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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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掌柜沒吭聲,默默走上前來,等著看這蘇漣漪怎么去做。 漣漪將木箱放在桌上,而后打開。 木箱中有著各式各樣的刀具,有薄如蟬翼的小刀,有可斬斷腿骨的大斧,有鑷子,有小巧又鋒利的剪子。不得不說,仵作的工具,和現(xiàn)代西醫(yī)的手術(shù)工具很是相像。 漣漪將袖子挽起,潔白的鋯腕上,是一只很是劣質(zhì)的玉石鐲子,有些突兀。她伸手入木箱,毫不猶豫地取出一只刀柄一寸半,刀長一寸的鋒利小刀,絲毫不手抖,好像她習慣了做這些事一般。 那么,蘇漣漪習慣嗎?自然是習慣了。 當年在醫(yī)科大學(xué)解剖老鼠是入門課程,只不過從前解剖的是白老鼠,如今是黑老鼠罷了。老鼠解剖不好,又如何解剖兔子,兔子解剖不好,又如何在人尸體上下刀?更別提什么掛科或者畢業(yè)了。 大虎一直很驚訝蘇漣漪在處理野兔上的嫻熟手法,其實都是她在試驗臺上練的。 只見她左手抓住死老鼠,將其肚皮向上,右手手腕輕輕一動,那小刀便瞬時劃過老鼠肚皮,左手將其連著毛發(fā)的肚皮掀開,露出了老鼠的五臟六腑。 一旁的侍女怕得轉(zhuǎn)過了眼,小臉雪白,而小廝們也覺得有些作嘔。 趙仵作吃了一驚,因為這女子看似隨意一刀,但卻絲毫未傷老鼠的內(nèi)臟,可見其手法之高明。 “這老鼠,是死后才被放入酒壇的,而且放入的時間不長?!睗i漪的聲音清冷,不急不躁,娓娓道來,“首先,若是老鼠在酒壇中淹死,其口中、食道、胃中,會有大量酒液,而這一只老鼠胃中卻沒有。這一點可證明,不是老鼠爬入酒壇,而是有人刻意放入,蘇家酒,是被人陷害?!?/br> 張掌柜道,“若是在蘇家酒廠被放入老鼠,無論是否人為都是你們蘇家的責任?!?/br> “張掌柜,別急,”漣漪微微一笑,繼續(xù)道,“趙大人定然處理過浮尸案,若尸體在水中侵泡超過十二個時辰,尸體變會發(fā)胖,水入皮膚發(fā)生腫脹及腐爛,但諸位請看,這只老鼠分明就是被放入不到一個時辰,酒水雖勉強進入老鼠毛中,卻未侵入皮中絲毫?!闭f著,右手的小刀徒然一轉(zhuǎn),幾下便將老鼠背部的毛刮了去,露出皮。 “而這酒,送到萬珍樓最少有兩日,一個時辰前發(fā)生之事,難道還要我們蘇家負責?分明就是萬珍樓保管不善。”漣漪的話針鋒相對,但語氣卻還是一派平和。 她掏出了自己的帕子,蘸了些酒,很小心仔細地擦拭刀具。 這是她的習慣,醫(yī)療器械對醫(yī)生就如同武器對戰(zhàn)士一般,她很是愛惜。將刀具仔細擦拭好后,小心放回了原位,而后將木盒蓋上。 “趙大人,再一次感謝您能來,也感謝您將刀具借給民女,您對民女的幫助,民女不會忘記?!闭f著,將木箱遞了過去。 趙仵作對蘇漣漪的好感直線上升,不僅感慨這女子嫻熟的手藝,更感慨女子對刀具的愛護,這一套刀具對于外人來說不算什么,但卻是他的寶貝?!澳睦铮瑳]幫上姑娘,老夫慚愧。”真是慚愧了。 漣漪掩嘴一笑,“趙大人是公正的見證人,怎么能說沒幫上民女呢?” 李玉堂和葉詞兩人退回了位置,剛剛在蘇漣漪解剖老鼠和據(jù)理力爭之時,兩人趴著屏風張望。 “玉棠,這便是傳說粘你很緊的女胖子?”一身紫衣的葉詞瞇了瞇桃花眼,饒有興致。他這是在取笑李玉堂呢,李玉堂身邊伺候的人都在嘲笑蘇漣漪是個糾纏并貪戀其美色的胖子女流氓。 李玉堂一身白衣,面色早已恢復(fù)了平靜,垂下了眼,掩住眼中的震驚?!跋雭?,她背后定有人指使?!彪m是如此說,其實心中卻知,蘇漣漪真的……太不簡單! 葉詞用名貴折扇敲了敲桌面,“你若是不喜歡,給我玩玩如何?”他意有所指,算是宣告了其主權(quán)。他不管蘇漣漪從前是否迷戀過李玉堂,但如今,這蘇漣漪,他要定了。 一道隱怒現(xiàn)于眼底,“在下今日才知,原來京城首富葉家三公子如此缺女人,饑不擇食?!崩钣裉弥挥X得胸膛中烈火燃燒,莫名惱怒。 葉詞才不管什么虛名,一挑眉頭,“是,我葉詞缺女人,就你不缺,所以這蘇漣漪以后就是我的了,你就別打主意了,還有……”葉詞突然收起了其紈绔的表情,面容嚴肅,微瞇著眼,“還有就是,你若是再為難她,便是為難我葉詞。” 其意,十分明白。 李玉堂一口氣上不來,差點失去理智地掀桌,“你……”為什么這么氣憤?難道是因為葉詞嘲笑他從前用不堪的手段打壓?不!并非這個!他氣憤……他氣憤……連他自己也不想承認。 葉詞不再理李玉堂,而是繼續(xù)豎起耳朵,聽外面發(fā)生什么。 李玉堂閉上眼,強硬壓下心頭怒火,卻突然想到了一點,薄唇勾起一抹壞笑,“我不找她麻煩,可以答應(yīng)你,但你想要她卻不應(yīng)該和我說,她,是嫁了人的,蘇漣漪是有相公的?!?/br> 葉詞瞬間僵住,那笑容掛于嘴邊,猛地回過頭,“你說什么?”之前兩人聲音很小,因為太過震驚,葉詞聲音大了幾許。 李玉堂趕忙伸手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有相公,是有夫之婦,全岳望縣人都知,你隨便打聽下便知了。”為什么他自己說完,胸口也好像堵了個東西。 葉詞的眼中逐漸失去了光彩,震驚、迷茫…… 葉詞的那一嗓子,外面人是沒發(fā)覺的,一來是這雅間確實很大,二來是有假山流水,潺潺流水掩蓋了其聲音,三來,便是圍著桌子的一眾人,都在聚精會神。 “哈哈,老張啊,我說吧,漣漪是冤枉的你還不信?!比芗乙幌伦痈吲d了,伸手一拍張掌柜的肩。 那張掌柜的老臉掛不住,現(xiàn)在開始后悔,剛剛自己不分青紅皂白就去人家店里鬧,實在是丟盡老臉!但那解剖老鼠之法,今日才第一次聽說,不得不說,這蘇漣漪小姐,確實聰穎的很。 大家都以為這件事到此為止了,但有一人卻不愿。“張掌柜,不是我蘇漣漪無理取鬧,您做事的嚴謹,以及對客人的負責,同為生意人,我蘇漣漪佩服,但,就如我剛剛所說,我現(xiàn)在求的是給我一個公道,將犯人繩之以法?!?/br> 一旁那個小廝噗通一聲給蘇漣漪跪下了,“蘇小姐,真不是小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和您無冤無仇,沒必要害您啊?!?/br> 張掌柜也不知說什么好,全康有些尷尬,也有些緊張,不知蘇漣漪要作什么。 眾人心中明了一件事——這蘇家小姐,不是個吃素的! 漣漪見那面如死灰的小廝,柔下聲來,“我沒說是你害我,你先起來,放心,我蘇漣漪不會冤枉任何一個清白的人?!?/br> 那小廝哪敢站起來? “蘇小姐,我張玉泉也有錯,您想怎么罰,全聽您的,您想怎么做,也全聽您的?!睆堈乒竦?。 漣漪點了點頭,又低頭問那跪地不起的小廝,“放酒的倉庫,除了你能出入,還有誰?兩個時辰之內(nèi),有誰入過倉庫?” 那小廝道,“回蘇小姐的話,我們這些小廝都可入倉庫,但白日里忙,除了我去分酒,便沒人有功夫進去。兩個時辰的話……”小廝開始絞盡腦汁地想,而后突然想到了,“有人進去了,一個時辰之前,是青竹酒家送酒的雇工進去過。” 大家恍然大悟,青竹酒與蘇家酒都屬于高檔酒水,一兩一壇,是競爭對手。從前青竹酒大熱,但自從有了蘇家酒,青竹酒就被擠掉很多訂單。 難道是青竹酒? 張掌柜和全管家也想到了這一層,對視一望,但卻也都沒辦法。一沒人證、二沒物證,如何定罪? “張掌柜,漣漪有一事相求?!睗i漪道。 “蘇小姐請講?!睆堄袢s忙道。 “叫上兩人,再帶上這位小哥,去抓這送酒之人,無論用什么辦法,定要快速抓到!”漣漪從來溫和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好。”事不宜遲,張掌柜立刻找了兩名身強力壯的小廝,帶著這個見過那送酒人的小廝,三人即刻出發(fā)。 這個時間,送酒人要么便在其他酒樓送酒,要么便在酒廠,簡單的很。 三人出發(fā),其他人都等在原處,沒人說話。那趙仵作本可以離開,卻沒離開,也耐心等著,他很好奇,這蘇漣漪小姐是如何斷案,怎么就能判斷那送酒人是否就是放老鼠之人,怎么就能逼他承認。 這案子,即便是放在衙門,由經(jīng)驗豐富的狀師來斷都很麻煩,何況是一名年紀不大的女子。 屏風后,李玉堂冷笑著看著被打擊的葉詞,只見那平日里囂張的葉詞,此時雙眼空洞,如同受到致命打擊。李玉堂一邊期盼看到接下來的好戲,一邊想起從前下人們曾匯報給他的話—— 蘇漣漪被迫嫁給一個面貌丑陋的傻子,那壯實如牛的男子滿臉生瘡慘不忍睹,連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在大街上,蘇漣漪用鞭子抽打那男子,男子都不知躲避,直到傷痕累累,蘇漣漪自己累了不抽為止。 李玉堂突然心中不舒服,這么個美麗聰穎的女子,就嫁給了那樣的傻子,她……高興嗎?她的生活,會不會很難過? 有人想將老鼠扔了,卻被漣漪阻攔,那被開膛破肚的死老鼠繼續(xù)在桌上的盤子中放著。 侍女們送上來了香茗,漣漪到一旁的盆子里洗手,用皂角粉十分仔細地洗了很多遍,卻絲毫不狼狽,唯有優(yōu)雅。 幾人喝茶等待,整個室內(nèi)除了假山上的潺潺流水聲,竟無一聲音。 一炷香的時間,隨著外面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有人入內(nèi),正是剛剛?cè)プト说男P們。他們將青竹酒送酒之人五花大綁,拽了來。 “你們干什么,岳望縣是有王法的?!蹦侨藪暝?,當看到桌上的死老鼠,怔了一下,但接下來又是有恃無恐。 漣漪將他的反應(yīng)捕捉如眼,微微一笑,想害她?那也得掂量下自己的分量。 ------題外話------ *感謝看官:州惠666666惠州(1鉆1花,歡迎歸隊,嘻嘻)ice30624300(1鉆)辣椒姐54(100花)tamyatam(1鉆)老葉子1971(3鉆)謝謝你們!謝謝! *同時感謝大家的月票和評價票,月票太給力了,再一次把丫頭弄哭了,5555 *葉詞!葉詞!の……不是叫文里的也是,是叫丫頭的看官葉詞,聽說這廝去農(nóng)村了,好久不冒泡,你在看文嗎?丫頭想你了。 *丫頭的qq群336702529,敲門磚是“蘇漣漪”,丫頭等你們啊,為什么都不來,555555,丫頭想感謝你們的月票,謝謝你們的支持,來啊,快來吧! ☆、071,長夜 雅間內(nèi)流水潺潺,本應(yīng)是很放松的氛圍,卻因雅間中發(fā)生之事很是緊張。 那青竹酒送貨的雇工被綁著跪在地上,堅決否認自己放了老鼠,眾人都一籌莫展,很是擔心這蘇漣漪如何能讓他認罪。畢竟,斷案要有人證物證,兩樣皆無。 趙仵作也在一旁等著,看這剛剛用驗尸之法洗脫嫌疑的聰明姑娘,又如何抓到犯人。 蘇漣漪自然不指望這雇工能自己承認,也懶得和他廢話?!叭芗?,麻煩你找兩個眼睛好、觀察細微的小廝,仔細查看這人的衣服,里懷,還有兜子?!?/br> 眾人不解,找什么? “好,”全康不含糊,立刻找了兩人,“漣漪姑娘你盡管吩咐吧,讓他們找什么?!?/br> “鼠毛?!睗i漪的朱唇微啟,很干脆地蹦出這兩個字。 眾人恍然大悟,若是那雇工真是兇手,定然是帶著死老鼠入內(nèi)的,而他送完酒后自然沒時間換衣服,要送另一家酒,所以,這身上,很可能有鼠毛。 那雇工一聽,面色一白,開始額頭冒汗。 小廝扒開雇工的衣服,很仔細地查找,不一會,便在他懷中找到一布口袋,那口袋中有數(shù)根鼠毛——證據(jù)確鑿。 漣漪面上雖一派從容,其實卻提心吊膽,好在這雇工還未來得及將布袋扔掉,否則這證據(jù)就難找了。 古代沒有塑料,一般窮人用的粗布針織都不密,那些細小的毛有幾根鉆過了布袋,在那雇工身上,所以,即便是沒有布袋,也是可以發(fā)現(xiàn)蛛絲馬跡的,但卻擔了一些風險。 那雇工見事情敗露,面如死灰,趴在地上給蘇漣漪狠狠磕頭,希望能得到原諒,別送入衙門。 全管家冷冷地盯著地上趴著之人,對那青竹酒也是很反感,用眼神詢問蘇漣漪,其意是,用不用他出手。 漣漪微笑著搖了搖頭,“全管家,交給衙門來處理吧,我們縣太爺秉公執(zhí)法,定會給漣漪個公道?!?/br> 這個結(jié)果,全管家和張掌柜都是不解,屏風后的李玉堂也是不解,因若是他,想必定然因此事為切入口狠狠打擊青竹酒。葉詞震驚過后,此時已逐漸恢復(fù)了,畢竟感興趣和愛戀,是兩碼事,此時他也只能表示遺憾而已。 “很不理解蘇漣漪為何要這么做?”葉詞唇邊又掛起了習慣性的邪笑。 李玉堂冷冷掃了他一眼,并未說話,心中卻不停思考,蘇漣漪為何會這么做,難道她心慈手軟?但她給他的感覺卻是睚眥必報之人。難道是她想不到報復(fù)那一層?但以她的聰穎,又如何會想不到? 不解。 葉詞一只手支著下巴,百無聊賴一般,另一只手捏著名貴扇子,輕輕敲了敲桌子?!叭羰撬媚銈兝罴业膭萘Υ驂呵嘀窬疲窃镜恼祭硪沧兂闪苏虅萘枞?,非但引起不了同行的同情,相反會激發(fā)更多反感,對于她這樣剛起步的事業(yè)來說,百害而無一利,無形中便樹敵眾多?!?/br> 李玉堂恍然大悟,不僅對蘇漣漪高看,更是對葉詞改觀。 同樣是富賈之子,那葉詞看似吊兒郎當?shù)募w绔子弟,但卻考慮周到,相反自己…… 葉詞發(fā)現(xiàn)李玉堂的神色,唇角勾了一下,“你可知,勝酒為何敗給蘇家酒?” 李玉堂面子更是掛不住,無地自容,本就猜想了這葉詞知道內(nèi)幕,卻沒想到他能當面說出,這么直白白、赤裸裸。若是平日,他早就轉(zhuǎn)身便離開,但如今,卻不能發(fā)作。 葉詞才不管他面子能不能掛得住,繼續(xù)自顧自說著,“你就是井底之蛙,一個小小的岳望縣首富便迷失了自我,你出去看看,整個天下比你家富有的比比皆是,我們?nèi)~家都不敢說稱霸鸞國商界?!鳖D了一下,面容嚴肅了幾許,“若是你將這高高在上的心態(tài)放下,會取得更高的成績?!?/br> 葉詞這是真誠的建議,但聽在李玉堂耳中卻是赤裸裸的諷刺。為何他就要聽人指導(dǎo),憑什么葉詞就可以高高在上。 屏風內(nèi)的明爭暗斗,絲毫沒影響到屏風之外。 不得不說,葉詞真將蘇漣漪猜透了,漣漪的顧慮正是如此。有時候適時示弱并非丟人,而是另一種以退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