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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過路陰陽在線閱讀 - 第54節(jié)

第54節(jié)

    坐在車后座,曾靜軒輕輕掃了張修齊一眼,平靜答道:“沒人知道。當年jiejie算出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事情,姐夫才會提前帶小齊去禁地試煉。也許那次本就是變數(shù)的起始,而你不過是變數(shù)中的一環(huán)。”

    這話說得有些含糊,然而魏陽卻聽出里底下蘊含的意思,用眼尾掃了旁邊坐著的張修齊一眼,他搭在方向盤上的右手垂了下來,悄無聲息的拍了拍小天師的膝蓋。不管當年那位“過路陰陽”算出了什么,他如今都已經(jīng)跟這檔子事情攪在了一起,總歸能改變些東西。

    輕笑一聲,魏陽說道:“至少算出了這個骨陣跟三才陣有關,怎么也是個重大收獲,等咱們回家再想法試試吧。”

    他的聲音里帶著些跟車內(nèi)氣氛完全不同的輕快,張修齊伸出了手,蓋在了膝頭那只手上。不論身邊這人是不是真正的變數(shù),他都會好好抓住他的。

    車后座,曾靜軒唇邊露出了絲笑意,輕輕闔上了雙眼。

    第123章 一試

    運了一堆東西回家,剛進門就遭到了圍堵,這幾天一直裝聾作啞睡大覺的烏龜老爺不知發(fā)了什么神經(jīng),突然直奔曾靜軒去了,一口咬在了對方筆挺的褲管上,兩只前爪還有抱住狠撓的傾向,魏陽頓時大窘,把拎在手里的旅行包往張修齊懷中一塞,就想沖上去拽走老爺。

    曾靜軒卻虛攔了一下:“別慌,它可能是知道有寶貝來了?!?/br>
    說著,曾靜軒彎腰把手里捧著的兩個木盒平放在了地上,說來也奇了,這一放,烏龜老爺?shù)淖⒁饬︻D時轉(zhuǎn)了個方向,也不咬人了,轉(zhuǎn)身就朝木盒爬去,嗅嗅這個聞聞那個,還伸爪在其中一個盒子上拍了一拍,朝魏陽“啊”的喊了一聲。

    魏陽肯定是聽不懂的,曾靜軒卻微微一笑:“是個識貨的。”

    說著,他打開了那只木盒,只見里面放著一只古拙無比的羅盤,不像其他盤子那樣花哨,這枚羅盤的內(nèi)盤只有三層,外盤甚至連天心十道都沒有,完全就是一塊鐵疙瘩,還是渾圓模樣,不像普通羅盤講究天圓地方。魏陽也算是吃風水飯長大的,當然曉得正經(jīng)風水羅盤應該是個什么樣子,這東西根本就不是“楊盤”或是“賴盤”,怎么可能是三僚村那些著姓傳家的寶貝。

    然而看到這羅盤,烏龜老爺卻像是高興了起來,伸長了脖子就往盒子里探去,它的動作實在太快,魏陽根本就沒來得及阻攔,當烏龜?shù)哪X袋觸到羅盤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fā)生了,羅盤外盤和龜背上竟然亮起了光,一圈隱隱的符文閃現(xiàn),儼然就是兩幅近乎對影的太衍真訣!

    這下就連曾靜軒都吃了一驚,也顧不上那股光芒,直接把羅盤捧出了盒子,又仔仔細細打量了烏龜半晌,才輕嘆一聲:“沒想到。阿陽,你祖上有習風水的嗎?”

    魏陽嘴巴都快合不攏了,他也算見過老爺發(fā)威,但是龜背上這么完整的太衍圖還是第一次見到,更別說還能跟那羅盤起化學反應。愣了半天,他想起來回答:“有,有的。我爺爺雖然是個金點先生,但是祖輩里應該有懂風水的,不論是老宅還是祖墳都修得很不錯,齊哥也見過?!?/br>
    曾靜軒并沒有跟外甥確認的意思,直接說道:“這枚羅盤乃是賴公早年用過的東西,雖然是風水羅盤,但是并沒有楊盤的七十二龍盤和賴盤的二十八宿天星五行,只有天地人三層,也算是個‘小三才’格局,不過賴家后來走上了相術一道,這盤子又太過奇怪,用的也就少了,除非大災大禍根本不會拿出來,被賴家稱之為救命盤?!?/br>
    之前賴云怡給他算過數(shù)次命,但是每次都是大兇而終,直到最后一次才變成了前途未卜,可能因為這個,她才取出了這枚羅盤,希望能用這救命盤幫他渡過難關。誰知竟然歪打正著,碰上了這么個奇物。

    輕笑著搖了搖頭,他繼續(xù)說道:“而這救命盤之所以如此奇特,也是有傳說的,據(jù)說是當年賴公在游歷的時候遇到了一位高人,才有了如此想法,作出這么個古怪東西。后來賴公改進了‘楊盤’,創(chuàng)出自家的‘賴盤’,這羅盤就收入了祖祠,很少用了。如此看來,這只烏龜?shù)闹魅?,說不好就是賴公當年碰到的高人?!?/br>
    “那跟我家祖上有什么關系?而且我小時候也沒見到過烏龜老爺啊。”魏陽睜大了眼睛,就他爺爺那些個老辣的江湖手段,真的很難想象祖上出過什么不摻水的高人,更別提烏龜老爺這個半道上撿來的古怪家伙。

    曾靜軒微微一笑:“龜本身就是一種靈力極盛的生物,一旦認主就會世代守護在主人身邊,這烏龜背上的太衍圖總不會是自然長出來的,它肯待在你這水泥屋里,為的也不會是幾條小蝦。而且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你的巫家血脈為何會突然復蘇,畢竟能制出太衍真訣的人,也不會是凡俗之輩,兩家的血脈混合,自然就生出了變化?!?/br>
    “原來我祖上還這么講究,難不成烏龜老爺是看我太不成器,才會冒出來嗎?”這話里雖然帶著調(diào)侃味道,但是也不乏自嘲。魏陽從沒想過自己這么個沒爹沒娘的孩子,突然就隔代遺傳出了這么牛氣的血統(tǒng),簡直可以稱得上一個惡意的玩笑了。

    不過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他立刻振作了起來,笑著說道:“那烏龜老爺碰上這個救命盤,是不是也能幫上大忙了?”

    “也許。”曾靜軒想了想,彎腰把羅盤擺在了烏龜背上。

    只是這么一放,老爺立刻開心起來,背上的太衍真訣竟然直接隱入龜殼中,與此同時,羅盤里的磁針開始無視磁場作用,慢悠悠的在天池里轉(zhuǎn)了一整圈,最后定在了準星之處。等羅盤徹底平靜下來后,烏龜老爺就這么穩(wěn)穩(wěn)的背著羅盤,跟碑林里那些成年累月馱碑的赑屃一樣,抻著脖子大搖大擺的爬開了。

    曾靜軒不由贊道:“龜背上的太衍真訣能隔離一切外界干擾,等于是增幅了外盤的力量,由這只龜馱著羅盤,也許能發(fā)揮比常人更大的威力。”

    厲害是真厲害,不過這德行到底是從哪兒學來的,看著老爺那副趾高氣揚的尊容,魏陽真想裝作不認識這只龜。然而曾靜軒卻沒有管這些,直接沖他說道:“我們開始準備巫血入符吧。阿陽,你準備一下,我們先從簡單的符箓開始?!?/br>
    聽到這話,魏陽立刻嚴肅了起來。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慢慢學習畫符,可能是天賦著實不錯,簡單的清心符、安宅符都已經(jīng)能像模似樣了。但是巫血入符可跟之前的概念完全不同,沒人能預測巫血對于符箓究竟會起到增幅還是變質(zhì)的效果,所以試符也要慎之又慎,畢竟都是指尖精血,也不可能無限制的測試下去。

    張修齊的表情比他還要嚴肅一些,直接開口說道:“舅舅,讓我先來吧,用巫血代替精血畫符,或者最后點竅,這樣安全一些?!?/br>
    有些符是需要精血做引的,就是說在畫符時把鮮血混入朱砂之中,用這樣的材料來作畫,而點竅則是發(fā)動符箓時的最后步驟,只有個別威力強大的符箓才會用到。然而不論是做引還是點竅,都是用畫符者自己的鮮血為上,否則氣韻不匹配,輕則符箓不成,重則還會影響到畫符、用符者本人,還是存在一定危險的。

    曾靜軒自然也知道這里的隱患,然而看著面前沒有絲毫退縮意思的外甥,他終究還是點了點頭:“也好?!?/br>
    這里面的細微區(qū)別已經(jīng)算是符箓界的高端內(nèi)容了,魏陽自然搞不明白,乖乖跟在兩人身后進了書房。走到書桌前,張修齊在硯盒里倒入了一蓬調(diào)好的朱砂,又遞給了魏陽一個塑料小方塊,說道:“用這個,兩滴就好。”

    接過來一看,魏陽才發(fā)覺這玩意竟然是個無痛采血針,也不知道齊哥是什么時候?qū)W會了用這么高科技的東西,輕笑一聲,他用針尖刺破了手指,擠出了兩滴血滴在朱砂之中。

    張修齊看了一眼他指尖殷紅的小點,什么也沒說,坐了下來,開始畫符。他畫得符箓也不算簡單,足足過了七八分鐘才畫完,在提起筆那一刻,曾靜軒已經(jīng)出聲說道:“可以用?!?/br>
    的確,這張符箓沒有任何問題,張修齊放下了筆,沉聲說道:“巫血引氣極快,下筆比往常還要順暢,不存任何凝滯,也許還有些穩(wěn)定心神的效果?!?/br>
    畫符需要集中精力,這個誰都懂,但是能做到的卻永遠都是少數(shù),如果巫血能夠穩(wěn)定心神,那么畫起符來應該也能事半功倍,而且最重要的是,不需要損耗自己的精血,這對任何道門中人,都是一件好事。

    張修齊的面色卻不怎么好看,又從桌上拿起了一張符,走到了魏陽身邊,伸手說道:“再給我一些血。”

    針眼雖然不大,卻也尚未徹底凝結(jié),魏陽又擠了擠手指,湊出了一滴血來:“這樣夠嗎?”

    張修齊直接用指尖在那滴血上一抹,反手劃在了符紙上。只聽嗤的一聲輕響,符箓無火自燃,窗外轟隆一聲,憑空炸開一聲雷響。這是五雷正心符,對于那些陰喪惡鬼最為有效,也是龍虎山看家符篆之一,只是這發(fā)動的速度,簡直要比自己來用還要強上一些了。

    魏陽不清楚這些細節(jié),但是臉上已經(jīng)露出了點喜色:“這是能用吧?遇到緊急情況,給我?guī)讖埛傊苯泳涂梢杂昧?!?/br>
    這巫血簡直就是通用子彈嘛,任何槍支都能裝配,不能更方便了!好像用的不是自己的血一樣,魏陽美滋滋的想到。一旁張修齊卻看了舅舅一眼,目光中帶出了一抹焦躁,曾靜軒嘆了口氣,他當然知道自家這外甥在想什么,巫家血脈從來都是好材料,只是誰能料到會好到如此程度。

    想了想,曾靜軒開口:“既然入符沒什么問題,下來就要阿陽你自己畫些符箓了,骨陣乃是三才構(gòu)架,你練習的符箓最好也選用三才相關的那些,我想了很久,也許當年孫云鶴想出的法子就是已殄文為符,激發(fā)巫骨的效用,才能以平常人的身份使用巫骨。如今時間不算很多,能準備多少就準備多少吧?!?/br>
    這是個十足的權宜之計,魏陽點了點頭,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我覺得巫骨可能不止一種激發(fā)手法,就像我在夢里看到的,孫云鶴哪次都沒有用符箓做引,而是直接cao控骨陣。還有醫(yī)院里那兩位降術師,他們也沒有使用符箓啊,而是用了鳴童之類的東西。難不成寄魂的法術能夠讓巫骨的力量更大?”

    聽到這話,張修齊的臉色先變了,厲聲說道:“寄魂不行,傷害太大,他們用的是邪法,你不能用!”

    像是料到了小天師的反應,魏陽根本沒有理他,扭頭直接看向了曾先生。曾靜軒遲疑了片刻,最終也搖了搖頭:“情況不同,不可冒然行事,還是先用符箓試試看吧,穩(wěn)扎穩(wěn)打更好?!?/br>
    魏陽看了眼兩人的臉色,也不再堅持,笑著點了點頭:“好吧,都聽專業(yè)人士的?!?/br>
    曾靜軒似乎舒了口氣,不再廢話,直接說道:“三才之中,‘天’最強,‘地’其次,‘人’才是最末一位,然而陣眼卻也放在‘人’上,因此修習三才,也必須從這里開始。加上陰陽變數(shù),三才可分八種陣勢,小齊,你先畫一張三官引靈符,讓阿陽看看……”

    說著,三個人一個教、一個畫、一個學,開始忙碌起來,然而魏陽看著面前的舅甥倆,卻把一件事牢牢記在了心底?!恕癁殛囇?,骨陣之中的‘人’道,正是那枚可以寄存生魂的巫骨。

    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應該還有一個大招可用吧……

    第124章 進山

    一輛豪華大巴行駛在高速公路上,車內(nèi)滿滿昏昏欲睡的乘客,午后三點,就連車載電視都關了好久,車身微微搖晃,陽光也催人困倦,對于這枯燥行程而言,除了睡覺似乎也沒什么可干的了。

    后排靠窗的位置,有一個帶著金絲邊眼鏡的年輕人還醒著,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向窗外,不知是在看景還是在發(fā)呆。坐在他身邊的是兩位年齡有些差別,但是同樣極為英俊,會讓人不由自主多看兩眼的男人。其中年長些的那個正閉目靠在椅背上,似乎陷入假寐,而年輕些的那個突然睜開了眼睛,伸手握住了身旁人的手掌。

    這動作十分輕微,但是一下喚回了對方的注意力,那個帶著眼鏡的年輕人扭過頭,沖他微微一笑,小聲說道:“齊哥,睡醒了?”

    張修齊沒有作答,只是點了點頭,望來的眼神中帶著些憂慮,握著他的手又攥緊了些。魏陽輕聲一笑,解釋道:“就快到地方了,我想看一下那邊的山區(qū)?!?/br>
    沒錯,他們已經(jīng)快到目的地了。今天一大早,三人就坐上了大巴,直接啟程前往峴山,只是出乎意料的,曾先生沒有選擇鐵路或是飛機,而是直接訂了一家旅游社,搭乘對方的大巴。不過想來也可以理解,他們大包小包帶著的東西可有不少是違禁品,還帶著烏龜老爺那么大一只龜,不如走這種不用盤查的旅游大巴來得省心,而且沿途7、8個小時也能在車上休息,以備夜間進山。

    然而準備的再怎么妥當,心中的忐忑總是少不了的,兩天時間,魏陽只成功畫出了五種符,能夠使骨陣產(chǎn)生反應的更是只有區(qū)區(qū)兩種,而且依舊還是以防御為主,沒法主動攻擊。這可跟骨陣在夢里展現(xiàn)出來的力量差的太遠了,但是時間不等人,與其繼續(xù)在這上面耗費功夫,還不如放棄攻擊,專心把力量用在防守之上,畢竟因為天魂缺失,無法按照具體情況處理問題,張修齊從小學習的就是攻擊性法術,也算是互補了。

    只是這舅甥倆知足了,魏陽卻總是有些隱隱的焦慮,僅僅是不拖后腿可不是他的目標。然而這樣的情緒總不好表露在外,因此在答話時,他的笑容又變得跟往常沒什么區(qū)別了。

    “看出山勢有什么不凡之處了嗎?”另一邊,一個聲音插了進來,不知何時曾靜軒也睜開了眼睛,看了過來。

    魏陽一怔,不由自主又瞅了遠處的山巒一眼,有點猶豫的答道:“山勢起伏不定,妖矯活潑,像是生龍,但是此處緊靠漢水,水勢過旺,恐怕不是玉帶纏腰,而是水漫金山了。還有我剛剛這么看過去,總覺得山勢里有些陰氣過重,似乎不好?!?/br>
    雖然自己原本學的金點都是些騙人的假把式,但是魏陽著實也看過不少風水書籍,而且巫血的能力開始展現(xiàn)后,這個世界對他而言也出現(xiàn)了些許不同,尤其是一些陰陽之氣比較充足的地方,更是能直觀的看出區(qū)別。就像眼前的山脈,放在別人眼里可能是一片青山綠水好風光,放在他眼里,山澗之間就多出了一層霧蒙蒙類似水汽的東西,也就是所謂的陰煞之氣了。

    曾靜軒微微一笑:“還不錯。峴山紫蓋雖然是古時的十大洞天之一,但也是自古以來的兵家必爭之地,久而久之兵禍引來的煞氣就沖了靈竅,因此紫蓋峰原本的傳承也就挪作他處,峴山附近廟宇雖多,卻已經(jīng)沒有真佛了。只是除了孫云鶴之外,沒多少人能夠想到靈竅會由陽轉(zhuǎn)陰,再次復生。”

    魏陽點了點頭,他也是看過靈竅圖的,圖上的確畫出了峴山,還在旁邊留下“陽靈入囚,鬼煞纏身,變生?!边@樣的注釋,之前他還不明白這話是什么意思,現(xiàn)在倒是有了些頭緒,估計當年孫云鶴來到這里時,靈竅尚未轉(zhuǎn)化,所以他只是注了一筆就不再搭理。而現(xiàn)如今千載已經(jīng)過去,那個靈竅重新轉(zhuǎn)活,又成了一處陰地,正應了孫云鶴當年的判斷。

    只是沒人能想到,那伙人竟然也能找到發(fā)現(xiàn)靈竅。

    遲疑了一下,魏陽輕聲問道:“曾先生,咱們下車后是不是要先打探一下情況?”

    再怎么說峴山也是個方圓幾百里的山群,還分上、中、下三峴,最高海拔都到兩千米了,而靈竅撐死了也不過百來米,在這座大山之中尋找靈竅,就算有兩位風水行家和他這個半吊子陰陽眼,也無異于大海撈針。

    曾靜軒卻搖了搖頭:“不用,有人會來接我們的?!?/br>
    正如曾先生所言,半個小時后,大巴駛進了旅行社的停車場,一輛不怎么起眼的面包車已經(jīng)等在了那里。來接車的是一個留了副絡腮胡的男人,因為胡子太多又顯老,根本看不出實際年齡,穿的倒是一身整齊的獵裝,就像個經(jīng)常爬山涉水的驢友。

    見到曾靜軒,那大胡子立刻快步走了上來,沖他說道:“軒哥,你終于過來了?!?/br>
    聽這稱呼,就知道這人肯定是比曾先生小了,不過就那把胡子,還真是看不出來。

    曾靜軒點頭答道:“麻煩你盯了這么久,沒被他們發(fā)現(xiàn)吧?”

    “沒有,這群人在沿途布下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陣法,躲開就行了。估計也是布陣著急,沒怎么注意身邊情況?!彼χ鸬?,可能是因為胡子遮住了大半表情,那雙眼睛反倒異常明亮。

    聽到這話,曾靜軒似乎放下了心來,對身后兩人介紹道:“這位是姚煒,我的好友,這次拜托他來幫忙盯梢,看看那群人的去向。”

    聽到“好友”二字,姚煒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沖張修齊笑道:“你就是小齊吧?我也經(jīng)常聽軒哥說起你,沒想到竟然找回天魂了,旁邊這位是……”

    “他叫魏陽?!睆埿摭R答的很干脆,但是說完這句之后就沒動靜了,似乎根本沒有介紹人物關系的意思。

    沒料到會是這樣的回答,姚煒愣了一下,但是反應也是極快,立刻笑道:“既然來了,咱們就進山吧,山里天黑的早,不宜耽擱太長時間?!?/br>
    然而曾靜軒卻搖了搖頭:“這次太危險了,你還是留下的好,只要把地圖給我們就行?!?/br>
    像是料到了對方會這么說,姚煒咧開了嘴,呵呵一笑:“對不住了軒哥,你也知道我這點本事,光顧著探雷,沒來得及畫圖?!?/br>
    那家伙的胡子實在是太密,這一笑,就跟毛從里冒出幾顆白牙似得,略帶傻氣,顯得十分無辜。曾靜軒漠然看了他幾秒,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如果被曾先生這么盯著,魏陽恐怕都有些招架不住了,然而這貨根本沒有退縮的意思,就那么大刺刺站在那邊。

    過了一會兒,曾靜軒終于開口:“你可是姚家……”

    “行了軒哥。”姚煒打斷了他想說的話,“我現(xiàn)在就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不怕跟你去冒趟險。天這可就要黑了,走還是不走?”

    望著對方那雙明亮的眼睛,曾靜軒最終吐出了一個字:“走?!?/br>
    像是一點都不意外自己能成功,姚煒嘿嘿一笑,拍了拍滿是灰土的面包車:“那還等什么,上車!”

    于是一行人都坐上了汽車,沿著省道往山區(qū)開去。不過像是不太滿意這結(jié)果,曾靜軒上車之后就沒怎么說話,魏陽當然看出了兩人不太對,但是這小狐貍會管才有鬼了,只是笑著跟姚煒搭起話來:“姚哥看起來像是專業(yè)人士啊,搞野外生存的?”

    姚煒那把胡子雖然看起來略嚴肅,實際還挺健談的,輕哼了一聲:“想說我是驢友?。亢?,這玩意只是愛好,咱的本職工作可不是搞這個。目前在上海開了一個私家偵探事務所,專門負責婚戀糾紛,有需要來找我啊。”

    說著他還不知從哪兒摸出了一張名片,扔了過來。

    魏陽這次是真有點吃驚了,曾先生認識的,還能拜托來這邊跟蹤那群降術師,怎么也得是個圈內(nèi)人士才對,私家偵探可差太遠了吧?

    曾靜軒這時倒是冷哼了一聲:“也只有你會用自家傳下來的本領去偷窺人家的隱私。”

    “瞎說什么,這叫救人于水火,碰上家暴想離都離不了才痛苦呢,不過就是點小天賦,用哪兒不是用啊。”姚煒渾不在意,還挺得意的跟魏陽解釋道,“咱老姚家也是有底子的,嶗山派聽說過嗎?咱家就是嶗山一門的支派傳人,最擅長用小道術,五鬼搬運、穿墻過屋、撒豆成兵什么的,都是咱家的特長。雖然失傳了一大票東西,但是能用的還多著呢。而且姚家還有靈視,最擅長跟蹤人,挖掘秘密……”

    聽姚煒嘚吧嘚解釋了半天,魏陽終于明白了過來,曾先生這次之所以找上姚煒,就是因為他有靈視這個特殊功能,說是“視”,其實這東西更像是一種第六感,能夠察覺一些旁人察覺不到的東西,或者是危險,或者是陰喪之物,又或者是目標偷沒偷人、情婦家住哪里,實在是一種相當好用的本領。因此他才能在白天進山,繞過對方設下的大部分陷阱,還能一直盯梢,沒跟丟人。

    曾靜軒倒是難得的沒有打斷他的話,也沒在一邊拆臺,只是靜靜的坐在前座,似乎在思考什么。

    雖然峴山經(jīng)過了本市大力的旅游開發(fā),道路已經(jīng)相當通暢,但是總會有汽車沒法通行的地界,當太陽開始西斜時,車終于停在了一處山腳前,前面已經(jīng)沒路了,姚煒也不在意,走下車,拉開了后備箱,拎出兩大包東西:“前面就要進山了,那地方至少要走一天半,我準備了睡袋,咱們這就出發(fā)吧?!?/br>
    顯然這人是早有準備的,曾靜軒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你該知道這次不是個輕松活?!?/br>
    姚煒臉上也沒了調(diào)侃的意思,淡淡答道:“我當然知道,云怡姐還算出了三個大兇呢,最后這次終于是未卜,我怎么能不來?!?/br>
    說完,他撿起了一個背包,又把另一個扔給一旁的張修齊,沖魏陽一笑:“小魏,咱們走吧!”

    大兇的事情,曾先生從沒有提過,魏陽看了那舅甥,突然也露出了點笑容,毫不遲疑的跟了上去。不一會兒,前面?zhèn)鱽砹藗€聲音:“咦?你這包怎么會動?等等,你帶只烏龜來干什么,燉著吃嗎?哎呦,它咬我!”

    張修齊看了舅舅一眼,沒說什么,也跟了上去。山上樹林還是很茂盛的,沒幾步就找不到人影了,曾靜軒猶豫了那么一下,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幾分鐘后,四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山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