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煞星夫妻勵志實錄、反派親哥竟是妹控、西遇、重生之天之驕女、被拐后,我被全民追著喊師父、[綜漫]悟子哥·揍敵客、易中天中華史第二部:第一帝國、[綜漫]甩了首領宰后我跑路了、情敵他總在自戀[重生]、穿越修仙之七妹有點猛
剩下這半天,曾先生似乎沒了出門的意思,跟小天師一起待在書房里繼續(xù)籌備符箓法器。吃完飯后,魏陽也乖乖前去報道,打打下手,順便在小天師畫符的間隙聽他補一下課。不過還在靜養(yǎng)期,他能做的實在也不是很多。就這么從天明干到了天黑,魏陽把桌上的符箓認了大半,還幫曾先生清點了帶回來的東西,得了條檀木珠串,據(jù)說里面附帶某任全真派掌教留下的避煞符,可以在陰煞之氣濃郁的地方任意通行。 還有之前從老家?guī)Щ貋淼墓黻幠疽才缮狭擞脠觥_@種寄魂木向來是制作替身偶人的絕佳材料,放在古代恐怕只有王孫貴族級別的人物才能用起,而現(xiàn)在,那個碎掉的狐貍雕像被切開做成了三片小小的人偶,用指尖精血混合寫有四柱八字的符灰點睛開xue,再裝進繪有替身符的布袋子里,就成了一個上好的替身偶人。 “這東西千萬別離身?!倍⒅宏栕龊靡磺泻?,曾靜軒還特意叮囑了一句,“雖然沒有龍虎山符玉厲害,但是替身偶也是能替原主擋一次災的,關鍵時刻可是能救命的東西?!?/br> 魏陽能聽出曾先生話里的鄭重,也肅然點了點頭,把布袋子掛在了脖子上,又看了一眼還在伏案畫符的小天師,他略帶歉意的沖曾先生笑了笑:“曾先生,忙了這么一天,我實在是熬不住了,要不今天就先到這里,我先去睡覺,明天看恢復的情況如何,再來考慮用巫血入符的事情?!?/br> 巫血入符一直也是幾人關注的焦點,只是魏陽恢復的實在是慢了些,害怕再對他的身體產生什么不良影響,才不敢驟然嘗試。曾靜軒看了眼坐在一旁畫符的外甥,點了點頭:“早些休息也好,明天你倆都要跟我出門一趟,拿些東西回來?!?/br> 不再瞞著自己,這辦事效率果真提高了不少,魏陽笑著點了點頭:“我曉得的,曾先生您請放心。” 說完他又看了一眼張修齊,沒再出聲打攪,就這么走出了房間。 然而魏陽剛剛離開,曾靜軒就開口說道:“小齊,巫血入符總是少不了的,與其擔心這個,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增加符法的力量,咱們沒有太多時間可以耽擱了?!?/br> 張修齊沒有回話,直接把面前那張畫廢的符紙團成一團,扔在了紙簍里。對于魏陽的巫家血脈,他其實從未真正接受過,那東西太難控制,也容易帶來麻煩,他并不希望魏陽經常使用這些如同定時炸彈的力量。可惜,現(xiàn)在的他還不夠強,遠遠不到足以保護那人的地步…… 看著外甥皺起的眉頭,曾靜軒輕輕嘆了口氣,一下午時間,這倆小家伙終于恢復了正常,不再那么別扭的藏來躲去,但是蘊藏在二人間的暗潮依舊沒能徹底解決。巫血的事情橫亙在兩人之間,既是助力,也是隱患。如果張修齊是個更冷血一點的孩子,說不定還不會這么掛在心上,只可惜,他不是那樣的人。 沉默了片刻,曾靜軒終于開口說道:“我們面對的可是害死了你父親的那伙人,小齊,你的天賦和道術已經超過了你父親全盛時的水準,但是閱歷和經驗方面卻差的太多,如果你不能冷靜下來,那么我們幾個都會陷入更大的危險之中。別妄想把一切都背在肩上,還有我和阿陽在,你要學會相信我們,信任到可以把脊背交付?!?/br> 張修齊輕輕合了一下眼,他明白舅舅想說的究竟是什么,可是在心底深處,總是有什么東西不斷抓撓,讓他生出了焦灼。父親離去的背影一直在心間閃動,也許他并沒有真正接受帶上魏陽這個選擇,不是因為壓力,而是因為恐懼。一種他剛剛懂得的,發(fā)自內心的恐懼。 “別想那么多了,把這兩張符畫完,你也去睡吧。”曾靜軒直接吩咐道,牛角尖這種東西,總是越鉆越無法擺脫,與其讓小齊一個人發(fā)愁,不如跟魏陽說一下,讓他想法子解決,別的不說,那小神棍在這方面的確還是挺有天賦的,更有著別人無法比擬的“條件”。 張修齊點了點頭,不再想那些有的沒的,繼續(xù)畫起符來。半個小時后,他扔下了筆,終于完成了手頭這批陰鬼符。三尸蟲本就是極為難得的材料,當然也能給符箓增加更大威力,只是畫完了這些,下來就要輪到另一些了。 握了下拳,張修齊壓住了心底的煩躁,對曾靜軒說道:“舅舅,我先去休息了?!?/br> 曾靜軒沒有說什么,沖他輕輕擺了下手,就繼續(xù)研磨手里的東西去了。張修齊也不廢話,推開了書房門,向外面的衛(wèi)生間走去,準備洗漱一下就去睡覺。然而當走進衛(wèi)生間時,他微微皺了一下眉,估計魏陽在睡前洗了個澡,這間小屋里現(xiàn)在還有些殘存的水汽和淡淡的沐浴露味道,由于這些天兩人睡覺的時間相差很久,這還是他第一次站在濕氣騰騰的衛(wèi)生間里。 張修齊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一種刻入肌膚的記憶浮上了心頭,他不由微微一凜,直接走到盥洗池旁接了一蓬冷水拍在臉上,現(xiàn)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穩(wěn)住了心神,張修齊飛快的洗漱完畢,想了想,又換上了自己常穿的睡衣,才關上衛(wèi)生間的頂燈,走進了隔壁臥室。 此刻臥室已經一片漆黑,就連外面的陽臺門都關的嚴嚴實實,床上那道身影只留下一個模糊的輪廓。張修齊悄無聲息的走到了床邊,在另一邊躺下,輕輕吸了口氣,一股淡而清爽的沐浴液味道就鉆入了鼻腔。不由自主的,他想轉過身去,強迫自己無視這些,然而在他有所動作之前,一只干燥溫暖的手穿過了薄被,直接攬在了他的腰上。 張修齊的肩膀猛然繃緊,然而那只手臂的主人沒有給他躲開的機會,溫暖的軀體湊了過來,緊緊的貼在了他身上。那身體,是赤果的。 “齊哥,今天睡得挺早嘛?!睅еΦ牡驼Z傳入了耳中,沒想到枕邊人是在裝睡,張修齊的心跳猛然加速,一把攥住了想往他睡衣下滑的那只手。然而更為炙熱的嘴唇已經貼在了他頸上,用舌尖輕輕舔了舔他的脖頸。 “我想了大半天,總覺得空口無憑,還是要蓋個章才行?!蔽宏栵@然是有所準備的,被握住的手并沒有掙扎,而是就近搔了搔對方的腹部,那里的肌rou已經完全收緊,硬的就像塊石頭,還有是那種微微冒汗的石頭。他輕笑了出來。 “魏陽,你……”張修齊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什么,他周身都在發(fā)熱,可是張不怎么安分的嘴還在執(zhí)拗的煽風點火,他的手臂正在微微發(fā)抖,心跳已經超出了正常的限度。 “我怎么了?別這樣?”濕滑的舌尖舔過耳背敏感的肌膚,輕輕咬在了他的耳垂上。 張修齊發(fā)出了低沉的喘息,再也沒法無法忍耐,一個翻身把那人壓在了身下。在黑夜中,他的眼睛也亮著光,帶著某種類似yuhuo的東西。魏陽微微彈動了一下身體,發(fā)現(xiàn)有些掙不開對方的控制,這可跟之前那個乖乖聽話的小天師完全不同,他不再容易被誘騙,也不再敢于坦率的表達自己,反而學會了把自己包裹在某些偽裝之下,只可惜,這些偽裝對于一個職業(yè)騙子而言,還是太過粗劣。 就像現(xiàn)在。 魏陽輕笑出聲,一條腿掙脫了束縛,微微曲起,頂在了一個物件上面:“我還以為會多花些功夫呢?齊哥,你這樣子真的不像是‘不喜歡’?!?/br> 張修齊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費盡全力才控制住了自己想要閃開——或是湊上去——的沖動,他搖了搖頭:“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br> “那什么時候是呢?”魏陽平靜的反問了一句,“等我們回來?你有十足的把握嗎?” 張修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根本無法回答。于是魏陽又笑了,笑著支起了身體,在那近在咫尺的唇上落下一吻:“所以我想的很明白,沒有什么比把握現(xiàn)在更加重要。齊哥,我喜歡你,也想要你,不是等某個平安歸來的時刻,而是現(xiàn)在,此時此刻。我需要得到一些東西,一些讓自己安下心來的東西?!?/br> 他的聲音并不太大,甚至刻意壓低了些,但是那耳語般的聲音里卻蘊含著一些東西,遠比他說出口的要多上幾倍,也重上幾倍。張修齊的肩背繃得很緊,似乎還在掙扎,可是對方并沒有給他太多時間,曲起的膝蓋再次蹭過了那已經開始挺立的部位,另一個吻湊了上來。 那不再是個輕柔的吻,而是帶上了熱度和欲望,讓人為之沸騰的吻。張修齊只是僵了那么一下,就俯下了身,深深的吻了回去。 第122章 變數(shù) 第二天,魏陽是被一陣撓門聲吵醒的,似乎有什么東西鍥而不舍的抓撓著陽臺的推拉門,他掙扎著睜開眼,才想起自己昨天為了“行事方便”專門鎖上了陽臺門,估計是烏龜老爺大早上想要出來遛彎,發(fā)現(xiàn)門被鎖了正在大發(fā)雷霆。 然而這一睜眼,又讓他嚇了一跳,窗外已經天光大亮,也不知幾點了,昨天曾先生可有吩咐要他們跟著出門的,耽誤了時間就慘了。瞌睡蟲立刻跑了個一干二凈,魏陽翻身就想下床,然而一只手探了過來,搭在他的腰上,把他攬入了懷中。 這動作頓時讓魏陽臉上溢出了笑容,看來睡過頭的真不止自己一個。懶洋洋的轉過身,他對枕邊人微微笑道:“齊哥,天都亮了,還不起床嗎?” 張修齊沒有答話,只是湊上前去吻住了他的嘴唇。兩人依舊渾身赤果,溫熱的肌膚緊緊貼在一起,也讓本就有些晨起東西開始升溫,硬挺起來。然而這吻沒有持續(xù)太長時間,魏陽掙扎的拔開了嘴,安撫式的在小天師唇上舔了一舔,苦笑道:“再不開門老爺估計就要砸了,還有曾先生說過,今天要出門的……” 他話里帶著十足的意猶未盡,但是那句“曾先生”還是讓張修齊清醒了過來,也終于想起了舅舅的囑咐,他的手臂不由一僵,松開了手。魏陽沒察覺到這一瞬間的僵硬,已經起身去給老爺開門了??粗鴮Ψ轿粗缈|的身體,張修齊的眼神微微一沉,深深吸了口氣,也坐起身來,從被窩里翻出揉成一團的睡衣,穿在了身上。 等到魏陽把陽臺門打開,又去撈衣服穿時,張修齊拉開了房門,想去衛(wèi)生間洗漱,然而一出門,他就看到餐桌上已經擺上了早點,舅舅正坐在餐桌前,似乎在等人出來。張修齊的腳步頓住了,過了一會兒才下定了決心似得,緩步走到了他面前。 上下打量了一眼那皺的不成樣子的睡衣,曾靜軒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開口說道:“起晚了?” 張修齊點了點頭,臉上沒露出什么表情,但是身體語言卻顯得十分拘謹,曾靜軒一手養(yǎng)了他二十年,怎么會不知道這是個什么意思,看來昨天說出的話,一樣都沒能管上用。不過話說回來,這種兩情相悅青春年少的時候,家長的話有用才奇了怪呢。 搖了搖頭,他淡淡說道:“后天我們就要出發(fā)了,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了?!?/br> 沒想到舅舅會這么高拿輕放,張修齊愣了一下,立刻點頭應下。看著對方認真的神情,曾靜軒詫異的挑了下眉,他突然發(fā)現(xiàn)包裹在張修齊身上的那種焦灼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更為沉穩(wěn)堅定的東西,就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一樣。也許這種守護的決心和責任感,才是一個男人成長的良方。 這樣的變化,也不算壞。曾靜軒點了點頭,沖他說道:“你先去洗臉吧,等吃完飯咱們就出門?!?/br> 莫名其妙過了這關,張修齊心底也有些放松,又沿著原路走了回去,誰知還沒推開衛(wèi)生間的房門,就見一邊臥室里扎著耳朵偷聽的魏陽,發(fā)現(xiàn)了小天師的視線,魏陽還擠眉弄眼做了個表情,似乎在問“沒事了?” 張修齊不由挑了挑唇角,回了他一個微笑。也不答話,直接推門走進了衛(wèi)生間。被這笑容弄得心臟一陣亂蹦,魏陽才琢磨過來,這似乎是“情況解除”的意思,上下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裝扮,確定沒問題后,他才跟在烏龜老爺身后,裝模作樣的走出了臥室門,跟曾先生打了個招呼:“曾先生,抱歉起晚了,麻煩你買早餐回來……” 他的神情十分自若,然而曾靜軒看他的表情比看張修齊還要專注,看了半天,突然起身走到他面前,直接說道:“伸手?!?/br> 被弄得一頭霧水,魏陽乖乖伸出了手,曾靜軒直接把手指搭在了他腕上,摸了半天后,皺了下眉:“沒想到……” “咳,曾先生,有什么不對嗎?”魏陽實在是有點心驚膽顫,睡了人家外甥后被親舅舅堵在門口,任誰都要有點發(fā)憷,然而看曾先生的表情,又不像是興師問罪的架勢啊。 曾靜軒搖了搖頭,放開了他的手腕:“你精氣恢復的倒是不錯,如果沒有意外,下午應該就可以試試畫符了?!?/br> “???”魏陽難得也有些發(fā)傻,這是個什么情況? 曾靜軒的神色卻變得有些古怪,房中術向來都是道家一門看家本領,但是沒想到,巫家血脈竟然自然而然就會產生類似效用,只是這種事情,他又沒法說明,更不想深思這兩個小家伙到底是用了怎么個“采補法”,猶豫了片刻,只是輕咳一聲:“真陽也有補氣強身之效,只是……別過度就好。好了,你去洗漱吧?!?/br> 說完他停都不帶停的,直接轉身走進了書房。魏陽站在原地愣了半晌,突然反應過來曾先生話里的意思,“真陽”難不成是那個……咳……昨天他還真沒怎么浪費…… 饒是臉皮堪比城墻,魏陽這時也覺得扛不住了,臊眉耷眼的溜進了衛(wèi)生間。張修齊此刻已經洗完了臉,正拿著牙刷認認真真刷牙,看到他這副德行,不由停下了動作,皺眉看了過來。 魏陽也沒看他,直接打開水龍頭接了捧冷水拍在臉上,好歹等那股子燥意褪去之后,才抬頭沖張修齊說道:“咱舅看來是給通過了?” “咱舅”這說法愣是讓張修齊呆了片刻,卻沒有反駁。魏陽見狀嘿嘿一笑,也不管自己滿臉的水珠和對方滿嘴的牙膏沫子,直接探頭在他嘴上啃了一口,擠了擠眼睛說道:“看來情況發(fā)展不錯,再努把力,干掉那幫壞蛋就行了?!?/br> 他的語氣中帶著股壓抑不住的熱情,根本就不像面對可能會喪命的危險,張修齊忍不住也挑起了唇角,他心中還有陰霾和忐忑,以及被恐怖驅使的憤怒,但是為了身邊這人,他不會再輕易沖動,輕易放棄。他要努力活下來,跟魏陽一起。 沒有理會口中的泡沫,張修齊偏過頭,深深吻了回去。 半個小時后,倆人吃完了早飯,跟著曾靜軒一起上路,他們去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市火車站的方向。開了足有一個小時的車,三人來到了火車站附近的一棟賓館樓前,曾靜軒直接下車,帶著兩人來到了12層的一間客房前,敲了敲客房的房門。 沒過兩分鐘,房間門就被打開了,一個滿臉橫rou,腰圍足有三尺半的中年胖子出現(xiàn)在三人面前,然而這個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的胖子,在見到曾靜軒時立刻堆起了笑臉,伸手就勾住了他的脖子,把人往里拽去:“你小子就會搞這套,高鐵倒火車我容易嘛!” 曾靜軒輕笑一聲:“如果不是你和云怡,我也不敢這么指使啊。” 正說著,屋里又走出了另一個身形干瘦的女子,也是四十上下的年紀,可能是因為太瘦,面向有些顯老,帶著抹若有若無的苦色,然而那雙眼卻清澈透亮,有種逼人銳意,讓人過目不忘。 根本沒想到是出來見人,魏陽和張修齊不由都有些發(fā)怔,曾靜軒已經扭頭向兩人介紹道:“這位女士是三僚賴姓的繼承人,名叫賴云怡。旁邊這個胖子是她的丈夫歷天高,也是三僚本家人士,不過沒什么出息,是個淘寶店老板。他倆都是我的發(fā)小,你們不用拘束?!?/br> 這介紹詞立刻讓歷胖子不依了,嚷嚷道:“什么淘寶店老板,那是網絡經銷懂嗎,現(xiàn)在風水圈的生意多不好做,能跟我家一樣的就沒幾個?!?/br> 賴云怡沒有搭理臭貧的丈夫,雙眼盯著張修齊看了半晌,才幽幽說道:“這就是蕓姐的兒子?還真找回天魂了。” “嗯,也算機緣巧合?!痹o軒笑著點了點頭,“怎么樣,現(xiàn)在他倆運勢如何?” 三僚村本來是六大姓的天下,都是楊公楊筠松的直系子弟,唯獨賴氏是個例外,賴家先祖賴布衣乃是曾文辿的弟子,不計入六姓之列,名氣卻比六姓任何一人都要響亮。相傳這位“先知山人”曾任宋代國師,后被秦檜陷害,游離全國,留下了不少傳說,乃是一代風水宗師,更是一位真正的全才。然而奇的是他的風水堪輿本領沒怎么流傳下來,反而傳下不少相命的本領,甚至可以說是現(xiàn)今流行的“麻衣神相”的創(chuàng)始人,因此賴家的子孫也多走麻衣一脈,對于看相十分精通。 能夠成為賴姓繼承人,賴云怡的手段自然也不會差,只是打眼看了兩人一眼,她就點了點頭:“一者獨陽,一者孤陰,碰在一起反而相輔相成,兩人運勢有互補之效,是件好事。這小子就是蕓姐當年說的變數(shù)?” 曾靜軒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她從未說過變數(shù)是一個人。” 賴云怡的面色似乎又黯淡了些,過了半晌才扯了扯嘴角:“的確,這兩人的命格根本無法揣測,蕓姐能看出變數(shù),就已經是旁人不能及的事情了。如果不是當年張哥帶小齊去了那里,說不定早就……” 她的話沒說完,曾靜軒就已經開口:“不說這些了,盤子帶來了嗎?” 歷胖子接過了話茬:“當然帶來了,還有你要的其他東西,嘿,這次可把哥幾個都給掏空了!” 說著,他從一旁的抽屜里捧出了兩個檀木盒子,一起交在曾靜軒手中。那兩個盒子分量不重,然而曾靜軒面色卻凝沉起來,問了一句:“兩個?” 歷胖子嘿嘿一笑:“可不就是兩個,除了我家老爺子那枚,小怡把她家祖?zhèn)鞯谋P子也帶來了,據(jù)說是賴布衣當年用過的呢!” 所謂盤子,指的自然是風水羅盤,這是風水堪輿中必備的工具,也是每一位風水師安身立命的本錢。因此好的風水羅盤都會代代相傳,必要的時候,還能拿它來救命。曾靜軒原先也有一枚風水羅盤,但是在醫(yī)院對付孽陣時被鮮血污了磁針,已經算是廢了,只能找自己的至交借個羅盤來用。誰知這胖子非但偷偷拿出了自家的寶貝,還能帶上賴家的祖?zhèn)髁_盤。這已經不是價格可以衡量的了。 賴云怡在一旁冷冷說道:“的確是祖師爺用過的,借你用用,記得還回來?!?/br> 她的語氣很認真,然而曾靜軒卻微微閉了一下眼,這兩人當然知道他要去的可能是有去無回的旅行,還如此鄭重其事的囑咐他,讓他把東西帶回來,這何嘗不是一種支持和祝福。 歷胖子還嘆了口氣:“你也夠倔的,其實帶上幾個人也好嘛,說不定還有些用處……” 曾靜軒的神態(tài)恢復了正常,微微一笑:“不是老板就是相師,還有些個風水先生,算了吧,用不到你們的?!?/br> 他自己其實才是異類,風水先生更多還是堪輿為主,就算懂一些陣法,也很少用于斗法,毀法畢竟是個傷人的事情,三僚村本家都沒多少人學習這個了。因此帶上這些人,非但不是助力,還可能害了他們的性命。 賴云怡微微點頭,銳利的眼眸又落在了魏陽身上,開口說道:“聽說你有個骨陣?拿來我看看?!?/br> 這女人居然連骨陣的事情都知道?魏陽詫異的看了曾靜軒一眼,對方默默點了點頭,示意沒事,看來的確是交代過的事情,魏陽這才把骨鏈摘了下來,遞在那只干瘦的手掌中。 賴云怡并不像其他人那樣拿起骨陣“看看”,反而從兜里拿出了幾根像是草莖的東西,把三枚巫骨放在桌上,然后拿起草莖輕輕一拋,讓其隨風落下。 在古代,卜和筮是兩種不同的占驗手法,卜為灼烤龜甲,筮則是拋投草莖,一者為相,一者為數(shù),前者為巫家喜愛,后者則是儒家的看家本領。最早占筮用的是一種名為蓍草的植物,后來被銅錢、竹簽等物替代,然而賴云怡拿出的卻是真正的草莖,估計也是一種古法了,魏陽不由睜大了眼睛,他可沒想到能用這樣的方法來占筮巫骨。 然而賴云怡的手法卻沒有停下,擲出草莖后,她的左右兩手同時開始了掐算,指尖飛快的點過指節(jié),幾乎能看出虛影。過了大約半刻鐘,那雙手才終于停了下來。她抬起了頭,淡淡說道:“是三才?!?/br> 這斷語讓曾靜軒微微一愣:“天地人?” 這幾乎就是句廢話,三才當然是指天、地、人,這是《周易》里最基本的東西,在場眾人沒有一個不懂的。然而誰能想到,巫家的骨陣竟然也會做成三才格局,天、地、人又是如何表征呢? 賴云怡卻沒有理會曾靜軒的疑問,直直向魏陽看來:“你用過這東西?三枚骨截是否有不同效用?” 魏陽這時也才反應了過來,只是略一思索,就點了點頭,開口答道:“一枚能鎮(zhèn)壓妖怪,一枚能克制鬼祟,還有一枚似乎可以放置生魂。” 當初放在姜家的骨陣可以鎮(zhèn)壓狐妖、抵御煞神,埋在廟頭山那枚則可以對付尸傀和鳴童,最后也是最初來自王村那枚,卻能容納生魂。如今想想,這三者的確從不會交替作用,功效可謂涇渭分明。 賴云怡面上露出了點不算好看的笑容,慢慢說道:“這就對了,妖異為天,鬼祟為地,生魂則代表人,這是個已三才為原理做成的陣勢,當然要從三才陣上考慮。其他的我算不出,只有你們慢慢揣摩了?!?/br> 似乎因為剛才那一卦,她本就有點老態(tài)的面容又蒼老了幾分,一旁的歷胖子已經走了過來,握住了她干瘦的手掌,曾靜軒則斂起表情,輕輕點了點頭。自己親jiejie也是位陰陽先生,他當然知道筮算這種威力強大的東西需要犧牲什么,因此他根本就沒有跟賴云怡提起的意思,可是當知道事情原委后,她還是趕了過來,筮出一卦,這已經不是個“謝”字就能報答的了。 賴云怡當然也很了解自己這個發(fā)小,又扯了扯嘴角:“等你回來,幫小歷打些零工就好?!?/br> 歷胖子臉上些微的擔憂也消失不見,呵呵一笑:“該當?shù)?!正好拓展新業(yè)務,曾大師你可不能逃?!?/br> 曾靜軒面上的凝重也褪去了些,笑著點了點頭:“一定?!?/br> 一定會回來,帶著兩枚無價的羅盤,以及朋友的囑托。 并沒有費什么話,只是又閑聊了幾句,曾靜軒就帶著兩個晚輩一起走出了旅館。 上了車之后,魏陽沉默了良久,突然開口問道:“曾先生,賴女士說的那個‘變數(shù)’究竟是怎么回事?那變數(shù)真的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