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綜漫]所有人攻略我都失敗了、滿城春、反派他美強慘、重生空間打造醫(yī)女神話、贏家(你未娶,我未嫁)、秦姝的東宮生活、[hp]我喜歡你的不期而至、第一繡娘、誰把你放在宇宙中心寵愛、幽冥鬼探
唐惜春拉著唐惜時的手,“走,咱們?nèi)グ岩半u褪了毛。” 什么叫咱們! 唐惜春動口,唐惜時動手。 唐惜春動動嘴皮子,唐惜時就要先燒一鍋熱水,然后端著瓦盆、拎著開水、提著野雞到觀前溪畔去褪雞毛。 唐惜時一面褪雞毛,一面道,“野雞rou不好吃,柴的很?!币膊恢兴碜錾?! “rou不好吃,雞湯好喝?!碧葡Т喊嶂竦食鰜碜谔葡r三尺遠上風口的地方,他身上只是普通的灰藍色道士服,腳下一雙普通的皂布鞋,鞋口透出一抹雪白襪角。唐惜春胸無點墨的人,容貌還是很有欺騙性的,他平平一坐,便如同臨風玉樹,笑道,“你這兩天沒找我做宵夜,雖說你良心發(fā)現(xiàn)很難得,不過,我也不忍心看惜時弟弟夜里繼續(xù)吃白水煮蛋啊?!?/br> 原來是要燒雞湯給他喝,還算唐惜春有良心。不過,唐惜時不得不提醒他,“惜春,喝湯只當個水飽,野雞rou又不好吃?!?/br> 唐惜春笑瞇瞇地,“一會兒咱們先把野雞慢慢的放在爐火上燉著,到半夜,雞湯肯定能燉好。不是叫你光喝湯,觀里別的不多,菜有的是,等你餓的時候,洗些菜蔬放到雞湯里一道煮,借著雞湯的鮮香味兒,菜也好吃,湯也好喝,這樣連湯帶菜吃上一鍋,難道還吃不飽?”唐惜春現(xiàn)在還不知道,不久之后,這種吃法將衍生成一道經(jīng)久不衰的名吃——火鍋。 這會兒唐惜時已覺著奇怪,道,“這倒是個新吃法?!?/br> 唐惜春得意的翹翹鞋尖兒,揚起下巴,一副目下無塵的德行。 唐惜時又問,“惜春,你怎么知道這種吃法的?家里沒這么吃過吧?!?/br> 他怎么知道的? 那時候他在老家,家財盡失,人窮不只是志短的事。窮到一無所有,無米下鍋,唐惜春想的并不是志氣,而是,他想吃rou。 饞到極點,逮個老鼠都想燉燉吃了。 何況是野雞? 野雞rou柴,唯湯最為鮮美。吃不起以往家中的那般考究,一鍋亂燉其實味道也很不錯。 收回思緒,唐惜春扭過頭,居高臨下的瞅蹲在地上褪雞毛的唐惜時一眼,道,“沒吃過我就不興知道啦?我知道的還多著呢。要不,怎么能做唐惜時的大哥呢?!?/br> 唐惜時看他不正經(jīng)說話,也就不再問了,悶頭褪雞毛。 唐惜時是個極敏銳的人,他不似唐盛或是唐老太太,對唐惜春寄予無限的寵愛與期望,唐惜春乍一改好,兩人只當是祖上顯靈,唐惜春給一頓板子打通了腦子,高興都來不及,更不會追究其中的詭異之處。 唐惜時不同,他早覺著唐惜春這變化也太快太大了些。唐惜春的紈绔秉性絕非一朝養(yǎng)成的,要說挨打,盡管唐惜時大部分時間是在青城山習武,他也知道唐惜春有事沒事的經(jīng)常在家挨揍。所以,如果真是板子能打好,唐惜春早該改好了。 唐惜春突然之間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唐惜時早覺心疑,不過,他是個很沉得住氣的人,而且唐惜時本身對唐惜春興趣不大,所以先時并未多想。 如今跟唐惜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唐惜時才偶有多思量。雖然唐惜春不想說,但,這畢竟是再好不過的變化。只希望唐惜春繼續(xù)保持住,尤其是在關(guān)心他惜時弟弟這方面。 想到唐惜春讓他捉的雞是為了給他燉雞湯,唐惜時心中對唐惜春的那一絲怨念也漸漸的消散了去。 唐惜春摸著下巴看風景,不忘念叨,“惜時弟弟,把野雞的那幾根翎毛給我順手洗干凈啊。” “這有什么用?” “小孩子不懂?!?/br> 身長六尺的唐惜時表示:真想把野雞毛摔唐惜春臉上去哦! 不過,唐惜時還是找到了野雞翎的用處。 吃過大師兄皓一燒的晚飯,唐惜時就叫了唐惜春去自己屋里念書。果然,唐惜春一見圣賢之言沒片刻就開始打瞌睡。 唐惜時叫兩聲沒反應(yīng),直接撈過一根野雞翎,用尖的那頭比劃著唐惜春的大腿,哧—— 唐惜春那一聲慘叫喲,把青云道長都嚇得出來一觀究竟。 唐惜春從椅子上跳起來,又抱著大腿蹲到地上,眼淚都濺出來了,怒,“你干嘛!” 唐惜時沒理唐惜春,起身去開門,青云道長正站門外,一張冷臉,問,“怎么了?狼嚎鬼叫的?!?/br> 唐惜春疼的神魂顛倒,聞言立刻告唐惜時的黑狀,“唐惜時拿東西扎我?!?/br> 唐惜時不得不辯解,“頭懸梁,錐刺骨。” 唐惜時自己是個狠人,便以為天下人都是狠人。當然,他不會認為唐惜春也有一副硬骨頭,所以,他根本沒用力,而且,他用的是野雞翎啊。卻不想,他此話一出,唐惜春蹭就從地上跳了起來,怒指著唐惜時一張面無表情方臉道,“我靠!你真用錐子扎老子!唐惜時,你,你,你,老子跟你拼了!” 唐惜時一只手就把唐惜春的花拳繡腿給按住了,另一手舉起跟野雞翎,悶悶道,“用這個戳的?!?/br> 唐惜春瞪圓了眼,“真的!那怎么那么疼!你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吧!”哼哼兩聲,唐惜春憤憤收回拳頭,“這回就算了,不跟你計較!” 哼哼兩聲,倒是不唐惜春心胸寬廣,實在是青云道長在,唐惜春要面子,不想叫人看笑話。于是,唐惜春稍稍整理衣衫,一瘸一拐的上前施一禮,溫文爾雅的對青云道長道,“唐突道長了。惜時弟弟年紀小,就是這樣跳脫,平日里總愛跟我開玩笑。哎,他這樣調(diào)皮,平日里肯定沒少麻煩師父,真是叫您費心了?!?/br> 唐惜時恨不能用袖子將臉蒙上,天哪,唐惜春在哪兒學來的這一套啊,他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丟人哪! 青云道長平平一點頭,“好說?!?/br> 唐惜春笑著做個請的姿勢,把自己剛剛坐過的椅子搬過來,道,“道長,您請坐?!眰?cè)臉橫唐惜時一眼,使喚唐惜時,“惜時弟弟,我送你的好茶呢,煮些來請師父喝?!弊约鹤诹颂葡r先前的椅子上,整個要跟青云道長促膝長談的姿勢。 唐惜時站著沒動,唐惜春氣地直想挽袖子,不過想著唐惜時素來要面子,而且也不好當著青云道長的面教弟。唐惜春磨牙強笑,“惜時弟弟,你沒聽到大哥的話嗎?”又轉(zhuǎn)頭對青云道長解釋,“這孩子就是這樣愣頭愣腦的,不大機伶?!?/br> 青云道長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道,“是啊,惜時剛來山上習武時,半個月都不說一句話,要不是會叫師父,還得以為他是個啞子呢?!?/br> 唐惜春自然不知這些事,不過,他念書不靈光,說話從來靈光的很,笑道,“惜時就是這樣寡言鮮語的性子,什么都不說,好的不說,壞的也不說,其實心地最好不過。而且,惜時最敬師長,常在家說師父教他習武教他做人,師父在惜時心里就如同另外一個父親一般。這些話,他從來沒跟師父說過吧?哎,這孩子就是這樣害羞?!?/br> 唐惜時飛一般的泡了兩盞熱茶端上來,道,“師父,請用茶。”另一盞茶送到唐惜春手里,只盼能堵住唐惜春那張毫無遮攔的大嘴巴。 青云道長一嗅茶香,神定氣閑的贊道,“難得的佳品?!?/br> 唐惜春文采平平,對于吃喝玩樂卻是在行,他多年浸yin其中,功力自然不是吹的,唐惜春笑,“蒙頂茶本就是青城山的名茶,尋常百姓平日里也樂意熬上半鍋來解渴。家父官職不高,上清峰那七株茶樹的茶是撈不著喝的,這樣的上品也只有一二斤,到我手里只有半斤,平常舍不得喝,都送給惜時了。師父若是喜歡,我就替他做主獻給師父?!?/br> 青云道長笑,“茶倒還好。倒是那日我偶遇你父親,聽你父親說,他有兩壇好酒讓你帶了來孝敬我的,可有此事?” 唐惜春一驚,心下那叫一個埋怨自家老爹多嘴,好端端的跟青云道長說什么酒啊!好在他反應(yīng)迅速,偷瞧青云道長一眼,看道長臉上并無不悅之色,唐惜春方帶了幾分扭捏,道,“酒是帶來了。就是,師父有所不知,我們一家子都有一樁毛病,若是對外人,真不好意思開口。” “既是你家秘事,就莫開口了。酒呢,帶來了嗎?” 青云道長步步逼問,唐惜春將心一橫,湊到青云道長跟前,低聲道,“師父,我原是帶來了的。只是,初來乍到,我又害羞的緊,不知如何開口送東西給師父。師父想想,你是我惜時弟弟的師父,也就是我的師父。咱們這樣的親近,特意送您酒,倒像賄賂您似的。我東想西想,總覺著不合適,再加上我家人都內(nèi)向害羞,我尤其如此,總是開不了口。后來,我念書時念到一句‘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想著既然實在開不了口,不如大家共享,就大家一起喝了?!?/br> 青云道長奇怪,“什么時候喝了?莫不是趁我不在山上的時候?!?/br> “不是,我用來做菜了。腌魚啊、做湯啊、提味兒什么的用了。還有一壇,給皓六了,他說他喜歡。”說著,唐惜春面兒上一羞,握住青云道長的手,滿面懇切,道,“師父,您肯定能理解吧。我這人,跟惜時弟弟向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非但內(nèi)向害羞,嘴也拙笨。一般拒絕人之類的話,不大開得了口。皓六贊酒香,我就送他了。其實說來都是一家人,師父,您肯定不會怪我的吧?!?/br> 青云道長似笑非笑的瞟唐惜春一眼,“不怪不怪,惜春都這般內(nèi)向害羞笨嘴拙舌了,我怎么會怪你?!?/br> 唐惜春立刻滿面感激,大拍馬屁道,“世間竟真有似師父這般胸襟似海的長者,我竟有幸在山上追隨師父,真是我上輩子的造化啊!” 唐惜時實在聽不下去了,悶悶的插一句,“師父,您還要茶么?” 青云道長笑著一搖手,將茶盞隨幾放于桌上,“罷了,天色已晚,你們也早些歇了吧?!?/br> 唐惜春跟著起身,“我送師父。” 青云道長打量唐惜春一眼,笑,“惜春很會說話,有空多來陪陪我?!?/br> “一定一定,這可是我的福氣?!碧葡Т汉茏匀坏母谇嘣频篱L身后,到門前錯身上前半步,拉開房門,親自送青云道長出去。 夜風微涼,唐惜春又道,“風有些涼,惜時,你去給師父拿件披風來?!?/br> 青云道長笑,“無妨,這風涼爽的緊?!?/br> 唐惜春恍然,“我都忘了,師父武功高強,定不畏寒冷的?!?/br> 青云道長擺擺手,笑瞇瞇的走了。 唐惜春也挺高興,笑瞇瞇的跟唐惜時回房,心直口快地,“惜時,我覺著你師父也不是那么討厭誒?!?/br> 唐惜時不得不提醒唐惜春,“惜春,你知道高手是什么意思嗎?” 唐惜春坐下準備繼續(xù)喝茶,就聽唐惜時道,“高手的意思是,如果我?guī)煾冈敢?,即便他坐在自己的院里,也能將你的動靜聽的一清二楚。” 唐惜春瞪目結(jié)舌,手一松,咣啷一聲,半盞茶掉在地上,摔個粉碎。 唐惜時見唐惜春嚇的不輕,連忙道,“沒事沒事,我就提醒你一聲,你也沒說啥啊。”他師父并不是會計較這些繁文縟節(jié)的人,何況唐惜春只是性子天真,心無城府而已。 唐惜春卻是忽地自椅中起身,雙手合十的朝東拜了拜,念念有詞,“道長肯定沒聽到道長肯定沒聽到道長肯定沒聽到?!?/br> 做完心里建設(shè),唐惜春一臉沒事人的樣子,直接撩起衣擺,解開褲帶,豁地一聲將褲子脫了下來,露出兩條大長腿,唐惜春惡狠狠的斜著眼睛瞪唐惜時,“過來給我看看,肯定給你這手黑的小子扎出血窟窿來了!不是自己的腿就玩兒命的扎啊,我現(xiàn)在還疼呢!” 唐惜時望著唐惜時兩條修長白嫩的大長腿,“……” ☆、□□媽,被耍 唐惜春讓唐惜時點起三根蠟燭,才在自己大腿上找到一個針尖兒大小的小紅點,這還虧得唐惜春眼神兒好。不然,等閑人真發(fā)現(xiàn)不了。 唐惜春瞅唐惜時一眼,心虛地,原來這小子真沒用力,剛剛怎么那般疼來著,真是的,竟然冤枉了他家惜時弟弟。 唐惜春小眼神兒里滿是歉意,唐惜時卻是沒理會。 他原以為唐惜春改好了,不料還是個嬌氣包,他好意叫唐惜春一道念書,就輕輕戳唐惜春一下,便被抱怨大半時辰,簡直一片好心喂了狗。 唐惜春自覺理虧,訕訕的提起褲子,一面系著腰帶,整理衣衫,笑嘻嘻道,“惜時弟弟,天也晚了,雞湯肯定煨好了,你要不要去吃宵夜???” 唐惜春這沒出息的家伙,也就這點兒雞湯的用了。唐惜時點頭道,“嗯,那我去吃宵夜,你不要一起?” 打個哈欠,唐惜春面露倦色,“不成了,我累了,洗洗就去累?!?/br> 唐惜時忙不迭的把唐惜春送走,自己轉(zhuǎn)道廚房吃宵夜。待唐惜時從廚下吃得渾身暖烘烘的回來,隔壁唐惜春已經(jīng)響起輕輕鼾聲,唐惜時重翻書卷,直待二更方睡下。 自此之后,唐惜時對唐惜春又有了新看法,唐惜時認為:雖然唐惜春改好了些,也只是一定程度上的改好。在唐惜時看來,男子漢大丈夫,若連念書這點辛苦都挨不下,以后難有什么大出息。 唐惜春嬌氣包一個,唐惜時從此不愛兜攬?zhí)葡Т耗顣氖隆?/br> 倒是唐惜春臉皮厚,晚上都是主動去找唐惜時一道念書。無奈,唐惜春心思是好的,不過,哪怕守著唐惜時,圣賢書的催眠功力依舊不可小覷,結(jié)果,唐惜春從在自己房間睡,改為了在唐惜時房間睡。 因為自打上回他跟唐惜時發(fā)了回脾氣,他再打盹什么的,唐惜時從來不肯叫醒他。 對于唐惜時的小心眼兒,唐惜春跟他說過幾回好話,唐惜時依舊不肯幫忙叫醒他,還說什么,“只有休息好,念書才能事半功倍。既然累了,先睡就是?!?/br> 唐惜春知道唐惜時是嫌他,在唐惜時屋里睡了幾回后,唐惜春也就不去了。 皓月找他來幫忙算賬。 皓月管著觀里的瑣事,包括平日里一些簡單的采買之類,所以,他也要負責這些賬目。然后問題就出現(xiàn)了,皓月一遇數(shù)字就頭暈?zāi)X脹,完全沒有他在習武上的天分,每到月底要交賬時就愁眉不展。他現(xiàn)在跟唐惜春親近,便跟唐惜春說了。 甭看唐惜春念圣人書不大通,算數(shù)之類,他靈光的很。他上輩子后來也攢了些產(chǎn)業(yè),看賬完全是小意思。 唐惜春干脆就教皓月看賬算數(shù),把皓月零零散散的賬本子整理的井井有條,賬目打理的一清二楚。皓月在青云道長面前很是露了回小臉,當然,皓月吃水不忘挖井人,不忘跟師父說唐惜春的好話,“惜春哥別提多聰明了,那些算數(shù),他看一眼就能算出來。我要算老半天,他也不急,肯慢慢教我。師父,惜春哥人很不錯,是吧?” 青云道長笑而不語。 皓月覷著師父的臉色,心里想說什么,思量師父沒說話,猶豫要不要開口。他為人機伶,心里也有成算,既然沒把握,索性暫且擱置,跟青云道長說起別的話來,“師父,惜春哥在咱們山上,要住多久?。俊?/br> 青云道長道,“我答應(yīng)他父親讓他來山上,當時并未約定時間?!?/br> 皓月不禁面露喜色,“那就是惜春哥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了?” 想一想唐惜春并不是個惹人厭的性子,青云道長笑,“這個你該去問他,你問我,難道我知道?” 皓月笑笑,轉(zhuǎn)而說起習武上的事來。 唐惜春除了念書不通,別的方面都沒大問題,重活他都會找唐惜時,當然,他要給唐惜時煮宵夜做為交換。不過,即便這樣,唐惜春也覺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