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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世家女重生手札在線閱讀 - 第18節(jié)

第18節(jié)

    這邊謝老太太心里雖高興,嘴上卻道:“親家母,這事兒咱們往后再議,如今是……”

    “也別往后再議了。”陳老太太斬釘截鐵地說,“這事就這么定了!哼,一個婆子也敢給我女兒外孫女臉色看,還以為誰稀罕在你們家似的?!闭f完拉著陳氏往外走,揚聲道,“這就收拾衣物跟娘回家去,回頭就去官府將手續(xù)辦了?!?/br>
    “娘……”陳氏被自己母親抓住,掙脫不掉,只得跟在母親后面。

    謝繁華見狀,也要跟著跑出去,卻被二哥抓住了袖子。

    謝旭華道:“我瞧你外祖母是動真格的,還是等爹回來再說吧。走,我?guī)闳フ业??!?/br>
    謝繁華是想爹娘和離的,自然不希望爹爹出面來阻住外祖母帶娘回去,只道:“二哥,今兒謝謝你,不過,不必去找爹了?!?/br>
    謝旭華挑眉,有些不解,但見meimei表情并非委屈痛苦的,也就作罷道:“好,你說怎樣都行?!庇殖咸卸Y道,“那孫兒帶meimei先出去?!?/br>
    剛剛嫡親孫子可是當著眾人的面扯謊幫著這位meimei,老太太心里明鏡似的,笑著點頭:“你們姐妹感情深厚,自然好,且都下去吧?!?/br>
    待眾人全都走了之后,老太太道:“這田婆子雖然人渾了點,可是這樣的事情若不是真的,她不敢亂說。哼,這事情我非得跟老三說不可,倒是叫他好好瞧瞧,他這媳婦是多么的不知檢點!”

    姚氏挨著婆婆身邊坐下來,仔細瞧著婆婆臉色道:“您老也別氣,氣壞了身子多不值得。要我說,三弟多半是知道這事的?!?/br>
    “老三知道?”老太太經(jīng)大媳婦這么一提醒,方才想得起來,要說昨兒老三見著那陳嗣青怎么沒個好臉色呢,原來他早就知道那人并非什么大舅哥,如此一想,就更氣,“真是冤孽啊,冤孽!不過也好,陳家知道自己錯了,主動提出和離,這事情就好辦了?!?/br>
    “媳婦看這事情不簡單?!币κ系?,“想來三弟是十分喜愛三弟妹的,三弟妹也是愛慕三弟,那陳嗣青不過是自作多情。叫三弟跟弟妹和離,三弟只會怪老太太您棒打鴛鴦,肯定不會順了您的意。若是您真想拆了他們倆,怕是還得從三弟下手,讓三弟心甘情愿對陳氏放手?!?/br>
    姚氏見老太太用疑惑的眼神望著自己,便笑道:“老太太,您別這樣瞧著媳婦,媳婦也不是那黑心腸的人,只不過是在為著咱們謝家考慮。三弟妹是溫柔貌美,跟三弟也是伉儷情深,可架不住三弟有個賀姨娘。這賀氏是打小便跟在三弟屁股后面玩的,她對三弟的感情深得很,不然也不會寧愿做妾也要跟著三弟,再說她背后還有廣寧伯,想來趕她走是不可能的,可若她不走,三弟妹根本鎮(zhèn)不住她,想來只能給三弟添麻煩。”

    “正是這個理?!崩咸珖@道,“你三弟如今出息,三房的主母不能是個扶不起來的劉阿斗。我當初也是想著給陳氏機會的,可看來,她是不行的?!庇终f,“但三丫頭瞧著不錯,挺機靈乖巧的,往后若是三郎再娶,三丫頭便就跟錦丫頭一樣,出嫁前就養(yǎng)在我跟前來?!?/br>
    “是。”姚氏迎合道,“媳婦瞧著三丫頭也討喜得很,處處替她母親出頭,不是個軟弱的,往后嫁出去也有當家主母的風范。”

    姚氏的意思很是清楚明白,像謝家這樣人家的女兒,將來是要嫁入世家、或者朝中寒門新貴人家當媳婦的,沒有些手腕怎么行?

    老太太點頭,想著謝繁華近日來的表現(xiàn),都頗為滿意。

    姚氏又道:“老太太,若是三弟另娶的話,倒不如再娶一位云家姑娘?!?/br>
    謝老太太微微蹙眉:“云家?”她仔細想了想,“那只有隔房的云瑛跟云琦,可云琦是庶出,未免不合適。云瑛的話,會不會小了點?我記得她只比三丫頭大一點。”

    ☆、第三十八章

    姚氏看了老太太一眼,有些尷尬地說道:“婆婆,其實媳婦覺得,只要是云家的姑娘,其實嫡出庶出也就沒那么重要了。那云琦雖則是庶出,可這孩子的為人品性都是不錯的,知書達理,為人也落落大方,只可惜投錯了胎,生在了姨娘的肚子里,她要是落在安璟侯夫人肚子里,怕是就了不得了。”

    這樣一說,老太太腦海里自然就浮現(xiàn)出那云琦的模樣來,這孩子今年好似有十七八歲,生得著實婉約動人知書達理,她生母姜氏雖為安璟侯的一位姨娘,但是好在這孩子自己爭氣,還是頗得安璟侯喜愛的。

    再看那云瑛,云瑛雖為嫡出,但是性格未免要強了些,年紀也小。再說了,云家若是嫡出姑娘嫁到謝家做續(xù)弦,老太太心里也是為云家抱不平,那安璟侯跟侯夫人杜氏也不會同意。

    這樣一想,綜合各方面考慮,確實覺得云琦乃是最為合適的人選。

    謝老太太道:“咱們今兒說的這些,先不要聲張出去,總得將老三的事情處理妥當了再談這事。不過,倒是可以擇個好日子,將云家?guī)孜还媚锒冀械皆蹅兏蟻硗?,再叫我好好瞧瞧?!?/br>
    “是,媳婦知道了?!币κ弦娖拍笣M意了,她也就了了一樁心事,又站起身子來道,“媳婦手上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處理,婆婆您先休息,媳婦晚點再來給婆婆請安。”

    老太太瞇眼笑道:“你去吧?!?/br>
    且說謝潮榮打衙門回來之后,一心念著妻子,便直奔汀蘭院來。

    路上卻遇著了芷蘭院的丫鬟翠兒,翠兒是得了賀氏的命,趕著過來截住謝潮榮的,翠兒跪在謝潮榮跟前道:“老爺,姨娘生病了,請老爺過去瞧瞧姨娘?!?/br>
    謝潮榮本來就對賀氏有氣,此番見被賀氏的丫鬟攔住,又想到受了委屈的妻子,他面色立即鐵青,一腳踹在翠兒身上,將翠兒踹得跌趴在一邊,吃了一嘴的泥土。

    他冷眼瞥了翠兒一眼,抬腿重新往前走,翠兒得了主子的吩咐,今兒是必定要將老爺請過去的,便抱住謝潮榮腿道:“老爺,您可憐可憐姨娘吧,她一早打衙門出來就生病了??蓱z我們姨娘,原本身子都沒有好得徹底,如今還吃了個冤枉的官司,去了那陰暗晦氣的地方呆了一晚上,剛剛都咳出了黃痰,連廣寧伯夫人都來了?!?/br>
    又拿廣寧伯來威脅自己?哼,她仗著自己是廣寧伯的meimei,不但在侯府橫行霸道,還敢設計陷害阿皎。甚至……甚至自己差點就答應了母親,要休了阿皎來娶她為妻,好在自己沒有那么做,否則非得后悔死。

    “滾開!”謝潮榮此番正在氣頭上,毫不客氣便一腳踹在翠兒身上,然后站正了身子,雙手背負,腰桿挺得筆直,只冷眼睥睨著翠兒道,“回去告訴你們姨娘,往后沒事就給我好好在芷蘭院呆著,若是她膽敢再害阿皎,我管她是不是廣寧伯的meimei,都給我滾出謝府去?!?/br>
    “三郎……”一抹柔媚的女聲響起,從灌木后面走出一位病怏怏的高挑美人來,那人正是賀氏,她正由自己的娘家嫂嫂吳氏攙扶著,緩步朝謝潮榮走來,含淚道,“三郎如今心里只有太太,卻是再也沒有賀宏珍了。珍兒知道,珍兒做錯了很多事情,珍兒不該嫉妒太太,不該垂涎侯夫人的位置。”她是真的傷心欲絕,也是真?zhèn)牡寐錅I,顫抖著身子道,“打小,我便不喜歡跟女孩子一起玩,我就喜歡跟著你。那個時候你并不討厭我,反而是待我很好。三郎,你若是不喜歡我,真的不該對我那般好的,你該一開始就冷漠地待我,那樣也好叫我趁早冷卻了那份心思,可是遲了,都遲了。當我生病的時候你親自喂我吃藥,當我被發(fā)了狂的馬顛得快要墜入懸崖時,出現(xiàn)在我身邊的人總是你……那個時候,縱使我已經(jīng)知道你待我不過兄妹之情兄弟之義,也已經(jīng)晚了!我的心……”許是剛剛說得急了些,她使勁咳了兩聲,方又道,“那個時候我就想,這輩子我跟定你了,你到哪兒我就到哪兒,總之你別想甩了我。”

    謝潮榮望著賀氏,似乎又想到了十多年前那個總喜愛穿紅衣的小姑娘,那個時候的她是多么的單純,謝潮榮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怎么會變成如今這般。如今這般心思歹毒,骯臟齷齪。

    “三郎……”賀氏見丈夫還是冷著一張俊臉,她小心翼翼伸出那雙蒼白的手去拽他袖子,可憐兮兮地說,“你就再喂我吃一次藥吧,只這一次便好。只要你不再生我的氣,我往后一定好好聽話,再不興風作浪?!?/br>
    “你也知道是你自己興風作浪?”謝潮榮冷眼瞥著賀氏,袖袍一甩,哼道,“既然知道錯了,就去芷蘭院里面面壁思過去,別再出來了?!闭f完便欲走。

    賀氏卻是跪了下來,緊緊拽住他袍角,哭著道:“別走,三郎,如今我已經(jīng)是殘軀病體,連大夫都說我若不再好好調(diào)養(yǎng)著,怕是活不得幾日了。珍兒不怕死,珍兒就怕到死三郎也沒能原諒我。所以,你別走,就去芷蘭院坐一會兒好不好?就一會兒,你喂我吃藥?!?/br>
    旁邊吳氏見小姑子為著一個男人竟然這般作踐自己,忍不住哭道:“真是作孽!好好一個將門千金,怎么活成了這樣!這誰家的女兒誰心疼,好了,珍兒快起來,地上涼得很,你本來就病著?!边呎f邊伸手去扶賀氏,奈何賀氏卻倔強得很,不肯起來。

    這股子倔強勁兒倒是沒變,謝潮榮蹙眉望著賀氏,一下子似乎又想到了小時候。那個時候,她確實像個男孩子一樣,愛騎馬射箭。不但愛騎馬射箭,還總愛跟人比試,輸了就會哭鼻子。

    其實若說有錯,他謝潮榮自己也有錯,他若是不碰了人家姑娘的身子毀了她清白,她賀宏珍也不會到謝家來,那如今這些事情,就都不存在了。追根究底,自己有錯,當初看到了阿皎寫給袁嗣青的信錯寄到了自己那里,又想著他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便一時氣得……氣得……

    將罪責往自己身上一攬,謝潮榮對賀氏的怨氣也就少了幾分,反之,多了幾分愧疚,便伸手去扶她道:“起來吧,寒天臘月的,地上多冷?!?/br>
    賀氏見丈夫關心自己,開心得笑了出來:“三郎不怪珍兒了?”

    謝潮榮手上稍稍用了點勁,便就將賀氏托了起來,淡淡道:“我也有錯?!?/br>
    賀氏搖頭:“不,這都是我的錯。三郎,我答應你,往后一定好好敬重太太,一定幫著太太處理府上庶務,再不跟她對著干?!?/br>
    “你真想通了?”謝潮榮挑眉,頗有興致地望著賀氏。

    賀氏臉上立即爬上一抹紅暈來,低眉順眼道:“自然。妾身既是說了這樣的話,必然是做得到的,不過,三郎得先喂我喝藥?!?/br>
    謝潮榮望了眼吳氏,心底一番權衡,便點頭道:“先去芷蘭院?!?/br>
    芷蘭院內(nèi),賀氏坐在床上,吳氏替小姑子蓋好了被子,便說:“既然這里有侯爺在照顧,那妾身便先走了,家里還有許多事情未有處理呢。”笑著朝謝潮榮彎了彎腰,笑道,“勞煩侯爺了,改日我再來?!?/br>
    謝潮榮轉(zhuǎn)頭吩咐:“送廣寧伯夫人出去。”

    翠兒領著廣寧伯夫人吳氏出去,紅芍就端著剛煎好的藥過來了,她向謝潮榮行禮道:“侯爺,姨娘該要吃藥了,藥還燙著?!?/br>
    謝潮榮從紅芍手中接過藥來,沒說話,只緊抿著薄唇,舀了一湯匙藥放在嘴邊吹了吹,才將遞送到賀氏嘴邊,賀氏張口就吞了下去。

    謝潮榮挑眉:“不苦?”

    賀氏興奮得像個孩子一樣,搖頭道:“只要是三郎親手喂的,都不苦?!?/br>
    謝潮榮一愣,隨即只是搖頭輕笑,只喂藥,卻再沒說話。

    賀氏用眼神給紅芍使了個眼色,紅芍心領神會地去做了該做的事情,沒一會兒功夫,謝潮榮便覺得有些困起來。

    “三郎你怎么了?”賀氏將喝了一半的藥碗放到了一邊去,伸手扶住丈夫道,“可是這些日子累著了?”

    謝潮榮這些日子確實是累著了,不管是朝廷上的事情,或者是宅子里面的事情,都是一件接一件,叫他心累得很。

    不過還保留一絲清醒,他起身道:“既然藥喝完了,便就好好歇著?!彼碜佑行┪⑽⒒蝿悠饋恚矍耙查_始有些漸漸模糊,他搖了搖頭,“我回……回……阿皎……”

    話還沒說完,人便跌落下去。

    賀氏伸手去輕輕推了推謝潮榮,輕聲喚道:“三郎?”

    紅芍走過來說:“姨娘,奴婢香料用得重,侯爺怕是一時半會醒不來了?!?/br>
    賀氏伸手輕輕摸了摸丈夫的臉,唇角邊掛著笑意,但隨即笑意又冷了下去,眸光漸漸陰冷下來。

    “他滿心滿眼都是陳皎,卻不知道,那陳皎已是被她娘給帶回娘家去了。”賀氏哼道,“她跟她那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好哥哥不清不楚的,與三郎成了親后竟然還敢寫信給袁嗣青,就怪不得別人了?!?/br>
    紅芍年歲不大,對當年的事情并不清楚,只道:“姨娘,咱們這樣做,若是明日侯爺醒來知道了,他必是會怪姨娘您的,此番并非對您有好處?!?/br>
    賀氏卻不以為意,只說:“三郎對陳皎跟袁嗣青的關系十分介懷,不然當年我也不會有機可趁,從而一舉生了素華跟玉華,哼,明兒早上三郎若是得知陳皎是跟袁嗣青一起呆了一夜,他還不得吵翻了天,哪里還會管我們的錯。再說,就算他怨我,也不得不敬我娘家?guī)追?。就算是老太太,她也是不敢輕易動我的,不然她查出了田婆,卻為何不問我的罪?”

    紅芍也是聽明白了,笑道:“恭喜姨娘……哦不……”她趕緊改口道,“恭喜侯夫人,賀喜侯夫人,只要陳氏出了謝府,往后這侯爺可就是您一個人的了。”

    “好了,好話也別說得太早,凡事還需謹慎著些?!逼沉怂谎?,揮手道,“你出去吧,這里有我一個人伺候著就行?!?/br>
    “是,那奴婢出去。”紅芍彎腰退了下去。

    ☆、第三十九章

    待得紅芍出去后,賀氏目光立即變得溫柔起來,她癡癡傻傻地望著丈夫,那眸子里像是蓄滿了三月的春水般,婉約動人。

    伸出略顯蒼白的素手來,纖長的手指輕輕挑開丈夫的衣帶,將那朝服剝落,露出里面潔白的中衣。又將他白色的中衣褪下,剝開里衣,露出里面麥色的結(jié)實胸膛,她動作微微停住,眼眶立即就紅了,只覺得自己委屈得很。

    兩次了,這兩次得到丈夫,都是她耍的手段,而不是他真心實意想要的自己。

    上次在軍營中,是她耍了手段,讓陳皎寫給袁嗣青的信寄到他那里去的。如她想象的一樣,當他看到那封信的時候,就如一頭發(fā)怒的雄獅,若不是大軍已經(jīng)行至東疆邊關、那高麗隨時可能突襲興軍,他真的會快馬加鞭趕回家去。

    她在他身邊呆了那么多年了,她很了解他,所以,才會摸著他的脾性一次又一次在他的底線范圍內(nèi)觸怒他。她知道,若不是需要背負著家族興榮的使命,遇到這樣的事情,依著他的脾性他定然是會帶著陳皎離開這是非之地的。

    只是可惜了,他上頭兩位哥哥早死,而老侯爺又年邁,底頭幾位爺還尚且年輕不成什么氣候,所以,他謝潮榮是謝家的中流砥柱,他想走也走不了。

    他走不了,而陳氏卻不愿呆在這里,或者說陳家人根本不想讓女兒呆在這大宅子里,兩人就算是再堅固的感情也會生出矛盾來的。只要感情有了裂縫,她就有機可趁,也就不必再耍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了,只要耐心等著便好。

    想到此處,賀氏心情好了很多,也就加快了手上動作,跟丈夫第二次行了房事。

    第二日一早,謝潮榮從睡夢中醒來,只覺得頭疼欲裂。

    他剛剛動了身子,便覺得懷里似乎抱著一個柔軟的東西,這種感覺他再熟悉不過了,他每天都會抱著妻子打夢中醒來。而每天最幸福的事情,便就是能夠摟妻子在懷,然后進入夢鄉(xiāng)。

    想來妻子是不怪自己了,所以才會這般溫順地依偎在自己懷里,他伸手摟得更緊,湊唇便在她額頭上落于一吻,卻發(fā)現(xiàn)那張臉并不是妻子的。

    謝潮榮有種被人當頭一棒的感覺,立即趴坐起來,有些不知身在何處。

    賀氏早就醒了,只是閉眼裝睡在等著丈夫先醒,聽得動靜,便慵懶地坐起身來:“三郎,你醒了?”她望著他,滿臉的單純。

    “我怎么會在這里?”謝潮榮望著賀氏,滿眼怒火,“是你耍的手段?”

    賀氏委屈道:“三郎你在說什么?你不記得了嗎?昨兒你來我這里,喂我吃完藥后你就說自己累了,再然后……再然后……”想到昨晚的事情,賀氏臉紅了起來,只低頭說,“昨夜三郎十分勇猛,叫妾身今兒都起不來床了?!?/br>
    謝潮榮沒再理會她,只掀開被子起身穿衣,他臉色不好,手上動作也很急。

    待得穿完衣服,謝潮榮撇頭看著賀氏,嚴肅道:“你最好祈禱阿皎會原諒我,否則……”他黑眸虛瞇,里面盡是憤怒。

    “否則如何?”賀氏雙手緊緊抓住被子,委屈得眼淚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她理直氣壯道,“是,昨夜是我設的計,是我故意留你在我這里歇著的??蛇@是我的錯嗎?我是你的女人,我為你生了一兒一女,就算你滿心滿眼都是她,可你難道不該顧及著我的感受嗎?你回來這么久了,夜夜宿在她那里,卻是連我的兩個孩子都沒有正眼瞧上一眼,你滿心在乎的只是那個賤人生的野丫頭……啊……”

    謝潮榮忍無可忍,抬手便打了她一巴掌,將賀氏打得一頭跌趴在床上,只默默哭泣著不敢再出聲。她知道,自己剛剛當著他面說的那句話,已經(jīng)是觸及了他的底線。

    外面伺候著的丫頭都聞聲趕了進來,紅芍是賀氏貼身伺候著的,見主子被打了,立即輕步過來將賀氏扶起來。

    謝潮榮道:“你給我好好呆在這里,若是還不知悔改,休怪我不客氣。”說完冷眸瞥了賀氏一眼,便大步跨了出去。

    待得謝潮榮走了之后,紅芍才敢出聲,她看著賀氏臉頰上的紅手印,哭著道:“侯爺下手愣的這般狠,姨娘臉頰都有些腫起來了。”又說,“不過沒事,您等著,奴婢去拿雪花膏來,上次伯夫人帶來的。”

    “不必了。”賀氏伸手抓住了紅芍的手腕,咬著牙道,“疼不疼的,也不在臉上,他今日既然動了這個手,便就是向我的心揮了一刀?!闭f著忽然就笑了起來,“他謝三郎從來是不會對女人動手的,我今日占了陳氏的光,倒是榮幸之至?!闭f到最后幾個字的時候,幾乎是咬牙切齒。

    打芷蘭院出來,謝潮榮便大步往汀蘭院去,一路上臉色都不好。

    汀蘭院里,謝繁華早已經(jīng)穿戴齊整了,或者說,她一夜都沒有睡得著。昨兒得知那樣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她怎么睡得著?要說舅舅怎么對自己這么好呢,要說舅舅怎么三十多歲的人了卻是一直不娶妻呢,原來舅舅不是親舅舅,原來他心里面裝的人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