生出一絲不放心來。他想到此前馬慶嵋之事,摸摸孟七七腦袋,道:“出宮要小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