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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美人蕪姜在線閱讀 - 第21節(jié)

第21節(jié)

    蕪姜看得心里就跟刀割一樣難受,連忙端來一碗水,用勺子喂給阿耶喝。

    “幾天了……他可有回來?”清水潤進干涸的心肺,把人生命逐漸拽回。老鄔德重重地咳著嗓子,好半天了才啞聲問。

    族人第二天傍晚才把迷失的老馬從曠野里牽回來,蕪姜還以為那魔頭壓根沒去找過阿耶,竟不想二人有曾見過面。但既是見過,他卻見死不救地離開,這讓蕪姜心中又更多了一層恨。

    “三天了,沒有回來。我下去找過拓烈,拓烈說一定要查出是誰下的毒手。阿耶可還記得那人長甚么模樣?我回頭就去告訴他?!笔徑t著眼眶,給阿耶在腦后墊了顆枕頭。

    鄔德想起那天曠野下清醒后的可怕一幕——明明喝得不多,怎生得身體卻發(fā)沉,模糊間看見有人隨在郡主的身后,走進來扶起自己。再清醒時腦袋便挨了重重一擊,看見一只鐵做的假手在跟前晃了晃,然后貼近來一張蒼白絕美的臉顏。

    那個長著狐貍眼眸的紫衣公子,他用假手挑起他的下巴,勾著紫黑的嘴角笑得萋萋涼:“知道為什么偏偏是你這樣慘?。刻斓紫路才c他蕭孑為伍者,便是與本王為敵。你既自不量力收他做女婿,當(dāng)然逃不脫厄運……哦,還有你的女兒~~你一定還不知道吧,老東西?八年前你收養(yǎng)的那個小女孩兒,我將把她送到殺父仇人的懷里。那個大了她三十歲的梁國皇帝,他會把她像她死去的母妃一樣好好‘寵愛’~~哦呵呵,這可是個意外的收獲~~”

    他貼著他的耳畔一字一頓地說著,像是很享受那字里行間的味道。說完背過身去,一襲妖冶紅袍在夜風(fēng)中翻飛,鄔德尚來不及將他背影看清,幾名侍衛(wèi)便已拳打腳踢而來。

    他們都以為他必死無疑,于是他又聽到了駭人的秘密。而他現(xiàn)在還活著,那個族人眼里的尊者又該如何把他處置?

    鄔德推開碗,費力地?fù)u了搖頭:“被掩蓋的秘密揭開來,必然掀起軒然大波。寶石埋在塵沙里才可掩護她光芒,倘若嵌進鋒芒的劍鞘,便逃不開生殺予奪的磨礪。他是漢人的征虜大將軍,你把他忘了吧,那不是你的良人,他只會給你帶來災(zāi)難……這件事,也不必去追究誰下的毒手,自此掠過去都不要再提?!?/br>
    阿耶說得模糊,然而那歷經(jīng)歲月沉淀的老眼里,卻分明一抹透徹人情事故的哀涼。

    蕪姜隱隱覺得阿耶一定知道了什么,抬頭往門邊看,看見阿娘半掩著門站在院子里,像是怕被人攪擾去屋里的談話。她原還打算等眼睛消了腫再叩門,看來阿耶阿娘在這小半天里,必然已事先商榷過甚么重要的事兒

    蕪姜便垂下眼簾,咬了咬唇道:“阿耶可是聽說了什么?恕女兒愚笨,不妨直言不諱?!?/br>
    少女細(xì)密的長睫兒微微輕顫,像在等待著什么最不想面對的答案。他曉得那是她心底最害怕揭開的隱傷,不由愛憐地抬起手掌,撫過她柔軟的頭發(fā):

    “當(dāng)年那個睡在老鄔德家門口的小女孩,可是中原遠(yuǎn)道而來的尊貴公主嚒?征虜大將軍蕭孑得罪了仇家,那人三五天內(nèi)找不到他,必然會來這里找你尋仇。離著雁門關(guān)不遠(yuǎn)的玉門外,還有一條支流叫做織蘭河,二十年多前郝鄔族分化,那里散居著數(shù)百戶族人,沒有首領(lǐng),沒有尊卑貴賤,也沒有陰謀算計。我有個老兄弟在那里扎根,你與你阿娘這就去收拾,天明前我們就起程出發(fā)?!?/br>
    他已是疲累至極,一邊說,一邊重重地咳嗽著,那動作將傷口撕開,口中驀地噴涌出一縷鮮紅。五臟六腑都受了重創(chuàng),原本健壯的體魄因著這些殘傷而幾夜之間忽然衰老。

    既然已被蕭孑找到蹤跡,蕪姜原本打算等阿耶痊愈后就悄悄離開,但沒想到事情遠(yuǎn)超出自己的預(yù)料。這會兒想起妲安下午說過的話——“興許沒把他撿回來,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兒,”心中真是把自己恨了一百一萬遍。

    拭著阿耶嘴角的血跡,豁出去道:“蕪姜本是偷生的未亡人,受阿耶阿娘養(yǎng)育之恩,尚未能得以報答,何以再繼續(xù)拖累?蕭孑是我領(lǐng)回來的惡果,倘若那人來尋仇,我便隨他去就是。阿耶傷重不宜顛簸,只管在家里好好養(yǎng)著,他但要把我活著從這里帶走,就休要對你們?yōu)殡y?!?/br>
    “咳咳咳……傻孩子,一只沒有力量掙扎的小兔,不敵豺狼一只利爪。他要把你送去的是梁國皇帝,那個大了你三十歲的男人,他會叫你生不如死!”阿耶聽完頓時咳不成聲。

    曉得首領(lǐng)為了郡主的聲名,但曉得鄔德醒來,也會用無數(shù)個辦法,讓夫婦二人悄沒聲地從族里消失。阿娘從門外進來,一邊拍著阿耶的胸口,一邊勸蕪姜道:“你阿耶的身體我最明白,能醒來就死不了。便是你不走,你阿耶阿娘今夜也是要走的。聽我的,這就去收拾,天明前就靜悄悄地離開?!?/br>
    婦人眼中欲言又止,蕪姜想起下午妲安躲閃的言辭,忽然間便明白過來什么。

    咬了咬唇,手肘支在地上對夫婦二人無聲地伏了兩伏。她記著恩也記著仇。

    健壯的棗紅駿馬被蕭孑騎走了,院子里只有一匹老馬搭著一輛半舊的板車。什么也多帶不走。

    蕪姜疊了幾件換洗的衣裳,打成一個小小的包裹。又從床底下取出小金庫。原本沒想打開,怎生得后來還是打開,然而不見了玉佩,還少了幾顆碎銀子。她是個小氣鬼兒,一點點錢從來算得清清楚楚,拿走一個小銅板她也記得。這會兒終于知道他那天中午貓進她的房間是為了什么,但是他已經(jīng)騙了她太多,從頭到尾都是在騙,她已經(jīng)麻木了。

    默默把小金庫塞進包裹里,看到床頭上疊得整整齊齊的新娘服,想了想又把腳邊的舊箱子打開。

    經(jīng)年未拭的銅鎖上銹跡殷紅,稍稍一啟開,便撲簌簌一股厚重的塵埃,嗆得人忍不住咳嗽。

    里頭疊著一抹彩綢的小群裳,群裳上躺一雙破損得不成樣兒的小宮鞋,鞋面斑駁著洗不凈的舊紅,提醒她幼年為了逃生而跋涉過的黑暗。還有一枚安靜的紅玉鐲子,那是她叫老太監(jiān)墊著腳尖,從橫梁上母妃懸垂的手腕上剝下。玉身幽幽涼涼,那蜿蜒的紅紅似能勾人魂魄,她從來只是藏著,從來都不敢多看。

    也不曉得為什么,這會兒卻把玉鐲子取出來,貼在胸口藏著。然后把新娘服放進去,又鎖起來,抱去了馬車上。

    這些東西鎖起來輕易便不會再打開,它們的存在只是為了在人生末后祭奠,那些荏苒的歲月中曾經(jīng)有過那樣的一段從前。

    院子里清悄悄的,那破草房里光影黑朦,蕪姜走進去看了看,看到小床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是行武的軍人一貫的作風(fēng)。她從前可喜歡他這樣,看著他英挺的脊梁,總?cè)滩蛔∠霃谋澈蟓h(huán)攬在他身上。

    床腳疊著一襲新郎服,那新郎服他應(yīng)該試穿過,衣裳上還有熟悉的清甘。他竟然也會試穿,想想真叫人心里有點痛。然而把衣裳掂起,底下卻是一個打好的小包袱,打開來幾顆碎銀就藏在里面,還有一張中原的地圖。她便猜他原本已打算走的,并不是因著阿耶的突然遇襲。蕪姜便把地圖藏起來,然后把新郎服扔到了火堆里。那簇新的緞料粘著焰火,漸漸卷曲發(fā)黑,她少女時最美的一段就也跟著黯淡了。

    夜色清凄,偶有蟲鳴聲響,似把一切涌動在黑暗里的動靜靜悄悄掩藏,莫名叫人心中惶惶不定。蕪姜坐在灶膛旁,等待阿娘幫阿耶擦好最后一輪藥,便將他抬上板車。

    “叩、叩——”忽然門板上傳來叩響。

    “開門,小妞,趕快給我開門!”字正腔圓的漢話,聲音很輕卻很急。

    蕪姜心神猛地一恍,差點兒以為是在做夢,愣了一怔,才聽出來是戒食。

    蹙著眉宇上前把門打開:“死胖子,你偷光了我家的rou,大半夜又跑回來做什么?”

    哎呀媽,好大的怨念,這么兇!

    戒食的手還拍在半空,猛吸了一口冷氣,氣喘吁吁地倚著門檻道:“快!快跑吧——看在我?guī)煾缢^你的份上,回、回來就是為了告訴你!匈奴人在屠寨——整片、整片草場上的部落都要遭難了!”

    他迅速說完這話,尾音還沒落下,人就立刻貓一般藏得不見了影兒。

    “啊——”

    遠(yuǎn)方似傳來凄厲的長啼,蕪姜舉目遠(yuǎn)眺,竟發(fā)現(xiàn)只這一會會等待的功夫,整個大漠的夜晚已然被火光點燃。那不遠(yuǎn)不近的部落里,嬰孩與女人的凄嚎驚起人們的沉睡,刀劍在夜幕下劃出冷冽的寒光,她似乎都可以聽見開膛破腹的撕拉聲響。

    已經(jīng)有沉重的鐵蹄迅速由遠(yuǎn)襲近,寨子口的住戶紛紛倉惶響動,男人們護著老弱婦孺上馬,左邊、右邊、右邊、左邊,驚惶不定地不知道該望哪兒逃。

    這個場景蕪姜太熟悉了……那被攻破的紅墻下,帶著火的利箭四處飛射,宮女與太監(jiān)無助的來回躲藏,嬪妃們裹著寢衣縮進墻角……蕪姜正要回頭,阿娘也已經(jīng)跟著跑出來。

    她竟不曉得她還能如此鎮(zhèn)定。也不曉得自己還能有那樣大的力氣。

    蕪姜從馬鞍上卸下小板車,撞開門推進帳包里:“阿娘快回來!幫我把阿耶托上馬背,再不走就要來不及了!”

    ~~~*~~~*~~~

    “畜生——你們給我放開夫人——!!”

    “啊……”首領(lǐng)家裝飾豪華的幾間帳包里,歡喜過后的妲安正伏在拓烈硬朗的胸膛上酣睡。忽然一聲熟悉的長者怒吼,將她從香夢中猛地震醒過來。驀地坐起身子,這才聽見外頭驚慌四散的奔跑聲,連忙用力推著拓烈的手臂道:“拓烈,拓烈哥哥,出事了……我阿爸阿媽出事了……”

    驕貴的郡主,音腔里頭一回帶了萋惶的哽咽。雖沒有看見外頭的慘狀,然而已聽見衣帛被撕裂的聲響,還有漢子粗噶的漫罵,間雜著阿媽慘厲的掙扎。

    “該死,你在酒里下了藥?!”今夜莫名對她意亂情迷,以至于這樣大的動靜都未能諳知,拓烈怒瞪了眼妲安,迅速裹緊睡袍闖出去。那華麗的帳包外,幾名身披獸毛的匈奴鬼戎,正將雍容華美的首領(lǐng)夫人搡倒在地上。周遭逃跑的侍女被扯著發(fā)辮拽回來,黑色的沉重脖拷卡住她們白嫩的脖子,把她們在墻角里堆成一團。

    首領(lǐng)重傷才愈的右肺被貫穿了利劍,口中猛溢著鮮血。見拓烈拉起手中的弓箭,欲要往那幾個陵辱夫人的鬼戎人身上射去,連忙捂著胸口嘶聲阻止道:“快走——年輕的人們不用管我們這些半老的族人!整個寨子全都覆沒了,這里已經(jīng)不適合居住,我的女兒交給你,你帶著她走,還有年輕的勇士們!去到玉門外織蘭河岸,那里還有我們的同胞,你要重新在那里組建一個部落。記住,從今天起,你就正式接任我為郝鄔族的新頭領(lǐng)!”

    他說著,忽然用力把胸口的劍拔出來,重重插進正在玷污自己夫人的匈奴人后背。那匈奴人吃痛回頭,一彎刀寒光在他頸上劃過,地上便咕嚕嚕滾下來一顆不瞑目的人頭。

    “唔……”不堪陵辱的首領(lǐng)夫人也在刀口上劃了脖子。

    “阿爸——”

    “阿媽——”妲安尖叫得聲音都變了形,裹著睡袍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全族都覆滅了……”

    拓烈雙眼布滿紅絲,木怔怔重復(fù)著這句話,忽然便跨上馬背欲往僻遠(yuǎn)方向馳去。

    妲安驀地回神過來,連忙死死地抱住馬腿不放他走:“拓烈,拓烈哥哥,你不能去找她!我現(xiàn)在除了你什么都沒有了,你走了我就是死路一條!”

    “該死,她現(xiàn)在除了我也是死路一條!”拓烈望著蕪姜家方向的火光沖天,猛地扯開妲安的束縛。

    身后幾名鬼戎人見妲安衣著華麗,身段妦腴,頓地沖上來拉過她的長腿。

    簇糙的大掌覆蓋上來,只叫人骯臟絕望,妲安嘶啞著變了聲的嗓子痛罵:“拓烈,死人拓烈,你連睡過的女人你都不要了!那我肚子里的孩子你要不要?你這個沒有責(zé)任心的混蛋,你不愛我,又何必動過一次還要接著次次動——”

    孩子……

    拓烈聞言猛地一頓,那健硬的身軀回轉(zhuǎn)過來??匆婃О驳娜棺右呀?jīng)被鬼戎的士兵撥開,聽到他們荒銀的戲謔,想要吻上她睡袍下毫無遮掩的美好——那鎖骨上還有今夜剛剛和自己好過的痕跡,女人扣在他的懷里,與他汗?jié)n交融:“拓烈、拓烈我要你,拓烈哥哥……”

    “我殺了你們這群沒有人性的畜生?。 蓖亓掖瓜碌氖终朴昧Φ啬砭o,下一秒猛地打馬回頭,手中彎刀朝正前方士兵的身上砍去。

    被松開的妲安嚇得渾身瑟瑟發(fā)抖,忽然猛撲進拓烈的懷里,泣不成聲:“嗚嗚嗚,拓烈……死人拓烈……你總算還像個男人……”

    “閉嘴,走吧!”拓烈最后凝了一眼蕪姜家的方向,已經(jīng)毫無退路了,她的那個方向已被鬼戎士兵充滿,回去就是死路一條——“玉門外織蘭河岸,那里還有我們的同胞,你要重新在暗里組建一個部落”——

    拓烈痛苦地閉了閉眼睛,然后抱著妲安跨上馬背:“駕——”

    被血光染紅的暗夜下,三百多名騎兵還有路遇的族人們,隨著新一任頭人跌跌撞撞地往西南方向而去。

    “唔……”殘破的小院內(nèi),不時有帶著火的利箭插面而來,蕪姜偏頭一躲,用清削的肩膀抵住阿耶沉重的身體,咬牙使勁晃了一晃,終于把阿耶駝上馬背。然后又把馬背上所有的東西都扔在地上,叫阿娘坐了上去。

    脊骨上的創(chuàng)傷痛得嘴角抽搐,阿耶昏昏不能言,只是攥緊蕪姜的手不肯放。阿娘哽咽得泣不成聲:“八年養(yǎng)育,我們當(dāng)你是親生的女兒,只有一匹馬,我們這樣走了你一個人可怎么辦?”

    箭如密雨穿梭,沉重而可怖的鐵蹄聲越來越近,女人和孩子凌亂的腳步聲來回奔走,再不走來不及了。

    蕪姜墊起腳尖,用袖子給阿娘擦了擦眼淚,然后用力把手從阿耶的掌心拽回來:“放心走吧,我這去聑犁家借馬。阿耶阿娘去了織蘭河岸,一定還要再養(yǎng)一百只小羊。等羊毛可以剪了,一定就能看見蕪姜回來!”說著把包裹里的小金庫扔進阿娘懷里。

    婦人舍不得姑娘,哭著不肯走,想要跳下馬來。

    “駕——!”蕪姜用盡力氣狠煽了一鞭馬背,把阿耶阿娘送走了。

    那暗影里半老的夫妻背影蹣跚,蕪姜看著癱在馬背上的老鄔德鬢角的白發(fā),想到當(dāng)年夫婦二人尚且年輕、在門邊把自己抱起時的溫暖,眼睛就酸澀得不成樣。

    一顆顆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唉,真討厭,今天怎么總是抹眼睛呢。

    卻已經(jīng)沒有時間容她傷心,她所有珍視的人們或欺騙或背叛或無奈,但最后都走了。這個混亂的世界里她只剩下一個人,命懸一線,她需要迅速去借一匹馬。夜色下到處是驚慌逃躲的人們,蕪姜避開穿梭的亂箭,借著火光往聑犁家方向?qū)と?。聑犁算是族里的小富戶,他家的柵欄里有不少的馬兒。

    但來不及了,頭頂上方忽然傳來一聲嘶長的馬鳴,追趕而來的匈奴頭領(lǐng)帶著可怖的獠牙面具,他們在她背后用蹩腳地漢話猖狂肆笑:“沒有了那個漢將保護的寨子,踏過去不過是一層綿軟的沙子,哈哈哈,這就是你們收留他的下場!”

    “啊——”蕪姜來不及回頭看,一顆沉重的鐵環(huán)便已套上了脖子。只覺得頸后瞬間鈍痛,驀地便仰倒在地上。

    生性弒殺的匈奴鬼戎,他們肆意在大漠上擴張。郝鄔族人們獵狩的是野獸,他們獵狩的是人奴,他們不殺壯年和婦女,要把女人們抓去,用作他們漫長冬季的消遣。

    蕪姜無力地躺在地上,腦后漸漸滲出一縷鮮紅。困倦地闔上眼簾前,她的腦海中又掠過蕭孑清雋的顏骨……那屠宮的火光沖天中,他隱在盔甲后的臉顏看不清。后來他遇上她,便對她說:“你若是不恨我,那就等著,等到我可以給你的時候?!?/br>
    她想,他果然是傳說中那個殺孽重重的災(zāi)星,他一出現(xiàn)在她的生命里,她的身邊便逃不開殺戮。

    “吱吱~~”小白狐歸歸想要得女主人的寵,瞇著細(xì)長的萌眼兒,拽著蕪姜的裙角想要討她抱。蕪姜動不了,它又黏糊糊地纏過來。

    項子肅說歸歸是他撿來的小閨女,和蕪姜一樣愛纏人。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是很無可奈何的縱容,又或許還有那么一絲絲無可奈何的寵溺。彼時叫蕪姜看了心里止不住暗生得意,甜滋滋兒的,不曉得把小歸歸多么寶貝。然而這會兒她一點也不想看見它。她想,如果還能活著,如果還能重生,總有一天她要把它曬成rou干兒。還有那個男人,他欠她的全部,她都要從他那里討回來。

    ☆、『第二九回』迫隨

    夜色靜謐,清水河的上游,慕容煜斜倚在他的白狐貍毛躺椅上,著一襲青白纏花底斜襟長袍,腰束玉帶,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愛妾一左一右地軟在他身旁求好,他竟也各個蜻蜓點水般賞了一吻。把兩個按捺得不行,勾著手指頭急急就要解他腰帶,被他一人一扇子拍去兩邊,又嘟著艷紅的嘴兒不高興。

    “都給本王麻利點,雞鳴前撒完,叫那群土鱉也嘗嘗甚么叫作銷魂的滋味~”見天光漸亮,慕容煜用鐵手杵了杵就近一個侍衛(wèi)的屁股。

    那鐵手看著雖小巧,煽人時卻能叫人五臟六腑筋骨腦髓痛到打顫。屬下們頓時戰(zhàn)戰(zhàn)兢兢應(yīng)“是”,把麻袋里的藥粉使勁兒往河里倒。

    北有逖國七皇子,天底下最鬼僻刁鉆的角色,誰人但一得罪他,必得株連九族叫你上三代下三代全部玩完。今次又不知道從哪個鬼門鬼派里買來奇藥,聽說把藥粉融進水里,方圓一百里境內(nèi)之人喝下去,三天內(nèi)必嗓子焦干、渾身長膿,七日內(nèi)形同發(fā)瘟而死。

    一群侍衛(wèi)跟著他干盡喪心病狂的缺德事,心里其實也都巴不得蕭孑快點死,他一日不死,主上就沒完沒了的窮折騰。這眼看在大漠里浪蕩了兩個多月不能回去,結(jié)果可好,又冒出來一個妞。那蕭孑是什么角色?要是知道主上動了他的小女人,日后這兩冤家還能消停?。?/br>
    不過這話可沒人敢講,怕一會兒賞自己喝河里的“銷魂水”。正自腹誹著,忽然哪個把頭抬起來一看,興奮驚呼道:“快看,寨子里殺起來了!怕是那小妞早就挨了刀子兒,主上咱撤不撤?”

    呵,還有誰人這般助他~

    慕容煜聞言瞇起狐貍眼,但見那別雁坡方向果然廝殺震天,戴著獠牙面具的闖入者猖獗屠寨,坡上坡下血流成河。那姓蕭的沾上哪里,哪里就沒有好下場~~

    性獷欲蠻的匈奴人,冬季獵捕人奴消遣,用廢后隨手往狼堆里一扔,下一年繼續(xù)掃蕩。漢人的少女他們可舍不得放過。

    慕容煜想起榷場上蕪姜嬌嬌的嘴兒:“公子你看起來甚美麗,你幫我看著袋子可好?我買完東西就過來選綢緞~”

    那一袋羊糞害得他整整熏了三天兩夜的手,這會兒聞起來還有一股淡淡地腥臊味。哦呀~一想到那被拋棄的可惡小妞將要受盡凌辱,這讓他的心情好極~

    微抬下頜睨了一眼,但見侍衛(wèi)們一個個如釋重負(fù),曉得這一群打得甚么主意,偏偏諷蔑地勾起嘴角道:“撤了做甚么?都給本王下去,在那妞的背后跟著……她要是死了,你們也別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