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惜時無力，“唐惜春，你先時也自詡是紈绔子弟，天天跟丫頭們打情罵俏，難道不知道女人不喜歡別人說她們老的？”真懷疑這小子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太妃還能供著唐惜春好吃好喝沒拔掉他的舌頭，看來真是好修養(yǎng)。

    唐惜春反駁，“唐惜時，你怎么能拿太妃與丫環(huán)們相提并論？太妃學(xué)究天人，智慧如同大海，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且，太妃也不是沒有涵養(yǎng)的人。她是生的年輕，不過，她年紀也不小了，你想想，蜀王過逝十來年了，太妃比老爹年輕不了幾歲?！?/br>
    唐惜時一聲長嘆，摸著唐惜春的頭道，“真是傻人有傻福。”

    唐惜春給了唐惜時一巴掌，氣道，“再沒大沒小我可要生氣了?！?/br>
    唐惜時摸摸胳膊上被唐惜春打過的地方，笑，“要是義父問我你的事，我會給你說好話的?！?/br>
    唐惜春立刻高興起來，“這才是好兄弟！”原本他正想跟唐惜時說這事呢。唐盛向來信服唐惜時，唐惜時說一句頂他說八句。要是唐惜時肯為他說話，勸一勸唐盛，唐盛興許能明白過來，不再逼他念書什么的。

    晚間，唐惜時同唐盛到書房說話。

    唐盛問過唐惜時在青云觀的生活，唐惜時道，“義父，蜀太妃既是太妃之尊，一個女人怎么好端端的王府不住，反是住在上清宮？”他不是唐惜春那種沒神經(jīng)的家伙，唐惜時早覺著蜀太妃詭異，只是先時蜀太妃也礙不著他什么，他自然不多關(guān)心。如今蜀太妃對唐惜春也太好了些，唐惜時也是想給唐盛提個醒的意思。

    虧得唐惜春生得一幅聰明相，卻沒有唐惜時一半的機敏，唐盛嘆，“要說蜀太妃，她并不是先蜀王的原配。聽說她生于小宦之家，家里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我沒見過太妃，倒是聽聞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唐惜時道，“我陪惜春去上清宮有幸見了一面。”想一想，唐惜時中肯評價，“傾國傾城?！?/br>
    唐盛頓時有些緊張，“惜春不會失禮了吧？”這是相當(dāng)婉約的說法了。其實唐盛想說的是，唐惜春在女色這方面不太把持的住，連唐惜時房里的大丫環(huán)都能上手，忒不講究。若是蜀太妃是這種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唐惜春還不得瘋了啊。

    唐盛是怕唐惜春給人整瘋，畢竟一個小宦之女能嫁給先蜀王做繼室，美貌是基礎(chǔ)，手段也定不遜色。這樣厲害的女人，唐惜春完全是白給。

    唐盛關(guān)心則亂，唐惜時安慰道，“義父莫擔(dān)心，在山上這些日子，惜春的確是大改了脾氣，再說，他要真有什么失禮的地方，也瞞不到現(xiàn)在。”唐惜春并不是有心機的人。

    唐盛轉(zhuǎn)念一想，笑，“也是?！庇值?，“難得他也能長些記性?！?/br>
    放下唐惜春的事，唐盛道，“蜀太妃嫁給先蜀王，還是先帝年的事了。我也不大清楚，只是聽說先蜀王去帝都給先帝祝壽，那會兒先蜀王發(fā)妻亡故有些年頭了，不知道有沒有續(xù)弦的意思，反正去帝都走了一遭就娶了太妃回來。只是，太妃嫁了先蜀王沒幾年，蜀王便過逝了。太妃無子，蜀王的原配也沒留下嫡子。那時今上已經(jīng)繼位，蜀王過逝，爵位總要有個說法，有嫡立嫡，無嫡立長，便連降三等，郡王爵降襲為侯爵，就是現(xiàn)在的蜀平侯了?！?/br>
    唐盛寒門出身，剛到成都任知府不足一年，能打聽出這些已經(jīng)不易了。唐盛道，“要說蜀太妃，最奇異的就是住到上清宮之事了。雖然是要修道，道在哪兒修不得？蜀平侯能任太妃離府，這位太妃娘娘啊，手段委實一流。”太妃離府之事，衛(wèi)道士們對蜀平侯多有微辭?！安贿^，太妃住上清宮也有十來年了。你師父與她相熟么？”要不青云道長也不能打發(fā)唐惜春去請教算術(shù)題。

    唐惜時將皓五先時去上清宮打秋風(fēng)的事如實說了。

    唐盛道，“惜春這樣沒成算的性子，哪能跟皓五比？皓五是要求功名的人，無非是去上清宮打秋風(fēng)，若說長住自然不妥。”畢竟太妃還不是太老，或者，根本連老都談不上。

    唐盛道，“你有空勸勸惜春，跟他分說分說利害，再去上清宮斷然妥當(dāng)，明年讓他安心的留在家里念書。他已耽擱了許多時光，現(xiàn)在念書有些晚了，不過，原本我還覺著他興許是太笨，不大適合念書。如今看來，那些讓人聽不懂的算術(shù)星星之類的事他都能搞明白，這些科舉文章有甚可難之處？無非就是不用心罷了?！?/br>
    唐惜時深以為然，“是該好生讓惜春念書，男子漢大丈夫，當(dāng)以功名為要?！?/br>
    唐盛嘉許不已。

    于是，唐惜春就這樣被生得一臉剛直，實則兩面三刀的好兄弟唐惜時出賣了。

    ☆、第29章 大文盲

    唐惜春現(xiàn)在很能宅，他從上清宮帶回了許多算術(shù)書啊星象書之類的。反正他剛挨過打，索性就在屋里裝起病來，天天拿著截鉛筆頭在紙上演算，唐惜春已發(fā)現(xiàn)，鉛筆與毛筆比起來，那便利性不是一點半點。就是有點容易臟，手上常蹭的一團黑一團黑的。

    唐惜春天天宅在家做算術(shù)題，估摸著唐盛回家的時辰就派兩個丫環(huán)到門外守著，待唐盛一來看他，便立刻鉆被窩兒裝虛弱。

    唐盛實在受不了唐惜春這一套，拍拍唐惜春的腰問，“你要在床上過年？”

    唐惜春現(xiàn)在也學(xué)聰明了一點，他另找理由道，“難道我是為挨揍生氣嗎？說來從小到大，爹你都以揍我為樂，我忍氣吞聲的時候多了去，也沒生過你的氣！”

    唐盛怒，“你忍氣吞聲！你自己說，哪回是無緣無故挨打！”

    “這回就是?！碧葡Т豪碛沙渥愕闹肛?zé)道，“本來只是說算術(shù)題的事，你忽然翻臉不說，還裝死嚇我。有你這樣做爹的嗎？你知不知道，對于一個孝子而言，老爹裝死是多大的打擊？”

    唐盛道，“你既然標(biāo)榜是個孝子，就聽我的話。別成天窩在屋里算那些沒用的算術(shù)，也拿出點心思來念書。把你放在算術(shù)上的心思分一半到科舉上，包管不用念二十年就能中進士。”

    “孝子又不是應(yīng)聲蟲。”唐惜春生來就不是啥愚孝胚子，他干脆禍水東引，道，“你不如去管管唐惜夏，你看他都呆成什么樣兒了?！碧葡Т赫f著就唉聲嘆氣起來，他老爹一世英明，偏生就是沒養(yǎng)幾個有其父必有其子的兒子。大約是羅氏從他身上吸取教訓(xùn)，生生把兒子管成了個呆子。

    唐盛道，“現(xiàn)在說你，你提惜夏做什么？”

    “爹呀，您這么英明，難道你不覺著唐惜夏很呆么？”唐惜春還是有幾分見識的，“科舉什么的，也就是做官的階梯，誰家做了官還天天之乎者也啊。就是老爹你現(xiàn)在也愛什么游記詩歌多于道德賢書吧。你看唐惜夏那小呆樣，他就是考上進士，也做不了大官。你趕緊去調(diào)理調(diào)理唐惜夏，叫他去光耀光耀咱們老唐家的門楣。你就別逼我了，我都快給你逼死了?！?/br>
    看著唐惜春不識好歹的苦包臉，唐盛又給了他一巴掌，唐惜春立刻嗷嗷叫，唐盛道，“我看你活得滋潤著呢，且死不了。”

    “切，我是先給你提個醒。”唐惜春從被窩里抓住唐盛的手，自己揉揉屁股，翻個身平躺著看他家老爹，唐惜春不禁傻笑起來，“爹，你生得怪俊的啊?！?/br>
    唐盛笑，“皮相而已。”

    唐惜春笑，“皮相也是一樣啊，要不是爹你把生的俊，太妃肯定不能叫我留在上清宮?！?/br>
    想了想，唐盛還是將上清宮的利害跟唐惜春說了說，唐惜春聽的認真，道，“照爹這么說，太妃是個很厲害的人哪？”

    “是啊。”唐盛道，“這么厲害的女人，你還是少招惹?！?/br>
    唐惜春道，“為什么??？太妃對我很好。而且，既然太妃這么厲害，我住在上清宮跟太妃搞好關(guān)系，以后說不定能得太妃庇護呢?！?/br>
    “爹，我已經(jīng)想過了。我科舉不大有門兒，文章不行武功也不行，以后怕是做不了大官，頂多是老爹你花銀子給我捐個小官。我自己不行，如果有機會，就該多結(jié)交有本事的人，這樣日子也能過得下去?！碧葡Т旱?，“要按爹你說的，太妃厲害的蜀平侯都不是她對手，我干嘛因為太妃厲害就不去上清宮啊。我不大聰明，興許跟聰明人相處多了，也能沾染一二聰明之處。再說了，太妃又沒有對我不好，我就是跟太妃學(xué)些算術(shù)星象方面的事。太妃雖然很好看，我只拿她當(dāng)個長輩，從沒有過失禮的地方?！?/br>
    “你都沒試過科舉，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唐盛并不容易說服，而且，唐盛這輩子頭一遭聽到兒子說了幾句像樣的話。想當(dāng)初，唐惜春大紈绔時，唐盛猶是一意催兒子成才。如今唐惜春忽就成了個明白人，更沒有放棄的道理。

    唐盛語重心長道，“近朱者赤，你想上進，結(jié)交些厲害的有本事的人是對的?？墒牵诉@一輩子不能總指望著別人的庇護過日子。除了你爹我，誰會庇護你一輩子？就是你爹，也有個死的時候。你總得自己學(xué)個能安身立命的本事?！?/br>
    唐惜春忽道，“爹，這回我在青云觀，學(xué)了一套調(diào)息的法子，還有一套健身的拳法，連太妃的侍衛(wèi)長都說這個學(xué)來對身體好。等你閑了我教你吧，雖然不能練成武林高手，強身健體耳聰目明也還是有的?！?/br>
    唐盛笑，“喲，的確是學(xué)得孝順了啊?！?/br>
    “孝順難道還用學(xué)，我早就孝順的很?！碧葡Т旱靡獾膿P揚眉，“就是老爹你，雖然做大官要緊，身體也是本錢哪。爹你想想，你現(xiàn)在才三十一，咱們不多算，你一口氣活到八十歲，還有五十年好活。這五十年在官場中熬一熬，以后說不定能熬個內(nèi)閣相輔之類?！?/br>
    唐盛笑，“你少叫我生些氣，我就能長命百歲了?！?/br>
    “我以前是年紀小，現(xiàn)在這不浪子回頭了么?！碧葡Т恨q白道，“就是現(xiàn)在，也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我可是大男人，當(dāng)然得有自己的主見。你也別總說自己生氣，你裝死嚇我，我給你嚇壞了，我也氣的很。”

    唐盛是打心里喜歡這樣父子兩個心平氣和說話的時光，不知不覺便夜已深沉，羅氏打發(fā)丫環(huán)來請?zhí)剖?。唐惜春向來是話隨心動，道，“爹，咱們小半年都沒見，我在山上想你想的不行，你干脆就在我這兒歇了，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br>
    唐盛一想，自己親兒子，倒也無妨，便打發(fā)羅氏的丫環(huán)回去了。

    羅氏聽說唐盛歇在唐惜春屋子里，恨不能將手里的帕子擰碎，憤憤對黃嬤嬤道，“不知又從山上學(xué)了什么把戲回來，這回倒不是沸反盈天的鬧騰了?！币郧案缸觾蓚€是見面就掐，說不了兩句話唐惜春必然挨罵，如今倒學(xué)的聰明了，也不知有什么話，還要秉燭夜談不成！

    黃嬤嬤笑勸，“老奴看大爺當(dāng)真是長進了，前兒大爺差阿玄送來的東西奴婢找人看過了，都是好東西?！逼鸫a里面絕對沒下藥啥的。

    羅氏道，“難道我缺那些補藥？”

    “太太什么沒見過，不過，這可是大爺頭一遭給太太送東西?！秉S嬤嬤溫聲道，“大爺與二爺畢竟是親生兄弟，都是姓唐的。太太想想，若大爺真能懂事些，以后對二爺也不是壞事?！?/br>
    羅氏長嘆，“我想著，能不能跟老爺說說，叫惜夏也去山上?！?/br>
    黃嬤嬤不知羅氏動了這心思，道，“二爺過年才八歲，是不是太小了？聽說，山上清寒的很，就是大爺去了也得自己洗衣燒飯，連個服侍的丫環(huán)都不準帶?！?/br>
    “惜時也是七歲去的，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绷_氏倒是舍得。

    黃嬤嬤道，“惜時少爺自幼就生的小牛犢一般，二爺怎么能比？這幾日學(xué)里考較功課，翠兒說二爺每日都要念書到二更，刻苦的很。”

    羅氏道，“年前他們都要排個名次先后，惜夏約摸是想考個好名次叫老爺高興。這也是他的一番孝心，你多叫廚下給他燉些補品，莫叫他虧了身子?！?/br>
    黃嬤嬤笑，“老奴已是吩咐下去了?！?/br>
    既然唐盛不回來，羅氏也便洗洗睡了。

    倒是唐惜春這個愛撒嬌的家伙，叫阿玄重新整理了床鋪，鋪了兩套被褥，父子兩個洗漱后，又嘀嘀咕咕的說了半日的話。

    好在唐盛衙門里該忙的也忙完了，父子兩個一覺睡到大天亮。唐盛先醒的，撥開帳子見外頭天已大亮，也知時辰不早，伸手拍拍唐惜春的屁股把人拍醒。

    唐惜春這家伙不知什么時候滾到唐盛被子里，臉正壓在唐盛肩上，父子兩個亂七八糟的蓋著兩床被子，暖烘烘的。唐惜春迷迷糊糊的蹭了蹭，唐盛道，“起了，天都大亮了。”

    唐惜春打個哈欠，嘟囔，“還困呢。”

    唐盛笑著捏捏唐惜春的臉，“快起來，今天該準備祭祖的東西了。”

    唐惜春賴在被窩里，說，“爹，你抱我起來吧?！?/br>
    唐盛笑罵，“屁，你還是小孩子嗎？快點，要不可揍你了啊?！?/br>
    “你也就這威逼恐嚇這一套?！碧葡Т亨止局饋恚П剖⒌难?，笑，“那換兒子抱你。”

    唐盛笑著翻身下床，“滾吧！老子還年輕的很，等我什么時候走不動了，你能有這份心就成?！?/br>
    阿玄是個細心的人，早命人去羅氏那里取來了唐盛的衣裳。

    兩人的衣裳都是放在熏籠上熏的熱乎乎，穿在身上半點不會涼。接下來洗漱梳洗，亦服侍的井井有條恰到好處。唐盛贊道，“你這屋里，虧得有個阿玄。”

    唐惜春笑，“那是！”

    阿玄笑，“都是奴婢的本分。早飯已經(jīng)齊備了，奴婢這就命她們送上來吧?！?/br>
    待得父子兩個用過早飯，先是去了老太太那里，老太太眉開眼笑的問，“有多少話白天說不完，還要說到半夜里去。”心里卻是高興父子兩個能親近親近的。

    唐惜春一屁股坐到老太太身畔，笑嘻嘻地，“以前在家老爹天天橫眉厲目的罵我，我還嫌煩。等我去了山上，才覺著想老爹想的緊，一回來就有很多話想跟老爹說?！边@家伙天生就不知矜持為何物。

    羅氏見到唐惜春這么沒規(guī)矩的膩歪就堵心，索性不說話。

    唐盛笑斥，“原來以前怨我來著。”

    唐惜春笑，“哪里，老爹你這是怪我沒在挨揍時替你叫好來著?！闭笛经h(huán)上茶，唐惜春喝口茶，給自己多年的挨揍經(jīng)歷總結(jié)了一句，情深誼重的對唐盛道，“我簡直是用身體來取悅你啊，爹！”

    唐盛一只茶噴到了地上！

    羅氏再心煩唐惜春忍不住“噗哧”笑了：這個大文盲！

    ☆、第30章 慈父心腸～

    大文盲唐惜春挨了唐盛一句罵，“趕緊滾回屋念書去?！?/br>
    倒是唐老太太秉持著孫子是自家的好的偏心原則，笑道，“反正就是那么個意思，春兒就是孝順?！?/br>
    唐惜春琢磨了一回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了句有歧義的話，他倒也不在意，厚著臉皮笑道，“對啊，理解意思就得了。爹你不是喜歡品評詩文么，什么時候我做首詩歌頌歌頌?zāi)銈ゴ蟮母笎?，包你流芳千古?！?/br>
    “好，我等著?！碧剖⒑喼蹦眠@活寶沒法子，接過羅氏的帕子擦擦唇角。

    接著老太太又說起給祖宗準備過年祭品的事，以前唐家寒微，頂多是殺只雞供給祖宗，到了唐盛這兒，算是換了門楣，步入官宦門第的序列，祭祀之類的事自然也講究起來。

    非但要殺豬宰羊，更有各類鮮果點心茶酒齋菜等，準備起來頗是繁瑣，起碼要兩三天才能齊備。年下事多，媳婦丫環(huán)時時有事來稟，唐盛就帶著唐惜春去了前頭花廳，聽莊鋪管事的報賬，送年例。

    唐惜春在路上問，“爹，惜時呢？”

    唐盛道，“惜時出去訪友了，約摸晚上才回來。”看來，兩兄弟的關(guān)系當(dāng)真是融洽了。

    唐盛這是頭一遭帶唐惜春見莊頭掌柜人等，以往唐惜春沒個樣子，唐盛自然不會動此心。如今唐惜春有了幾分長進，年紀也大了，正好又趕了個年下，唐盛便帶著唐惜春熟悉熟悉外頭事務(wù)，以后也好做他個臂膀。

    唐惜春上輩子經(jīng)歷過破產(chǎn)經(jīng)歷過重新起家，哪怕重新起家后也只是個小地主，但好歹沒把唐盛傳給他的祖業(yè)給敗了。雖然唐惜春挺后悔沒敗了家業(yè)，便宜了一窩子狼心狗肺。不過，總得來說，唐惜春還是有幾分打理產(chǎn)業(yè)的經(jīng)驗的。

    他也有幾分小機伶，隨唐盛一到花廳便擺出一幅高深莫測的裝逼臉，各掌柜莊頭對唐惜春并不陌生。唐惜春大大小小的也算個城內(nèi)名人，有名的紈绔，他名聲比他爹這個知府還響亮三分呢。

    甭管唐惜春啥名聲吧，反正唐盛這么正式的帶他出來，大家都很給面子的給唐惜春大爺見禮。唐惜春大爺樣的一擺手，皮笑rou不笑地，“我不太懂這些，隨父親過來聽聽而已，你們說吧。”

    說是不懂，唐惜春聽得卻再認真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