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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花醉錦官在線閱讀 - 第29節(jié)

第29節(jié)

    皦生光身上的枷鎖已被獄卒摘去,他謙卑地跪在堂下,激動得渾身直哆嗦,因為看不清堂上官吏的臉,心中反倒越發(fā)敬畏。

    短暫的沉寂之后,黑暗中的人影終于打破了沉默,神祗般肅穆地開口:“皦生光,你可知罪?”

    “學生知罪、知罪!”皦生光迫不及待地回答——如今地獄就在背后,他不敢說錯一個字。

    堂上的齊雁錦目睹意料之中的反應,嘴角挑出一絲冷笑,終于翻開了手中的案卷:“很好,現(xiàn)在我就聽你供認罪狀,如有半點不實,你就繼續(xù)回牢里待著?!?/br>
    “是,是,學生肯定說實話!”皦生光點頭如搗蒜,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這人看一看。

    “我問你,三年前你賣給林鄉(xiāng)紳的那對玉杯,是從哪里來的?”

    “那是我從古玩市肆里買來的,價錢只要二十金?!卑壣鉀]想到司獄會問這等陳年舊事,同時,他麻木的頭腦也失去了往日的判斷,只能努力將詐騙的過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生怕錯漏一個細節(jié),“我騙林鄉(xiāng)紳那對玉杯是宮里流出來的寶貝,他信了,給了我五十金。沒幾天我就和東廠的許校尉串通好,讓他押著我和一個宦官找到林鄉(xiāng)紳,謊稱我賣給他的玉杯原是宦官從宮里偷出來的,如今事情敗露,宦官必須將玉杯贖回去。那林鄉(xiāng)紳早已將玉杯送出去做了壽禮,如何拿得出來?為了息事寧人,他前前后后又給了我一千多兩銀子,用來打點官衙。當然,這些銀子最后都被我們幾個瓜分了。”

    “那么兩年前,你用一本詩集訛詐了鄭國舅,可有此事?”

    “有,”皦生光毫不猶豫地點頭承認,干澀的喉嚨因為不停說話而發(fā)癢,忍不住咳了好幾聲,“當時一個姓包的商人托我代纂詩集,我瞧不起他附庸風雅的嘴臉,便在一首五律詩里故意放了一句‘鄭主乘黃屋’,事后就用這句詩敲詐了他五百兩銀子。當時因為立太子的紛爭,朝野上下都在非議鄭貴妃,我就想趁機也從她這頭撈一筆,料定風口浪尖上,那鄭國舅必然不敢把事情鬧大,便壯著膽試了試,敲詐了他一千兩。”

    皦生光的供詞與案卷上的記錄完全一致,齊雁錦確信他講得都是真話,目光卻陰鷙下來,終于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那么一個多月前,你在官道上驚擾沈次輔的車駕,又是為了什么?”

    “我想敲詐沈次輔?!卑壣饫侠蠈崒嵉卣泄?,完全沒有聽出堂上人發(fā)顫的嗓音,“我掐準了沈次輔的行蹤,故意帶著一個孕婦去沖撞他的馬車,讓她當場小產,借此勒索沈次輔。因為妖書一案,如今京城風聲正緊,連沈首輔和朱大學士都受到了牽連,只有沈次輔還沒有落下把柄。我挑這個時候下手,沈次輔懼怕朝中彈劾,必然不敢落個欺凌百姓的惡名,只能乖乖就范?!?/br>
    卷宗瞬間從手中滑落,齊雁錦狠狠握緊了拳頭,面色鐵青地怒叱:“一派胡言!小產這種事,人命關天,那孕婦豈肯陪你去做?”

    跪在堂下的皦生光嚇得渾身一顫,趕緊替自己辯白:“大人明察,學生所言句句屬實。那孕婦當然不會自愿去做,所以我讓同謀提前騙她喝了墮胎藥,之后再領她上街,算準了時機將她往馬車上推的……”

    原本端坐的人這時霍然站起身,皦生光看不清他的臉色,卻能看到那陷于黑暗中的身影正在簌簌發(fā)抖,好半天才聽見他問:“你的同謀一共有幾個人,都是什么身份?”

    “只有一人,就是粉子胡同秀春樓的馬虔婆?!卑壣馑粏≈ぷ踊卮?,“十月我因事離京,在回北京的路上,在一間客棧偶遇那孕婦,見她容貌絕色又是孤身一人,便動了算計她的心。恰好那天我曾在路上碰見了正在投店的馬虔婆,與她聊了幾句,得知她要往揚州采買姑娘,于是當晚我便找到她,與她合謀賺這婦人到手,事成之后她會給我三百兩銀子?!?/br>
    齊雁錦咬著牙聽他供述,氣得渾身發(fā)冷:“那么后來,你們?yōu)槭裁从指牧酥饕??是不是因為知道她懷了孕??/br>
    “也不是,青樓里對付懷胎的辦法多了,哪怕最后生下來,那孩子也是有用處的?!卑壣獠桓译[瞞,氣喘吁吁地解釋,“我們之所以改了主意,是因為那孕婦手里的路引出自巡撫衙門,怕她和官府的人有牽扯。以她的姿色,做粉頭必然會成為花魁,將來遲早要接觸到權貴,倘若她挾恨報復,我們反受其害。偏偏她又有身孕,沒法賣給富家做妾,我才臨時有了這個主意?!?/br>
    于是這一刻,血淋淋的真相曝于眼前,堂上的齊雁錦終于從暗處緩緩走出來,面若冰霜地現(xiàn)身于燈火之下,冷酷、威嚴,渾身挾著一股凌厲的殺氣。

    他改換了裝扮,身上穿著錦衣衛(wèi)的飛魚服,手持一根鐵棍,一步一步走向皦生光,金屬的棍子摩擦著地面,拖出一道刺耳的噪音:“很好,現(xiàn)在是最后一個問題,當時你推她,用的是哪只手?”

    皦生光怔怔地望著齊雁錦,沒有開口回答,右手卻下意識地抬了一抬。這時迎面忽然刮來一道冷風,緊跟著左耳邊傳來一陣劇痛,他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驚恐地看著齊雁錦伸腳踩住了自己的右手。

    “大人,大人……”皦生光目光呆滯地囁嚅,還沒弄清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齊雁錦手里的鐵棍便帶著一股邪風揮了下來,狠狠地砸在他右手臂正中的關節(jié)上。

    只聽喀嚓一聲,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地傳入皦生光耳中,而他手臂上的肌rou因為脫離了骨骼的支撐,竟然自發(fā)地向肩頭收縮,整條手臂比從前活活短了有四、五寸。

    一陣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劇痛,讓皦生光意識到自己的手臂已經被人廢掉,他護著斷掉的胳膊滿地打滾,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蜷成一團,四肢抽搐著,同時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這種斷人手骨的方法,最快速也最有效,齊雁錦完全是第一次嘗試。他沒料到人的骨頭會那么硬,竟然震得鐵棍嗡嗡作響,幾乎將他的虎口撕裂。于是他喘了一口氣,用鐵棍指著皦生光亂揮的左手,啞著嗓子警告他:“你再叫疼,我就打斷你的左臂?!?/br>
    皦生光頓時倒抽一口氣,硬生生地將慘叫封在了喉嚨里,只是驚恐地瞪著齊雁錦,渾身不自覺地痙攣。

    “聽著,你若再敢對我撒謊,我就照著這樣,一次斷你一根骨頭,”齊雁錦氣喘吁吁地盯著他,低聲道,“十一月月初,你為了敲詐內閣大學士朱賡,撰寫了一篇《續(xù)憂危竑議》,印出來丟在他的府邸門前,從而一手策劃了妖書案,可有此事?”

    他沒有撒謊,他說的每一句話明明都是真的啊!被冤枉的皦生光張著嘴巴卻叫不出聲,只能拼命地搖頭,這時齊雁錦卻將手里的鐵棍高高舉了起來。

    皦生光被嚇得魂飛魄散,無論怎么搖頭也不能阻止齊雁錦,直到最后一刻才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萬念俱灰地點了點頭。

    他只能照著這個人的心思回答,否則,就是撒謊,就得繼續(xù)陷入那暗無天日的地獄。他怎么會招惹到這么可怕的人?皦生光想不明白,過去他得罪的權貴太多,也許這一次,只是命運對他的報復。

    這時齊雁錦終于停住手,滿意地看著仰躺在地上的皦生光,勾起唇角冷笑了一聲:“很好,記住你現(xiàn)在招認的所有罪狀,今后若有改口或者抵賴,我會再來找你算賬。”

    他信誓旦旦地放話威脅,令皦生光渾身一激靈,空洞的眸子里再度盈滿恐懼。

    然而齊雁錦已懶得再看他一眼,只是當啷一聲丟掉了手里的鐵棍,轉身緩緩地走出了刑堂。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七章 除夕夜

    與此同時,地牢的另一端照舊傳來犯人受刑的慘叫,齊雁錦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繼續(xù)往外走。及至走出地牢時,他恰好看見一名與自己相熟的錦衣衛(wèi),正牽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姑娘迎面走來。

    齊雁錦低頭看著這個胖乎乎的小姑娘,目光被她天真無邪的眼神一撞,不由望著自己的朋友問:“這孩子是誰?”

    “說來話長,”那人見了齊雁錦,忍不住對他大吐苦水,“這不日前沈次輔被彈劾,康御史在他府上搜查時,抓回了兩名可疑的門客嗎?哼,沒想到那兩個老家伙嘴巴倒緊得很,硬是打死也不肯招。就那個達觀和尚,昨天已經死在牢里了,司獄大人怕再鬧出人命,決定先讓那個沈太醫(yī)歇口氣。這丫頭是沈太醫(yī)家奶媽子的女兒,據說一向很得沈太醫(yī)的喜歡,也許大人疏于防備,讓這孩子見過什么也未可知,因此我才帶她來盤問?!?/br>
    齊雁錦聞言點點頭,伸手撫摸了一下小姑娘的腦袋,低聲道:“不要太為難她。”

    “這我自然有數(shù)的,”那錦衣衛(wèi)連忙應道,“我總不至于拷打一個小孩子嘛。”

    。。。

    與此同時,一道風塵仆仆的身影也來到北京城下,在接受盤查時摘下風帽,露出一張色如春花的臉。

    來人正是剛剛從武昌脫身的陳梅卿,守城的士兵看了路引上書寫的身份,不消片刻便恭敬地放行:“陳大人,請?!?/br>
    陳梅卿微微頜首,還了一禮,隨后再度登車進城,命車夫前往吏部劉尚書府。

    這位吏部劉尚書,正是前任山西巡撫劉儀清,曾經對陳梅卿青眼有加。陳梅卿打算先在尚書府里落腳,隨后再著手尋找自己任性出走的meimei。

    一想到朱蘊嬈,陳梅卿就忍不住坐在車廂里長嘆了一口氣。當日楚王府叛亂平定之后,他花了好一番心思才勸服楚王放棄這個女兒,從武昌脫身后便馬不停蹄地趕回臨汾,結果卻只見到憂心忡忡的父親。

    唉,這丫頭……到底什么時候才能不叫他cao心呢?

    就在陳梅卿沉吟間,原本勻速行駛的馬車卻猛然一停。他措不及防差點栽倒,剛回過神,就聽車夫在外壓著嗓子提醒了一聲:“大人,劉府只怕去不得了……”

    陳梅卿聞言一驚,悄悄掀開車簾往外看,只見數(shù)名錦衣衛(wèi)正在劉府大門口進進出出,態(tài)度甚是肆無忌憚。他雙眉蹙起,心念一轉,隨即吩咐車夫道:“改道,去粉子胡同?!?/br>
    粉子胡同乃京城有名的一處煙花之地,陳梅卿當年上京會試時,曾下榻在這里的凌煙閣。如今舊地重游,凌煙閣里的姑娘已經換了一撥,打眼望去陳梅卿一個也不認識,姑娘們一個個倒像認識他似的,左一聲官人、右一聲恩客,親熱地叫個不休。

    如今凌煙閣里住滿了準備春闈的舉人,書生們最愛議論時事,陳梅卿挑這里落腳,正是為了打探消息。

    今夜正是除夕,整座北京城爆竹聲聲、震耳欲聾,凌煙閣里亦是張燈結彩、觥籌交錯。八面玲瓏的陳梅卿不多時便和應試的舉子們混熟了,大家有說有笑地聚在一起喝酒,人群中不時響起一陣高談闊論。

    少時酒過三巡,就聽一名舉子忽然神秘兮兮地開口,對眾人道:“你們聽說了嗎?妖書案破了!若不是錦衣衛(wèi)里有我的熟人,這消息也放不出來?!?/br>
    “真的?”眾人頓時悚然,盯著那人追問,“元兇到底是誰?”

    “據說,是順天府的生員皦生光,”那人一臉興奮地回答,“他捏造了《續(xù)憂危竑議》,目的是敲詐朱大學士,卻沒想到這事會鬧得滿城風雨。近日他在獄中不堪折磨,全都招認了!”

    “哎呀,這人我認識,的確是個狡詐險惡之徒!”一旁的舉子恍然感嘆,扼腕道,“此案牽連甚廣,若元兇真的是他,可害了多少好人!”

    “沒錯沒錯,”在座眾人紛紛附和,“沈首輔、沈次輔、郭大學士、吏部劉尚書、禮部郭尚書……哪個不是響當當?shù)娜宋铮拷Y果查到最后,竟是被一個小小的生員給捉弄了么?”

    “我看未必,”這時角落里忽然傳來一聲冷笑,就見一名舉子仰著脖子干掉杯中酒,面露鄙夷之色,“廠衛(wèi)和五城巡捕衙門傾巢出動,最后只揪出這么個人來,哼,我看只怕是替罪羊。”

    “噓,慎言?!币慌缘耐榛琶χ浦顾?。

    一時堂中靜默下來,就聽見屋外的爆竹聲越發(fā)響亮。陳梅卿不動聲色地喝了一杯酒,這時凌煙閣外忽然響起一片歡聲笑語,直到龜奴喜滋滋地進堂報信,眾人才知道是間壁秀春樓的馬老鴇前來串門。

    須臾之后,只見那馬老鴇穿著一身花團錦簇的禮服,滿面春風地進門向眾人道萬福。在座的舉子只是敷衍地與她調笑,唯獨陳梅卿盯著那老鴇的發(fā)髻看了好一會兒,慢慢變了臉色。

    于是就在馬老鴇忙著阿諛奉承,與人周旋之際,座中卻有一人忽然站起身來,望著她笑道:“這位就是秀春樓的mama么?”

    馬老鴇聽見呼喚,連忙定睛一看,見是一位俊俏的官人,不由笑道:“正是老身,官人一表人才,但不知如何稱呼?”

    “在下姓陳,”陳梅卿微微一笑,故作風流地瞥了她一眼,嘴里不正經地打趣,“我看mama風韻不減,您那秀春樓里的姑娘,只怕更是國色天香吧?”

    “哎唷,官人夸獎了!”馬老鴇頓時笑得花枝亂顫,“我那兒的丫頭,一個個木頭樁子似的,也就勉強能看罷了,怎比得上凌煙閣里的姑娘,嫩得都能掐出水來?不過官人若是在這里沒有相中的,倒不妨去秀春樓里看一看……”

    “哎,你這老虔婆,當著老娘的面還敢搶生意哪?”凌煙閣的老鴇立刻掐著腰笑罵,“狗攮的老貨,還不快滾!”

    “嘿,jiejie這話就錯了,”馬老鴇拊掌笑道,“凡事講求個緣分,這么多人里只有陳官人找上我,這就是緣分到了?!?/br>
    眾人瞬間發(fā)出一陣哄笑,陳梅卿卻神態(tài)自若地離座,伸手勾住老鴇的肩頭,笑嘻嘻道:“今天我來遲一步,相中的姑娘都已經有主了,我也不愿奪人所愛,倒不如我跟著mama去一趟秀春樓,說不定緣分就到了……”

    “正是如此!”馬老鴇喜不自禁,立刻應承下來,又好生哄了凌煙閣的老鴇幾句,這才領著陳梅卿出了門。

    這時煙花漫天,爆竹聲如炸雷一般響徹天際,長長的粉子胡同隨著煙花的光亮忽明忽滅,馬老鴇殷勤地走在前面,不時回頭對陳梅卿笑道:“聽陳官人的口音像是山西人,但不知家鄉(xiāng)是哪里?”

    “山西,臨汾?!标惷非湟蛔忠活D地回答,在看見馬老鴇忽然剎住腳步時,瞬間猛沖上前將她按在墻上,順手拔下她發(fā)髻上明晃晃的赤金簪子,厲聲喝道,“說,你這簪子是從哪里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八章 煙花巷

    陳梅卿突如其來的發(fā)難,把馬老鴇嚇得面如土色。她渾身篩糠一般發(fā)抖,兩眼瞄向亮著燈火的地方,拖著哭腔喊:“來人啊……”

    “你再喊一聲,這簪子就會捅進你的脖子,讓你出不了聲?!标惷非溆贸嘟鸬聂⒓獾肿±哮d的脖子,冷冷威脅。

    老鴇嚇得立刻噤聲,一個勁地擺手,極力與這枚簪子撇清關系:“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這簪子是一位夫人賞給我的?!?/br>
    “哼,你以為我會信你的話?”陳梅卿冷笑了一聲,惡狠狠地盯著她,“這簪子我認得,是王府里流出來的東西,你是個什么東西,也配用它?”

    “大官人,老身若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馬老鴇連忙賭咒發(fā)誓,將真相拆碎了告訴陳梅卿,“老身這等身份,雖不敢妄稱自己是吃齋念佛的善主,可也是識得眉高眼低,絕不敢太歲頭上動土的。那位夫人相貌不凡,一看就不是尋常出身,手里又拿著巡撫衙門放出的路引,老身就算吃了熊心豹膽,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陳梅卿聽了老鴇一連串的搶白,思量了一下也覺得有理,便問:“那這金簪又如何會到你手上?”

    “當初我一個人出門在外,衣著樸素,也不敢隨便曝露身份。我在回京的路上偶然遇到了夫人,一路與她結伴同行,倒也結下了幾分交情。她只當我是貧賤的老嫗,心里可憐我,臨分別時才贈我這支金簪,我心想不拿白不拿,因此才沒說破自己的身份?!瘪R老鴇哭喪著臉,期期艾艾道,“今個正好是除夕,我一時豬油蒙心才戴它出來打嘴現(xiàn)世,真是合該撞在官人手里?!?/br>
    “哼,你這些話,我先信一半,等我找到了夫人自然會對證,若是有半點不對,我照樣回來取你性命?!标惷非渥炖镎f著狠話,手上的力氣卻松了些,盯著老鴇問,“后來夫人遇見了何人,又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馬老鴇拼命搖頭,因為做賊心虛,根本不敢招出皦生光來,“一到北京我就和夫人分開了,實在不清楚她的去向?!?/br>
    “哼,”這時陳梅卿卻冷笑一聲,一語戳穿她的謊話,“你們這種人,一向喜歡刺探他人私事,以便從中獲利。你陪著夫人一路上京,能不打聽她的去向?現(xiàn)在我只給你一次機會,你再不把話說清楚,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話音未落,他便將手里的簪子往下一戳,傷口雖不致命,卻讓馬老鴇的脖子血流如注。馬老鴇瞬間殺豬一般叫起來,捂著脖子哀嚎道:“我說、我說!夫人她要去趙舍人府,最后跟著一個叫皦生光的秀才走了!”

    乍然聽見“皦生光”三個字,陳梅卿心中咯噔一聲,慌忙問:“她為什么要去趙舍人府?又為什么會跟著皦生光走?”

    “她說她的丈夫就住在趙舍人府里,又因為找不到去那里的路,才會跟著皦生光走?!瘪R老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臉上的脂粉都糊成了一團,“那皦生光聽說已經被錦衣衛(wèi)抓去了,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官人饒命啊……”

    這時陳梅卿心生疑竇,卻不動聲色地問:“那個皦秀才,你跟他很熟?你可知道他犯了什么事?”

    “這人曾經是我的客人,所以我和他說過兩句話?!边@一刻貪生怕死的怯懦占了上風,讓馬老鴇不由自主撒了謊,“我跟他也談不上有交情……”

    這一行送往迎來,認識個京中的秀才也不奇怪。于是陳梅卿終于放開了老鴇,退后兩步,將簪子丟在她哆哆嗦嗦的裙角邊,警告道:“今晚你見過我這件事,不許對任何人說?!?/br>
    “明白,我明白?!瘪R老鴇點頭如搗蒜,腿軟得撐不住身子,只能順著墻根跌坐在地上。

    陳梅卿不再理會她,徑自轉身往回走,邊走邊想:那個不久前因為妖書案獲罪的皦生光,棗花怎么會和他扯上關系?那丫頭,可千萬不要糊里糊涂地惹禍上身?。?/br>
    陳梅卿心神不寧地走回凌煙閣,這時溫柔鄉(xiāng)里紙醉金迷的美景,不覺已在他面前變成一片浮華的虛影……

    “陳官人,您怎么又折回來了?”幾個珠圍翠繞的姑娘款款輕移蓮步,笑吟吟地向他走來,哪知還沒挨著他的身子,不遠處就傳來砰地一聲巨響,將滿座歡聲笑語的男女嚇得紛紛一愣。

    須臾之后,緩過神的姑娘們才揉著耳朵笑道:“哎呀,好響的一聲炮仗!”

    驚魂初定的眾人這時哄堂大笑,只有陳梅卿僵硬地站在原地,慢慢變了臉色——剛剛那一聲響,比起爆竹,更像是火器發(fā)出的聲音!

    于是他立刻抬起手,臉色蒼白地喊來老鴇:“mama,你趕緊叫上幾個膽子大的龜奴,跟我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