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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過路陰陽在線閱讀 - 第41節(jié)

第41節(jié)

    因為符力對撞,此刻血符已經焦黑粉碎,像一坨污血一樣黏在了地上,張修齊屈膝蹲下,伸手觸碰那符箓殘渣,一股刺痛從指尖傳入脊髓,就像他的神魂再次被割裂一樣。他的確見過這樣的符法,但是記憶中的那個應該比這張符更大、更加可怕……

    一只手扶住了他顫抖的肩膀,張修齊像是從夢中驚醒一般,望了回來,那眼神中有些茫然,也有更多的恐懼和憤怒,魏陽心頭一緊,低聲問道:“齊哥你見過這種符?是不是跟當年的事情有些關系?!?/br>
    張修齊默默點了點頭,魏陽壓住了心頭怒意,目光掃向前方倒在地上的身影:“那咱們就先問問這些‘知情人’吧?!?/br>
    并沒有先招呼半死不活的降術師,魏陽反而走到了巷子深處,把一直躲在里面的趙廣發(fā)揪了出來,因為拘魂血符的關系,這位趙老大現(xiàn)在也昏著呢,魏陽毫不客氣,從背包里翻出瓶礦泉水,嘩啦一聲就倒在了那人臉上。

    拘魂符畢竟威力不是很大,沒有真把人的魂魄抽走,被冷水一激,趙廣發(fā)頓時醒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面前的景象,他帶來的人馬全都橫七豎八躺在地上,許大師也佝僂在一旁,血吐了一地,生死不知,相反要對付的那倆年輕人面帶冷意站在面前,他心里咯噔一聲,知道這次是栽到家了。

    魏陽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冷冷說道:“趙老大是吧?承蒙你還請高手來對付我們啊,怎么,臨死之前還要報個仇才過癮?”

    剛才審人的時候魏陽也問到了些人販子組織的情況,雖然不多,但是敲山震虎足夠了,對于道上混的人最為管用。

    趙廣發(fā)果真被他的表情嚇到了,哆嗦了一下,顫巍巍的懇求道:“大哥,這次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二位,要多少錢都好商量,我給二位賠不是了,以后絕對金盆洗手,再也不在晉省出頭……”

    魏陽嘴角一挑:“你以為我們是干什么的?你這種小蝦米,就算送上門我們也沒興趣看一眼,但是跟會法術的人勾結,就是過了我們玄門的界,道庭可是有必殺令的?!?/br>
    又是玄門,又是道庭,這名頭簡直大到了天上,趙老大立刻就被嚇慫了:“大師!大師我真跟許嵩沒啥關系啊,他就是……就是個討債的??!您也知道,干咱們這行的‘損耗’很大,他是個修降術的,最需要小孩生魂,這才硬找上我們的??!這次真是有事才路過,聽說了火車上的事情非要會會二位,平時跟我們就沒什么聯(lián)系!您看,我們這種做虧心事的,怎么敢跟這些神神鬼鬼勾搭上呢?”

    趙老大說的都快聲淚俱下了,魏陽卻半句也不信,也許這許嵩的確是自己找上渣子行的,但是人販子頭目怎么可能錯過巴結“大師”的機會,還不知主動給對方提供了多少“材料”,這種喪盡天良的東西,槍斃都不為過。然而面上沒有露出分毫,魏陽只是厭惡的皺了皺眉:“有事路過,他要辦的是什么事,你知道嗎?”

    “知道知道!”趙廣發(fā)答得飛快,“是要找個人,也是個會道法的,好像還是三僚村出身,是他師父讓追的,最近到了晉省……”

    什么?魏陽心頭一凜,接口問道:“是不是一個仙風道骨的中年人?姓曾?”

    趙廣發(fā)心里咯噔一聲,暗叫不妙,難道這倆人跟許大師要找的那位是一伙的?但是他眼珠一轉,立刻就起了禍水東引的心思,連聲答道:“對對,他還讓我們一起找,我就沒答應,這種神仙打架的事情我們這種普通人怎么好參合,大師啊,他們似乎想對那曾先生不利呢,這不正巧讓您碰上了……”

    魏陽根本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反而問道:“許嵩的師父你見過嗎?”

    趙廣發(fā)一愣,趕緊搖頭:“沒,真沒有,向來都是姓許的來找我們,他也從沒說起過自己的事情……”

    “哦?是嗎,那你們也就沒用了。”魏陽冷笑一聲,飛起一腳踢在對方下巴上,趙廣發(fā)腦袋哐的一聲就砸在了墻上,鮮血劈頭蓋臉流了下來,再次昏了過去。

    然而解決了這個匪首,魏陽的臉色依舊不太好看,直接掏出手機撥通了孫廳長的電話,簡單把遇到的事情說了下,對方也很是吃驚,沒想到這群人販子還敢反咬魏陽他們一口,立刻拍板說派人去把事情抹平了,把所有匪徒緝拿歸案,讓他倆等在哪兒別亂走。

    三句兩句交代完后,魏陽掛上了電話,扭頭看向一旁躺著的許嵩??磥磉@人真的跟齊哥父子當年的事情很有瓜葛,還牽扯到了曾先生的去處,可是這么個心狠手辣的邪魔外道,真的會吐露實情嗎?

    猶豫了下,魏陽低聲說道:“齊哥,你看這人還能活多長時間?”

    不怪他這么一問,此刻許嵩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干瘦的面孔就像猛然老了二十多歲,連頭發(fā)都花白了起來,血污淅淅瀝瀝沾染在胸口,似乎只有一口進氣的樣子了。

    張修齊冷聲答道:“法術反噬,活不過今天。”

    任何法術都有反噬一說,特別是這種邪門的降術,只要被破了法,就有極大的生命危險,尤其許嵩不像是古代那些使用鳴童的達官貴人,他是把鳴童當成本命法器來寄養(yǎng)的,破了法的話,會直接對他的命魂產生影響,還能剩這么一口氣,就已經是功力不錯了。

    魏陽了然的點了點頭,心里已經有了主意,既然左右都是個死,說不好還真能撬出些東西,不再猶豫,他對張修齊說道:“那齊哥你想想辦法,先讓他回光返照一下吧……”

    一股清泉滲入心扉,許嵩狠狠哆嗦了一下,睜開了雙眼。如今那雙鉤子眼已經沒了以往的凌厲,瞳孔略帶渙散,他用力睜著眼睛,看向身前兩人,慘白的嘴唇抖了一抖:“你們,竟然,沒……死……”

    那聲音里透著股怨毒,魏陽笑了笑:“對付你這樣的,哪用得著傷筋動骨。曾先生還托我們給你帶句話,到了陰曹地府,先給你師父打個前站把,別亂了手腳?!?/br>
    聽到這話,許嵩噗的一口污血又吐了出來:“你們……跟……那個……原來如此!嗬嗬,師父他老人家……咳!報仇……”

    “你師父會幫你報仇?”魏陽嘴角挑起一絲嘲諷,“我看未必吧?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說不好轉眼就把你忘了?!?/br>
    這話似乎戳中了許嵩的軟肋,他咳咳的又吐出了一大堆血,臉上的皮膚就跟縮了水一樣,rou眼可見的枯萎了下來,但是那雙陰毒的眸子依舊惡狠狠的盯著兩人:“姓曾的……逃不掉!你們,也……嗬嗬……我?guī)煾?,是萬宗,真身……嗬嗬,長生……”

    他的話沒說完,像是猛然注意到了魏陽脖子上掛著的骨陣,眼珠凸出了一倍,脫口而出:“巫骨!怎么可能……兩枚……你!”

    許嵩喉腔中一陣翻滾,最終什么都沒說出來,反而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塊血rou模糊的臟器,再也沒了聲息。

    最后幾句話里透出股讓人脊背發(fā)冷的寒意,魏陽不由打了個哆嗦,轉頭看向張修齊:“齊哥,他說的這些,你能聽懂嗎?”

    “萬宗真身”是什么?又跟“長生”有什么關系?還有他脖子上的骨陣,怎么會是“巫骨”?然而張修齊眼中也凈是茫然,像是根本沒聽說過這些東西。魏陽嘆了口氣,也不再強求:“看來曾先生是觸動了這伙人的關鍵要害,才讓他們緊追不舍……”

    難怪最近怎么都聯(lián)系不到曾先生,看來他也是在逃避追蹤,不想把敵人帶到他們身邊。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然幫曾先生解決了一個對手,不知道能不能給他減輕點壓力。魏陽捏著草繩的手心一緊,立刻說到:“齊哥,咱們還是回家去吧,說不好曾先生也在找你呢!只要跟曾先生匯合,這些事情肯定都有答案的!”

    不論是齊哥失掉的記憶,還是他脖子上掛著的骨陣,總會有些結果才對。張修齊點了點頭,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被人緊緊抓著,魏陽嘴角不由露出了些笑意,繼而才想起手里拎著的烏龜,趕緊提起繩子了看過去。

    剛才情急之下把老爺扔出去護法,現(xiàn)在想想反而有些后怕,萬一它老人家也沒抗住可怎么辦?然而面對飼主焦慮的目光,烏龜老爺只是沒精打采的翻了翻自己的綠豆眼,連脖子都不想伸出龜殼,一副說不出是精疲力竭還是單純懶洋洋的模樣,魏陽這才放下了心,長長出了口氣,不管怎么說,他身邊這倆都能安然無事就足夠了。

    不一會兒,呼嘯的警車聲由遠及近,魏陽也不再停留,拉著張修齊向巷口走去。

    96小憩

    孫廳長的辦事效率確實不低,很快就有警察來清理了現(xiàn)場,除了最初圍堵魏陽的那幾人外,其他匪徒都表現(xiàn)出了不同程度的失魂狀況,也是拘魂血符沒能爆發(fā)最大威力,否則這群人就算不死怕也要變成癡呆。一口氣十幾號犯人落網,還有一個本省最大的人販子頭目,又是一起潑天大案,縣里的警力都嫌不夠了,魏陽和張修齊卻沒有參合進去,而是直接搭乘縣里的警車走高速回家。

    在路上,魏陽才終于搞明白了自己被圍堵的原因。原來之前在火車上勇斗人販子的事情被人當成新聞發(fā)上了微博,那條微博本身沒放兩人的照片,但是跟他們同行的妹子小江之前卻偷拍了一張遠景,后來因為熱度激增,這偷拍照也上了熱門頭條。湊巧回程時他們穿的是同一套衣服,再結合上下車的地點,很容易就讓人販子對上了號,才會引來這場圍堵。

    開車的小警察還挺認真的建議他們最近別老上街晃悠,等這事的熱度過去了再說,魏陽笑笑也沒放在心上,他是個換身行頭就能改頭換面的人,而齊哥在照片里帶著棒球帽,也看不太清楚臉,只要處理了趙老大這條線上的人馬,應該就不會再出其他問題了。

    高速花了兩個多小時才到家,魏陽也沒讓警車開進小區(qū),直接在外面下了車,低調無比的走回了家。這次出門時間雖然不長,但是過得足夠驚心動魄,現(xiàn)在終于回到自家狗窩了,魏陽只覺得骨頭都輕了幾分。

    把睡了一路的烏龜老爺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水盆里,又把神魂一直不穩(wěn)的小天師哄去畫符,搞定了兩邊之后,魏陽直接就滾倒在了床上。剛剛遇險時情緒激動,還沒太大感覺,現(xiàn)在就有些精力匱乏的味道了,像是腦仁深處被人用力擰了一把,泛著隱隱的酸痛,難不成是骨陣的副作用終于爆發(fā)了?

    閉目在床上躺了片刻,魏陽一把抓過手機,再次撥通了曾先生留下的那個號碼,依舊是“對方已關機”的系統(tǒng)提示音,想了想,他又給孫木華撥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對面就傳來孫二貨那激動無比的聲音:“陽哥!你回來了?我最近看微博,那個火車上勇斗人販子的是不是你和齊哥?。坎?,怎么回個老家還能出這種風頭……”

    魏陽趕緊攔下了話頭:“木頭,最近店里有人來找過我嗎?”

    “有!王老板和宋老板都想請咱們過去看風水,可能是朝陽小區(qū)那事兒傳開了,現(xiàn)在界水齋的名氣也是杠杠的,不比天德文化差!對了,天德那邊也有人過來打招呼,說是想約齊哥參加一個會談,也不知姓郭的打的什么主意……”孫木華嘴上喋喋不休,一副好了傷疤忘了痛的德行,估計是把綁架案徹底忘在腦后了。

    魏陽不由露出苦笑,等他說完了才接口道:“我最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公司可能就顧不到了,不過如果有位姓曾的先生上門找我,一定要盡快跟我聯(lián)系?!?/br>
    孫木華明顯一愣:“那店里的生意要怎么辦?”

    “先放放吧,現(xiàn)在咱們已經打開門路了,急著接單也有損高端形象,一切還是等孫叔回來再說?!比绻旁谝粋€月前,這話魏陽是想都不會想的,但是如今卻自然而然說了出來,比起賺錢,他顯然還有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哦,好吧……”孫宅男顯然大受打擊,不過還是盡職盡責的應了下來,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趕緊補了句,“對了,聚寶齋的黑皮哥似乎也要找你來著,據(jù)說七叔又有什么事……”

    這個消息倒是讓魏陽十分意外,七叔之前也說會繼續(xù)追查一下骨陣的事情,難不成是找到什么線索了?心中不由一跳,他立刻說道:“好,我知道了,明天就過去看看,你別忘了曾先生的事情,不論有什么消息,都要盡快通知我一聲?!?/br>
    交代完事情,他把電話一扔,長長嘆了口氣,現(xiàn)在這種情況簡直就像被掉在了半空,不上不下的,也不知曾先生藏到哪兒去了,實在不行,怕是要拜托孫廳長再去查查。還有這骨陣……他拽起脖子上的皮繩,打量著掛在上面的兩截骨節(jié),心中滿是焦慮。

    姓許的能認出這玩意,恐怕這東西本身也挺珍貴的吧?那當年王村出現(xiàn)的那節(jié)骨陣,是不是也被他們師徒弄走了?這群人會不會再來搶奪他手頭這兩節(jié)骨陣呢?還有這玩意到底是個什么cao作法則,又有多大威力,這次是碰巧了,但也不能每次都靠撞大運吧,總得有個說法才對。巫骨,難道還跟巫術有什么關系?殄文似乎也是巫術流傳下來的東西,七叔找到的線索會不會跟這個有關呢?

    一切都亂得讓人心煩,魏陽松開了手,一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管他呢,走一步算一步吧,總要先關心眼前的事情才好。穿上拖鞋,他起身往廚房走去,馬上就到飯點了,家里還有兩個需要投喂的主兒呢。

    火車站附近向來是個魚龍混雜的地界,更別提省會城市的樞紐站了,每天吞吐的客流量都有十來萬,周邊設施更是從旅館、飯店到洗浴、按摩中心應有盡有,順便也有不少依附著這個龐然大物生存的寄生體們,不論是小偷還是招攬客人的流鶯們,每天都不分白天黑夜的忙著自己的“生意”,爭取從那些過客身上掏出更多好處。

    在離開火車站兩條街的小巷子里,還有不少掛著暗門子生意的鐘點房,不需要任何身份證明,也不會被錄像監(jiān)控、警察突擊,只要有錢,就能租到空房間,不過由于條件太簡陋,除了一些打工仔外,還真沒太多人會到這種犄角旮旯歇腳,更不會單獨一個人過來。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天剛剛擦黑,就有人繞過了巷口,快步走進了一家小旅店里,低聲問道:“還有空房嗎?”

    “五十塊一小時,押金兩百?!钡曛魇莻€中年胖子,正窩在柜臺里看弱智綜藝節(jié)目,頭都沒抬。

    那人沒有廢話,遞過了兩張大鈔,店主打了個哈欠,從柜臺里掏出把鑰匙遞了過去:“二樓205號,不供應熱水,需要吃什么自己下來買……”

    說著,他習慣性的抬頭看了眼,卻意外的愣在了那里,實在是眼前這人長相太過惹眼了,明明帶了個遮住了大半張臉的帽子,一條胳膊還受了傷,卻依舊有種跟普通人不太一樣的氣質,根本就不像住這種沒牌子小旅店的人。然而只是一晃神,那胖老板又眨了眨眼,木愣愣的把鑰匙遞了過去,嘴里還念念有詞:“……想要‘客房服務’,撥001就行,過夜的話可以打折?!?/br>
    那人根本沒有理會他,接過鑰匙就朝樓上走去,胖老板有些困惑的皺了皺眉,好像有點忘記剛才看到了什么,不過錢已經拿在了手里,他也沒怎么上心,又窩回去看電視了。

    那人上樓的腳步很輕,不一會就來到了205門前,打開房間,一股有些發(fā)霉的陳腐氣味就迎面撲來,他并不在意,直接走了進去。這種旅館都是單間,根本沒有衛(wèi)浴設施,床就是最普通的木板床,上面的單子都泛黃了,也不知洗了沒洗。

    那人把背包往桌上一放,又在口袋里一摸,拿出了張黃符,小心翼翼的撕成碎片,又用礦泉水淋了一遍,才把碎屑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這種符名叫謎影符,其實也沒多大用處,但是可以短時間內讓人分神,看不清來人長相,早年有些下山道士用它犯案,逃避官府追蹤,后來就被道門明令禁止了。

    不過對于他而言,這卻是能夠保命的護身符了。

    苦笑一聲,曾靜軒站起身來,小心的拉上了房間的窗簾。自從半個月起,他就開始了漫長的逃亡,一路從北地逃到南方,又偷偷從南方繞了回來,目的就是為了甩掉身后的追兵。這次的確是他托大了,把那人的勢力想得太過簡單,誰能想到那么個隱世老怪物,竟然還有這么大的能量。

    想要逃避道法追蹤,最好的辦法就是混跡在人氣旺盛的地方,比如火車站這種陰陽混沌之所,九成九的卜筮手法都要失效,大半的追蹤道法也無法發(fā)揮,他這個三僚村出身的人最為精通這點,當然不會錯過。但是相對的,火車站又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如果在黑白兩道上有關系的話,很輕易就能追查到自己的蹤跡,后來被人堵上了兩次,無奈之下才用上了這樣的招數(shù)。想想看,這謎影符還是當初姐夫教給他的呢……

    神思有點搖晃,但是曾靜軒立刻就醒過神來,深深吸了口氣。他在周遭也轉了一大圈了,原先跟在后面尾巴似乎少了大半,今天更是連半個都沒見到,之前他偷偷卜了一卦,發(fā)現(xiàn)追兵確實遇到了麻煩,是個脫身的大好機會,等稍事休息后,就該想辦法返程了吧,也不知這段時間小齊過得如何?

    想到自家外甥,曾先生臉上露出點淡淡笑容,旋即又斂起了表情,他是找到了些線索不假,但是終歸還是太少了,不知僅憑他們兩個能不能順藤摸瓜,找出最終的答案??上ё约旱牡婪ㄟ€是太爛,如果他能再強一點,像jiejie或者姐夫那樣,又何愁找不回小齊的天魂呢。

    眼中的光芒變得黯淡了些,曾靜軒輕輕嘆了口氣,不再猶豫,向那個窄小骯臟的床鋪走去,要盡快休息一下,等夜里再繼續(xù)趕路。和衣躺在了床鋪上,也許是太過疲勞,沒過多長時間,他就沉沉睡了過去。

    97偷吃

    實在是大廚技術有限,晚飯味道很是一般,幸好吃飯的兩個都不挑剔,烏龜老爺又恢復了往日的勁頭,胃口好得不行,一口氣干掉了一大碗蝦rou不說,還死乞白賴的多要條小魚??粗@貨吭哧吭哧的吃相,魏陽總算是放下心來,可能是陣法的效用過去了,它殼子上那霸氣外露的太衍圖也在慢慢褪色,大部分墨點都融入了紅褐色的背甲之中,只剩下一些邊邊角角留在上面,看起來像極了腐甲病發(fā)作,當然,這話魏陽是怎么都不敢跟老爺說的。

    吃完了飯,小天師沒有繼續(xù)畫固魂符,反而打開背包整理起了自己那些除祟工具,之前買的銅錢已經消耗了大半,死玉也用去了不少,幸好孫廳長弄來的赤硝和洪武錢還有剩,才讓包里的東西看起來不那么寒磣。不過這些還是次要,經過一個月的損耗,畫符用的黃表紙快要見底了,這可是關乎固魂符的大事,魏陽皺了皺眉頭:“齊哥,這黃表紙有講究嗎?要不要再去買些?”

    張修齊默默搖了搖頭:“舅舅買的,外面沒有?!?/br>
    黃表紙不像是朱砂,可以自己研磨調配,正經畫符用的紙張向來都是特殊工藝制造,特殊渠道購買,不是外面那些店面可以弄來的。普通的黃表紙當然也可以用,但是對于術法的親和度要差上許多,這種毫厘之差,放在斗法上可能就是生死之別了。張修齊本人雖然會調朱砂,但是對于買符紙的去處毫無概念,因此也只能干瞪眼沒法子。

    魏陽不由輕嘆了口氣,看來曾先生自己也沒料到會被人追殺,不過既然符紙數(shù)量有限,他怎么也要惦記著往回趕吧?如今姓許的也被他們干掉了,也許曾先生身上的壓力會減輕不少,說不好過兩天就能回來……

    曾先生馬上就會回來。這個念頭一浮起,魏陽心中反而有些說不出的滋味,他當然希望這個長輩能夠回來,最好還能帶回齊哥的天魂,但是如果曾先生回來了,齊哥會不會再次想起那些“舅舅不讓”的東西?曾先生又會怎么看待他們倆的關系?當初把小天師寄存在他這邊,想來也不是讓他監(jiān)守自盜的。

    看著蹲在地上整理包裹的小天師,魏陽突然想起了走廊上那個輕柔到一觸即逝的吻,他的齊哥到底懂得親吻的含義嗎?

    像是被什么莫名的東西鼓動了,魏陽輕輕吞了口唾液:“齊哥,等會洗澡時我給你搓背吧,咱們出去了這么久,也該好好洗下澡,還有你肩膀上的傷,不知道今天有沒有裂開,我覺得還是小心為妙……”

    他的話語透著股虛弱和掩飾,以及不為人知的欲念,但是張修齊根本就沒有聽懂,他只是抬起頭,有些疑惑的瞥了魏陽一眼,像是好奇他的聲音為什么會發(fā)顫。不過就像之前任何一次一樣,他點了點頭:“好。”

    有了這個回答,魏陽頓時坐立不安起來,這可不像之前任何一次,他是真正的心思不純,也想偷偷試試小天師的反應,可是面對這么個丟了魂的人,這樣的心思依舊是過了界的,稱不上正大光明。然而明知道自己齷蹉的要命,他依舊沒法停手,既是因為渴望,也是因為恐懼。

    在這樣的焦慮中,時間簡直過得飛快,當張修齊收拾完手頭的東西,站起身來的時候,魏陽喉頭明顯一滾,不由退后了半步。

    像是有些奇怪他的反應,張修齊問道:“洗澡?”

    “對,洗澡!”對上那雙清澈的眼睛,魏陽手心都快捏出汗了,但是扯出個笑容,把那兩字說的斬釘截鐵。

    得到了肯定答復,小天師也不猶豫,邁步就往浴室走去,反而是魏陽愣了幾秒才跟上對方的腳步。

    浴室里空間依舊那么狹小,還沒等張修齊走進門,魏陽已經搶上一步擠了進去:“齊哥,我來調熱水吧,也不知道今天的水溫如何……”

    他簡直是在沒話找話,張修齊卻沒有察覺出什么不對,反而十分認真的開始脫起衣服,可能也是一套固定程序培養(yǎng)出來的,他脫衣服居然也分著順序,從上衣開始,每脫一件就掛在門邊的掛衣鉤上,不一會兒就全身赤裸,坦蕩蕩的站在了浴室正中。

    嘩嘩的水聲已經響起,魏陽卻沒法挪開自己的視線,簡直貪婪的看著面前的一切,直到張修齊非常自然的走到了他面前,伸出手摸了摸他被熱水濺濕的頭發(fā):“陽陽,衣服濕了?!?/br>
    魏陽當然知道自己的衣服濕了,但是比那身濕衣更惱人的則是在他體內翻涌的東西,干咽了口唾液,他走到一邊脫下了半濕的襯衣,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脫掉褲子,只是挽起了褲腿。又從旁邊拿了條毛巾,走回到張修齊身邊,低聲說道:“轉身,我給你擦背?!?/br>
    這并不符合張修齊平時的沐浴順序,但是他依舊乖乖的轉過了身,把背部袒露出來。在他寬厚的肩背上,一條新傷還泛著淡紅色澤,那是之前在老宅里受的傷,下午那場戰(zhàn)斗果真還是讓傷口有些開裂,氤氳出一些微不可查的紅痕,魏陽心頭一顫,舉起了毛巾,輕輕擦過那附近的皮膚,他的動作十分輕柔,不太像是搓澡,反而有些像挑逗,帶著種不太好形容的溫柔和撫慰。似乎不太習慣這樣的碰觸,張修齊的肩膀繃緊了,肌rou線條愈發(fā)明顯,溫熱的水流從頭頂傾瀉而下,劃過肩背,又順著毛巾滴落,幾乎要把他們融為一體。

    魏陽沒敢停下手上的動作,他害怕自己一旦停下,就會忍不住干些別的,可是再怎么流連,背部也只有那么點地方,過了幾分鐘后,像是覺得擦干凈了,張修齊難得猶豫了一下,居然轉過身來,抓住了魏陽持著毛巾的手臂:“我?guī)湍?。?/br>
    這并不符合張修齊平時的沐浴順序,但是他依舊乖乖轉過了身,把背部袒露出來。在他寬闊的肩背上,一條新傷還泛著淡紅色澤,這是之前在老宅受的傷,下午對付人販子時果真還是讓傷口裂開了些,氤氳出一些微不可察的血絲,魏陽心頭一顫,舉起了毛巾,輕輕擦拭過那附近的皮膚,他的動作十分輕柔,不太像是搓澡,反而有些像挑逗,帶著種不太好形容的溫柔和執(zhí)拗。

    似乎是不習慣這樣的碰觸,張修齊的肩膀繃緊了,肌rou線條愈發(fā)明晰,溫熱的水流從頭頂傾斜而下,劃過肩背,又順著毛巾滾落在地,幾乎要把他們融為一體。

    魏陽沒敢停下手上的動作,他害怕自己一旦停下,就會控制不住做些別的,可是再怎么流連,背部也就那么點地方,過了幾分鐘后,像是覺得已經擦干凈了,張修齊沒有乖乖聽話,居然轉過身來,抓住了魏陽持著毛巾的手臂:“我來幫你?!?/br>
    這一下簡直猝不及防,魏陽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浴室的面積太小,兩人身材又相仿,這一轉身簡直都要貼在彼此身上,刻意拉開的距離再次消弭,連握在他手臂上的那只手都透出一股灼人的溫度。水流無休止的傾瀉而下,打濕了小天師柔軟的黑發(fā),他的黑眸如此明亮,帶著某種古怪的專注,蒸騰的水霧柔和他過于冰冷的面孔,甚至有一道頑皮的水痕劃過唇瓣,讓那嘴唇看起來柔軟紅潤,誘人親吻。

    魏陽試著拒絕這份誘惑,卻沒能成功。

    毛巾滑落在地,手指則插入了黑發(fā)之中,他湊上前去,狠狠的吻住了對方的嘴唇,力道之大讓張修齊都無法穩(wěn)住身形,不由自主都向后撞去,直到脊背徹底貼在了冰冷的瓷磚上。

    那個吻是熱情的,帶著欲望和急迫,張修齊有一秒的發(fā)愣,似乎搞不清楚為何會變成這樣的局面,但是他并沒有楞太久,一直在體內游走的奇怪熱度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張開了嘴唇,吻了回去,手掌用力攬在了魏陽腰上,想要把他更親密的拉向自己。兩人濕熱的皮膚黏在了一起,就如同他們溫暖濕熱的嘴唇。

    耳邊是纏綿的水聲,嘩嘩不停,帶著融融暖意,還有一些更加細微的聲響,來自交纏的唇舌和低沉的鼻息,魏陽覺得自己都快燒起來了,沒脫下來的褲子濕了個徹底,緊緊束縛在胯部,擠壓著已經硬起的部位,也讓他的動作更加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