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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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曾靜軒已經(jīng)來到了剛剛布好的陣前,一張黃符就拍在了陣中,只聽嗤拉一聲裂錦之聲,符紙碎成了兩半,那陣竟然沒能發(fā)動成功,估計也是這些小厭物在作怪,曾靜軒毫不遲疑割開了手心,一蓬熱血灑在了陣眼的雞喉之上,這還不夠,他又從懷里掏出了剛剛拿到的文王玄鳥鏡,把鏡子楔入陣心! 這鏡子可是鎮(zhèn)在離火位千年的寶貝,只是往陣心一放,一道天光立刻投入了鏡中,隨即,耀眼光華閃現(xiàn),天下萬物相生相克,這炎火一出,那群小厭物就嘰哇一陣亂叫,隱隱有四散的傾向,曾靜軒不敢遲疑,反身又沖入了水潭之中,手中的短劍毫不停歇,把離得近的厭物全部劈砍成了兩段,伸手一把拉住了姚煒的手臂,狠狠把他拽出了水面! 一出水,那些小厭物像是再也不敢跟上,輕輕一陣亂顫,就又嗖嗖跑開,消失的無影無蹤。姚煒啪在岸上喘著粗氣,身上已經(jīng)多出無數(shù)道血痕,就連那把大胡子都被揪掉了不少,變得坑坑洼洼起來。然而他也不顧身上的傷痛,一翻身,把緊緊攥起的拳頭抵在了曾靜軒面前。 “這玩意應該就是庚金位的寶貝了?!彪m然滿臉都是血印子,姚煒還是露出了點笑容,攤開了手掌,只見掌心躺著一枚不是很大的銅質(zhì)臥虎像,這東西在古代也是有專有稱呼的,名喚“虎符”,乃是帝王制約將領的調(diào)兵信物,只是有唐一代,為了避諱,才把虎符換做魚符或是龜符,后來漸漸被銅牌替代。這樣一枚古香古色的虎符,至少應該是兩漢之前的東西才對。 然而這么個不論是當文物還是當法器都相當貴重的玩意,曾靜軒卻連看都沒看一眼,只是盯著姚煒問道:“你還好嗎?厭物身上也有些邪氣,要不先處理一下……” 姚煒挑了挑眉,露出了個笑容,捏著虎符的手一翻,把東西塞在了曾靜軒手中,順手在他手背上摸了一把:“物理攻擊擋不住,這附魔攻擊還是能防的,軒哥你別擔心,咱家五鬼鎖也不是白給的?!?/br> 手上的動作太過輕佻,曾靜軒立刻就回過了神,神色復雜的看了他一眼,接過了那枚虎符,輕輕撫了撫上面“甲兵之符,右才王,左才武安”的錯金銘文,嘆了口氣:“這東西,恐怕是武安君留下的,難怪這么一座山林里,竟然會聚集了如此多的陰兵?!?/br> 武安君,換一個名字估計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正是奠定了大秦王朝一統(tǒng)天下基業(yè)的殺神白起,因為長平一戰(zhàn)坑殺了四十萬招兵,他身上帶的殺伐之氣可謂舉世無雙?;⒎@種東西,向來都是帝王調(diào)兵遣將的信物,白起后來自刎身亡,虎符理應也該銷毀,誰能想到竟然還有半枚留存于世。 而這半枚虎符,也正是鎮(zhèn)壓地氣,統(tǒng)帥陰兵鬼將的法寶,任是什么鬼族,也只能在殺神面前俯首,它其中蘊含的銳金之氣又恰恰與陣法相合,導致歷代在山下陣亡的兵士魂魄都被虎符聚攏了起來,成為大陣的附屬。直到景區(qū)開發(fā),大陣被破,虎符又被掩埋在了水下,那群鬼兵才沒有節(jié)制,被魘木陣擄走。 也難怪那群膽小如鼠的厭物們膽敢撲上來爭搶,這么個寶貝,足夠它們?yōu)橹疵恕?/br> “這虎符是白起的東西?”剛才雖然拿在手里,但是姚煒還真沒機會仔細查看,聽曾靜軒這么一說,不由也挑了挑眉,“茅山那個孫道長可夠大手筆了,不知道小齊那邊找到的是什么,有了這么三件寶貝,還怕干不過一個降術師嗎?” 聽姚煒這么一說,曾靜軒刷的一下站起了身,快步向一旁扔著的對講機走去,剛才挖寶對付厭物,不知道已經(jīng)過去多久了,他竟然忘了跟小齊通話!然而打開對講機呼喚了好幾遍,對面卻沒有半點聲音傳回。聽著話筒里傳來的忙音,曾靜軒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低聲說道:“我們要趕緊回去了,情況不對!” 站在破損的魘木陣前,羅錦的臉色十分難看,只見地里埋著的陰匭肚子上被剖開了一個大洞,露出里面泛著腐臭氣息的內(nèi)臟,這可是他們專門找來的保鏢,不論是四柱八字還是殺氣體魄都剛剛好的材料,現(xiàn)在就算想要再找都來不及了。更別提那根被燒成了焦炭的魘木,千載難逢的寶貝就這么被毀掉,簡直是暴殄天物。 然而再怎么生氣,正事也是要干的。羅錦蹲下了身,用指尖在地上一抹,沾起了一點血來,冷哼一聲,他就地布下了一個魂陣,把地上那蓬鮮血圈在其中,過了沒兩分鐘,陣內(nèi)泛出一陣紅光,有什么東西沖了出去。他看了看那紅光指向的方向,對身邊幾人說道:“你們留在這里,看看附近還有沒有人在,我去會會這家伙……” 第132章 遇伏 聯(lián)系不到人,張修齊的面色立刻就變了:“舅舅那邊情況不對!” 魏陽卻搖了搖頭:“我看未必,齊哥,對講機上的gps屏有點不對,說不定是機器本身的信號受到了干擾?!?/br> 這時張修齊才發(fā)現(xiàn)對講機的電子屏正一閃一閃,就像花了屏一樣,魏陽直接拿過了對講機看了半晌,又抬頭瞅了眼天上的星星,終于開口說道:“這對講機使用的是無線電波段,gps卻是衛(wèi)星定位,現(xiàn)在咱們還在山上,附近沒有什么遮蔽物,衛(wèi)星信號相當不錯,gps本身并沒有出現(xiàn)問題,但是電子屏幕卻閃爍不停,我覺得很可能是受到了某種電磁或是磁場干擾,就像鬼片里出現(xiàn)的那種情況?!?/br> 張修齊是真不太清楚衛(wèi)星定位之類的東西,但是對于陰氣干擾還是很了解的,在陰氣過于濃重的地方,非但電燈、電話這類電子設備會受到干擾,就連指南針都有失效的可能,因此大凡需要施法的人都不會攜帶太多現(xiàn)代化設備,而是用最基礎的天星辨位、燭火照明,有時候連羅盤都不會用到。 然而明白過來這一點,他的面色也沒有好上多少,反而沉聲道:“埋藏三樣法器的地方都是特意選出的位置,根本就沒多少陰氣,就算有也被法器鎮(zhèn)壓,癸水位尚且如此,更不用提肅殺的庚金位。那這些能隔斷通訊的陰氣是哪里來的?” 魏陽的反應何其之快,立刻警醒起來:“你是說,那群降術師出動了?” 張修齊的目光看向來處,冷冷道:“那個魘木陣應該跟奪靈大陣融為了一體,陣法被破,對方自然能夠感應到。他們很可能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br> 為了維系奪靈大陣,這片山林里的陣法肯定不止一個,也只有其他陣法發(fā)動,才會產(chǎn)生這么濃郁的陰氣。也就是說,敵人很可能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行蹤。 魏陽心里咯噔一聲,連忙問道:“那現(xiàn)在怎么辦?我們是沿著原路返回去找曾先生,還是依照計劃往靈竅方向前進。” 沒了通訊設備,兩邊的行動就不好協(xié)調(diào)了,這可是危險重重的深山,容不得半點馬虎。 “先回去!”張修齊答的十分果斷,“那群人總數(shù)不會太多,既然分兵來找咱們,奪靈陣方面留下的人肯定就會減少,逐一消滅反而更有把握些。而且舅舅那邊還不知道情況如何,不能冒然往內(nèi)山里闖。” 如果是之前失了魂的小天師,絕對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比之前要沉穩(wěn)多了,魏陽輕笑一聲,利落答道:“都聽齊哥你的?!?/br> 說著,魏陽轉身抱起了烏龜老爺,有點擔心的問道:“老爺,你還能撐得住嗎?” 估計是剛才又要闖陣又要對抗蜃龍,烏龜老爺?shù)臓顟B(tài)不是很好,被抱起來也不掙扎,反而四爪垂在身側,整只龜都顯得蔫搭搭的,有氣沒力的看了飼主一眼,它輕輕哼了一聲,把腦袋縮進了龜殼里。 看老爺似乎沒什么大礙,魏陽稍稍放下心來,也沒收起烏龜背上的羅盤,就這么捧著烏龜走到了張修齊身邊:“至少還有一個羅盤能用,齊哥,咱們開路吧?!?/br> 張修齊點了點頭,稍稍辨認了一下來路的方向,帶著魏陽向西南方快步走去。 曾靜軒的語速非常快,聲音里都帶出了些微不可查的顫抖,姚煒卻一把拉住了他,放緩聲音說道:“軒哥,你別著急,深山里通話不暢的原因太多了,不一定是小齊那邊出了問題。找人是一定要找,但是準備也要提前做好才行?!?/br> 曾靜軒眉頭一皺,像是也想起了什么:“你說那群人可能出手了?” “可能?!币槾鸬酶纱?,“你都說那個魘木陣跟大陣有所關聯(lián),把這么個陣眼破壞了,還不許他們找上一找嗎?咱們離開那邊也有一個半小時了,這么長時間,也許他們早就找到了地方,并且在周圍設伏,所以回程的路上才更要小心為上?!?/br> 他們這邊距離魘木陣顯然更近一些,如果冒然沖過去,很有可能一頭就扎入了對方的埋伏圈中。曾靜軒這時也冷靜了下來,仔細思索了片刻,突然冷哼一聲:“既然都是用陰兵,他們能擺出魘木陣,咱們自然也能用虎符擺出其他陣勢!” 姚煒頓時笑了:“英雄所見略同。咱倆擅長的本來就不是以力破法的門道,能把殺生刃用到出神入化,也只有小齊那樣的龍虎山天師才行。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把手頭的東西都用起來,擺陣設伏,難道咱們就不會嗎?” 三僚村最擅長的就是風水大陣,而嶗山派的小道術冠絕天下,如今有虎符和玄鳥鏡在手,難不成還怕了那些雜毛嗎? 也不顧自己身上的血道道了,姚煒嘿嘿一笑,從濕漉漉的褲兜里摸出了一把豆子灑在了地上,這次變出的卻不是老鼠,而是幾只小小麻雀,撲棱著翅膀直接飛了出去,看那幾只鳥遠遠飛走,姚煒沖曾靜軒眨了眨眼睛:“走吧,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去!” 漆黑的月夜中,一條身影在林間穿行,他的速度飛快,快到根本不像個白發(fā)蒼蒼的老者,當經(jīng)過一顆枝葉繁茂的樟樹時,他驟然停下了腳步,從懷里掏出一枚暗褐色的木偶,放在了樹下的淺坑內(nèi)。 這已經(jīng)是他第五次停下了,每一次頓足都會放下這樣一枚人偶,隨即刺破指尖,在木偶的額心點上血痕,五尊人偶分別有楊木、桑木、柳木、槐木和桂木雕刻而成,乃是嶗山五鬼術的一種變體,然而嶗山的五鬼最多也就能做一些搬運、取財?shù)墓串?,而他這個五喪陣可就不同了。 隨著最后一個木偶放下,一團青氣從小小的人偶中溢出,漸漸由青轉黑,變做一副猙獰鬼面。隨著鬼影現(xiàn)身,青白的霧氣從后方蔓延開來,像是一張扯不開的紗幕,把周遭的山林籠罩在了其中。 看著面前的陣法變化,羅錦冷笑了一聲。不管來的是誰,有多少人,能夠破除魘木陣就證明了他們本領著實不俗,放著這么個隱患在身邊,當然不是個事兒,只是這次他們進山,除了主持奪靈陣的三位師弟,只有幾個剛入門的徒孫和兩個從越南請來的降頭師,至于那些個保鏢,早就已經(jīng)血祭了,還真沒閑暇人手,因此師父才會派他來看看。只要有他在,那群人自然就翻不出掌心。 不過也虧得這伙人防備不足,破壞了魘木陣后就這么大大方方的離開了,連留下的痕跡都沒抹除,才讓他有機會使用魂煞術。如今那道血影應該已經(jīng)找到原主了吧,不知能讓他受多大的傷?不過就算那人能扛下來,還有后手等著他們呢。 又朝剛剛血影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羅錦放緩了腳步,施施然把手一背,走進了那團青白的霧氣之中。 回程可比來時順暢多了,然而張修齊和魏陽的腳步都不算快,反而保持了一種相對謹慎的速度,明知道前面可能有埋伏,還不管不顧的往前沖,那就不是勇氣和魄力,而是莽撞了。 果不其然,越往前行,山林中的霧氣就越發(fā)濃稠,似乎有人打開了陰氣閥門,把那些積攢了千年的鬼魅統(tǒng)統(tǒng)放出來了一樣,剛剛還平穩(wěn)的羅盤指針也變得有些搖晃起來,可能是沒了烏龜老爺?shù)奶苷嬖E加持,連賴公留下的羅盤都受了影響。 正在這時,張修齊腳步突然一滯,猛地咬緊了牙關,似乎胸前遭到了一記重錘,魏陽心頭一緊,立刻趕了上去,低聲問道:“齊哥,你沒事吧?” “沒事?!睆埿摭R咬緊了牙關,“剛剛有人用了追魂陣,估計是找到了我留下的血跡,以血為引,下了降咒。不太厲害,但是我要擋一下才行?!?/br> 說著,他手上不停,飛快擲出九枚銅錢,九乃數(shù)之極,銅錢更是洪武大錢,還沾有赤血,擋住一般的邪煞已然不在話下。然而他手上的動作剛剛停下,一道血影就從遠處飛來,那影子快得簡直就像離弦之箭,嗖的一聲就撞在了陣前,剛剛布下的防護力極高的陣法竟然應聲而碎,九枚銅錢齊齊崩飛! 那血影其勢不減,朝著張修齊面門徑自撲來! 然而一道淡金色的光芒擋在了前面,烏龜老爺不知何時已被扔在了地上,千鈞一發(fā)之際,魏陽拿出了一張三官請仙符蓋在了骨陣之上,隨著符力激發(fā),骨陣的力量也同時升起,擋住了那道血影的攻擊。 然而血影消散,張修齊的面色卻沒有恢復多少,這時他已經(jīng)知道對方用了魂煞類的法術,這種降法最是邪門,幾乎等于自己攻擊自己,就算破除了血影,也會受到間接傷害,虧得魏陽用巫骨抵消了煞力,如果是其他攻擊性法術來應對,恐怕受的傷還要更重一些。 “來人很強!注意安全!”張修齊也顧不得身上的不適,飛快對魏陽說道。 然而魏陽卻睜大了眼睛看向前方,雙手輕輕顫抖了起來:“齊哥,我似乎看到鬼影了,那霧里冒出了鬼影……” 第133章 硬撼? 按道理說,魏陽開慧目也有一段時間了,別說是尋常鬼怪,就連煞神、陰兵這樣的邪物都迎面撞上過,此時根本不該為了區(qū)區(qū)幾個鬼影大驚小怪??墒谴丝坛霈F(xiàn)在他面前的,卻不是普普通通的鬼影。 身穿睡裙的女人雙手半抱,低垂著頭顱,然而赤裸在外的手腕、脖頸都呈現(xiàn)出一種艷麗的櫻桃紅色,就像把脂粉涂遍了周身;咧著嘴傻笑的男人沒了半邊的腦殼,紅紅白白的液體順著鼻翼淌落,幾乎要滴進嘴里;面容兇橫的胖大嬸脖子上拉出一道長長的血口,污血已經(jīng)浸透衣襟;面色青白的小孩蹣跚走著,肚子鼓脹的如同懷胎十月;還有一個干瘦干瘦的老頭,兩眼外凸,長長的舌頭耷拉在唇邊。 這些一眼就能看出死法的兇鬼,面容卻都栩栩如生,或是歡喜,或是發(fā)怒,或是愁苦,就像自導自演著一副眾生圖,在這樣僻靜幽深的山林中,被青白的霧色包裹,看起來鬼氣森森,又妖異非常。 發(fā)現(xiàn)魏陽面色不對,張修齊立刻開口問道:“什么樣的鬼影?你看到了什么?” 雖然也開了天眼,但是張修齊眼中只有幾團陰煞之氣,濃稠陰沉,并不能分辨出原來面貌,這是道術和巫血的天然差異,非人力可以彌補。 “男女老幼,一共五個人,每個的死法都不一樣,他們臉上還帶著表情……就像是活著一樣!”魏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鎮(zhèn)定,然而那群鬼影卻飄忽不定,幾百米的距離,一閃就能跨過,像極了鬼片里那種閃爍不定的鬼影。 張修齊面色也是一沉,符紙已經(jīng)脫手而出:“五喪陣!” 道門歷經(jīng)兩千載,多少傳承都在歷史更迭中變了味道,出現(xiàn)的禁陣數(shù)不勝數(shù),然而即便如此,論起喪心病狂,五喪陣也能排到前十之列。它的禁忌并不只因陣力兇殘,更是因為成陣的材料太過特殊。 剛產(chǎn)下嬰孩的婦人,剛功成名就的男子,剛喪別爹娘的孩童,剛失去子女的孤老,還有克親命硬艱難撐過半生的五絕之人,用這些枉死之人的冤魂為基,拘在楊、桑、柳、槐、桂五種陰氣充盈的木雕里,就構成了這五喪陣。 所有厲鬼可怕之處都在于其“執(zhí)”的深淺,也就是所謂的怨氣,而這些人正好處于人生的拐點,不論是喜怒哀樂都滿溢到了頂點,卻突然死于非命,剛剛獲得或是失去的東西一經(jīng)催化就會變成截然相反的情緒,使其生出“過執(zhí)”的怨煞,變?yōu)闃O兇極戾的喪鬼。只不過尋找這樣的冤魂并不容易,能布出這樣陣法的降師,十有八九會親自下手行兇的。因而這樣的五喪陣,也就籠罩上了一層極為禁忌的色彩。 而且這片山林之中,明顯還疊加了其他陣法,就像跟在黑影身遭的青白霧氣,顯然就是陰煞之力化作的煞霧,一個五喪陣就已經(jīng)可怕到了頂點,更勿論疊上其他陣法! 張修齊的反應不可謂不快,明白陣法來由,引龍破煞符就已經(jīng)擲了出去,可是陣力卻不是區(qū)區(qū)一組符箓能夠抵擋的,只聽“咔嚓”一聲,三張黃符應聲而碎,那個低著頭的女鬼抬起了頭,慘白的眸子里亮出兩點血痕。 魏陽的手此刻倒是不再抖動了,手指在出鞘的三棱軍刀上一抹,鮮血直接迸出,灑落在面前的符紙之上,就算猜不出五喪陣究竟是個什么來頭,他也知道這玩意比之前見過的鳴童和孽鬼要厲害太多!隨著符箓激發(fā)燃起的火苗,他手里攥著的骨陣開始發(fā)出淡淡銀光。 似乎被這光線激怒,五條鬼影齊齊一閃,刷的一下出現(xiàn)在兩人身遭,漆黑的頭發(fā)、尖利的鉤爪,粘滑的長舌、暴起的獠牙一起像他們擊來,卻又嗡的一聲被彈飛了出去。陰氣猛然暴漲,一道雪燦的銀光劃破了天地。 鬼嚎聲驟然提高了幾個音階,簡直達到了能震碎玻璃的地步,魏陽鼻子里立刻濺出血來,可是握著骨陣的手指卻沒有松開半分。張修齊手里的隨侯劍揮的更急了一些,配合符法想要分散幾只喪鬼,逐一擊破,然而只是纏斗片刻,他就覺出不對,這五喪陣像是有人在cao控一樣! 一刀劈開小鬼的頭顱,抽身之際張修齊飛快抬頭向林中望去,只見蒙蒙白霧之后,一個身影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那是個身著黑色唐裝的老者,頭發(fā)已經(jīng)全白了,臉上褶子卻不是很多,看起來精氣飽滿,神采奕奕,然而那雙眼睛里卻透著股惹人厭惡的味道,像是輕蔑,也像是貪婪。那老者并沒有看向張修齊,而是用兩只眼睛緊緊鎖在了魏陽身上。 “骨陣。竟然是骨陣。”他的聲音并不算大,卻傳得很遠,就像直接在兩人耳邊開口一樣,“你沒用魂法,居然也能激發(fā)巫骨的力量……” 嗤的一聲,張修齊撕裂了剛剛扎好的繃帶,左腕的鮮血灑在了幾團黑霧之上,那幾只喪鬼發(fā)出凄厲慘叫,如同被烈焰燒著一樣。他不能容忍有人這么盯著魏陽,用這種垂涎的目光! 魏陽卻從衣袋里抽出了張黃符,用鮮血一抹,銀白色的閃電就向那老頭劈去,五雷正心符沒法直接攻擊人類,但是他身處的位置陰氣濃稠的幾乎像一鍋粥,正是攻擊的好目標。 然而那人只是輕輕彈出了一枚死玉,直劈而下的閃電立時轉變了方向,咔嚓一聲把玉石打成齏粉,一聲鬼嘯從那個“粉紅女人”嘴里傳出,她張牙舞爪向魏陽撲去。 “子母煞!”張修齊輕喝一聲,一張陰鬼符破空而出!這是用三尸蟲粉入煉的獨特符箓,可以瞬間隔絕陰陽,消除執(zhí)妄,應對這種冤煞的最是管用,他原本還準備留做突然襲擊呢,但是誰能想到,那人竟然連這個女人的孩子都沒放過,也被做成了鬼咒,孩子被雷法擊中,那女鬼自然不肯放過施法的魏陽。 這次的符箓倒是相當管用??吹揭凰查g被擊退的女鬼,羅錦終于把目光放在了張修齊身上,矜持的笑了笑:“原來是龍虎山的朋友,看來我那個孫師弟也是交代在你們手里了。本領的確不錯,只是你們不該闖進山來。尤其是,不該帶一個身居巫血的人過來?!?/br> 他的眼力很毒,只是看了這么一會兒,就已經(jīng)明白魏陽到底是怎么催動巫骨的,更發(fā)現(xiàn)了他手里的巫骨有一枚來自孫念恩遺失的那枚,也是師父從未離身的寶貝。巫骨的骨陣向來都是成組成套的,只要拿到這套骨陣,還怕師父不會給他獎勵嗎?也許再續(xù)二十年性命也不成問題。 如今他已經(jīng)不缺榮華富貴,也不缺道行神通,唯有壽數(shù)是道無法越過的天塹,越是使用這些力量,就越無法把握自己的性命。能為他延壽的,只有師父…… 羅錦動了,不再擺出那副氣定神閑的姿態(tài),他從里衣內(nèi)抽出了一張血符,咬破了手指,慎之又慎的引血點睛,這符才是外山連環(huán)陣的陣符,只要催動了這個陣符,方圓一里內(nèi)的所有小陣都會被激發(fā),屆時五喪陣才能發(fā)揮最大的威力,一舉干掉這兩個毛頭小子。 還有那個擁有巫血的小子,他的魂魄將成為自家的囊中之物。羅錦那張老臉上露出了陰森可怖的笑容,手上輕輕一翻,符紙飄上了半空。 如同牽動了無形的繩索,整座山林都顫栗起來,煞氣如同漩渦般溢出,翻滾激蕩,就連身側那些青白的霧氣都沸騰了。五只喪鬼就像發(fā)了瘋一般開始攻擊,赤紅的鮮血飛濺。羅錦滿意的看著面前的一切,眼睜睜看著兩人被鬼爪撕碎,歇斯里地的尖叫回蕩在山嶺之中。 對付這樣的小輩,太輕松了。 太輕松了…… 正在此刻,他的眼底突然閃過一道黑影,還沒察覺那是什么,面前的局面突然發(fā)生了巨變,只見那“嬌艷”的女鬼驟然轉過頭來,一雙白森森的眼眸盯了過來,羅錦心中一突,還沒反應過來,那女鬼就笑了,露出了一排尖利的牙齒。 怎么回事?他還沒來得及反應,腳邊就竄起了一個東西,那是個嬰孩一般的小鬼,頭大身小,渾身漆黑,那小鬼悄無聲息的竄上了他的膝頭,尖利的鬼爪摳入了他的膝蓋骨內(nèi)。 羅錦慘叫一聲,劈手把那小鬼打了下去。怎么可能?它剛剛不是被五雷轟散了嗎?怎么可能還活著!然而這一下已經(jīng)晚了,那女鬼尖嘯著向他撲來,嫣紅的手掌帶出腥臭的惡風,羅錦哪敢怠慢,口訣一掐,想要控制五喪陣的陣局,可是那五只喪鬼像是失去了控制,哪里還肯聽他命令!羅錦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一把抓住了飄在空中的連環(huán)陣符,倒轉符身,刷刷畫下另一道血印,隨著這動作,大陣的陣力似乎也轉了個方向,想要把那五只惡鬼撕得粉身碎骨,然而當符力真正開始運行之時,羅錦突然一僵,看向自己的膝蓋,那里不是應該已經(jīng)被小鬼挖了出來,怎么連半點血跡都沒呢…… 一個激靈,羅錦拔出短刀插在了自己大腿上,真正的劇痛傳來,他眼前又恢復了正常,陣符尚且攥在自己手中,大陣也沒有真正發(fā)動,反而有一道綠光一閃而逝,遁入了地面上一塊黑乎乎的龜甲之內(nèi)。這是什么?怎么能讓他看到如此逼真的幻象…… 羅錦還沒反應過來,張修齊就跨前一步,在身前大陣里楔入了最后一根鎮(zhèn)釘,只聽轟隆一聲巨響,天破聲在山林中回蕩,五只喪鬼被陣力沖的七扭八歪,徹底被分散開來。羅錦的反應也著實不慢,明白自己著了道,他也不再糾結到底是怎么回事,伸手往腿上一摸,沾上鮮血就想啟動大陣,然而正在這時,魏陽高聲喊道:“動手吧!” 羅錦一驚,難道他們還有第三個人在?不可能,這一定是緩兵之計!再也不敢停留半分,他飛快繪出血引,把紙符拋向半空,可是就在這時,遠處另一聲天破聲響起,五喪陣的人偶被什么東西毀掉了! 紙符亦然脫手,連環(huán)陣被徹底激發(fā),可是五喪陣卻被劈壞了陣眼,只是一瞬,陰風就倒卷而來,五個面容各異的鬼物尖笑著沖羅錦沖來。沒有防備,他瞬間被那中年婦人掀翻在地,隨即長長的舌頭插入了他的耳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