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點了點頭，在所有區(qū)域都不曾下雨的情況下，這片區(qū)域若是降下雨水會引起巨大的轟動，有利于趁機傳道濟世。

    二人說話之間，前方路上走來一個年輕的村姑，那村姑年紀不大，肘間挎了個藤籃，身上所穿麻衣多有補丁，腳上穿著一雙男人的舊鞋，可能是其家中男人讓與她穿的。

    老五快走幾步迎上那村姑，沖其抬手作揖，“姑娘，請了?！?/br>
    那村姑見老五打招呼，止步歪頭，“你要干啥？”

    “不干啥，那個啥，這個給你，扯身衣服買雙鞋。”老五自袖筒里拿出一塊碎銀扔進了村姑的籃子。

    “我，我……”老五扔出的銀子有五六兩，那村姑被嚇到了。

    “唉，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老五快走幾步跟上了莫問。

    莫問聞言莞爾發(fā)笑，老五所說的是道德經(jīng)里的一句話，經(jīng)常被一知半解之人掛在嘴邊，用以表達天地的不仁，其實這句話并不是字面意思，而是說天地不會對世人進行耳提面命的規(guī)勸和指導，人的福禍都是自己造成的。

    “可憐哪?！崩衔寤仡^看了那村姑一眼。

    “那個更可憐。”莫問抬手指著田間勞作的一個襤褸農(nóng)婦，老五扭頭看了那農(nóng)婦一眼，撇嘴低頭，快步走過。

    “可憐哪，長的丑陋便得不到銀兩?！蹦獑栃χ掖┝死衔?。

    “老爺，咱得快點走，省得去的晚了，他們以為咱們是掐著飯時去的?！痹诓黹_話題緩解自己尷尬的時候老五的反應速度是最快的，總能找到合情合理的事情岔開話題。

    上清觀所在的區(qū)域距離縣城有將近三十里，走到一半時二人看到前方的路上聚集了一群農(nóng)人，走到近前發(fā)現(xiàn)是一頭拉車的老牛倒在了路中，那老牛瘦骨嶙峋，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偌大的牛眼無有神采，一中年男子在旁邊焦急的抖著滿是破洞的褂子，為那老牛扇風降溫。

    莫問看的真切，那老牛之所以倒地是因為嚴重缺水還負重勞作，要救它性命也不難，只需喂水即可，周圍的那些農(nóng)人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但他們沒有水，手里提著的陶甕里只剩下了濁水沉下的泥沙。

    “老爺，我回去弄點水給它?！崩衔甯鶕?jù)莫問神情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莫問點了點頭，老五轉(zhuǎn)身跑走，十幾里地對他來說不算什么，不多時，老五扛了一只水缸回來，一路顛簸灑了不少，還剩下大半缸。

    “讓開，讓開?！崩衔鍐问謸荛_人群放下水缸，眾多農(nóng)人見到這么多的清水，一哄而上探甕缸中。

    “這水是給牛的，牛喝完了才輪到你們。”老五將那些農(nóng)人逐一拽開，那老牛聞到水氣，哞叫兩聲想要站起，奈何體虛無力不得成功，老五上前使出蠻力將老牛抱起，讓老牛飽飲解渴。

    救下老牛，在眾人驚訝的注視和牛主人的千恩萬謝之下二人繼續(xù)東行。

    由于中途耽擱了時間，到得縣城已然是午時，城中的情況比鄉(xiāng)村要好一些，由于地勢較低，井水還沒有徹底干涸。人在衣食無憂之時會去做各種不同的事情，但人在饑餓的時候都會做同一件事情，那就是覓食求生，勞作走腳是為了求生，賣兒賣女是為了求生，乞討也是為了求生，那些硬撐著經(jīng)營的店鋪也是為了賺些錢財購買米糧食水。

    此處乃是偏于邊陲的小城，縣衙很小，前面是大堂，后面是縣官居住的地方，門外有兩個衙役值守。

    莫問邁步上前，甩動拂塵稽首說道，“請二位官差通稟縣丞，上清天樞子回訪?！?/br>
    那兩個衙役并不認得莫問，但莫問氣度超然，加之回返二字也令他們不敢怠慢，其中一人快步進門前去通稟。

    不多時，院內(nèi)傳來了急切的腳步聲，片刻過后自后院繞出兩名中年男子，其中一人個頭較矮，穿著官服，另外一人中等身材，額寬眼大，面正鼻挺，好生相貌。

    “下官澧縣縣丞郭步平拜見天樞真人?！蹦前∧凶涌觳蕉?，到得臺下深揖于地。

    “福生無量天尊，郭大人對上清觀多有捐獻，貧道特來道謝。”莫問稽首還禮，轉(zhuǎn)而沖那正在向他微笑拱手的便服男子點了點頭。

    “郭大人，前幾天我跟我家老爺去了趟東海，回來聽說你去了我們道觀，今天回來就過來問問你去我們道觀干啥？”老五大咧咧的問道，他見慣了大官大將，這七品縣丞他根本就沒有放在眼里。

    “二位貴客快請入內(nèi)奉茶?！惫狡絺?cè)身彎腰，抬手請二人進門。

    莫問進門之時再度看向微笑的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此人面相奇特，既有輔弼官相又有出世鶴容，其呼吸較常人要慢，表明其有一定的靈氣修為卻并不精深。

    雖然這中年男子相貌奇特，莫問卻沒有過分在意，此人先前拱手之時左手在外，右手在內(nèi)，抱拳時右手反握左手拇指，這是道家稽首的姿勢，換言之這個人哪怕不是道士也應該是居士，但他是受箓高功，在道家地位尊崇，尋常的道士和居士地位要低于他。

    “王大人，請?！笨h官郭步平走到門前抬手沖那中年男子抬手。

    穿堂過院來到后宅，只見后院拴著兩匹高頭大馬，一仆從模樣的人正在為馬匹卸鞍，這兩匹馬神態(tài)悠閑，不似外出歸來，當是有人本要離去，卻臨時延后了行程。

    進得正屋，眾人落座，到得此時莫問心中已經(jīng)有了計較，先前縣官上山必然是因為此人的緣故。

    “王某久聞真人仙號，此番慕名而來未曾想竟然得見真人，此一見足慰平生矣?！蹦侵心昴凶酉刃虚_口。

    “真人容稟，王大人乃當朝右將軍，先前下官前往寶山乃是為王大人引路?！惫狡皆谂圆遄?。

    “相見便是緣法，不知王大人尋貧道所為何事？”莫問隨口問道，右將軍乃是一個三品官階，不算小，不過在他眼里也算不上大。

    那中年男子出言說道，“回真人問，自王某先祖始，王家便一直崇奉黃老，尊奉道教，王某亦然，此前王某曾遍訪高道隱修，卻一直不曾得窺道家精真，亦不得通解心中茅塞，此番冒昧前來乃是為了求教于真人，亦想將心中拙見說于真人斷衡?！?/br>
    莫問聞言未置可否，雖然此人談吐從容，氣度不凡，他卻并無與之深談的想法，因為此人年紀不小了，心中的疑惑必然自心中郁結(jié)多年，只字片語很難解其疑惑。而道法為何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理解，他也不愿將自己的想法強加于他人。

    “王大人與張洞之將軍乃是世交好友，并列文武?！惫狡揭娔獑柵d趣索然，急忙出言希望促成。

    “敢問王大人名諱？”莫問皺眉側(cè)目，張洞之乃晉國第一猛將，而文臣之中也有一位翹楚，乃千古奇才，文豪圣手。

    “羲之……”

    第四百七十四章 書圣王羲之

    莫問聞言直身站起，沖王羲之彎腰深揖，行了俗人的后輩禮數(shù)，“原來先生便是那晉國書圣王逸少，先生大名如雷貫耳，失敬失敬?！?/br>
    “真人乃大德高功，超然高潔，王某只是道家信眾，能夠得見真人乃末進造化，無量天尊?！蓖豸酥鹕黼x座沖莫問行彎腰稽首大禮。

    “三位稍候，下官前去準備酒宴?！惫狡窖垡姸诵市氏嘞?，急忙下去準備酒席。

    “從簡?！蹦獑柾豸酥鄙磙D(zhuǎn)頭異口同聲，言罷，相視大笑。

    老五在旁不明所以，莫問多年未曾行過讀書人的禮數(shù)，更沒有執(zhí)后輩之禮，心中疑惑就偷偷拉扯莫問衣角，“老爺，他很厲害嗎？”

    “厲害，厲害，王大人乃千古奇才，行書筆墨天下第一，為萬千學子之楷模，為筆墨成神之書圣！”莫問正色說道，王羲之成名較早，當年他尚在西陽縣之時王羲之已經(jīng)名揚天下。

    老五聞言哦了一聲沒了下文，他不是讀書人，不知王羲之名頭之大，只是隱約感覺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真人如此贊譽令王某汗顏?！蓖豸酥行┗炭?，他知道自己的名氣很大，卻沒料到莫問會對他如此尊崇。

    “貧道修行之前乃是書生學子，生平最佩服的便是先生，不瞞先生知道，貧道當年曾多次臨摹先生字帖，奈何天賦有限，不但不得神髓，連皮毛都不曾沾得?！蹦獑栍淇斓恼f道，他佩服王羲之有兩個原因，一是此人字寫的好，委婉含蓄，遒美挺秀，流暢自然。二是佩服此人的毅力，此人在書法上傾注了畢生心血，就書法一道而言，此人已經(jīng)登峰造極。

    不管在哪一方面，能夠做到登峰造極的人都值得尊重，世人所犯的最大錯誤就是跟風模仿，心神分散，別人干什么他也跟著去干什么，毫無定性，搖擺不定。此舉不但蹉跎了歲月，還限制了自己的成就，為人一世，當找到適合自己天賦的行業(yè)，并在這一行業(yè)上面專心求精，憑借毅力和努力最終達到別人達不到的高度，只要做到這一點，不但能夠安身立命還可名垂千古。所選擇的行業(yè)并無貴賤之分，說到底他不過是個道士，王羲之不過是個寫字的，歐冶子也不過是個打鐵的，華佗也就是個治病的大夫，但是他們在這一尋常的行業(yè)里達到了別人達不到的高度，所以他們就成了真人，圣手，大師，神醫(yī)。

    “今日得見真人，彷如窮徒進了寶山，此番定要問道于真人，解惑于朝夕?！蓖豸酥嗍謿g喜，他對莫問的欽佩絕不少于莫問對他的敬佩。

    “貧道年歲尚輕，參悟所得很是有限，當與先生同思共議?！蹦獑栒f道，王羲之的出現(xiàn)令他找到了一個最為適合的交談對象，王羲之是道家信眾，與王羲之的探討有利于日后與孔雀王確定道家與佛家的定位和劃分。

    “學無先后，達者為師，此番是王某問道，真人是先生，王某是學生?！蓖豸酥f道。

    二人說的愉快，老五聽的頭大，他聽不慣這種咬文嚼字的交談，找了個借口跑出去跟那喂馬的仆從說話去了。

    “今日得見先生，定要請先生留下幾幅墨寶，以為上清觀百世流傳?！蹦獑栃Φ?。

    “王某來時已然謄下道德經(jīng)，上清經(jīng)，陰符經(jīng)，內(nèi)經(jīng)四部經(jīng)文，以為見面之禮，先前尋真人不得，本想離去，已經(jīng)交與郭縣丞讓他尋機轉(zhuǎn)交真人，未曾想真人竟然鶴駕來到，當真是天意如此，若是真人晚來片刻，王某便無緣得見了?！蓖豸酥f道。

    “貧道愧受?！蹦獑柼值乐x，王羲之的墨寶世人斥千金而不得一字，他竟然謄寫了四部道教經(jīng)文，價值連城自不必說，其自身的影響對道教是一個莫大的正面宣傳，王羲之是書圣，是文豪，是公認的智者，是一只站在道教枝頭的喜鵲，信眾的多少并不能決定一個宗教的優(yōu)劣，還要看信奉教派的都是些什么人，煽動一群愚蠢的鴨子容易，吸引一只聰明的喜鵲困難。

    “真人莫忙，王某是有所圖的，王某的一干友人皆尚儒道，知道王某要來尋仙訪道，便將一干隨身物件交由王某，希冀能得真人親手開光?！蓖豸酥f道。

    “好說，盡數(shù)取來?！蹦獑柾纯齑饝?，開光乃道家獨有科儀，只有道士可以為之，僧尼無有開光能力，因為佛教壓根兒就沒有開光一說。

    王羲之直身站起，命門外的仆從取來行李，自其中拿出精雅器物若干件，有十二子無患子流珠，八十一子珍珠流珠，三百六十五子誦經(jīng)麻豆流珠，玉石握件，葫蘆握件等，都是些文人所用的閑物和裝飾。

    莫問逐一拿過觀看審視，剔除了一件玉石老子像，一掛一百零八子流珠和一件露胸木雕歌伎，仙人法像只能置于吉位焚香供奉，絕不能作為裝飾把玩佩戴，此為大不敬的舉動，不但毫無益處還會招災惹禍。一百零八為佛珠數(shù)量，他不愿為佛珠開光。而歌伎地位卑賤，他也不愿授之靈氣。

    開光的過程很繁瑣，與畫符的過程類似，事先需要齋戒，凈口，沐浴，還要告祭天地，念誦大量經(jīng)文，但莫問并沒有遵循這一過程，而是化繁為簡，于每件器物之中傳入些許靈氣便將器物還與王羲之，開光的本質(zhì)是將開光道士自身的靈氣轉(zhuǎn)移一部分到某件器物上，以此達到驅(qū)邪和迎接的目的，所謂迎接就是接收天地靈氣，除了末世，天地靈氣一直存在，但只有練氣的修行中人能夠接收，開光就如同給了對方一個承接靈氣的小型器皿，可以被動接收少量的天地靈氣。

    開光畢了，郭縣丞進門，請示二人是否開席，午飯很簡陋，一只雞和三樣素菜，酒也是濁酒，休說這里只是邊陲小城，眼下是災年，就是朝中官員生活也極為清苦。

    眾人簡單的吃過午飯，莫問向王羲之發(fā)出邀請，那縣官將原本要代轉(zhuǎn)的四部經(jīng)書恭敬的交予莫問，莫問和老五引了王羲之及其仆從西行回返上清觀。

    “真人道法通天，眼下久旱無雨，真人何不起壇作法求些雨水下來？”王羲之行走之時出言問道。

    莫問聞言尚未答話，老五就自旁邊接過話頭，“前幾天我家老爺去了趟東海龍宮，為的就是下雨的事兒，事情辦的差不多了?！?/br>
    王羲之聞言欣慰頜首，他比莫問大的多，四五十歲的人相對沉穩(wěn)。

    “王某雖然崇儒尚道，也曾靜思推研，奈何天賦有限，始終不得道家神髓，此番見到真人，有諸多疑問要向真人請教?！蓖豸酥f道。

    “倘若貧道猜的不錯，先生最想問的當是生死?！蹦獑柧彶角靶?。

    王羲之聞言面露驚訝，“真人何出此言？”

    “貧道曾拜讀過先生新作《蘭亭集序》，中有‘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之語?！蹦獑栯S口說道，這句話的大致意思是：把生死看成一樣是荒誕的，把長壽短壽看成一樣也是錯誤的。這句話表明了王羲之對生死的看重，也能看出他對天道的認知，生死本來就不一樣，生就是好，死就是壞。長壽為好，短壽為壞。今生苦，寄希望于來世乃誤人之談。

    “真人窺斑知豹，見葉知秋，實乃天人也?！蓖豸酥Z出真心。

    “先生過譽了，先生有何疑問但說無妨，貧道當知無不言。”莫問出言說道。

    王羲之聽得莫問言語，垂眉低頭，走過數(shù)十步之后方才開口，“我們自何處來，會往何處去？”

    “自虛無中來，回虛無中去?！蹦獑柎鸬馈?/br>
    王羲之問，“虛無為何？”

    莫問答道，“為原始，為不變，為永恒?！?/br>
    王羲之又問，“既然來去虛無，為何于世為人？”

    莫問笑道，“此語若是由僧人回答，會曰‘既然食罷還餓，還食他作甚？’?！?/br>
    王羲之笑道，“看來真人亦領(lǐng)教過他們白馬非馬的詭辯之術(shù)?！?/br>
    莫問點頭過后出言說道，“陰陽相交皆有生克，無有生克則虛無亦無，有生克方得長久，陰陽相交，陽盛則生男，陰盛則生女，世間萬物與人間男女皆為陰陽衍生之物，無有衍生之物則天道難顯，無有衍生之物則天道不壽。我等皆為陰陽衍生，存于世間只為齊全天道，推動乾坤?！?/br>
    王羲之又問，“真人所說乃仙家俯視之言，身為凡人，我等存世意義何在？”

    莫問隨口答道，“七情六欲為生存之本，若無七情六欲，與死人有何區(qū)別，還活他作甚？忠孝仁義為正身之道，若無忠孝仁義與畜生何異，心不空乎？人生百年，各有歸宿，多數(shù)碌碌歸于虛無，少數(shù)兇徒被罰冥司，亦有個別智者參透天道，正身修行，克己復禮，跳出三界，擺脫五行，得以替天行道，得享永生存留?！?/br>
    二人皆是聰慧之人，雖然交談的極為深晦，彼此都能快速領(lǐng)會，故此交談并無停頓，莫問言罷王羲之又問，“天地人是何關(guān)系？”

    莫問說道，“天地便是陰陽，陰陽便是善惡，凡人感天地陰陽成魂，合父母陰陽生人，人性兼具善惡，為善者，壽終之后上善收容。為惡者，壽終之后下惡收納。善惡不分則歸于寂滅虛無。”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蓖豸酥胶忘c頭，人生其實就是一種選擇，而上天所做的就是讓你出生于世，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選擇了什么，你就是什么。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二人的交談才剛剛開始，接下來王羲之必然有更加深奧的難題等他解答……

    第四百七十五章 老子化胡經(jīng)

    莫問點頭過后，王羲之沒有立刻再問，行走兩三里之后方才再度問道，“外邦教派的佛與菩薩是否真實存在？”

    莫問聞言眉頭微皺，王羲之問的這個問題極為敏感，當下大部分道人都將佛教的佛和菩薩當成子虛烏有，但他卻清楚佛教的佛和菩薩是存在的，短暫的沉吟之后，莫問點頭說道，“確實有之，而且他們亦有神通威能?！?/br>
    王羲之聽得莫問言語并未感到驚訝，隨即又問，“佛為何物？”

    莫問說道，“天玄地黃，宇宙洪荒，先生當知道這天地之間并非只有華夏一脈，還有諸多外族蠻邦，三清執(zhí)掌且只掌華夏之事，外邦生靈自有外邦神靈管束，那佛教的佛與菩薩乃外邦神靈?！?/br>
    王羲之聞言停了下來，莫問隨之止步，只見王羲之轉(zhuǎn)身沖他深深稽首，“真人有如此博容胸襟，何愁道統(tǒng)不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