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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名醫(yī)貴女在線閱讀 - 第413節(jié)

第413節(jié)

    “慕夜凡?”夏胤修喃喃自語道,“慕氏之名在京城不算陌生,京城人對聽風(fēng)書苑更是熟悉,慕夜凡是這慕氏家族這一代的傳人,難道他有問題?”緊接著,對一旁的崔鵬毅道,“崔御史,這是朕的特使令牌,見令如見朕,即日起,你手持令牌正式調(diào)查此事,就從這個慕夜凡下手?!闭f著,從懷中掏出一塊金閃閃又小巧的令牌。

    崔鵬毅跪地,“臣定不辱使命,將漣漪郡主之事調(diào)查清楚?!?/br>
    “皇上,為何不將令牌交給我?”云飛峋急道。

    夏胤修哭笑不得,“飛峋,并非朕信不過你,實在是你現(xiàn)在太過沖動,極易做出錯誤的判斷,朕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現(xiàn)在需要的是冷靜。待你冷靜下來,朕自當(dāng)托你重任?!睆U話,這云飛峋連太后都敢頂撞,眼里都沒有作為皇帝的他,現(xiàn)在給他權(quán)力,說不定會犯下何等大錯。

    初螢想到剛剛飛峋頂撞母后也是一身冷汗,語重心長道,“飛峋,不知你是否信任我對漣漪的真心?!?/br>
    云飛峋皺眉,耐著性子咬緊了牙關(guān),“自然是信的?!?/br>
    初螢點頭,“既是信任,那也請信任我與皇兄,我們并非不信任你,而是你如今太過沖動,若不冷靜下來,非但找不到線索更會誤事,你現(xiàn)在需要的是冷靜!飛峋,我們?nèi)嗽谔K家村中的日子你還記得吧?我們?nèi)斯矚v風(fēng)波生死,我絕不會放任漣漪于危險不顧的?!?/br>
    只見云飛峋渾身肌rou緊繃顫抖,俊秀的五官也是極具扭曲。

    就在夏初螢想開口繼續(xù)勸慰時,飛峋終于松懈下來,“知道了,難道我就這么眼睜睜看著漣漪失蹤?”

    夏胤修笑了笑,“不,云飛峋聽命,朕命你利用手中三營指揮權(quán)全力搜捕蘇漣漪的下落,聽見了嗎?”

    云飛峋立刻跪地,“末將聽命,自當(dāng)不辱使命!”

    夏初螢這才松了口氣。

    隨后,云飛峋等三人離開了御書房,夏胤修繼續(xù)處理公務(wù),畢竟,蘇漣漪失蹤一事雖事關(guān)重大,但國家繼續(xù)運行,不能停歇。

    三人一出御書房,手握皇上特使令牌的崔鵬毅便準(zhǔn)備快步離去,卻被夏初螢叫住?!按抻?,有件事比較要緊的事,必要征得你的同意。”

    崔鵬毅趕忙抱拳,“公主殿下但說不妨?!?/br>
    初螢笑道,“雖暫時找到了聽風(fēng)書苑的線索,但這線索未必牢靠,云府下人需繼續(xù)盤查,本宮也需要一名得當(dāng)?shù)闹?。按理說,你與詩語新婚,本應(yīng)給你們留下新婚燕爾的時間,但情況緊急,詩語又是云府的管家,本宮便想向崔御史借下你的新娘,以繼續(xù)調(diào)查線索?!?/br>
    只見,崔鵬毅黝黑的臉一下子通紅,尷尬扭捏起來,“公……公主殿下多慮了,賤……賤內(nèi)自當(dāng)協(xié)助公主全……全力調(diào)查此事?!?/br>
    因為拿崔鵬毅尋了開心,夏初螢壓抑的心情多少有了一些緩和,“那你去吧?!?/br>
    崔鵬毅逃也似的轉(zhuǎn)身就跑,如同一陣風(fēng)一般。

    云飛峋見沒其他線索,便轉(zhuǎn)身向?qū)m外疾走,夏初螢看著其越來越遠(yuǎn)的背影,無奈地?fù)u了搖頭,心中卻明了——云飛峋就如同一只沒有人性的野獸,只有漣漪能馴服他,如今沒了漣漪,也只能暗暗祈禱著野獸有些理智,勿傷及無辜罷。

    ……

    已是傍晚,一路向西的車隊拐下了無人官道,進(jìn)入了一片小樹林,看樣子似乎欲安營扎寨。

    車隊正是夏胤軒的車隊,之所以一直走在鮮有人跡的官道,是因這此行的目的為逃亡,恐被人發(fā)現(xiàn)。

    夏胤軒清楚的知曉夏胤修的能力,在云府順藤摸瓜也會找到聽風(fēng)書苑那里,但那又如何?慕夜凡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即便是聽風(fēng)書苑乃至慕家任何產(chǎn)業(yè)的掌柜都不知他的真實身份以及此時人在何處。退一步說,即便知道了他的身份,那又能如何?只會讓事情變得更有趣罷了。

    因為有了那盞昏暗的小油燈,蘇漣漪舒服了許多,待撩開簾子時,不會太過不適。

    “夫人,下車了?!敝芮噍p聲道。

    蘇漣漪皺眉,夫人?忽然想起車隊離開京城時的偽裝身份。如今雖無外人,夏胤軒卻責(zé)令屬下們改口,怕就是不小心被外人聽見名字等關(guān)鍵字眼,可見其小心程度。

    “恩?!睗i漪下了馬車,面色蒼白。

    “夫人,您不舒服嗎?”周青關(guān)切的語氣和恭敬的口吻,真如丫鬟服侍自家夫人一般。

    蘇漣漪并不想糾正周青,與其在這些不必要事情上浪費時間,還不如將精力都花在思考如何逃脫上。

    “青兒,”漣漪淡淡道,聲音帶著虛弱,“我確實不太舒服,頭暈且想吐?!辈皇娣钦妫幸话?yún)s是裝的。

    蘇漣漪不同于普通大家閨秀或當(dāng)家主母,她從來到鸞國便日日奔波,有一段時間更是自己駕馬車來往,對馬車上的生活早習(xí)以為常,若非因為懷孕身子重,她敢說她能成為整個車隊經(jīng)過長途跋涉體力最好的。

    周青扶著蘇漣漪,有些猶豫,眼神中帶著探究。“這……找大夫看看如何?”

    漣漪點頭,“也好?!彼懿恢芮嗍窍胱尨蠓虿榭此欠裱b???周青仍是個小姑娘,周青怎么會知,孕婦脈象本就與常人不同,喜脈滑如盤上珠,基于喜脈之上,很多脈象都是看不出的,而喜脈本身也是一種病態(tài)脈象。

    周青一個眼神,周紅便心領(lǐng)神會,跑去將此事告知夏胤軒。

    此時,夏胤軒正與軒太妃說著什么,其手下正在搭建帳篷,燃其篝火,準(zhǔn)備燒菜做飯。

    夏胤軒聽聞此事后,便命周紅回去繼續(xù)照料蘇漣漪,自己則是陪著軒太妃在樹林旁散步?!澳稿?,蘇漣漪之事,兒臣差不多將所有搜集到的信息都說了,雖然整個天下沒幾人知道黃勵靖便是蘇漣漪,但兒臣卻敢保證,兩人定是同一人!”

    軒太妃不解,“為何軒兒會如此肯定?”

    夏胤軒笑笑,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將信封打開,其中又是一個信封,足足包在三個信封之內(nèi),中有一張紙,紙上有字,是信。整封信前前后后沒有半句客套,只有火炮的配方。

    “就憑這個?!毕呢奋幍?,“這是攻下東南兩城后,送到各大小國的信箋,其中是火炮配方。正是因為這張配方,夏胤修打消了稱霸天下的想法,安安分分治理鸞國?!?/br>
    軒太妃好奇地接過信紙,只見其字跡工整,是模仿了前代大師的手筆,很有特色,卻無法看出真正書寫之人的筆體?!斑@信既然是送給各國國君,你的信又是從哪里所得?”

    夏胤軒將信拿回,折好放回信封,悠閑道,“這信,是從軒國得到,兒臣幫五表哥辦了一件大事,而后五表哥便用仿品信替換而出,將真跡作為謝禮送給了兒臣,”裝好一個信封,又裝了一個信封,直到重新將三個信封裝好?!澳负笠仓?,兒臣從小便喜歡搜集一些古怪的東西,越是這世間稀奇之物,越想收藏、越想擁有?!?/br>
    軒太妃仍然不解,“軒兒是如何得知,書寫此信之人是蘇漣漪?”

    夏胤軒將信收回懷中,“正如兒臣剛剛所說,兒臣喜歡搜集奇物奇人,而正巧,兒臣搜集的奇人中,有一人名為犬鼻,顧名思義,其嗅覺超出常人。他竟恭喜兒臣覓得美女,但母后您卻知曉,兒臣并不進(jìn)女色?!?/br>
    軒太妃皺眉,點了點頭,“這個……母妃是知道的。”話說得十分尷尬,她曾因此事十分憂心,生怕好好的皇子孩兒有斷袖之癖,但好在,兒子雖不進(jìn)女色,也不進(jìn)男色。

    “原來,是那犬鼻在兒臣身上聞到了胭脂味兒,那胭脂不是普通胭脂,而是只有名貴婦人才能用起的神仙方,是以,犬鼻才以為兒臣身側(cè)有了女子?!毕呢奋幝忉?,“軒國皇帝為人,想來母妃最是了解,舅舅他最瞧不得女人,更不會將這重要之物給軒國后妃把玩,加之,若是普通把玩,信箋上沾染的香味不會如此長久,唯一能解釋的,便是曾有一名長期使用神仙方的女子,將信箋帶在了身上,最終將信箋染上香味,揮之不去。雖推測如此,但兒臣仍不放心,便想了辦法,帶了犬鼻,拜訪了幾名國君,最后得出,所有的火炮配方,都有神仙方胭脂的香氣?!?/br>
    “啊?還有此事?”軒太妃大吃一驚?!澳擒巸耗阍趺淳痛_認(rèn)是蘇漣漪所為,難道就不會是其他使用神仙方之人送出信箋?”

    夏胤軒搖頭,“母妃,有些事不能想得太過簡單,但,有些事也不能想得太過復(fù)雜,否則都易進(jìn)入思考誤區(qū),最終于錯過最后答案。信件們皆有神仙方的香味,而唯一使用神仙方又首先提出火炮配方之人正是蘇漣漪,如此巧合還用懷疑?再者說,整個天下,母妃還能找尋到蘇漣漪這般傳奇的女子?”

    軒太妃的表情凝重,女子都有一個特點,當(dāng)身邊男子、尤其是很在意的男子夸耀其他女子時,心里多少不是滋味,不僅妙齡女子如此,即便上了年紀(jì)的女子也是如此。軒太妃年輕時也容貌絕麗手腕高超,只身前往鸞國和親而生下兩名皇子,極是自負(fù),如今聽到兒子夸耀其他女子,自然是有些不爽。

    不過想想這一路上兒子津津有味地談?wù)撎K漣漪的事,那蘇漣漪也確實不是一般女子可比,如今也只有一種長江后浪推前浪的感慨。

    突然,軒太妃如同意識到什么極為嚴(yán)重之事,雙目猛地一睜,“軒兒,你此番擄這蘇漣漪,難道并非是為助本宮逃出京城,而是為了……”后面的話,她不知用什么言語說出。自己兒子有搜集癖她是知道,從前沒有女子令其動心,這些她也知道,如今兒子將蘇漣漪擄來,又津津樂道地談了一路蘇漣漪的事跡,她怎會不懂?

    夏胤軒微微一笑,夕陽金紅的光線透過樹林的樹枝灑在夏胤軒的面頰上,令其本就俊美罕見的容顏熠熠生輝,“母妃,有何不可?”

    軒太妃了解夏胤軒,更知道這兒子雖是自己身上掉下的rou,自己卻無法左右他。她警惕道,“若你只是想搜集,這個本宮絕不阻撓,但若是動心,絕不可以!”

    夏胤軒一愣,動心?他還未想過自己對蘇漣漪是否動心,只是想將這名有趣的奇女子放在身邊,觀看她各種反應(yīng)罷了,就好比他搜集珍奇異獸,更好比那犬鼻一般。但如今被母妃這般說,他倒想起,過去的幾個月,每逢碰見什么趣聞,他都在猜想蘇漣漪會有什么反應(yīng),每每夜深人靜,她都在幻想蘇漣漪在做什么。

    難道這就是動心?哪怕兩人見面寥寥,說的話加起來不到半個時辰?

    軒太妃見夏胤軒的反常,勃然大怒,“軒兒,以你的條件什么樣的名門閨秀不會青睞與你?便是那一國公主許配,也是可以的,你絕不可以找蘇漣漪那般已嫁做人婦,更已懷有他人之子的女子?!比籼K漣漪并未婚配,軒太妃也不會同意,因蘇漣漪出身貧民,雖后期發(fā)展得風(fēng)光,但在軒太妃這種對權(quán)勢耳濡目染的人來說,蘇漣漪卻永遠(yuǎn)是村婦。

    夏胤軒面色一變,剛剛還算溫和的態(tài)度立刻冷若冰霜,“兒臣的事,母后最好不要過問。”只是那輕輕一瞥,殺氣無數(shù)。

    軒太妃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伸手指著夏胤軒,想責(zé)怪卻忌憚這震人的壓力,無法說出。

    夏胤軒唇角勾起,冷冷的卻不是笑,“兒臣本就不是排的上號的年長皇子,母妃的心思也一直在培養(yǎng)二皇兄的身上,久而久之,兒臣便有了散漫的性子,被人約束不得。兒臣對皇位、對權(quán)勢從無眷戀,輔佐二皇兄,也都是母妃苦苦哀求的結(jié)果。兒臣自認(rèn)對得起二皇兄、對得起母妃,將平生本領(lǐng)都使出,奈何二皇兄是塊扶不上墻的爛泥,其結(jié)果也不是兒臣能扭轉(zhuǎn)的。如今二皇兄不顧母妃,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是兒臣念母妃年紀(jì)已大,冒著危險將母后從后宮救出,兒臣想要的可不是母妃出宮后告訴兒臣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若母妃真是年紀(jì)大了想嘮叨,兒臣也不介意再將母妃送回后宮,畢竟母妃在后宮時間久了熟人多了,日日找人聊天也不會寂寞。”

    軒太妃僵住,將那半舉的手指又放了下,艱難地吞咽了下口水。她自己身上掉的rou自己豈會不知?既然夏胤軒能說出這些話,便能做出。怪只怪,她當(dāng)時將寶壓在老二身上,若當(dāng)時她將心思放在老七身上,怕是如今的皇位,早已是老七的了吧。

    夏胤軒見威嚇達(dá)到了目的,這才重新綻放出了微笑,“母親,年紀(jì)大了就要學(xué)會享清福,兒孫自有兒孫福,您便別再多加cao心了。而且,”夏胤軒的垂下眼,眼角閃過陰險,“有句話很好——難得糊涂,有些事若追查得多了,非但得不到結(jié)果,反倒會害了自己的性命?!?/br>
    軒太妃面色蒼白,只覺得后背一層冷汗驟起,她大睜雙眼,“軒兒,難道……難道老二他……”

    一陣微風(fēng)吹過,風(fēng)不大,甚至吹不起林間的樹葉。暖身的微風(fēng)吹在林間,卻別有一種肅殺之氣,令人不寒而栗。

    夏胤軒閉上眼,迎面享受這微風(fēng),散落的發(fā)絲隨微風(fēng)輕輕飄起?!澳赣H,風(fēng)很大,兒子……聽不清啊。”

    軒太妃終于沒忍住,一下子坐倒在地。

    老二確實沒用,當(dāng)初老七如此幫他,每每都因為老二自己的自大孤傲而壞事,最后事敗,她叮囑老七護(hù)送老二離開,留有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她會在冷宮耐心等待老二東山再起,但老二卻杳無音訊。

    逃出宮的一路上,老七說了不少事,大多圍繞蘇漣漪,也說了一些小事,卻從未提起老二半分,當(dāng)時她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如今想想,以老七的性格與手段,豈會留老二繼續(xù)拖累他?

    老二怕是……已被他親兄弟送入黃泉了吧。

    夏胤軒對此事從未否認(rèn),便閉著眼,靜靜站立,其耐心,好像在等待軒太妃逐漸接受這件事一般。

    整整半個時辰,母子倆便一站一坐在林間,兩人一動不動,若非那時不時飛起的發(fā)絲,非被人誤認(rèn)為兩尊雕像一般。

    軒太妃逐漸冷靜下來,緊閉的雙眼睜開,哪還有悲痛?像她這般女子,對親情之類,早已看淡,怪只怪她當(dāng)年眼拙,錯壓了寶罷了?!败巸?,其實蘇漣漪也不是不可以。”

    夏胤軒的眉頭微微一挑,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向軒太妃。

    軒太妃目光逐漸堅定,眼中迸發(fā)狠厲?!叭籼K漣漪可以助你重得江山,許以后位,母妃也會同意!”

    夏胤軒一愣,而后好像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滿是嘲諷?!澳赣H啊母親,事到如今,您還對那太后一位念念不忘?可以清楚的告訴您,我從來都不稀罕那個位置,看似風(fēng)光權(quán)勢無邊,其實是失去自我,日日擔(dān)驚受怕,忌憚身邊每一個人,那樣的生活真的很好?況且,若我真想要那位置,你以為我不去爭???你以為……你可以阻攔?”

    軒太妃驚呆了,今日,是她第一次看見自己兒子真實的一面,在她印象中,自己的兒子永遠(yuǎn)是斯文有禮,與世無爭,雖手段毒辣,但卻重親情重情義。

    夏胤軒俯下身,將軒太妃溫柔地扶起,“母親你也不用怕,你是我母親,永遠(yuǎn)是我母親,我會一生孝敬您讓您衣食無憂,但卻有一個條件——不要逼我?!碑?dāng)然,也沒人能逼得了他。

    今時今刻,軒太妃終于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再無挽回的余地,她并非拜在了當(dāng)今太后母子手上,而是敗給了自己的兒子,永遠(yuǎn)令人無法琢磨透的夏胤軒身上。

    “天色不早了,營地的帳篷應(yīng)是已搭好,母親,我們回去吧?!毕呢奋幏鲋幪瑹o比的孝敬、溫柔,但軒太妃卻仍冷汗陣陣。

    不遠(yuǎn)處,篝火已入了眼簾,即將進(jìn)入營地。

    軒太妃最后忍不住問道,“軒兒,你告訴母親,你喜歡蘇漣漪嗎?”如今,已認(rèn)了命。

    夏胤軒挑眉,吐出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讓人難以捉摸?!罢l知道呢?!?/br>
    營地。

    篝火旁。

    林間夜里仍舊寒冷,蘇漣漪身上披著一塊干凈輕柔的毯子,坐在篝火旁烤火愣神??粗艋穑肫鹆撕芏?,想到從前在蘇家村仙水潭旁燃起的篝火,想起了在東塢城奉一教營地燃起的篝火,如今感慨,真是世事難料啊。

    見夏胤軒歸來,周青上前小聲回稟了剛剛所發(fā)生的一切——蘇漣漪身體不適,隨行大夫診斷是因孕婦身子重加旅途勞累,建議歇息。

    夏胤軒將軒太妃扔給伺候左右的女性死士,人則是來到蘇漣漪身旁,低頭看了一眼,火光映入眼簾讓那本就令人難以捉摸的眼球更加深奧無法猜透。他撩起袍子,在蘇漣漪身旁坐下,“在想什么?”

    蘇漣漪視線仍在火堆上,面無表情,淡淡回道,“你曾說,我們兩人是同一種人,既然如此,我在想什么,你應(yīng)該知道。”

    夏胤軒笑了,破天荒有了閑情逸致,伸手用樹枝挑了挑火堆,“若我是你,我便會考慮如何安安全全活下去,怎樣讓自己過得舒服。”

    漣漪紋絲未動,“原來喜歡自欺欺人的不僅僅是女子?!?/br>
    夏胤軒再次笑了出來,笑聲爽朗,他撥弄火堆更是有興致了,“再向西走一日的時間便出了鸞國國境,入齊蘭國,齊蘭國分東西兩部,東部地區(qū)民風(fēng)彪悍,以部落劃分、游牧為生,幾大部落實力相當(dāng)不分伯仲,互不干涉又不交流,至今為止也無人知齊蘭國到底有多少部落。而齊蘭國西部人則擅長毒術(shù)蠱術(shù),為人陰險狡詐,但毒草毒物依賴西部特有的地理條件,所以既無人能攻入占領(lǐng)西部,西部人又無法離開齊蘭國西部?!?/br>
    蘇漣漪靜靜聽著,有些知識在地理志看過,但古代的地理志無法媲美現(xiàn)代的地理書籍寫得詳盡,像齊蘭國那般古怪詭異的國家,地理志只是寥寥數(shù)筆帶過,因很少人能成功游歷齊蘭國。齊蘭國內(nèi)東西兩部排斥、西部村落與村落之間排斥、東部部落與部落之間排斥,加之又極度排斥外國人,以至于沒人能在齊蘭國得到什么有用信息。

    相對來說,地理志還是比較喜歡記載地大物博人口眾多的軒國、歷史綿長文化底蘊豐富的鸞國和軍事強(qiáng)盛國富民強(qiáng)的軒國等等。

    “你和我說這些,是為了告訴我,前途兇險,無求援逃脫的可能,是嗎?”漣漪道。

    夏胤軒扔下樹枝,扭著頭,觀賞火光映射下蘇漣漪的面龐,“蘇漣漪,有人說過你很美嗎?”

    在如此野性又爛漫的情調(diào)下,被一名俊美男子如此夸耀,大多數(shù)女子怕早已砰然心動了吧,只不過蘇漣漪的心未動半分,只是嘆了口氣。“我想走走,可以嗎?”

    “我陪你?!毕呢奋幾鰟菀鎏K漣漪。

    漣漪不著痕跡掙扎了下,平靜道,“男女授受不親,我還是麻煩周紅、周青陪我走走吧?!?/br>
    夏胤軒挑眉,微瞇的眼在火光中忽明忽暗。“隨你?!?/br>
    一旁守候的周紅周青上前,一左一右扶起蘇漣漪,在營邊的樹林里散步。漣漪通過散步這運動加速血液流動,找尋辦法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