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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農(nóng)家三姑娘在線閱讀 - 第21節(jié)

第21節(jié)

    旁的人,吃完了喜宴可以早些走,姚小疼卻不行,她要陪新媳婦,不能讓新媳婦落單孤獨。于是姚小疼便坐在新房里陪著新媳婦說說話,新媳婦看上去怪老實的,話也少,跟姚小疼隨意的說些家常。

    直等到天黑了,楊廣州帶著幾分酒意進了新房,姚小疼才給一對新人道了喜,走出新房。姚小疼一出門,楊北京正站在新房外頭。

    “走吧,天黑了,我送你回去。”

    天黑她當然不敢獨自步行回家,楊北京肯定是專等著送她的,主人家的關(guān)心,也沒什么不對。姚小疼只好上了摩托車后座,她當然不好意思抓住楊北京,只好抓住車座后邊的架子,身體不自覺就往后讓,努力跟楊北京分開距離。

    然而再怎么分開,一輛摩托車就那么大地方,還是近的很。姚小疼頭一回獨自接觸一個年齡相仿的異性,還離得這么近,不免就局促了。

    楊北京不大愛說話,只是默默騎著車趕路,好像只在出鎮(zhèn)子后問了一句:“你冷不冷?”

    “還行,不冷?!?/br>
    “拉風就冷了,咱騎慢點省的冷。”

    兩人一路都沒怎么說話,要說姚小疼平常跟楊北京已經(jīng)熟悉起來了,每回送烏拉牛來,說話拉呱也自然,但不知怎么,今晚兩人都有些局促,大概是黑著天,兩個人單獨接觸吧。

    到了村口,姚小疼就要求下車了。楊北京不解,就說:“我送你到家門口。”

    “不用了吧,就這點路,我自己走幾步?!币π√壅遄弥f辭,“……村里人跟你不熟,不認得?!?/br>
    姚小疼其實想的是,這天都黑了,讓一個青年男的送她回家,還要送到家門口,三姑六婆看見了,還不知會有什么樣的誤會呢。姚小疼,那可是個十分小心的姑娘。她話里這一層意思,楊北京似乎也聽懂了。

    “那好吧。”楊北京默默停住車,姚小疼從車上下來,便說:“楊二哥,謝謝你了,你趕緊回去吧!”

    楊北京沒急著走,沉默了一下,終于還是培養(yǎng)出勇氣,輕聲地問:“小疼,你要不忙的話,能不能幫我織一件毛衣?”

    姚小疼一愣,隨即一張小臉就燒起來了,要不是晚上,楊北京大概就能看到,她那張臉都燒成紅布了。

    “那個……我……我一時半會,不一定有空?!币π√畚米铀频穆曇?。

    不是說不行,不是說不會,就是說不一定有空,楊北京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氣,說:

    “那,我不急,等你有空了,你再對我說,我好買毛線?!?/br>
    兩個人默默相對,姚小疼低著頭好一陣子沒說話,終究還是羞得轉(zhuǎn)身跑掉了。姚小疼一路跑回家,沖著meimei們埋怨。

    “你們怎么不等我!”

    “不是跟你說好咱先回來的嗎?等你,天不黑你肯定走不了,我們都等天黑回來?他家還能不叫人送你回來?”

    “……算了,不理你們了?!?/br>
    姚三三總覺著大姐回來有些怪怪的,說不清她臉上那神情是生氣,還是高興,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姐,你怎么啦?臉都潮紅了,風吹著了吧?”

    姚小疼忙說:“風吹的,路上騎車拉風,吹人臉?!?/br>
    ☆、第33章 下套子

    天氣一涼,下了霜,就沒法子再收泥鰍了。姚三三不免有些沮喪,就算是她要上學,只能在星期天收,也還是能有些收入的。這天一涼,泥鰍都鉆到深深的淤泥里去了,她這部分收入可就沒有了。不光是泥鰍,就連烏拉牛也鉆進泥里,進入休眠狀態(tài),烏拉牛也不能撈了。

    姚三三一點也不喜歡冬天!

    然而她很快發(fā)現(xiàn),鮑金東卻找到了新的掙錢路子——他逮野兔賣。秋冬時節(jié),野兔沒了青紗帳的掩護,更容易被逮到,當然,野兔跑得快,習性警覺,不是那么容易捉到的,鮑金東居然學會了下套子。姚三三頭一回見他拎著兩只野兔去賣,那個羨慕呀,這是野味,比家養(yǎng)的兔子還值錢的。

    這個鮑人精,他怎么還會這個?于是姚三三就纏著鮑金東教她逮野兔。

    “沒法子教你,我二爺爺會這個,他一塊教我跟金來,金來學好幾回了,他下的套子,基本上都落空;我下的套子,有六七成都能逮到?!滨U金東說的二爺爺,應該是他本家近房的長輩,姚三三一下子也找不清到底是哪一個。

    初冬的田野十分遼闊,一眼望去,新種下去的小麥苗稀稀疏疏,露出的地皮比小麥苗多,還有就是一片片裸.露泥土的茬口地了。花生和棒子茬種了小麥,地瓜茬卻要等到來年春天種花生、春棒子之類的。

    沒了高桿農(nóng)作物,視野變得十分開闊。蒼藍的天空下,幾個鄉(xiāng)下孩子正在大片的田地里追逐嬉鬧。

    姚三三領(lǐng)著小四,兩條尾巴似的跟在鮑金東后頭,一塊玩的還有鮑金東堂弟鮑金來、小弟鮑金成、堂妹小柳,一群人在初冬的田野里亂竄一氣,到處找鮑金東所說的“兔路”。

    “瞧見沒,你得看兔子屎,看兔子腳印,這樣能找到兔路。沒受到打擾的野兔它走原路返回,你悄悄在它走過的路上下套子,等它回來,就很容易套住了?!?/br>
    鮑金東說著熟練地打了個活繩結(jié),巴掌大小,一頭插了個木橛子拴住。

    “這就能套住兔子了?”姚三三趕緊問。

    “也不一定,一多半的機會。兔子要是受到了驚嚇,比如被狼狗追了,它不一定就原路回來。還有,比如被你們這一堆累贅驚嚇了?!?/br>
    “你才累贅,傷人自尊啊!”鮑金來首先不樂意了,他據(jù)說學了幾回,下的套子連根兔毛都沒套住。

    “你不累贅就動作快點。走,去看看能不能堵兔子洞?!滨U金東手一揮,領(lǐng)著一小隊尾巴,滿田野里找兔子洞。他們先是在一個墳堆找到了,呃……在這地方鬧騰總不好吧,便繼續(xù)找,又在一處草坡上找到一個隱蔽的小洞口,鮑金東指著說:“看見沒,這有一個。再往旁邊找找,應該還有兩三個洞口?!?/br>
    所謂狡兔三窟,兔子的洞總是有四通八達的洞口。鮑金東領(lǐng)著一隊尾巴,把找到的其它洞口用泥土堵上了,留下兩個洞口,自己在其中一個洞口外等著,掏出一盒火柴拋過來,吆喝姚三三:

    “三三,去那個洞口,點一把火往里頭熏煙。”

    姚三三便跑去另一個洞口,隨手扯了一把軟和的干草,點著了火,又抓了些潮濕的爛草壓住火苗,立刻便冒出一股子濃煙來。姚三三把草塞進洞口,鼓著嘴吹火,使勁往里頭熏煙,結(jié)果,熏了半天,也沒見那頭有動靜。

    “金東哥,牛皮吹破了吧?”姚三三笑嘻嘻地說他。

    “是不是哪兒還有洞口?可能從旁的洞口跑了。要不,這只兔子就出去找食了,沒在洞里?!滨U金東也不生氣,“按說野兔子喜歡夜里出來,白天出來的少?!?/br>
    “別給自己找理由了,反正你沒逮住?!滨U金來也在一旁取笑。

    鮑金東眼睛一斜,說:“我跟你打賭?我今天下的套子,明早一準能逮到一兩個?!?/br>
    鮑金東說,堵兔子洞其實算不上好玩,網(wǎng)野兔最好玩了,要有足夠的人手,幾十個人圍成偌大一個圈,留出一面來張上魚網(wǎng),大家一起吆喝著攆兔子,慢慢縮小包圍圈,圈子里要是有野兔,一準撞上網(wǎng)——“束腿就擒”。

    鮑金東自己說,他幾乎每個星期天都出來逮野兔子,幾乎都能有收獲。那時候野味還不像如今這么天價,一只大的野兔,就能賣十多塊錢,就算小的,也是能賣上幾塊錢。

    姚三三琢磨了好一陣子,也學著下過套子,用麻繩做套,用細鐵絲做套,也不知是她套子做得不對,還是兔路找的不準,反正沒有逮住過野兔。幾回之后,她自己就放棄了,有些東西不是你不努力,是沒那方面的靈氣。姚三三便給鮑金東取綽號叫“兔子精”。

    要是下了大雪,就更好玩了。野兔子、野雞什么的,在雪地的腳印都能看清楚,可以用大網(wǎng)捉。不過下雪捉野物也沒多么容易,野物在雪地跑不快,人也照樣跑不快。反倒是水庫里結(jié)了冰,極冷的天氣,就會有凍死的野鴨子和大雁,離岸邊近的話興許能撿回來。

    然而大雪天,他們上學可就要吃苦頭了。姚三三一早上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門,入目一片閃眼的白,好大的雪啊!在當?shù)?,一個冬季總要下幾場雪的,然而這么大的雪,還是少見,看那院子里的雪,都能沒過腳脖子深了。

    這么深的雪,肯定是不能騎自行車去上學了,就只能一步一個雪窩走著去。這一路走到學校,時間可就長了,姚三三生怕遲到挨訓,便胡亂應付著吃了幾口飯,就打算去上學。

    自家做的布棉鞋是不能穿了,走一路非得濕了不可。姚小疼找出家中爸媽的雨靴,在里頭墊了一層舊棉花,最上層再墊上鞋墊,讓姚三三穿著去上學。

    “留給小四穿吧?!币θf。

    “你穿吧,小四路近,我回頭送她去上學。村里的雪,基本上各家門前都掃了。”姚小疼把雨靴拎到姚三三跟前,姚三三把一雙腳丫伸進去,里頭還怪暖和的。底下墊得厚,肯定不冷,就怕到了外頭,腳面子冷。想到這兒,姚三三索性脫下雨靴,回去又多穿了一層襪子。穿兩層襪子,總該好一點吧!

    “穿暖和點,身上一冷,手腳就都冷了。”姚小疼一邊給姚三三包煎餅,給她帶著當午飯,一邊硬叫她加件衣裳。好嘛,能穿的衣裳都穿上了。

    “她哪還能冷?你瞧她穿的,跟個狗熊似的?!币π「娜⌒θ?。

    “二姐你才是狗熊呢,狗熊到冬天都不出窩的,我打賭,你今天肯定不出屋了?!币θξ胤磽?。

    姚三三穿著雨靴,拎著書包,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外頭走,剛出門不遠,迎面遇上了鮑金東,他也是穿得厚厚的,腳上也穿著大雨靴。鮑金東本來就身形壯碩,這一來,就顯得更加龐大了。

    這才是標準的狗熊呢!姚三三這么一聯(lián)想,忍不住就偷笑。

    “笑什么你小丫頭,看你那樣,肯定沒想什么好事兒!”

    “哪有啊!我笑了嗎?”姚三三一臉無辜,肚子里就更想笑,打死她也不敢坦白,說她把鮑金東比作狗熊了。

    “金東哥,今天不能騎車了吧?咱走著去吧?!?/br>
    “雪這樣深,走也難走,我四叔要開拖拉機送咱們上學,你跟我去他家門口等著坐拖拉機吧。”

    拖拉機送小孩上學?姚三三一聽就樂了,這個好啊,拖拉機走雪地,比那小轎車還穩(wěn)當。

    鮑四叔開拖拉機送小孩上學,當然不是為著送姚三三的,連鮑金東都是順帶沾光,他送自家兒子鮑金來、閨女鮑小葉才是真的。一聽說鮑四叔開拖拉機送小孩,鮑家家族中上初中的小孩自覺都跑來了。兒子閨女,侄子侄女,就近鄰居的小孩,還再加上姚三三,好家伙!滿滿一拖拉機小孩。

    鄉(xiāng)村的人們,多數(shù)都是很熱心的。

    拖拉機開到村口,又捎帶了兩個在雪地里蹣跚前行的小孩,拖拉機上都快擠不下啦。個子大的男孩,就自覺靠著邊上或蹲或站,把小的圍在里圈。鮑金東一看姚三三,她袖著手倚著前頭鐵擋板站著,就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跟前,把背上的書包往車底板一放,示意她坐在書包上。

    姚三三美滋滋地坐著書包,頓時覺著沒那么冷了。為啥?因為風都被一流圈的大孩子擋住了,她躲在人堆里呢,要說個子小,也有個子小的好處。鮑金來一看,便有樣學樣的把自己書包也放在車底板上,叫meimei小葉過來坐著。

    拖拉機開到中學校門口,一車的小孩紛紛往下跳,鮑金東跟鮑金來兩個大的先下來,便站在拖拉機下邊,伸手扶著旁的小孩往下跳,免得滑倒了。鮑金東一伸手,抓住姚三三的胳膊,姚三三利落地跳下拖拉機,揮著手跟鮑四叔道謝。

    “不用謝,下晚放學不用趕時間,就不來接你們了,你們一伙小孩搭伴兒走回去吧。”

    鮑四叔開著拖拉機,突突突地離開學校大門口,經(jīng)過的老師學生免不了就多看了幾眼,大雪天坐拖拉機上學,牛氣。

    ******************

    晌午放學,姚三三不用急著出去,她是帶飯來吃的,便慢吞吞地繼續(xù)寫她的作業(yè),等回家吃飯、去食堂吃飯的兩撥學生都走光了,她們這些帶飯的學生就可以開始吃飯了。

    教室里沒有熱水,喝熱水的話,學校食堂后頭有個老式的開水爐子,可以拿碗去端水喝。就是每次去端水,燒水的人都一臉的意見,他的開水是賣給住校生的,五分錢一暖壺,帶飯的學生拿碗來端,不好要錢,學校又答應給這部分人提供熱水,燒水的人便覺著吃了天大的虧。

    姚三三先不去端水,她擱下筆,從書包里掏出籠布小包來,打算開飯。

    “幺三三,有人找你。”一個平素就調(diào)皮的男生端水回來,叫了她一聲。

    姚三三瞪了那男生一眼,決定不理會他,總有那些賤了吧唧的男生喜歡欺負女生,就比如眼前這個,拿她的名字招惹她。然而這樣的男生,你越理他,他就越來勁,你別理他,他自己就沒趣了。

    姚三三把籠布小包又塞進桌洞里,走出教室一看,楊北京正站在門口幾步遠??匆娝鰜恚瑮畋本┚托α诵?,說:

    “吃飯了嗎?”

    姚三三覺著,這楊北京的性子真有意思,幾乎每回見著她,都會先問上一句:吃飯了嗎?也不知是開飯店的職業(yè)病,還是找不到旁的話說,農(nóng)村人見面,基本的問候就是“吃了嗎”。

    姚三三便笑著回答:“正要吃,楊二哥,你找我有啥事?”

    “走,跟我去喝湯。”

    楊北京說了這一句,轉(zhuǎn)身就走,姚三三趕緊叫住他,說:“楊二哥,我?guī)э埩?,就不去你那吃了?!?/br>
    “天冷,我做了羊骨頭湯,趕緊走吧,店里還忙?!?/br>
    楊北京這人吧,說話跟性子一樣,熟悉的人,他不會跟你虛話客氣,也不多言語,姚三三早已經(jīng)習慣了,想了想,既然楊北京來叫她了,她索性就跟著楊北京走出學校,一會子就來到了他家的實惠小吃部。

    飯店里的確還有一些客人在吃飯,楊廣州正在招呼客人,看見姚三三,笑著叫她進屋。楊北京沒讓姚三三坐店面里的桌子,反倒把她領(lǐng)進了廚房,盛了兩碗噴香guntang的羊骨頭湯,就放在案板上,又在紅火的炭爐子上烤熱了兩個饅頭,遞給姚三三一個。

    要說楊北京給她吃東西,很正常,要說楊北京跑到學校里,專門叫她來吃飯,似乎就沒那么簡單——總感覺他有旁的事??!

    果然,楊北京一邊掰開饅頭,一邊狀似隨意地問了一句:“三三,你大姐她,這陣子怪忙吧?”

    ☆、第34章 羊骨湯

    楊北京狀似隨意地問姚三三:“三三,你大姐她……這陣子怪忙吧?”

    楊北京這些天忐忑啊,心里就跟有個小爪子似的,不停地撓啊撓啊,做什么都不安心了。

    他哥原先在他跟前總提到姚小疼,說這丫頭多好啊,怎么看怎么好,言下之意,跟你正合適,你趕緊行動?。∧菚r候楊北京還真沒動這心思。

    楊北京是個穩(wěn)重內(nèi)斂的人。人家姑娘是長得好看——好看他就得喜歡嗎?在街上做著飯店的生意,他見過的好看姑娘當然不少,要是一眼看見個漂亮姑娘就喜歡上了,那他成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