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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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你知道。”宋衍腳下頓了頓,走在蕭翎的身邊飛快地說了,這才追著羅瑾去了。 蕭翎斂目,回身看著兩個少年消失在了街上,目中一黯,也往書館中去了。 羅瑾的話,他自然是聽得明白的。 前一句完全撕擼開了與夷安之間的聯(lián)系,后一句,卻是在隱隱嘲諷夷安如今的彪悍名聲,與自己表明自己喜愛的不是夷安這樣的女子了。 就算日后有誰聽到了從前的流言,想必先被羅瑾在前頭里說了這些的自己,也不會再猜忌妻子與羅瑾之間的關(guān)聯(lián)。 羅瑾,竟然能為夷安做到這個地步。 其實(shí),他也能的,而且能做更多。 面無表情地抿了抿嘴,蕭翎想到自己已經(jīng)有了夷安,此時便生不出嫉妒,將此事放在一旁認(rèn)真地挑書去了。 只有宋衍,就見羅瑾快步走到了自家家中的后頭,躲進(jìn)了一條無人的巷子里,突然慢慢地蹲下了身子,將頭埋進(jìn)了胳膊里。 他沉默地立在好友的身邊,看著他淚流滿面,卻說不出開解的話來。 “我是真的,很喜歡她?!绷_瑾抹了一把眼淚,平日里的溫文都不見,抬眼用痛苦的眼神看著不出聲的宋衍,流淚說道,“喜歡到仿佛要死了?!?/br> “我不會告訴夷安。”宋衍卻有些冷淡地說道,“你的這些感情,與我meimei是負(fù)累!”他目光黑沉,看著蒼白地笑起來的羅瑾,輕聲道,“比起你的痛苦,我更看重夷安日后的喜樂。她,”他咬了咬牙,這才說道,“她不該知道這些!因賜婚,她心中對你就愧疚,看見你如此,你叫她日后怎么快活?” 好友很重要,可是比起好友,他卻覺得meimei更重要,這重要,比羅瑾的眼淚與感情厚重得多。 “我知道?!绷_瑾卻笑了,輕聲道,“你從來都懂得取舍?!?/br> “夷安許會見你,你該明白自己該說什么。”宋衍淡淡地說道。 “我知道?!鄙倌贻p軟的聲音在空氣里流動,帶著莫名的哀涼,宋衍仰著頭把眼角的濕潤逼回去,這才冷聲道,“是我對不住你?!?/br> 他選擇了meimei,辜負(fù)了自己的好友。 “是我自己愿意的?!绷_瑾忍不住的眼淚落在衣袖上,聲音嘶啞地說道,“阿衍,陪陪我,叫我哭一回,不然,我恐要憋死了?!?/br> 在家里,他為了母親與meimei不敢哭,恐叫她們傷心難過,在外頭,為了不叫人非議,他也不敢哭,這些痛苦憋在心里,沒有人與他分擔(dān),叫他幾乎無法忍受。 抓住了好友的袍子,羅瑾的雙手都在顫抖,低聲道,“還有,是我對不住阿婉?!辈皇菫榱瞬唤兴纯?,他meimei或許會心愿得償。 宋衍不是個狠心人,若真的定親,哪怕對他meimei沒心,卻也會善待的。 “你的心事太多,莫要再想了?!彼窝苓t疑了片刻,俯身摸了摸羅瑾的頭,正要繼續(xù)安慰,卻見巷子口一晃,傳來了幾聲喧嘩,他一怔,就見遠(yuǎn)遠(yuǎn)地一個狼狽的青年頭發(fā)散亂地沖入了這個小巷仿佛是要躲避,見了巷子里的兩個少年,這青年也呆住了,然而之后卻滿臉驚慌地四處看了看,理都不理羅瑾與宋衍轉(zhuǎn)身就把一旁的一個籮筐扣在了自己的身上,躲了進(jìn)去。 宋衍就見這青年一身錦衣十分奢侈,竟是富貴人家的公子,然而如今卻不顧這樣的臟亂,不由皺眉,覺得有幾分蹊蹺。 正覺得古怪,卻見巷子口,一個面若桃花,鋒芒畢露的少女提著一柄長刀緩緩而來,迎著外頭熱烈的日光,竟仿佛渾身都在發(fā)光。 宋衍嘴角微微一抽。 這姑娘,還是熟人。 正是武夷郡君蕭真。 只是為什么,哪一次都在看著她在揍人? 宋衍的目光一下子漂移了。 揍人卻依舊耀眼得叫人眼花,實(shí)在是…… 只是如今的武夷郡君并沒有將目光放在宋衍的身上,一雙眼只看住了那個籮筐,面上平靜冰冷,將手中的長刀猛地擲在了籮筐旁,見那籮筐一抖,微微挑眉,上前掀開了籮筐,將那害怕得渾身都在哆嗦的青年提在了手中,高高地舉起了拳頭。 “阿真!”這青年被揍得已經(jīng)鼻青臉腫了,見竟然還沒完,頓時哭了,順著蕭真的手就跪在了地上哀求道,“阿真!看在,看在昌平的面上,看在你jiejie昌平的面上!” “你還記得我jiejie?”蕭真聲音有些嘶啞,此時冰冷的目光落在求饒的青年的身上,鄙夷道,“娶了我jiejie,你還敢納妾?!當(dāng)敬王府是泥捏的?!” 見這青年瑟瑟發(fā)抖,她一把將他搡在了地上,抓過長刀就擱在了他的脖子上,見這姐夫眼珠子都直了,不敢動,難掩鄙夷地說道,“當(dāng)初你求娶我jiejie,怎么說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怎么著,你這瓢漏了?!” 宋衍聽了這么怪異的話,悶咳了一聲,又覺得想笑。 蕭真的眼睛這才往此處看來,見竟是宋衍,她還記得從前,便微微頷首道,“每次都能遇上你。” 這兩次動手cao家伙,似乎都見著了這個少年,也算是緣分了。 宋衍咳了一聲,這才說道,“真巧。”頓了頓,便客氣地問道,“你手上的傷?” “勞你惦記,大好了?!笔捳嫣嶂掷锝惴虻囊骂I(lǐng)轉(zhuǎn)頭與宋衍說話,那青年只覺得自己的臉時不時地湊在冰冷的刀鋒上,危險得很,恨不能跪著哭出血來,然而見有宋衍與羅瑾有些尷尬地圍觀,頓覺丟臉,急忙央求道,“阿真,阿真,家里的事兒,別叫別人看見?!?/br> 他哭著說道,“是姐夫錯了!等回頭,那幾個妾我都送莊子上去,肯定不叫你jiejie再瞧見她們!” 敬王二女,一個武夷郡君蕭真是個絕頂?shù)陌酝酰H就退了四家,滿京城都知道大名,現(xiàn)在都嫁不出去。另一個卻是溫柔可親賢良淑德,他運(yùn)氣好,娶了溫柔的那個,本以為天下太平,可是誰知道納妾也能叫霸王打上門呢? 還有沒有王法了?! “我jiejie是個賢良的人,從前由著你,是我不在京中沒看見。”蕭真提了提這姐夫的衣襟,淡淡地說道,“我告訴你!敬王府沒有姑爺納妾這么個規(guī)矩!再叫我知道一回,”她冰冷的目光在這青年顫抖的身上逡巡,便冷聲道,“皇家郡主不愁嫁!做了寡婦,也能再嫁第二回!” 這就已經(jīng)不是休夫,而是要送夫君去死了,這種威脅從別人嘴里說出來青年是不信的,然而從蕭真的嘴里說出來,他卻十分相信。 這位,可是能將自己跟侍妾卿卿我我的定親對象揍得差點(diǎn)兒去見祖宗的存在。 “我父王母妃素來和氣,從不覺得納妾不好,”蕭真便冷冷地說道,“叫你撿了便宜也就罷了,日后你可方明白點(diǎn)!” 敬王生在皇家,哪里是只守著一個女人的性子呢?王府中側(cè)妃庶妃多了去了,因此也不把姑爺房里有些妾當(dāng)回事兒。 誰家沒有一二通房呢?若沒有,那就是懼內(nèi),是很沒臉的事情。 蕭真自幼也是在王府長大,妾見得多了,敬王妃的手段也看得多了,只覺得心累。 敬王府只有嫡子嫡女,這是很少見的,可是誰知道敬王妃費(fèi)了多少的心思在里頭呢?若是日后自己姐妹也要過這樣的日子,不如不過,換個枕邊人就是。 見手里的青年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想到與自己從小就好,如今也不知該多傷心的jiejie,蕭真冷哼了一聲,惡心壞了,抬起膝蓋用力地給了自家姐夫腹上一個狠的,見這青年眼珠子都突出來了,這才丟在地上道,“看在我jiejie的面上,滾吧!” 這真是大赦天下的意思了,那青年疼得渾身突突的,雙腿發(fā)軟,然而見蕭真抬手把他放了,頓時連滾帶爬地跑了。 見了這么暴躁的一幕,羅瑾已經(jīng)縮進(jìn)角落里抖了,只有宋衍多少知道這人不是蠻橫的性子,這才頷首道,“此地若是無事,我們便告辭了。” 一片平靜,一點(diǎn)兒沒有遇見母老虎的意思。 “你……”蕭真見這少年一片平靜,并沒有半分的厭惡與畏懼,也覺得暢快,與面對旁人不同,因此便緩了臉色問道,“你怎么在此?”她的目光落在了宋衍身后探出頭來的羅瑾的身上,挑了挑眉,含笑道,“每次見你,都是與好友在?!?/br> 宋衍想到二貨唐安,臉色頓時黑了。 “不過是說話罷了?!彼窝苡X得命運(yùn)有點(diǎn)兒坎坷,總是叫人看見會誤會的一幕,見蕭真并不在意,這才松了一口氣,與她說道,“雖是為姐妹張目,然而也該多帶些人手,不然若有些爭執(zhí),豈不是說不清?” 叫他看,那青年若是出去后嚷嚷,這位武夷郡君蠻橫跋扈的名聲算是板上釘釘了。 “不算什么。”蕭真斂目道,“我怕什么呢?” 她如此,宋衍便不再多勸,見羅瑾已經(jīng)不哭了,眼眶雖有些紅,卻并沒有什么異樣,這才放心,與默默地看著自己的蕭真微微頷首,帶著好友走了。 蕭真沉默地看著這個少年的背影,見他頭也不回,低頭看了看已經(jīng)無恙的雙手,抿了抿嘴不知在想些什么,最后將長刀收到腰間,往敬王府去了。 一入王府,蕭真就覺得府中十分安靜,正房之中,敬王妃一臉的唉聲嘆氣,恨不能老十歲。見了腰間佩劍,氣勢連男子都壓倒的閨女,敬王妃臉色就有點(diǎn)兒發(fā)黑。 “你做什么去了?!”敬王妃拍著桌子惱怒道。 “與姐夫說說話兒?!笔捳婷娌桓纳巫由弦蛔?,端起桌上的茶水豪邁地一口干了,拿袖子擦了擦嘴角,這才皺眉道,“雖他也是世家,咱們卻怕什么呢?叫jiejie吃這樣的委屈,實(shí)在是過了!” 敬王妃看著蕭真這么個做派,恨不能暈過去算了,此時卻一嘆道,“你想的好,然而這世間,誰不是這樣過來的呢?”她嘆氣道,“駙馬還有妾呢,你jiejie才是郡主,又算什么呢?”她無奈地說道,“世情如此,女子也只是苦熬罷了,誰不是這樣過來的呢?” 她想到蕭真這姻緣不順,也是秉性剛烈,容不得半顆沙子的緣故,便忍不住勸道,“你都退了四次親了,這名聲好聽?如今惡名在外,誰敢求娶呢?” 早前還有幾個不怕死的,如今是一個都沒有了。 蕭真斂目,只當(dāng)沒聽見。 敬王妃是真愁。 她為王妃,膝下兒女雙全,夫君也十分敬愛,已是圓滿,然而只有小女兒蕭真的親事上真是栽了大跟頭。 這整日里在軍中廝混,沒有半分女兒家的柔媚,竟嫁不出去了。 “母親不必?fù)?dān)心我。”蕭真也不愿叫母親為自己煩憂,便勸道,“嫁不出去,就不嫁。我也……”她想說對男子也沒有什么想法,然而不知為何,卻想到了白日里沉靜與自己說話的那個清雋的少年,那清明的模樣映在心里,叫她頓了頓,這才說道,“不想嫁給不知根底的人?!?/br> 敬王妃沒聽出來,然而卻板著手指在盤算起來,與蕭真說道,“京中世家,你是別想了。只是如今有幾家新貴入京,” 見蕭真一根修長的手指不經(jīng)意地在桌面上敲了敲,竟然是在考慮什么一般,她心中疑惑,卻還是繼續(xù)盤算道,“平陽侯,武陽伯,關(guān)西伯還有清河郡王身邊的唐天等等,幾家都是武將出身,想必與你更合適些。” 她為了喜歡舞刀弄棒的閨女也算是拼了,好容易扒拉出了這些與閨女“志同道合”的人家,滿臉疲憊地繼續(xù)說道,“平陽侯家兩個兒子早就娶親,娶的就是武陽伯與關(guān)西伯家的閨女,同氣連枝,如今還有個隔房的侄子。至于唐天……” 敬王妃有點(diǎn)兒遲疑地說道,“命硬了些,不過你若中意,倒也可?!敝灰芗蕹鋈?,就不挑什么了。 “唐天jian猾。”蕭真想到唐天連乾元帝都忽悠,便微微皺眉。 “平陽侯家也不錯?!本赐蹂颤c(diǎn)頭,繼續(xù)說道,“這家家風(fēng)是不納妾的,倒是合你的心意?!彼齾s遲疑道,“可惜,是讀書人?!蹦切∩戆鍍海慌驴覆蛔∽约议|女呀。 覺得別禍害人家好孩子了,敬王妃難得良心發(fā)現(xiàn),沒把宋家這孩子作數(shù)。 蕭真的手指,卻再次動了動。 ☆、第93章 往新城郡主府上接meimei們回家的宋家三公子重重地打了一個噴嚏。 夷安看著兄長有點(diǎn)兒疑惑地摸著頭,便擔(dān)心地問道,“春日寒涼,可別叫三哥哥受了風(fēng)寒。” “無礙?!彼窝苓t疑了一下,見羅瑾已經(jīng)站在自己的身邊往夷安的方向看,抿了抿嘴,與meimei一個詢問的目光。 “你賜婚了,我還未恭喜你?!绷_瑾面上已經(jīng)全無痕跡,看著對面柔媚可愛的少女,眼里泛起了淡淡的溫和,輕聲道,“不要聽外頭的傳言。六表哥……”他頓了頓,縮在袖子下頭的手握得緊緊的,慢慢地說道,“當(dāng)初在山東住在我家,是難得的規(guī)矩人,也不好美色,行止尊重,就算是待我們也并不輕慢?!?/br> 他有些難過地發(fā)現(xiàn),原來許多次與她說話,這最后的道別,是他最流暢的一次。 也是最痛苦的一次。 “對不住?!币陌矓磕?,看著面前仿佛與從前不同,長大了一樣的秀美少年,低聲說道。 “沒什么對不住的?!绷_瑾微笑道。 他看著天光之下的少女,仿佛與自己離得越來越遠(yuǎn),心口疼的厲害,卻繼續(xù)說道,“你我,本就不合適?!?/br> 見夷安沉默地看著自己,他臉上微紅,有些羞澀地說道,“從前雖然知道你厲害,只是也沒想到這樣?!彼哪樕嫌行┪窇值乜粗陌?,抖了抖身子小聲說道,“你踩斷了人家的腿呢,我聽見了,竟覺得有些不認(rèn)識你了?!彼α诵?,輕聲道,“厲害可以,可是卻也厲害得太過?!?/br> 夷安看著這少年的臉上生出惶恐,順著他說道,“確實(shí)?!?/br> 少年仰起頭,膽怯地笑了。 “日后,不要再相見?!币陌部粗媲斑@個用力地叫自己不要愧疚的少年,終于狠心地說道,“再無瓜葛,我只望你能尋到真正值得托付的女子,好好地過日子?!?/br> “待我高中,就求母親給我定親?!绷_瑾紅了臉,有些羞澀地說道,“阿婉竟然定親在了我的前面,母親偏心?!彼α诵?,這才對著夷安點(diǎn)頭,那雙秀美的眼睛里沒有半分迷戀,只有清澈見底的溫和,見meimei低著頭飛快地拭去了眼淚,他卻只當(dāng)沒有看見,與眾人說道,“母親病了,我去見母親,就不留著說話兒了。” 夷安看著他匆匆地走了,將目光投在郡主府上的大片盛開的桃花上,只覺得開到糜荼的紅色的花海是她對這少年最后的告別。 “哥哥是個真心人,”羅婉溫聲道,“他說放下了,就真的放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