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思歸還不怕惹人煩,“那精神不振,剛才連說話聲音都聽著十分虛弱,這不是扭到腳的癥狀?” 那人干脆別開臉不再理她了,還是魁梧侍從代為回答道,“我家主子從半夜打打殺殺又一直趕路到現(xiàn)在,估計是累了,兄弟你不必太擔(dān)心?!?/br> 思歸這才徹底放下心來,幫著一起把這位脾氣很大的傷者扶回車上,那人毫不客氣,把大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不過已經(jīng)收斂住了脾氣,說話還算有禮,“多謝了?!?/br> 思歸沒了這人會半路死在他車上的顧慮,便讓趕快啟程,讓順平送了些水和干糧去給那兩人,一路悶頭趕路,總算在太陽西沉的時候趕到了金陵。 一進城門,魁梧侍從就扶著他主人跳下車來,遞過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多謝兄弟仗義,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 思歸卻不接,“兩位還是自己留著吧,你們初到金陵,身上又帶著傷,需要用錢的地方一定不少,我?guī)銈兓亟鹆瓴贿^是舉手之勞,小事一樁,兩位不必放在心上?!?/br> 那年輕人傲然哼了一聲,“相助了本公子怎會是小事一樁!我說了要重謝自然會謝你?!?/br> 思歸微笑道,“當(dāng)真不必給什么酬勞,若是兄臺實在不愿,那就記我份兒人情吧,下次如若路遇小弟我遇到麻煩,也順路捎我一程就是?!?/br> 那年輕人聽她說得大度,眼神微閃,隨后道,“也罷,那點小錢本不值什么。”由他那魁梧侍從攙扶著走了。 等他們一走,順平就小聲埋怨思歸,“少爺,明明說好帶他們回來要有重謝的嘛,您干嘛不要,他兩個一身血污,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遭了劫,咱們一路帶上他們可是擔(dān)了風(fēng)險的,怎么能什么都不要呢?這一走人海茫茫的,誰知道還有沒有可能再遇見,您這么大方,他們就算記了您的好也沒處報答去?!?/br> 思歸卻另有一番道理,“這主仆兩個看穿著氣派就不是一般人,那一荷包哪怕裝的都是珍珠呢,也就幾百上千兩銀子撐死了,與其拿了顯得小家子氣還不如賣他們個人情,以后遇不到就算了,遇到了就能多條人脈。” 順平從來聽她說完大道理后都會覺得自己十分受教,這次也不例外,立刻大贊,“還是您眼光長遠!”一時竟是忘了眼前這位是個女人,做這種長遠打算的事情毫無用處。 看看天色已晚,思歸押著兩車貨物投宿到城中最大一間客棧,在后院租了塊地方把貨物先堆進去,命幾個伙計和順平輪流看著,自己則洗漱一番,換上身干凈衣服施施然出來,打算在繁華街市上轉(zhuǎn)轉(zhuǎn),再找個地方吃頓飯,犒勞一下自己。 夜暮降臨,華燈初上,思歸便朝著燈火明亮熱鬧的地方走,不一時就到了茗衣巷。能在夜間最喧囂熱鬧,自然是個青樓云集的所在,思歸隨意抬腳進了一家,心想我就在樓下吃飯喝酒聽個小曲兒,湊湊熱鬧不干別的。 不想一進門就碰見了熟人,手中依然搖著一柄描金折扇做風(fēng)流倜儻狀的柳余涵柳公子看到思歸眼睛就是一亮,“莫兄,巧??!那日別后,我和世子對你都十分想念?!?/br> 思歸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大大得罪了平陽候世子趙覃,趙覃正逼著柳余涵快給他把人找出來呢。 看到柳余涵之后還挺高興,“巧啊,柳兄,好久不見,兄弟還想著等哪日空閑了去打聽打聽你府上在哪里,我好去登門拜訪?!?/br> 柳余涵一愣,“你真這么想?” 思歸點頭道,“是??!你我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自然要再去拜訪才是?!?/br> 柳余涵是她在此地唯一一個損友,正好又是在想要喝酒的時候,便邀請道,“不如一起去喝一杯?兄弟請客。” 柳余涵摸摸下巴,上下審視她一會兒,然后答應(yīng)下來,“好啊,看你這樣好像還什么都不知道,那我正好提點提點你?!?/br> 第二十一章 兩個損友在一起喝酒會聊點什么…… 柳余涵搖晃著扇子,笑瞇瞇道,“這里的紅霞姑娘腰最細,你看,就是樓上走下來那個。” 思歸伸長脖子去看,評論道,“不錯,是細,可惜腿短了些?!?/br> 柳余涵同意,“你眼神當(dāng)真犀利,那日我和少白來此處赴朋友的邀宴,紅霞正好在我身旁陪酒,當(dāng)時摸著她那一把盈盈一握的小腰我還奇怪這姑娘相貌不錯,腰細如柳,怎的不是這樓中的紅牌,后來她站起來我才明白,原來生得腰長腿短,可惜了?!?/br> 又問,“你看那邊的玉香姑娘如何?就是穿紅裙的那一個?!?/br> 思歸看兩眼后便道,“其它都好,只是皮膚有些黯淡粗糙,估計摸起來不會很舒服。” 柳余涵贊嘆,“你行啊,她臉上粉涂得這么厚你都能看出來!” 思歸得意,“不是兄弟吹牛,再濃妝艷抹的女子只要往我眼前那么一過,都立刻能分辨出她到底是俊是丑,是黑是白?!?/br> 柳余涵哈哈大笑,“每次和你說話都這般投緣,愚兄這都有點不忍把你交出去了!” 思歸正端著酒杯往嘴邊送的手頓住,不明所以看他,“恩?” 柳余涵拍拍她,自說自話道,“這樣,我教你個乖。平陽候世子那人最愛面子,等下你見了他后立刻拼命說軟話求饒,就說你家中有七十歲老母重病在床,無錢醫(yī)治,你才一時糊涂做出了那等削他面子的混賬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誠心悔過,求世子大人大量饒過你這一回兒,你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世子。他聽了說不定心一軟,就不會太苛責(zé),只讓人嚇唬嚇唬你就完了。你放心,就算世子讓人揍你一頓出氣也打不死人的,平陽侯府的侍從都有分寸著呢,頂多做做樣子打你個鼻青臉腫給他們主子看看,其實傷不到筋骨,我再適時從旁勸阻一二,你也就能沒事了……” “等等,等等,”思歸攔住他,“說什么呢?那意思是我干過削了趙世子面子的混賬事,他要找我算賬?搞錯了吧,除去上次在沐芳館幫趙世子向一位杜二爺討要了件事物之外,我再沒干過別的?” 柳余涵臉上明顯閃過同情之色,“就是那次!” 思歸詫異,“那次??。 ?/br> 柳余涵道,“你自己想想,你是怎么去跟杜二少爺要東西的?你是不是在杜二少爺面前好一頓哭窮訴苦,平陽侯府被你說得家徒四壁已經(jīng)要揭不開鍋了!?好嘛,杜二少爺后來可是沒少為此笑話世子,你說他能輕易饒了你?”心有余悸道,“連我都大受牽連,因是我把你帶到世子面前去的,他就非逼著我再把你找出來不可,否則便認定是我故意找人去削平陽侯府的顏面,虧得今天你自己露面了,否則我這個黑鍋還不知要背到什么時候?!?/br> 思歸站起身來就走,一拱手,“柳兄,小弟忽然想起一事,急著回去,這就告辭了!” 柳余涵輕搖折扇,悠然道,“遲了,你看看門口?!?/br> 思歸一看,只見竟已來了好幾個精壯侍衛(wèi),看身上的號衣,赫然就是平陽侯府的人,氣得回過頭去怒視柳余涵,“兄弟好心請你喝酒,你卻悄悄通知人來抓我!” 柳余涵也不示弱,“愚兄上次好心推薦你進世子府,你卻讓我背黑鍋!” 思歸氣結(jié),“我又不是故意的!”顧不上再和柳余涵打嘴上官司,垂下眼在心里飛快思量對策。 柳余涵看著思歸瘦瘦小小的樣子,正垂下眼簾凝思,從他的角度看去睫毛纖長,口鼻精巧,淡粉色的薄唇緊緊抿著,竟帶著絲纖弱之美,不知怎地,略有心虛,心里暗罵一聲,心道這小子說起話來豪爽不羈,就是個粗魯男人,怎么不說話時看著小模樣還挺招人憐愛,這是怎么說的!忍不住又道,“愚兄等下幫你求情就是,定不會讓你被收拾得太過凄慘!” 思歸不再理他,開始四處看是否有其它路徑脫身,可惜為時已晚,幾個平陽侯府的侍從已經(jīng)分別從左右圍上來,“莫公子,得罪了,跟我們走一趟吧?!?/br> 思歸氣惱之余,忽然叫過跑堂的伙計,小伙計看到這個陣仗意意思思的不敢往前湊,“客官,有什么事兒?” 思歸一指柳余涵,“記得找他結(jié)賬!” ====== 幾個候府侍衛(wèi)還算客氣,并沒有捆住思歸手腳,只是把她丟進了一輛車窗被釘死的馬車之中帶回了侯府。 思歸在路上就已經(jīng)琢磨明白,這次大概是無意中把平陽侯府得罪狠了,小侯爺這是憋足了一股勁要抓自己回去算賬呢! 為今之計只有咬緊了牙關(guān)不認賬,自己當(dāng)時與杜牟之說的那些話并沒有第三人聽到,她死不承認趙覃也拿不出證據(jù)證明她說了謊,只是死不承認的結(jié)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馬車停在侯府的一個小角門外,兩個侍衛(wèi)帶著思歸進去走了半天后穿過一個月洞門,又走了一條極長的回廊,夜色深沉,思歸只能看到四周圍有一些黑黝黝的假山亭臺影子,隱隱還有淙淙水聲,不知是不是候府從外面引了活水進來。 估摸著已經(jīng)走到了府里深處,眼前出現(xiàn)了幾間亮著燈的大房,雕梁畫棟,氣派非凡,兩個侍衛(wèi)不敢擅入,一人看著思歸,一人進去稟報。過一會兒出來對看著思歸的同伴道,“世子還沒回房,穆先生說今晚有要緊事,世子沒空見這人,讓帶下去看管起來,明兒再說?!?/br> 兩人便又帶了思歸往回走。 思歸正在暗罵柳余涵這沒信用的混賬東西,不是說要來幫自己求求情的嗎,怎么這會兒人影都不見!忽聽趙覃今晚沒空見她,不由心里一喜,越發(fā)一聲不吭,做出一副老實樣,想讓看管的兩人放松警惕,自己能半夜找機會逃走。 才走幾步,就見迎面有人過來,當(dāng)先一個衣飾精美,周身貴氣,緊繃著臉,眼睛狹長,眼角微微上挑。身后半步跟著平陽候世子,口唇翕動,恭恭敬敬地說著什么,再后面是難得露出一臉規(guī)矩神情的柳余涵和幾個隨從,數(shù)個長相秀美的侍女挑了燈籠走在兩側(cè)照著路。 思歸“咦”得一聲,心中的第一反應(yīng)是:這人洗干凈臉換掉那身血跡斑斑的破爛衣服之后還真不丑,稱得上風(fēng)神俊朗,面如冠玉,只是眼角上挑,給相貌帶來些微的魅惑之意,不過他這氣派十分儼然,足可蓋住了。 第二反應(yīng)就是張口大叫,“喂喂,這位兄臺!當(dāng)真有緣,咱們又見面了!” 第二十二章 夜里本就寂靜,思歸忽然放開嗓門大叫就顯得萬分突兀,那幾人聽到之后都是一愣,一起看過來。 思歸身旁的兩個侍衛(wèi)沒想到這小子一路都十分老實,卻會在要緊時刻使壞,不禁又驚又氣,連忙抓牢思歸,使勁捂住她的嘴。 只是那邊已經(jīng)聽見了,當(dāng)先那位周身貴氣的公子幾步走過來,皺眉看著嗚嗚掙扎的思歸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趙覃跟過來,先小心答道,“這是個辦事不利的混小子,我讓人帶下去管教的!不想他忽然大呼小叫的驚擾到您?!比缓笠坏赡莾蓚€候府侍衛(wèi),“沒用的東西,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不趕緊把他帶下去,看好了!” 兩侍衛(wèi)均覺思歸害人不淺,抓起她就走,心道定要找個陰森屋子結(jié)結(jié)實實捆你一晚上,再堵上嘴,看你還能亂叫害人! 那貴氣公子卻攔住道,“慢著,這人我看著眼熟,且放開讓我看看?!?/br> 趙覃仿佛是對他十分恭敬,不敢違拗,聽他說要看看,便揮手讓侍從把思歸放開。 思歸剛被一只大手牢牢掩住口鼻,氣都不上來了,這便趕緊深深喘兩口氣,對著那貴氣公子咧嘴一笑道,“是在下魯莽了,還請見諒,只是情非得已,我怕會被人無故抓起私刑拷打所以不得不出聲呼叫!” 趙覃臉色一臭,“大膽,你怎敢在——面前胡說八道!”對那公子道,“您別聽他胡言亂語,這就是個招搖撞騙之輩,我上次……” 那貴氣公子抬起一只玉白的手掌阻住他繼續(xù)解釋,趙覃雖然臉現(xiàn)不愿,但也立即住了嘴。 思歸眼尖,瞥見那公子修長漂亮的手上戴了一個碧綠如水的玉扳指,一看便知是件千金難買的稀罕物事,再加上他那周身貴氣與平陽候世子對他的恭順態(tài)度,更加斷定此人身份非同一般。 萬分慶幸自己壓對了寶,沒有一時貪圖小利要了人家作為酬謝的那只沉甸甸荷包,而是大大方方賣了個人情,這不立刻就有回報了! 果然,那貴氣公子擺擺手,吩咐道,“帶進來說話?!?/br> 當(dāng)先進房,老實不客氣的在主位上坐了,端過一個相貌甜美侍女奉上的茶盞,輕輕吹吹,語氣很是隨意地問道,“世子,這小子怎么得罪你了,你要將他抓回侯府?” 趙覃微一遲疑,不知這位尊貴無比的主兒怎么會忽然有興趣管如此小事,聽剛才兩人說話的意思好像是識得的,這可是奇了怪了,姓莫的小子就算再會招搖撞騙也不可能有機會混到這位爺兒的面前去。 思索一下就答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些日我派了個差事給他做,誰知這小子很是胡來,在背后大肆抹黑平陽侯府的聲譽,轉(zhuǎn)回頭來還假裝辦好差事,領(lǐng)走賞錢后就跑得沒了影兒,今天才被人看到帶了回來?!?/br> 貴氣公子問,“他是平陽侯府的人?” 趙覃答道,“也不算是,前些日余涵碰到他混跡在金陵城中逍遙度日,因覺得他還算機靈,想著我這邊正缺人手所以就帶來了?!?/br> 思歸暗暗不滿,心道誰說我是逍遙度日的! 那貴氣公子微微點頭,又問思歸,“你做什么要在背后敗壞平陽侯府的聲譽?若真是這樣,那也怨不得趙世子要找你算賬?!?/br> 思歸苦笑,“這是個誤會,我也是今日才知?!庇谑蔷痛蟾耪f了說當(dāng)日的事情。 她說話很有分寸,一字不提杜牟之的名字,只說趙覃讓自己替他去向一位友人要件東西,自己沒搞清楚狀況,誤以為那人是個欠債不還的憊懶人物,于是就打算用正常的討債手法,給他來個先禮后兵。先好言商量,實在說不通了再上硬的,誰知對方還挺好說話,沒說幾句就答應(yīng)了,當(dāng)時還小有納悶,不過因為馬上有事要離開金陵數(shù)日,所以也沒多想,領(lǐng)了酬勞就走了。今天才回金陵就遇到柳余涵公子,聽他一說,方知道當(dāng)時疏忽大意,連累到了平陽侯府的聲譽,不過真的是無心之過,還請小侯爺多多見諒。 一段話說得簡潔扼要,十分客觀,沒有絲毫夸張偏頗之處,只是旁觀者一樣,就事論事地敘述了一遍。態(tài)度也不卑不亢,既不告罪討?zhàn)堃膊唤妻q推脫,實事求是,承認自己雖是無心之過,但也的確累得趙世子在友人面前失了面子,心中十分愧疚,誠心道歉,還請世子能夠海涵。 思歸說完之后連趙覃都覺得應(yīng)該就是這么回事,這小子大概真是無意間把他那套市井間不顧及臉面的討債做派拿出來用到了杜牟之身上,并非刻意要抹黑平陽侯府。消氣的同時又對思歸有絲欣賞,覺得他能做到這樣沉著鎮(zhèn)定很不容易,好生栽培栽培說不定就能是一個堪當(dāng)重任的手下。 可惜才動了這個心思就被旁人搶了先,那貴氣公子笑道,“還有這種討債的法子,自己先哭一頓窮,欠債的看你可憐就還錢給你了嗎?” 思歸知道這人一定來歷不小,起碼要比趙覃的身份更高,因此小心作答,“不是可憐,而是婉轉(zhuǎn)讓欠債之人知道債主自己也有了難處,不可能再容他繼續(xù)拖欠,再不還賬只怕就要撕破臉了,他權(quán)衡之下自然是趁著大家還和和氣氣,能還就還了。” 貴氣公子一笑,“說得也有道理?!鞭D(zhuǎn)頭對趙覃道,“本宮聽著確實不是什么大事,小誤會罷了,這人和本宮有過一面之緣,不如世子看本宮的面子別再和他多計較,將這小小過節(jié)就此揭過如何?” 他都這么說了趙覃自然不能再揪著思歸不放,再聽他坦然自稱本宮,看來是不打算在這人面前掩藏身份了,于是躬身道,“能得太子替他說話是這姓莫小子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廣延自當(dāng)從命?!?/br> 思歸微微張開嘴,一來是確實驚訝;二來是人家同行一路都只字不提姓甚名誰,現(xiàn)在忽然表露身份,那是很給面子的表示,當(dāng)然要識趣點,應(yīng)景做出驚訝無比的樣子,驚道,“太子殿下?!” 太子挑眉,嘴角淡淡的笑意里帶著抹揮之不去的傲然,“不錯,莫——你叫莫什么?” 思歸忙接上,“我叫莫思遠,思念之思,志存高遠之遠?!?/br> 太子道,“好吧,莫思遠,你與本宮還真是有緣,才分開不過半日就又見面了,念在你路上護駕有功,我便幫你一次,讓趙世子不要為難你了?!?/br> 思歸做感激涕零狀,“多謝太子。” 太子凝視他,眼神深邃,“我看你還算機靈,說話也穩(wěn)妥,辦事嘛…還需再歷練歷練,本宮手邊正好缺人,你可愿到本宮麾下來做事?” 思歸被他很有壓迫感的眼神看得有些緊張,挺直腰背,將原本就很嚴肅的神情又再端正了幾分,用自己所能發(fā)出的最懇切聲音答道,“能得太子殿下青眼是三生有幸之事,小人求之不得!” 太子滿意,微微點頭道,“好,你日后要克己奉公,勤奮辦差,莫要讓本宮失望!”叫過身后一個侍從,吩咐道,“帶他去元辰那里?!睋]揮手道,“下去吧?!?/br> 思歸被天上掉下的一個大餡餅砸中,因為太過驚訝,所以倒還頭腦清醒,沒有樂得暈暈乎乎,跟著去見了太子口中的元辰,才發(fā)現(xiàn)他就是在路上陪著太子的那個魁梧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