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那感覺她太熟悉了,餓了沒飯、渴了沒水,大致就是這樣。 不得已她又坐起來,抱著膝蓋在黑暗里干瞪眼。 休息室的門被打開的時候,林輕哆嗦得有點厲害。她想找個地方躲一躲,可是身體反應(yīng)太慢。 外面的走廊也是黑咕隆咚一片,來人踢了一腳地上的什么,把門別住。 “刷”的一下,手機打出的光照了她一臉。 林輕下意識用手去擋,卻發(fā)現(xiàn)整條胳膊都在刺痛。 對方半舉著手機,踹開一個東倒西歪的椅子,走到她床前,看了一會兒,伸手捏了捏她后頸。 “放你亂跑,還真不回家了。”他收起手機,聲音還帶著些鼻音,拇指上的扳指劃著她直哆嗦的臉,在黑暗里似是嘆了一口氣,“沒處去就往這躲,也不怕被人賣了。” 林輕上下牙直打架,沒好氣地別過臉:“不用你管?!?/br> “越來越不懂事,”他從口袋里摸出片安定扔她嘴里,腰一彎、手一抄,直接把人抱起來,“哥哥不管你,這世上就沒人管你了?!?/br> 林輕又爺們兒地睡過去了。 這一覺算是睡了一半,迷迷糊糊中她聽到一個略耳熟的男聲:“李總哇,咱們現(xiàn)在去哪兒哇?” 頭頂有聲音沙啞且看熱鬧不怕事兒大:“我那個大哥不是要和我搶人么?那就放到他眼皮底下好了?!?/br> 林輕有點迷糊,迷迷糊糊中她往不知道是誰的懷里又鉆了鉆:“疼……全身都疼……” 有人把她緊了緊,是誰在邊揉她的手腕邊不滿:“哥哥還沒怎么的你呢,你倒先疼上了。要是真讓你疼了,還不記得一輩子?!?/br> 話是這么說,語氣倒還是有點心疼,往她嘴里塞了個什么:“別咬了,舌頭咬掉要變啞巴了?!闭f著說著去搶她正嚼的玩意,“吐出來!不是給你吃的!路邊小野狗都沒你這樣的。” 林輕含糊著“汪”了一聲。 再醒來時,她已經(jīng)被卷成了一個卷兒。 她掙扎著抬頭,先看見一盞很暗的水晶落地?zé)簟?/br> 脖子咯吱咯吱抬了抬,看見一個大口罩。 林輕盯著口罩上頭露出來的兩條長眼睛看了一會兒,警戒起來:“你誰?!” 口罩下頭傳來悶悶的一陣咳,屁股被人“pia”地打了一下:“磕藥磕失憶了?” 明顯屁股的記憶力比腦袋好,林輕愣愣問:“李洛基?你戴個口罩做什么?被人揍了?整容失敗了?” “pia”,屁股又被人問候了。口罩底下又是一陣咳,他聽著不太高興:“沒大沒小。哥哥感冒了你不端茶送水,還學(xué)會落井下石了?!?/br> 一上來就是成語,看起來心情果然不好。 林輕注意力沒法集中,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和他對話:“你感冒了去找你的好meimei,把我擄這來磨成粉也不能治感冒。白天都放我走了,現(xiàn)在又管我干什么?” “pia”,又是一下,他掐了掐她脖子:“不放你出去吃點苦,能老實回來嗎?” 林輕臉上掛不住了:“李洛基!你個老變態(tài)!你自己感冒了就牽扯無辜少女!你還是不是人?” “老……變態(tài)?”他的表情十分玩味,“王信宏還大我一歲,他算什么?” 林輕不說話了,卻聽他又說:“無辜少女?昨晚是哪個無辜少女把我這個老變態(tài)扒了摸,摸完了還過河拆橋,把我推池子里?” 他還真有點凄楚:“十二月的大雪,水真涼。我們倆一起泡,就我一個人病了,公平嗎?” 林輕心里警鐘噼里啪啦的:“誰摸你了?誰推你了?” 忽然想起上午王小黑那句“你掉進(jìn),噴泉池”,心里不詳?shù)念A(yù)感和小火苗似的嗖嗖嗖起來了。 果然,現(xiàn)實它還是那么骨感…… 他單手解開襯衫上兩顆扣子,指著胸口一個豬rou檢疫章似的牙印:“在哥哥面前,你那點耍賴招兒沒用?!闭f完又挑釁地,“怎么?敢不敢在邊上咬一個對一對?” 林輕覺得這日子真是過不下去了,自暴自棄地:“我不是也在你身上摸尾巴了吧?” 說完這話,感覺整個氣氛都不對。 良久,她被“咕隆”一下連人帶卷扔到長駝羊毛地毯上。 李洛基戴著口罩的模樣有點滑稽,但是她此刻笑不出來。 因為那個老變態(tài)把她當(dāng)足球踢了一圈,踢得林輕要爬起來和他拼命的時候,他蹲下、身來,極其陰冷地問:“也?你還摸了誰?” ☆、第五十八章 要不是知道老變態(tài)從來對足球之類有肢體接觸的運動不屑一顧,林輕一定會覺得他這是要走后門進(jìn)入國家隊。 要怪就怪這客廳太大,要怪就怪這地毯太軟。 被他從這邊踢到那邊,從那邊踢到這邊,滾著滾著…… 她還滾困了。 約莫是藥效過了,她又開始覺得乏,每滾一圈,臉就在長毛上蹭蹭,蹭到最后連他sao了吧唧的紫襪子都模糊了。 作為一個業(yè)界良心的人rou卷,林輕是在半睡半醒中被拎起來的。 有人氣急敗壞地拍了拍她的臉,手法不輕不重,就是不讓她睡:“長本事了?。慷几腋澳腥诉^夜了?你摸他哪了?他摸沒摸你?除了摸還干什么了?” 林輕被他晃得快吐,直搖腦袋:“就、就摸了!哪、哪都摸了!”說完又要睡。 眼睛還沒閉上,又被一陣猛晃,感覺尿道都要被晃斷了。他大口罩底下聲音越來越陰沉:“哪都摸了?他那東西你也摸了?哈,他能硬么?沒被你摸尿了?怪不得野男人不舍得放你走,敢情是你手上活兒不錯。”喘了兩口氣,口罩貼近她,“用不用我現(xiàn)在叫他來,讓你們兩個雛兒明白明白什么叫活兒好?” 林輕全身疼得不想理他,緩了一會兒忽然想明白他在那說啥,怒道:“李洛基,你嘴巴放干凈點,那是你親哥。要說野男人,哪個男人有你野?你憑什么管我摸誰了?你和那些男的女的開房的時候我罵過你嗎?我告訴你,那東西我還就摸了!我不光摸,我還摸上癮了!我以后天天都去摸兩把!別問我為什么!手感好!我摸著舒服!我摸著愉快!我摸出感覺來了!” 這幾句說得痛快,說完她就后悔了。 眼下這落地窗開著,大小剛好塞進(jìn)一個人。要是他忽然不想踢足球了想玩籃球,她被投出去的幾率還真不小。 想到這里,覺得背后一陣涼氣,人也醒了不少。 老爹說過,真爺們兒能長能短,林輕組織了一下語言,主動承認(rèn)錯誤:“我就是那么一說……啊我一定是睡糊涂了……其實手感也沒那么好,摸不摸都無所謂的,我不太在乎這些虛的……” 話沒說完,眼前一花,自己這個rou卷又被他一抬手甩沙發(fā)上了。 林輕壓住心底罵娘的沖動,一拱一拱坐起來,進(jìn)入備戰(zhàn)架勢。 卻發(fā)現(xiàn)老變態(tài)沒了后招。 他坐在沙發(fā)另一頭,一只手臂搭在靠背上,點了支煙。 林輕跟著吸了幾口煙氣,怕自己被勾出癮,趕緊滾得遠(yuǎn)了點。 眼皮直打架,她又不敢睡,只能看著他吞云吐霧。 平心而論,李大少夾著煙的側(cè)影是非常有魅力的,當(dāng)年不知道多少藝人名媛都是拜倒在他兩根手指間。 林輕別過眼去。 過了兩三根煙的工夫,玻璃墻外開始下冰雨,李洛基扔了煙蒂,站起來“刷”地一抽,把捆著她的皮帶抽下來。 他眼里有一種化不開的情緒,好像被凍在冰山里的龍卷風(fēng)。 皮帶的金屬扣在茶幾上打出“?!钡囊宦暎鹤邮ナ`的瞬間,他跪下抱住了她。 那不是一個有預(yù)謀的擁抱,因為林輕半個身子還拖在地毯上,他的兩條長腿“咣”、“咣”磕在茶幾上。 任何一個*高手,都不會用這么高難度且難看的姿勢泡妞。 但是他抱得很用力,就好像一輛被同時踩了油門和剎車的跑車,引擎蓋底下“轟”、“轟”作響,面上卻紋絲不動。 林輕覺得剛才斷了的尿道都要被他這么勒回去了。 好像她是一個摔碎了的古董花瓶,他以為只要抱緊了就能粘好。 過了好半天,直到一粒從窗外吹進(jìn)來的冰碴打到她臉上,她才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英雄,你家冰箱夠大不?”末了自娛自樂地解釋,“再不讓我喘口氣,你就只能把勒紫的尸體放冰箱里了?!?/br> 頭頂傳來一陣略啞的低笑,他捏了捏林輕脖子,站起來踢了她兩腳:“去洗洗,睡了?!?/br> 簡直是圣旨?。?/br> 林輕熟門熟路去浴室洗洗了。 浴室里到處都是黑白的大理石,她站在花灑下頭,一邊四處搓搓一邊埋怨自己沒骨氣。 丟人,真丟人,不但仇沒報,便宜都快被占盡了。 也不知道這人抽了什么風(fēng),認(rèn)識這么多年,她前面十幾年被吃的豆腐,加起來都沒這倆月多。 轉(zhuǎn)念一想,是個漢子卻在意這些虛的,說出去才是丟人。猴子沒事還互相撓,她實在不應(yīng)該太矯情了。 想到這里又想起另一個事兒。 害她被吸毒的是誰,她心里大致有個數(shù),畢竟出事前她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還是記得的。對方大概沒想著她還沒被抓進(jìn)去,所以當(dāng)初做事也沒太遮遮掩掩的。 孫茜看她不順眼,卻不至于去搞毒、品,況且,不知道她老底的人,根本不會用這招兒整她。 林輕從架子上拿了條浴巾擦了擦,思忖著怎么勾出孫茜背后那個熟人…… 腳下“跐溜”一聲,她一個劈叉,腦門磕到大理石盥洗臺上。 腦袋“嗡”的一聲,黑屏了。 醒來的時候太陽xue上被貼了一大塊紗布。 靠在對面沙發(fā)上的那個老變態(tài),半張臉上全是幸災(zāi)樂禍:“哥哥還沒怎么的你,你倒迫不及待把自己搞暈了送來?”回憶了一下,“從前沒發(fā)現(xiàn)你柔韌度這么好,那腿劈得……嘖嘖……” 林輕現(xiàn)在只想再昏一昏。 他站起來,長手指敲了敲她腦門:“頭疼不疼?用不用去醫(yī)院?” 林輕現(xiàn)在最怕的就是“醫(yī)院”倆字,趕忙擺手:“小傷,小傷,睡一覺就好了。” 李洛基扔過來一套睡衣,里面還夾了套挺眼熟的內(nèi)衣:“沒事兒把衣服穿上,找張床睡了。” 說完轉(zhuǎn)身插了口袋回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