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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梁雪跟著走過來,伸手想去拿它旁邊的紙片,“不止是打字機(jī)?!?/br> 哪怕光線不是那么明亮,也能隱約看見紙上排列著密密麻麻的印刷體。 “有人用它寫過信。” 那信紙被撕碎成了好幾份,梁雪沒能一下子全抓起來。當(dāng)她想再伸手去夠的時候,突然停住了動作。 即便只有一瞬間,她也相信自己不可能聽錯,那是有什么在細(xì)細(xì)摩挲著的聲音。 林柚離得更近,也聽得更清晰。 她慢慢低下了頭。 ……她知道剛才在走廊上跟過來的家伙是什么了。 腳邊的地毯緩慢地鼓了起來,以古怪的方式扭曲成了一張臉的形狀。 它明明還潛伏在底下,那一小塊地毯卻都泛出了一種不正常的淺色,便越發(fā)地凸顯出那張青白的可怖面孔。 嘴角詭異地提起,大得嚇人的一對眼珠直直瞪視著還站在原地的她們。 羊毛毯下方,似乎還有什么在漸漸形成。那幾根瘦長的手指盤曲起來,飛速地抓向前方—— 那是林柚站的位置。 梁雪驚醒過來,伸手就想去拽人,卻恍然拉了個空。 “誒?!” 說時遲那時快,搶在那只枯槁鬼手抓上來的前一秒,林柚撲向書桌,一把抄起了打字機(jī)。 轉(zhuǎn)身,邁步,一氣呵成。再然后,狠狠地朝著那張臉的鼻子砸了下去! 只聽“咣當(dāng)”一聲。 鬼臉:“……” 鬼臉:“…………” 短暫又漫長得像一個世紀(jì)的寂靜。 鬼臉:“嗷啊啊啊啊啊——!” 第3章 人偶之家 鼻子被砸骨折是怎樣一種痛感? 梁雪不知道,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這輩子永遠(yuǎn)也不用知道。 她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切,回過神來的時候,手指也不自覺地摸著自己的鼻梁。 梁雪:“……” 明明被打的不是她,可這股幻痛是怎么回事?! 她跟被燙著似的猛然收回了手,飛快地重新低下頭,看見那張臉正在翻覆掙扎,連那厚重的羊毛毯都被撲騰得翻起了波浪。 凄厲的嚎叫聲如同最粗糲的砂紙一般打磨著鼓膜,吵得林柚也不得不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原本要來抓她的鬼爪收了回去,吃痛地護(hù)著又酸又疼的鼻梁。那對大得出奇的眼珠子還是那么瞪著,但這會兒看上去倒像是生怕眼前的家伙拎著打字機(jī)再給它來一下。 林柚還真又舉得高了點。 鬼臉:“……” MMP,聽到了嗎,MMP!惹不起它還躲不起嗎?! 它的聲帶就像拉風(fēng)車一樣呼呼作響,憋出幾個聽不清的臟字后“呲溜”就從地毯與門相貼的縫隙間鉆了出去。 林柚倆人只來得及看到一塊光禿禿的腦殼,書房內(nèi)轉(zhuǎn)眼就恢復(fù)了平靜。 梁雪木然地站在原地,手里拿的仿佛不是信紙殘頁,而是自己裂了條縫的三觀。 這年頭的新人……這么震撼的嗎。 “砰”的一聲,書房的實木門被猛然撞開了。沒想到門只是虛掩上的張平山差點栽了個跟頭,跟在后頭的文弱青年氣喘吁吁地杵了下膝蓋,他們顯然是才從走廊另一頭急忙趕過來的,一探頭就看到了正站在書柜后的她們倆。 “沒事吧?”他問,“我們剛才聽到——” 說到這里,張平山遲疑地看看書房里的兩人,畢竟那么怪異的叫聲顯然不會是她們中的誰發(fā)出來的。 ……可那鬼玩意兒又到哪兒去了? 當(dāng)事人林柚若無其事地把打字機(jī)放回了桌上,要不是梁雪親眼目睹了一切,恐怕還真要以為無事發(fā)生過。 “也——也沒啥?!?/br> 她近乎麻木地說:“有個鬼進(jìn)來然后被砸跑了。” ——帶著它那可憐的鼻子。 張平山兩人:“……?????” “真沒什么,就是想抓人沒抓成,業(yè)務(wù)水平太差?!绷骤致柭柤?。 梁雪:“……” 停一停,朋友停一停,殺鬼誅心不過如此!! 經(jīng)歷了剛才那一出,她對這新人是徹底沒話說了。雖然梁雪不是個看輕別人的性格,但在如今的情況下,隊伍里有個毫無經(jīng)驗的新人或多或少總會有些擔(dān)心。 現(xiàn)在? 那一丁點擔(dān)憂完全煙消云散了。 張平山他們倆聽得是云里霧里,但人沒事就比什么都強(qiáng),見她們不想多提就沒再問。 “那,”文弱青年問道,“那你們在這兒找到什么沒有?” “幾張碎紙片,上面可能有線索?!?/br> 林柚指了下梁雪手里捏著的信紙,“你們呢?” 別的不說,對面的二人當(dāng)隊友絕對夠意思——不是誰在明知可能有危險的情況下都會緊忙趕來救人的。 “嗨,”張平山擺擺手,“只來得及翻了翻最近的雜物間,里面都是些清掃工具,居然還有臺沒怎么用過的老式吸塵器?!?/br> “不過——” 他晃了晃手里東西,“我們在里頭找到了這個?!?/br> 光線太暗,林柚離近了才看得清楚了些,是一支樣式簡陋又笨重的手電筒。不如說,這棟房子里的所有東西樣式都老得像是上個世紀(jì)的。 可哪怕做工再粗糙,它好歹是個手電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