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蕭老師, 表演時間一共20分鐘, 你們要么將《我和我的祖國》加長, 要么再添一首作品?!贝壬仆硌绲慕M織方在電話里很嚴肅地交代。 蕭小津賠著笑問:“這個, 請問能縮減我們的表演時間嗎?” 組織方:“……” 這場晚宴由數(shù)一數(shù)二的慈善組織舉辦,上臺表演的皆是叫得上名氣的藝人, 出席的除了明星,還有各領域的尖端人物,當天會在微博和視頻網(wǎng)站上做大量同步宣傳與報道, 不少表演嘉賓恨不得整晚霸占舞臺狂刷曝光率,像蕭小津這種選擇少露臉的奇葩要求, 百年一遇。 前段時間蕭小津接到晚宴組織的電話, 莫名其妙成了樂團的聯(lián)絡人??紤]到這是打雜內(nèi)容之一, 沒什么好推搪,蕭小津欣然擔起這份工作。 與高大上的慈善組織溝通不算復雜, 令蕭小津最頭疼的, 依然是周老師這位人兄。 盡管答應了參加演出,周老師卻沒有安排學生集訓的打算, 想他多編排一兩首表演曲目, 就更是奢望。 他準備拿果批國慶晚會的水平去應付了事, 晚宴組織方非常不樂意, 蕭小津?qū)λ鸟R虎態(tài)度也接受無能, 三番四次勸他對演出上點心。 周雪塵的回應是:他愿意去就很不錯了, 少得寸進尺。 蕭小津好聲好氣跟他講道理, 他聽煩了說:“你只管跟你的男明星要簽名照片便是, 怎么還要求我了?” 蕭小津:“……” 她覺得周老師五行缺打,但不敢動真格追究他,萬一他耍脾氣到了元旦才罷演,那前功盡棄,得不償失。 猶記得果批國慶晚會當時,全后臺追著她問“周老師人呢”的焦慮,蕭小津這回吸取教訓,實行人盯人,發(fā)誓絕不讓周老師有偷溜漏網(wǎng)臨陣消失的機會。 晚宴在市中心的體育館舉行,組織方在元旦上午派車來接送時,周雪塵仍睡床上與周公對弈。 蕭小津硬是將他拉起,當他殘疾般扶去洗刷,幫他換衣服梳頭發(fā),再扛他上車勒好安全帶,才稍稍松了口氣。 到了體育館,四面八方全是忙碌的氛圍,任誰想從中偷懶都很難。 周雪塵在蕭小津哄著捧著之下,不情不愿地聽從了組織方的安排,在上午和下午帶著樂團彩排了幾次。 蕭小津聽完彩排效果,心頭大石放下一半。 周老師沒有進行集訓,但樂團的成員很爭氣,演奏過程聽不出有半分的生疏,至少蕭小津是非常滿意的,不枉她天天給成員們打雞血,激勵他們自行練習。 經(jīng)蕭小津與家人的反復提醒,樂團成員很清楚這場表演跟果批的不是一回事。 在果批的國慶晚會,由于是土生土長的地方,有主場之利,孩子們不到上臺那刻都感覺不到緊張。 而這里,后臺比果批的大許多,各種設備工具應有盡有,工作人員全是陌生的臉孔,一個個像明星那樣耀眼漂亮。 小成員窩堆坐在角落,新奇又忐忑地看著后臺人來人往。 “糟糕,我尿急?!蔽鞴项^忽然說。 有人回他:“我也是,我們一起上廁所?” 西瓜頭:“我不知道廁所在哪,王子俊,你帶路吧?!?/br> 組織方與蕭老師多次強調(diào)不許在后臺胡亂走動,所以上廁所跟去鬼屋冒險一樣,他們不敢單獨行動。 王子俊是樂團成員公認最見過世面的家伙,西瓜頭認定有他帶路,會事半功倍。 王子俊面無表情:“不帶。” 西瓜頭:“……” 周老師和蕭老師去辦什么事了,沒在旁邊,西瓜頭憋尿難受,夾著大腿跺腳。 “我跟你去吧?!绷裆徝谜f。 西瓜頭不信任地看她:“你認路嗎?這里很大,迷路了怎么辦?” 榴蓮妹:“可以問路,我也想去廁所?!?/br> 西瓜頭猶豫:“他們這么忙,有空理我們嗎?” “丟人?!蓖踝涌『龅貋砹诉@么一句,“平時在果批大搖大擺,出來了卻像只鵪鶉?!?/br> 西瓜頭臉紅耳赤,想反駁,王子俊站起來說:“我?guī)銈內(nèi)??!?/br> 西瓜頭聽懵,再看王子俊,他周邊仿佛散發(fā)著圣人的光芒。 周雪塵與蕭小津被叫到臺前,聽組織方講解音控場控以及試映舞臺燈光。 周雪塵打了幾個呵欠,心不在焉。蕭小津積極多了,在現(xiàn)場跑前跑后,全方位觀測效果。 準備得差不多,天也入黑了,場外的紅地毯早已鋪好,記者們長/槍短炮隨時候命,就等人物們陸續(xù)登場。 這時段組織方的工作重點落在場外,后臺稍為輕松一點。蕭小津拿分發(fā)的飯盒對付完晚餐,抽空去了趟洗手間,又好奇地溜到臺前看了一圈。 晚宴現(xiàn)場布置華麗,舞臺下方鋪排了幾十張裝飾別致的大圓桌,桌上每個座位都寫了姓名。后排的人物有些來得早,穿制服的服務員殷勤地奉上各種高檔小食與酒水。 看夠了回后臺,回程路上,有人叫她:“小津?!?/br> 蕭小津微愣,腳步?jīng)]停。 “小津?!睂Ψ阶妨松蟻?,攔住她。 蕭小津在心里翻白眼,臉上掛著客氣的笑容打招呼:“余哲啊,很久不見了?!?/br> 余哲向來是西裝革履的打扮,模樣身材和氣質(zhì)一直不差,此時微微皺眉,眼神顯得有些抑郁,無知少女看見了,也許會心疼得要產(chǎn)生救贖他的沖動。 “小津,余理說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了?”余哲語氣凝重地問。 蕭小津:“……” 這哪時候的陳年舊事了? 懶得想詞,蕭小津笑笑道:“是的,再見?!?/br> 她繞過對方往前走,余哲尾隨她:“他不是好人,你難道看不出嗎?不要跟他在一起,小津,他會傷害你的?!?/br> 蕭小津無動于衷,只想快點回到后臺擺脫他。 余哲能在這里出現(xiàn),八成是來參加慈善晚宴的。他出席晚宴不可能不帶女伴,那女伴多半是曹佳莉。如果跟他糾纏,被曹佳莉撞見了不知會引發(fā)什么猜測與矛盾。 蕭小津萬二分不愿招惹他們,無奈她倒霉,怕什么來什么。 腳踩高跟的曹佳莉風風火火趕過來,盯著蕭小津質(zhì)問:“你怎么在這里?你還在a市生活?你和余哲做什么?” 她的問題一個比一個驚訝與憤怒。 余哲忙道:“你誤會了,我們……” 曹佳莉不聽,她要蕭小津解釋。 蕭小津好笑又好氣,一個字都不跟他們說。 曹佳莉上下打量她,她沒穿晚禮服,裝扮普通,大概是現(xiàn)場某環(huán)節(jié)的工作人員。 曹佳莉腦補了一些情節(jié),冷笑:“我告訴你蕭小津,我和余哲今年夏天就要舉行婚禮,你對他別再抱有幻想。就算你賴在a市假裝可憐又或者立自強不息的人設,余哲也不會上當,更不會娶你?!?/br> 余哲說:“佳莉,小津她沒這想法。” “你閉嘴!”曹佳莉低聲怒道,“男人懂什么,綠茶婊我見多了?!?/br> 余哲嘆氣:“我只是說實話,你想太多了?!?/br> 曹佳莉:“是我想太多還是你做得太明顯?余哲,你就不能別再維護她?” 余哲:“你扯去哪了?” 曹佳莉:“你心知肚明!” 這倆人你一句我一句吵起來了,蕭小津若是路人甲,興許尚有心情看熱鬧八個卦,但她現(xiàn)在只想趁機溜人。 “蕭小津你站??!”沒走兩步,曹佳莉抓住她肩膀,反手就朝她甩巴掌。 蕭小津傻眼了,腦子里只來得及蹦出四個字:天降橫禍。 曹佳莉自知失禮。她與余哲的婚姻是鐵板釘釘?shù)氖?,她也著實真心喜歡這個男人。可這個男人對她的心思如何,她沒有十足的把握。 蕭小津不在時,余哲算是稱職的男友。蕭小津一現(xiàn)身,余哲的天秤就rou眼可見的偏向她。 曹佳莉心有不甘,她不舍與余哲鬧僵,唯有將怨念發(fā)泄在陰魂不散的蕭小津身上。偏偏蕭小津在她面前擺出事不關己的無辜姿態(tài),像極影視作品里的心機白蓮花,曹佳莉看了只覺分外礙眼,非常反感??v有良好的出身與教養(yǎng),她也忍不住要當眾施暴來解恨。 假如一個公開的巴掌能徹底解決/情敵,那失禮一次無妨。 曹佳莉的五指印落下去的前一瞬,硬生生被頓住。 有人及時制住她施暴的手腕,用力將她推開。 曹佳莉猝不及防,往后踉蹌了幾步,余哲扶住她才不至于摔倒,但腳扭了。 一切來去太快,蕭小津仍在傻眼,耳邊有熟悉的嗓音說話:“蕭老師,你這是在演哪出戲?” 蕭小津轉(zhuǎn)過頭,見周雪塵滿臉不耐煩地質(zhì)視自己。 她:“我……” 一言難盡。 無妄之災。 周雪塵看了看余哲和曹佳莉,問蕭小津:“這女的誰?” 蕭小津朝余哲遞去視線:“這位先生的未婚妻?!?/br> 周雪塵“哦”了聲,語出驚人地問:“你和他幽會,被人家正牌的逮住了?” 蕭小津:“…………” 曹佳莉掙開余哲,沖周雪塵咬牙:“別胡說,我未婚夫沒那么low!” “那你動手什么意思?”周雪塵斜眼她,“粗俗野蠻。有辱斯文。” 曹佳莉:“我……你誰???敢推我,我告你傷人!'” 這男人身穿的西裝不是高訂尖貨,襯衫最頂?shù)膬深w扣子隨意松開,沒系領帶,造型閑散,胡茬巴叉的,氣質(zhì)有點流痞,不像出席晚宴的有講究有身份的人物。 周雪塵:“隨便,告上了算我輸?!?/br> 蕭小津這時腦醒了,不客氣地回擊曹佳莉:“我也要告你蓄意傷人,周老師不過是正當防衛(wèi)。這里到處是攝像頭,看誰怕誰?!?/br> 周雪塵笑了下,看向蕭小津:“不傻愣了?” 蕭小津很認真回答:“不了?!?/br> 周雪塵:“那走啊,站著干嘛?” 他轉(zhuǎn)身走,頭也不回,他知道蕭小津一定跟在身后。 曹佳莉要追上去理論,被余哲攔住。 她氣問:“那男是誰?” 余哲望著遠去的兩個背影,沒回話。 那邊蕭小津回顧剛才的情景,有感而發(fā):“周老師,多虧你及時出現(xiàn),不然我平白無故挨了巴掌的話,說不定會忍無可忍跟她打起來?!?/br> 周雪塵:“看來我錯過了一場女子摔跤比賽?!?/br> 蕭小津:“我跟她打,你猜誰會贏?” 周雪塵:“必須是我們的蕭老師。” 蕭小津:“我在你眼中實力這么強的?” 周雪塵:“對,簡直是斗雞場的皇牌?!?/br> 蕭小津:“……不管怎樣,謝謝周老師你英雄救美。” 周雪塵:“所以你是不是該有所表示?” 蕭小津做低頭小伏狀,柔弱說:“小女子愿以身相許,與周公子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離不棄。” 周雪塵:“……你鬼上身?我有心臟病,不禁嚇。” 蕭小津咯咯笑,想到什么,饒有興味說:“周老師,如果你是一個霸道總裁,像剛才那樣的情況,被兩列隊伍左右簇擁,自帶背景音樂,氣場兩米九地出場,然后紳士地向大家宣布我是你的女人,再穩(wěn)cao勝券地警告大家別欺負我,否則你有一百種方法消滅他們……這樣就太浪漫了?!?/br> 周雪塵看怪物般看她:“你腦子進水了?” 蕭小津笑得開心:“周老師,你是不是霸道總裁?” 周雪塵不屑道:“我不當霸道總裁很多年了?!彼粗捫〗颍骸霸僬f,蕭老師你不配霸道總裁。” 蕭小津的臉秒黑:“為什么?” 周雪塵:“你不是傻白甜?!?/br> 蕭小津:“……” 時間到了,晚宴開始。 司儀在臺上主持,臺下俊男美女名門明星云集。 蕭小津從后臺望出去,探頭探腦的。 周雪塵倚在旁邊問:“你粉的那個男明星看見了沒?” 蕭小津:“沒呢,正在找。” 她的目光在前面幾桌座位游走,周雪塵告訴她:“前面幾桌的都是人物,明星只能靠后找?!?/br> 蕭小津卻說:“我看到錢小姐了。” 錢婉坐在第一排中間的桌子,穿紅色拖尾長裙,雍容華貴,優(yōu)雅大方。與她同桌的,不是在報紙上就是在電視里露過臉的,也有幾張不認識的外國人臉孔。 “周老師,錢小姐是什么人物?”蕭小津問。 周雪塵興致索然,回了句“不知道”,轉(zhuǎn)身走了。 晚宴的表演節(jié)目不少,表演完后,臺下的善長仁翁可以舉牌叫價捐款。捐款叫價最高的那一位會被邀請上臺,與表演者合影留念。 周雪塵的節(jié)目被安排在黃金時段,司儀宣布“有請鮮果樂團”時,不用上臺的蕭小津小心臟跟著吊起來,比西瓜頭他們還要緊張。 周雪塵一如既往的淡定,無所謂得教蕭小津焦急。 “等下?!彼吓_前,蕭小津叫住他。 她仔細幫他扣好襯衫的扣子,彎腰整理他的西裝,又踮起腳尖收拾他的發(fā)型。 “好了。”完事,蕭小津握住周雪塵的雙臂嚴肅說:“加油,周老師?!?/br> 周雪塵看著她,想說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沒說,上臺去了。 司儀介紹“鮮果樂團”是前段日子的網(wǎng)紅,而樂團的水平名不虛傳,哪怕成員不多,又年紀小,可表現(xiàn)很穩(wěn),沒有令人跌眼鏡。 樂團表演結(jié)束時,蕭小津的掌聲都要越過后臺響到臺前去了。 下個環(huán)節(jié)輪到為樂團的演出叫價捐款。錢婉身邊的助理第一個舉牌,叫價三百萬。 在后臺望出去的蕭小津愣了愣神,司儀與其他嘉賓也驚訝低呼。 這叫價捐款本來也是游戲般的娛樂,大家做善事之余玩一玩樂一樂,所以起價不會太高,不然叫不下去就尷尬了。 之前的節(jié)目,即使是最當紅的歌手,唱了三首主打歌后,臺下的起價也不過是50萬。 而錢婉一出手就三百萬,只有一個字能形容了:壕! 更壕的是,錢婉隔壁桌有個男人接著舉牌,叫價一千萬。 現(xiàn)場“哇”聲頓起,蕭小津擦了擦額,她沒聽錯吧,這捐款單位敢情是人民幣元還是日元円?。?/br> 錢婉臉色如常,一眼都沒看那個男人。她的助理再次舉牌,叫價一千五百萬。 隔壁桌男人緊跟,叫價二千萬。 蕭小津心里轟轟響,不敢相信,又覺得自己在經(jīng)歷什么了不得的事。 錢婉沒放棄,叫助理繼續(xù)舉牌,那男人也沒撤退的意思,一追到底。 直至男人叫價五千萬,錢婉讓助理放下牌子不再追加,這輪刺激又巨額的叫價捐款才終止。 男人被邀上臺,司儀恭敬地稱他為“嚴先生”。嚴先生穿淺色西裝,五官上乘,氣度不凡,與周雪塵合影時,倆人交談了幾句。 蕭小津目瞪口呆,做慈善一口氣捐五千萬,眼眨都不眨,那嚴先生要么是活菩薩,要么是鐵打的壕,要么對周老師是真愛。 任務完成,樂團退回后臺,蕭小津趕過去幫忙。 照顧孩子,跟工作人員交接,忙了好一陣,她發(fā)現(xiàn)周老師不見了影。 問了幾個人,據(jù)說他可能在某休息室,蕭小津一路找過去。 找到走廊末端的某間,門沒合上,蕭小津稍稍推開,便見周雪塵的側(cè)背。 正要歡喜地叫一聲“周老師”,把門再推開了一點,蕭小津霎時啞住。 休息室里除了周雪塵,還有錢婉。 錢婉靠在周雪塵的懷里,閉眼輕吻他的下巴。 ※※※※※※※※※※※※※※※※※※※※ 由于資質(zhì)有限,碼字實在快不過來,否則更沒法看,請各位多多海涵。 下更待定。 追-更:danmei.cloud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