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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佟姑娘生活手札在線閱讀 - 第52節(jié)

第52節(jié)

    “天下商戶無數,且在這祁安城從來屬我薛家獨大,說是得罪,又豈是得罪了一家兩家?!毖蠣敯巡璞瓟R下,重重嘆一口,“只我實在想不出會是哪一家,竟恨我如斯!”

    “老爺何不再去會會那章大人,予他一些好處,不信他不會法外開恩?!睏钍辖皳嶂男目诘溃版碛幸辉挷恢斨v不當講,興許與此事脫不開干系?!?/br>
    “章大人本就是個見風使舵的小人!如今我薛家遇事,他不落井下石便算好的,哪里還敢前去自討沒趣?!毖巯聸]有閑情同她打太極,薛老爺有些不耐,又沉聲道,“有話便說,莫要磨磨蹭蹭。”

    “老爺莫急,妾身也是揣測罷了,定然當不得真?!睏钍蠑恳粩可裆?,繼而壓低了聲音又道,“聽二爺院里的下人道,近來二爺屋里總飄出一股香味兒,那味兒聞得人神魂顛倒,走起路來便覺著飄忽,一個個驚得不行,便再不敢蹲在門邊,只敢跑到房門幾步外守著?!?/br>
    薛老爺先是迷糊,隨即便是臉色一凜,差點自椅上跌下來,“此話當真?”

    楊氏見他面色發(fā)白,便心知目的達成了,她故作不明的接著道:“這卻是下人來報的,妾身還不甚清楚,只那賬房先生倒是來過兩回,近日來二爺卻是支了不少銀兩,也不知這樣大的票額,都花到了何處……”

    楊氏這話將一道完,薛老爺身形便是晃了一晃,他稍微穩(wěn)了一穩(wěn),才又立刻喊了下人,“去,去給我把二爺叫到書房來!”

    楊氏瞇著鳳眼看著薛老爺離開,心里頭正冷笑,腰肢上便是一緊,旋即耳垂處一股熱氣拂來?!澳赣H~”

    “你……”楊氏微駭,連忙一把將他推開?!澳阕魉滥?,青天白日,怎么就來了……”說完,趕緊左右看一下,見兩個心腹丫頭出去把風了,這才放松一點,丹鳳眼睛又是斜一斜他。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薛家大爺薛禮謙。

    “母親怎好這般對我?”薛禮謙上前捉住她的玉手,拿在手里揉搓起來,白白凈凈的面上漾著陰笑?!澳赣H都與父親說了,父親甚個神情反應?”

    “你會猜不出來?”楊氏抽回手,盯住他看了兩眼,“說來,你這回膽子為何這樣大?竟把十多間鋪子也折了進去?!睏钍险f道最后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那折的可不光是鋪子,還是銀錢?。 ?/br>
    “母親怎會這般想?”薛禮謙亦收回了手,負手立在她身前,面色有些遲疑?!斑@并非是我所為,卻是有人送了封信給我,信里將我一陣刨白,竟是對我之事了如指掌,他只叫我在某一日將薛二引進天香樓的一間房內,其余后續(xù),我皆是近幾日才知曉,至于咱家門鋪被封一事,我亦是一概不知實情?!?/br>
    薛禮謙道完,面色亦有幾分冷凝,事情雖在按著計劃一步步實現,可他薛家此番折損一事,卻是有些令他心痛。

    楊氏鬼主意再多,可到底是個內宅婦人,聞言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接話。

    靜默少頃,薛禮謙卻又是陰森一笑,伸手便將這名義上的母親拉進懷里,“所幸咱們薛家家大業(yè)大,便是折了幾間門鋪,家中的寶貝卻還是不少,母親想不想將這薛家財產俱都納入囊中?”

    “大郎問這話又是何意?”楊氏伸手撫上他俊俏的側顏,眼眸深處有情愫在涌動,她順勢軟著身子偎在他懷里,“這家既不是你當家,更不是我在做主,這些個想法怕只能是空想想罷了……”

    “嵐兒就是這般想的?”薛禮謙握住面上這只白嫩的手,拿至唇邊吻了吻,語聲魅惑,“嵐兒若是辦成了這事,日后這薛家便由你當家做主,還有咱們的孩兒……”

    撫上她尚還癟平的腹部,嘴角不禁溢出陰.邪的笑意,這里卻是珠胎暗結,該死的老頭子卻還以為自己老來得子,薛禮謙心里嗤笑,摸一摸袖口,楊氏手心里便多出一小包藥粉來。

    “這、這是何物?”楊氏明知故問,面上神情微有些不自然,“大郎真要這般做……”

    “你不是日日同我道,厭惡那個肥頭大耳、言行粗俗足以做你父親的人嗎?又道如何不愿與他同床共枕,便是宿一晚上你也要受不住,怎么這個時候又突然不忍起來?”薛禮謙似笑非笑,語氣顯得尋常,可楊氏心里卻認定他定在不悅。

    “可他終究是你的生身父親,你怎好這般……心狠?”楊氏自他懷里離開,坐在了一旁的椅上,神色有些復雜。

    薛禮謙卻不容許她這般心軟,遂冷聲道:“你忘了當日與我所言?你來薛家多年,就不曾看見他是怎樣待我?可曾將我當作是親子?從來我在他面前都是做小伏低,說起來在他心中,我給薛二提鞋都不配!”說罷,作勢就要離開。

    楊氏一把拉住他的袖口,扳過他的臉便見他眸子猩紅,心里免不得就是心疼起來。“只我這樣做了,我又能得到什么好處?你有妻有兒,屆時障礙掃除了,我是否也該消失了?”

    “我薛禮謙于天起誓,若是待你不好,便遭天……”楊氏及時捂住他的嘴,“我信你?!?/br>
    “放心,此非急性毒.藥,今日下下去,少說也要磨個半月才會斷氣,期間知道該怎樣做了嗎?”薛禮謙嘴角立時浮出笑意,“此事不可告訴任何人,便是你的心腹也不可?!?/br>
    “我知曉?!睏钍媳ё∷难?,眼里顯出幾絲癲狂,“記住你今日之言,若他日你待我薄情,必遭天譴!”

    遲疑一下,薛禮謙方拍一拍她的肩,“好?!?/br>
    ☆、97|15.4城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薛二爺之所以有今日,全是他自個咎由自取。薛家里整個一倒臺,他薛二就屁都不算!

    這事不消多想,背后的推手自是陸敘無誤,早先他的計劃卻并非如此,之所以使用這種稍顯得下作的手段,全是因薛二觸了他的逆鱗,一日不將他除去他便一日不痛快。于君子他可以禮相待,可于小人卻是只能使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

    不過一月的光景,昔日富甲一方的薛家可謂是噩耗接踵而來,先是薛老爺不幸病逝,隨之而來的又是薛家二爺薛富貴夜間乘興而歸時在路上遭歹人襲擊,兩個小廝俱被打死,唯獨留下薛二一條活命,如今卻也是個殘腿斷臂的模樣。

    正在眾人噓唏不已的時候,薛家又是傳出薛二爺突然殞命的消息,不過短短一月的功夫,薛家里便已翻天覆地,薛老爺與薛二爺不在了,這府中職權自然而然便落到薛大爺薛禮謙身上,至于之后如何,這便是后話了。

    再說這薛二,薛府上靈堂棺木俱已為他設好,眼看著風風光光下了葬,誰知一日竟有一殘腿斷臂,蓬頭垢面,渾身奇臭的叫花子爬上前來拍門,口中直嚷叫是這薛家二爺,讓府上的狗奴才睜開眼睛看看,定要折辱他之人付出代價!

    這聲勢不小,不少路上行人駐足圍觀,薛家的朱漆大門緩緩打開,守門的定睛一看,還果真與得他們二爺有些神似,可正待折身通報時,一輛奢華的黑帷馬車停下,先是露出一雙繡工精細繁復的黑靴,隨后才見著是一個身著錦衣狐裘的俊秀男子。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薛禮謙薛大爺。

    他走近前,幾乎是不做片刻猶豫,當即便凝眉冷聲斥責,“二弟已然入土為安,今有人前來沖撞亡靈,你們這些奴才難道全是擺設,還不趕快將其攆走!”

    薛禮謙這話一出,一眾奴才再不敢遲疑,兩個合力便將這叫花子拖至老遠,更甚還往他身上招呼了幾腳,吐了唾沫狠狠啐一口:“你個缺胳膊斷腿的臭乞丐,竟還敢稱自個是薛家二爺,今且饒你一條狗命,再有下一回,看不拔了你的舌!”

    這自稱薛家二爺的叫花子當即一口鮮血噴出來,兩個奴才駭得一退步,三步兩回頭地趕緊跑開了,叫花子一時間只恨手腳無用,如若不然,定要上前狠狠教訓那只配給自個提鞋的薛大!

    嘔血間,駐足圍觀之人逐漸散去,薛家那幾人高的朱漆大門嘎吱嘎吱一瞬間被合上,望著眼前這一幕,薛二掩在蓬發(fā)后面的眼眸深處,除了滔天的怒火之外,竟還存著兩分悲酸之感。

    眨眼間,寒風驟起,陰風蕭索,天際淅淅瀝瀝降下寒雨,打在他昔日光鮮亮麗,今日卻染垢酸臭的破爛華服之上砸出一個個水花,一股寒意遍襲全身,令他止不住渾身打顫,骨rou里似有千萬只蟻蟲在啃噬,身體痙.攣,胸口滯悶,好似被人掐住了喉嚨喘息不得。

    雨越下越大,自遠處看去,便見一洼積水中躺著一個人,手腳不時抽.動兩下,最終慢慢地歇了下去……

    ……

    嘉和二年,春。

    正值三月草長鶯飛之際,滿園桃花芳菲,景致一派春意盎然。

    新科探花郎陸大人府上,賓客滿席,歡慶一堂。

    席散后,天色已是大暗,探花郎醉醺醺回到房里,腳步虛浮?!靶 ⑿⊥?。”

    “夫君。”近前一股酒臭味兒,佟姐兒嫌惡地捏住鼻子,還未開口抱怨,已經顯懷的身子便被他一下擁進懷里,尚不及推開來,面上便是一熱,只見他“?!钡囊宦曉谒龐伸v上印下一個吻來。

    丫頭們尚還在房里,佟姐兒一時又羞又惱,連連在他懷里掙扎,“夫君,快松開來……”

    “不松!”難得見他賴皮一回,佟姐兒被他強行抱在懷里又啵了一口,玉面上已經染霞似的紅起來,偏頭瞧見丫頭們一個個捂嘴笑著退下去,更是為她二人合上了房門,心里頭便更是覺著羞。

    “夫君既喝不得,就不要喝好了,眼下人都醉了……”佟姐兒只當他醉的不輕,一個人自顧自的嘆氣道。

    正是發(fā)愁之際,腰間就是一緊,旋即便被他攔腰抱起,阻止已經來不及,佟姐兒心口咚咚亂跳地緊緊抱住他的脖頸,心里頭十分緊張不安,就怕夫君醉了,身形不穩(wěn),弄得她要跌到地上去。

    屁.股挨著了床榻,佟姐兒這才松下一口氣來,緩緩睜開美目,便見夫君兩手支撐著身子,堪堪懸在她的身上,才放松的心,登時又是一緊,佟姐兒急喘著細氣,就怕他一個不慎壓了下來,她如今肚子已是老大,把她壓疼了還沒事,就怕將肚里的孩子壓壞了。

    這般一想差點哭出來,美目里盈盈楚楚,伸了小手便是死死抵在他的胸膛上,“夫君快起開,別把孩子壓到了?!?/br>
    陸敘面頰酡紅,眼神卻是十分清明,他仔細盯住身下的妻子看了兩眼,旋即又是在她的輕呼聲中,收回一只手臂,只用一只手臂支撐著身子,另一只手則摸上她的嫩頰,自如畫般的眉眼來至玲瓏小巧的瓊鼻,檀口,纖弱白皙的玉頸,拉低領口露出精致美麗的鎖骨,沿著柔軟絲滑的布料按上兩座嬌.圓的雪.峰。

    佟姐兒怕他醉后胡來,小手揪著床褥就要自他身下逃開,哪知剛動了一下.身子,胸房便是一疼,還未緩過氣來兩手便被他一把握住,牢牢按在頭頂。

    “想往哪里逃?”

    “走開走開走開,你走開!”佟姐兒一聽,便越是想哭,長久平躺著令她喘不上氣來,連忙掙扎著側過了身子臥著,“嗚嗚,肚里疼起來了……”

    她這一哭嚷,卻叫陸敘尋回幾絲理智,他甩一甩頭,看著榻上就快哭成淚人的小人兒,心里便是一提,連忙自她身上離開,順勢倒在榻上自身后環(huán)住了她?!安惶哿?,叫我看看?!?/br>
    佟姐兒嗚咽一聲,死死藏住了手,她實際不疼,就是想讓他著著急。

    陸敘果然上當,一時清醒不少,爬起來就要查看。

    佟姐兒卻是不配合,慢慢直起身子就要逃開。

    陸敘又是一把將她桎梏住,圈在懷里不叫她走,觀她面上除了眼眶里含著水花之外,其余地方皆是干干凈凈,哪里有一丁點兒淚珠兒,原來方才只是嚎的厲害,又見她嘴角偷偷抿著笑意,便知自個上了當,有些好笑又有些氣惱地捏了捏她的臀.瓣?!霸桨l(fā)不懂事了,竟拿這事兒來誆我。”

    “誰讓你喝醉酒后沖我發(fā)酒瘋!”佟姐兒揚手打了他一巴掌,軟.綿綿的好似在撓癢癢,陸敘半點不惱,顯然已是習以為常了。

    既是沒事,提起的心便放松下來,抱著懷中的嬌娃,是個男子都要起邪.念,一手把她圈緊,一手抬起她生了不少軟.rou顯得有些rou嘟嘟的下巴,俯首就要親上去。

    緊要時候,佟姐兒腦袋一偏,便叫他將吻落在了嫩頰上,陸敘微有不滿,還待再親她時,佟姐兒又是伸手捂住他的嘴,面上滿是嫌棄之色。“夫君臭!”滿身都是酒味,她半點也不喜歡,又是拿手指在他身上戳來戳去,“這里這里還有這里,一身的臭味!”

    她越嫌棄,陸敘便越是湊近了要來親她,佟姐兒躲個幾回,到底還是沒能躲過去,仍被他得逞捧住了小臉狠狠親了一回,現下滿口的酒味。

    她懊惱的差點哭出來,捏起粉拳狠狠捶他兩下,“說了不喜歡你偏還這樣,回頭將孩子弄醉了可怎么是好?”

    “誆誰呢?你上回不還親口抿過,怎么這時候又這般說辭?”陸敘擰擰她的嫩頰,佟姐兒吃痛的打下來,“這哪能一樣,上回是果子做的酒,不比這個酒量大,夫君現下越發(fā)不講理了,便是待我同寶寶也沒得往日好了……”

    佟姐兒扁著小嘴好不委屈,陸敘則是一副忍俊不禁,頗有些拿她無法,刮刮她的鼻頭。“你這個小磨人精,我待你們娘倆兒還不好?”

    佟姐兒還不服氣,抓住他的大掌便揪了起來,陸敘疼的眉毛直跳,見她嘴上撅得都可掛油瓶了,心里頭是又稀罕又顯得有些無奈,滿身酒味的他自個也受不了,拉下她的小手便將她小心放回榻上,這才開始寬衣。

    佟姐兒連忙羞得捂住了眼,低低叫起來,“夫君!這處不是凈房!”

    陸敘本意是真打算洗了了事,可此刻一看她這副作怪模樣,心里頭便是癢癢,走上前一把將她抱起,埋首在她白嫩的頸間又是舔.了兩口,“一人洗不干凈,小宛來幫夫君搓搓背如何?”

    “洗過了,不去,夫君自個去洗吧?!辟〗銉盒÷暱棺h,結果自然是無效,被夫君抱到了凈房,再次被剝.光了衣物。

    她立在地上瑟縮一下.身子,便又被夫君抱進了浴桶,如今這浴桶比得往日的要大上許多,熱乎乎的香湯掩在脖頸下,佟姐兒覺著整個人都舒服起來。她這剛愜意沒多久,便見夫君赤著身子跨了進來,雖曉得眼下不會對她行那事兒,可被他揩揩油卻是少不了。

    佟姐兒紅著臉蛋兒,香湯中一陣蕩漾,依著她的喜好面上還浮著不少花瓣,在里面泡的本就身子發(fā)熱,夫君再一貼近整個人便愈發(fā)燙了起來,她這般想著,圓.滾滾的肚子上便迎來一雙大掌,輕輕摩裟。

    ☆、

    過罷端午,天氣便愈發(fā)熱了起來。

    佟姐兒的肚子好似吹皮球一般鼓了起來,再有月余的時間就要臨盆,這些日子不光她身邊左右圍滿了人,便是穩(wěn)婆子與奶娘也是早已聘請了進來。

    這穩(wěn)婆子自不用說,必是請的京中口碑最好的婆子,二人早在半月前便住進陸府,眼下正安排在客房里充作貴客在招待。

    奶娘卻是羅mama精挑細選才擇出來的,是個身形豐腴的年輕婦人,頭發(fā)烏黑瓦亮,生的個圓臉盤,膚色白里透著紅,又是將她褪.光了衣物細細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那暗疾,這才留了下來。

    她在這處大張旗鼓的挑選奶娘,甄氏坐在房中卻是暗自有火氣,暗惱著兒媳生兒卻不打算奶兒,竟還要聘個半滴血緣關系都無的下人來奶孫子,她的兒子全是她一口一口喂大的,如今這兒媳這般不按常理出牌,少不得心里頭又要不快。

    把這話同兒子一道,未想著他竟是向著那個小蹄子,甄氏當場便垮了臉,“又不是發(fā)不出奶來,自己生養(yǎng)的喝了自己的最好,任你尋個身子骨再健康的回來,都是不比生母來的養(yǎng)人?!痹挼阶詈蟾莵須?,“不許!趕緊將人送走,哪里有這樣的道理。”

    陸敘白日里在翰林院任職翰林院編修一職,初初上手本就瑣碎事多,許多不懂的地方也須向人討教,白日里精力集中,晚間回來了本想摟著嬌.妻松快一回,誰知娘這個時候又這般無事生非起來。

    “娘,往日咱們是在小地方,如今卻在京城,暫且不論身在哪處,但凡家中有些殷實的人家都要為孩子配置奶娘,這不光是為了奶孩子,還為了日后孩子身邊多個貼心人做打算?!标憯⑿南聼o奈,面上卻不得不耐心說道,“更何況小宛身子自小不好,可謂是從小喝著藥長大,是藥三分毒,孩子間接喝下去也是極不妥當?!?/br>
    甄氏聽前頭一句還在撇嘴,待聽到后頭一句,面上便有些不自然,“這,真是這樣?”

    見娘這副語態(tài),便曉得說動了,陸敘不免暗中松一口氣,實在不愿多費口舌,點頭道:“千真萬確,娘早些歇息?!?/br>
    見他一副急著要走的神色,甄氏便猜著定是怕那小蹄子急到,趕著回去安撫呢,她心里有些發(fā)酸,暗道古話說得對,這娶了媳婦忘了娘倒真是不假。

    陸敘卻叫他娘猜中了,天一亮出的門,暮色四合才家來,一日的冗長繁瑣事務,到了進府這一刻才盡數消散,之所以馬不停蹄的趕回來,便是想早些見上小妻子,問一問她這一日都做了些甚,肚里的孩兒踢沒踢她。

    佟姐兒聽見腳步聲,不及丫頭扶她,便小步走近了門邊迎他,見他穿著翰林院編修應著的鸂鶒補服進來,頭戴官帽,眉目清朗,風度翩翩。

    “夫君。”她上前迎他,卻又在將跨過門檻時被他止住,“你身子重,快進屋坐下?!?/br>
    佟姐兒停下動作,由著他扶住自個圓潤不少的腰肢來到軟榻上坐下,丫頭們奉上香茶便知趣的退下了。

    “夫君,怎么才回來?”見他換了常服卸了官帽過來,這才靠近他懷里,伸手拿著絹帕為他拭去額上一層薄汗。早在夫君進門,她便收到丫頭傳上來的消息,曉得是在婆婆那處耽擱了,這才回來的比平日晚了一些,雖則心下明白,嘴上卻不明說。

    摟著懷中香香.軟軟的身子,一日的疲乏到了這時候俱被愜意擊散,陸敘撫上她圓.滾滾的大肚子,這才貼著她的嫩頰愜意地嘆息一聲:“在娘房里耽擱了一會子,今日又踢你不曾?”并不愿與她道那煩心事,陸敘扯開了話題。

    佟姐兒自然知曉,順勢點了頭,揪著他的衣襟,便有些委屈地對他道:“踢了,力道越來越大了,差點疼的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