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若是趙王有心，這倒不失為一個積攢自己力量的機(jī)會。到時(shí)候要是新君對他不好，他也不用去造反，長安是祖宗定下的都城，他就在這里自立為帝行了。論起正統(tǒng)，也不比東都那個差多少。

    兩人你來我往討論了一會兒時(shí)勢，郝羅博終于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他家表弟一直拉著臉不說話，“你怎么了？難道盧笙沒來？”

    “……”柳歆誠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道，“我有事跟陸姑娘說，盧笙在那邊等著呢?！闭f完就起身往外走，要回去那邊雅室。

    陸靜淑看著時(shí)候差不多了，也跟著起身，與柳歆誠并肩往回走，還不忘提醒他：“先叫人去通報(bào)一聲?！?/br>
    柳歆誠就叫人先去門外回稟，然后才和陸靜淑、郝羅博一起慢步進(jìn)去。

    “怎么去了這么久？”一見他們進(jìn)來，陳皎寧先抱怨。

    盧笙則先上前跟郝羅博見禮，陸靜淑不管他們，自己走過去拉著陳皎寧細(xì)看她神色，見她神色平靜，不喜不憂，一時(shí)奇怪，低聲問：“怎么樣？”

    陳皎寧回道：“回去再跟你說?！?/br>
    陸靜淑見她似乎并不覺得悲傷難過，就猜事情還是有轉(zhuǎn)機(jī)的，于是放下心來跟大伙說笑，應(yīng)酬過了這一頓飯，直到回去的馬車上，才再次開口追問。

    “原來他還有個meimei。”陳皎寧低聲解釋，“他meimei，有些……，反正就是須得有人細(xì)心照顧，他之前不肯接我的話，就是不愿拖累我。他說他父母對于他妻子的人選非常慎重，不求高門貴女，只求溫厚善良。他自己，也希望未來的妻子能與他一起照顧meimei一生，他問我，樂不樂意?！闭f到最后，這個一向膽大潑辣的姑娘，終于有了羞澀之意。

    陸靜淑就問：“那你樂不樂意？”

    陳皎寧推了她一把，不肯答。

    “其實(shí)，按理說照顧人的事兒自有下人去做，你也只需要留心看下人盡不盡心就可以了，并不礙什么。”陸靜淑分析道。

    陳皎寧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我打算先與父親商議一下，有些話信中不好明言，我想先回東都?！?/br>
    陸靜淑故作驚詫狀：“盧公子剛來你就要走？”

    陳皎寧知道她是有意打趣，就捏了一把她的臉頰，道：“他是來備考的！我怎能多去打擾他？”

    陸靜淑捂著臉夸贊：“想不到我們陳姑娘還是個明事理的賢妻！”

    陳皎寧恨得不行，臉也紅了起來，干脆按倒陸靜淑要胳肢她，誰知陸靜淑靈活的很，她幾次想把她按倒，都被她閃開了，要不是車廂狹小，她最后都未必抓得住她。

    兩人笑鬧了一回，車也到了陸家和曹國公府的岔路口了，陸靜淑與陳皎寧作別，各自歸家。

    這次聚會后不久，陳皎寧就啟程回了東都，陸靜淑又一次把她送出城郊，依依惜別。因柳歆誠和盧笙也一同來相送，陸靜淑為了給陳皎寧一點(diǎn)時(shí)間，特意提前叫上柳歆誠回城。

    他們兩人一個坐車一個騎馬，路上也難交談，所以只在一開始說了些今日天氣不好，可千萬不要下雨，不然陳姑娘路上不好走之類的閑話。

    柳歆誠一路把陸靜淑送到了惠民堂，她要跟叢蓮如交代一下明日要去看病的那家人的禁忌，柳歆誠看她有事要忙，也無暇與自己說話，只得早早告辭，去了梁先生那里。

    誰知他到了梁先生那里不久，外面就開始掉落雨點(diǎn)，等梁先生點(diǎn)評過他最近做的一篇文章之后，雨就下大了。梁先生看他一直往外看，勸他說不必急，正好天留人，讓他吃了飯?jiān)倩丶摇?/br>
    但是柳歆誠看著雨越下越大，有些不放心留在惠民堂的陸靜淑，最后還是婉拒了梁先生的好意，借了梁先生家里的馬車，去了一趟惠民堂。

    誰料到了以后，陸靜淑看見他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下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來了？”

    “……”柳歆誠臉一黑，回道，“我怕你回去路上滑，再掉水溝里出不來，就回來送你一程?！?/br>
    陸靜淑無語：“我坐車來的，有下人跟著呢?！?/br>
    柳歆誠臉更黑了：“再不走天黑了！快點(diǎn)。”

    “……”天黑是因?yàn)橄掠旰冒?？陸靜淑實(shí)在對他沒轍，只得聽他的話，冒著大雨坐車回家了。

    陳皎寧走了之后，陸靜淑再沒什么事情要找柳歆誠，而柳歆誠也要抓緊時(shí)間讀書，所以兩人再沒什么見面的機(jī)會。反倒是回了長安的田從燾，特意找了一天，約陸靜淑去地王廟見面。

    還是在兩人上次交談的山坡上，田從燾狀似隨意的問陸靜淑，對衛(wèi)所有什么看法。

    “這個我是真的不懂?！标戩o淑回道，“只是偶爾會聽家里人說，衛(wèi)所那些官兒有些不像話，侵占的屯田越來越多，軍士們也都被他們派去種他們自己的地，有些底層軍士受不了，多有逃亡的，很多衛(wèi)所兵員已不足定額的六成?！?/br>
    田從燾微笑道：“六成，那還得是京衛(wèi)。河南等地，有半數(shù)都逃了，所以去年鬧流民，才鬧的那么厲害。”地方軍務(wù)糜爛，真出了事，哪頂?shù)昧擞茫?/br>
    陸靜淑很驚訝：“都到了這個地步？那萬一今年再有民亂……”

    “小打小鬧的倒也不怕，我現(xiàn)在擔(dān)心的，是萬一有外敵來犯，國家哪有精銳之師。”

    陸靜淑對外敵還沒有了解，聽聞此言又是一驚：“怎么？邊境上不太平么？”

    田從燾回道：“連你也不知道，看來大伙都被這太平景象迷住了眼。其實(shí)金人這幾年年年在邊境襲擾，兩邊互有勝負(fù)，只是大伙習(xí)慣了稱頌盛世，多是報(bào)喜不報(bào)憂罷了。皇上對此事也心中有數(shù)，不然也不會叫我回來整頓京衛(wèi)?！?/br>
    唔，原來是讓田從燾拿京衛(wèi)做試驗(yàn)品，可是：“王爺對軍事也有涉獵么？”

    “并無?！碧飶臓c回的很坦白，“我現(xiàn)在是真正的千頭萬緒，不知從何下手，這不就找陸姑娘來取經(jīng)了么？”

    陸靜淑：“……我更不懂軍事啊?！?/br>
    田從燾看看她，道：“我外祖家倒多是武人，但他們對此事也是心中無底，就向我推薦了一個人?！?/br>
    “誰呀?！?/br>
    田從燾道：“兵部尚書秦遠(yuǎn)?！?/br>
    陸靜淑雙眼一亮：“對?。∏厣袝芪哪芪?，是個治軍的能人，找他就對了！”

    “可我送了帖子，秦尚書稱病不見?！碧飶臓c又道。

    陸靜淑明白了，她側(cè)臉瞄著田從燾，感嘆道：“那可真是可惜，秦尚書畢竟年紀(jì)大了，又有舊傷。”

    田從燾看她裝腔作勢，忍不住笑了開來：“是啊，所以我就來求助陸姑娘，想問問你，能不能幫忙去探聽一下，秦尚書的病怎樣了，要不要緊。我府上的楊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倒可以去給秦尚書看看。”

    他一提楊廣越，陸靜淑也不好再拿喬了，就道：“唔，這倒也是，正好叢jiejie過幾日要去看秦夫人，我便跟她一起去給秦夫人問安吧。”

    “那就多謝陸姑娘了?！碧飶臓c轉(zhuǎn)過身，對著陸靜淑拱手作禮，鄭重道謝。

    陸靜淑驚得忙向一旁避開，道：“王爺這可是折煞我了。”等他站直身子，陸靜淑才又道，“只是依我看，秦尚書歷經(jīng)風(fēng)雨，難得有如今的安寧日子，他恐怕也未必知道王爺?shù)臑槿?，所以，就算我去問一句，也未必頂用。?/br>
    田從燾虛心求教：“那依你之見，我還應(yīng)當(dāng)做什么？”

    “以誠相待，實(shí)話實(shí)說。”陸靜淑看著他的眼睛，問，“王爺此次是當(dāng)真有心整肅衛(wèi)所，提升各衛(wèi)戰(zhàn)力么？抑或，還有別的目的？”

    ☆、第106章 美麗誤會

    “別的目的，自然是讓皇上高興了?！碧飶臓c也不避諱，跟陸靜淑說的很實(shí)在，“雖為父子，也是君臣?；噬献屛易龅氖?，我怎能不盡心盡力做好？”

    好吧，忠君愛國，兩點(diǎn)都讓他占了，是她想多了，陸靜淑只得說道：“王爺就這么跟秦尚書剖白，想來他也會動容的。”

    她答的如此敷衍，田從燾怎會聽不出來？他進(jìn)一步解釋道：“這本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我也是受你啟發(fā)，想盡力做些于人有益的事，怎么你現(xiàn)在反而不信了？”

    陸靜淑道：“我哪里不信了？我這不是夸您呢么？”其實(shí)剛才她只是沒聽到預(yù)想中的答案，有些失望，所以隨口回了一句而已。

    田從燾瞪著她看了半晌，嘆氣：“我就當(dāng)你是夸獎吧。這事就托給你了，要我做什么，你隨時(shí)找我。還有養(yǎng)濟(jì)院的事，皇上現(xiàn)在忙著，我沒法提，但是我打算以貴妃娘娘的名義，捐點(diǎn)私房錢出來，先買一塊地給養(yǎng)濟(jì)院收租?！?/br>
    “王爺真是慷慨仁慈！”陸靜淑立刻誠懇的贊了一句，“那我捐點(diǎn)藥材送去吧？”

    田從燾微笑點(diǎn)頭：“好啊。對了，慈幼堂已經(jīng)選好址開建了，到時(shí)各家為了討好皇后娘娘，估計(jì)也都會有捐贈，我會想辦法安排叢大夫過去義診。”

    咦？他怎么這么淡定自如的談起皇后？陸靜淑斟酌了一下，道：“要是王爺不便插手，這事我們不摻合也罷，反正開了這個先例，以后的事情也容易的多，且現(xiàn)在叢jiejie也確實(shí)忙多了。”

    “倒沒什么不便的，打個招呼的事情。不過要是叢大夫忙不過來，也確實(shí)不必再去，到時(shí)再說吧。”

    陸靜淑感念他的心意，還是鄭重道謝，兩人該談的事談完，也都沒再多留，告別后就各自回去了。陸靜淑先去惠民堂，與叢蓮如約好時(shí)間，過后一起去了秦府。

    她等叢蓮如給秦夫人施過針，看著她心情不壞的時(shí)候，問起秦尚書的病。

    “他只是些老毛病，不甚要緊，吃著藥呢。”秦夫人表情輕松，回答的也輕描淡寫。

    陸靜淑就看了一眼叢蓮如，她會意，接道：“沒事就好。晚輩來之前，義父還說，趙王殿下提及秦尚書臥病，問義父可有良方，義父想著從來沒給秦尚書看過病，也不敢應(yīng)承?！?/br>
    秦夫人有些詫異：“趙王問起我們老爺?shù)牟?？?/br>
    “義父是這樣說的。”叢蓮如答道。

    秦夫人也知道叢蓮如的義父是趙王府良醫(yī)楊廣越，她養(yǎng)父叢康還是趙王府的護(hù)衛(wèi)，可以說跟趙王府牽連甚深，但她并不知道趙王為何關(guān)心自家老爺?shù)牟∏?，所以等陸靜淑兩個走了以后，就問回房來的秦遠(yuǎn)：“趙王有事求你？”

    秦遠(yuǎn)訝道：“你怎知道？”

    “你不是常說我是女中諸葛么？我就是不出門便知天下事??！”秦夫人笑瞇瞇的道。

    秦遠(yuǎn)失笑：“是叢大夫跟你說的吧？”

    秦夫人就道：“看來老爺也是諸葛，未卜先知。”

    “她今日才來給你扎過針，你就問起趙王的事，叢家又是趙王府的人，這還有什么難猜的？”秦遠(yuǎn)搖搖頭，“想不到傳聞中率直敦厚的趙王，也懂得迂回試探了?！卑掩w王要整頓衛(wèi)所的事講給了秦夫人聽。

    秦夫人聽完有些不解：“你不是也常恨衛(wèi)所官員貪得無厭么？還每每嗟嘆軍務(wù)廢弛，一旦國家有事，恐無可用之兵，這回又為什么不肯應(yīng)？”

    秦遠(yuǎn)蹙眉：“這些大人物的心思，我實(shí)在弄不懂。誰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誰又知道那位至尊想要的是什么？明明想立四皇子，卻又不停的給趙王安排差使，四皇子還小，將來萬一趙王權(quán)勢日重，豈非……”

    “你既然弄不懂，還想這么多做什么？”秦夫人的想法很簡單，“皇上想立誰與咱們何干？咱們是做臣子的，只聽圣命行事，誰做了天子都是一樣。他們要爭或不爭，更與咱們無干，反正都是姓田的坐天下。咱們只需做咱們想做的該做的事就是了?！?/br>
    秦遠(yuǎn)擺擺手：“這事沒那么簡單。衛(wèi)所之弊非一日之故，要整肅也非一日之功，萬一我費(fèi)盡心血去做，上頭卻半途而廢，唉，我還不如就過現(xiàn)在這清凈自在的日子。”

    秦夫人知道丈夫的心病，也沒有再勸，過了兩日把陸靜淑找來，將秦遠(yuǎn)的擔(dān)憂婉轉(zhuǎn)的告訴了她，“……我們老爺半生戎馬，如今也不過如此，早已心灰意冷，恐怕只能請王爺另請高明了?！?/br>
    “夫人既然找了我來，那我也就不瞞夫人，上次我來之前，曾經(jīng)問過王爺對此事的打算。他說知道了各地衛(wèi)所的現(xiàn)狀之后非常擔(dān)憂，北面金人年年襲擾，邊境上的百姓日子很不好過，但是各級官員卻慣于報(bào)喜不報(bào)憂，皇上雖心中有數(shù)，卻也因各方面的顧忌，一時(shí)難以下手，只能命王爺先動京衛(wèi)?！?/br>
    秦夫人直接找了她，而不是讓叢蓮如傳話，那自然就是明白趙王真正托的人是誰了。陸靜淑這會兒只能當(dāng)仁不讓，盡量幫趙王多說好話：“王爺一心為圣上分憂，也知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只是苦于自己不通軍事，這才想到了秦尚書。夫人想想，王爺若不是真心辦實(shí)事，又何苦這樣自曝其短、費(fèi)盡力氣的來求秦尚書？”

    如果趙王只想著為自己添加政治籌碼、哄田惟彰高興，那他有無數(shù)種選擇，不提別人，林家難道是擺設(shè)么？可他若真想做事，那就得有一個既懂行軍打仗、又知地方積弊、且有改善之法的人來總領(lǐng)諸事才行，這個人選，也只有秦遠(yuǎn)。

    秦夫人聽完陸靜淑一番話，也不說別的，只笑吟吟看著她，把陸靜淑看的直發(fā)毛，忍不住問道：“夫人，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沒有，你說的很好?！鼻胤蛉诵χ呐乃氖郑拔抑皇怯X著你很像我年輕的時(shí)候，一往情深，一往無前。好了，放心吧，這話我會傳到，至于尚書大人肯不肯，我也無能為力。你呢，也做了你能做的，成不成的，都別沮喪。他會明白的。回去吧?！?/br>
    陸靜淑整個人處于當(dāng)機(jī)狀態(tài)，什么一往情深？誰會明白的？這都哪跟哪兒?。。。】墒乔胤蛉烁緵]給她解釋的時(shí)間，就直接讓人把她送出去了……。

    不過兩日后，叢康來傳話，說秦尚書約了趙王在地王廟見，陸靜淑就覺得自己完成了任務(wù)，再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只當(dāng)是個美麗的誤會。

    另一邊田從燾和秦遠(yuǎn)談完正事，他親自送秦遠(yuǎn)出去，秦遠(yuǎn)回頭看了看地王廟的山門，感嘆：“浮生若夢，為歡幾何？1殿下方才所言，極有道理，惜時(shí)惜事惜光陰。臣受益匪淺，斗膽也回敬殿下一句?！?/br>
    “愿聞其詳。”田從燾正色道。

    秦遠(yuǎn)微微一笑：“勸君惜取眼前人。時(shí)機(jī)稍縱即逝，事物千變?nèi)f化，光陰更是一去不回，那為了你盡心盡力的人，也不會總在原地等你。”說到這里他拱拱手，“老臣僭越，殿下勿怪，告辭?！?/br>
    田從燾看他一甩袍袖瀟灑離去，心里不由多了幾分敬佩和羨慕，一個人能活到秦遠(yuǎn)這個份上，也算是值了。不過，惜取眼前人，他說的，是陸靜淑？

    是啊，那樣堅(jiān)韌、勇敢、善良、眼界不凡、謀略出眾的女子，是該好好珍惜。要是他不是他就好了。

    ******

    在秦遠(yuǎn)答應(yīng)出山以后，整頓衛(wèi)所的工作就正式進(jìn)行了起來。趙王難得肯盡心盡力做事情，整個趙王府都份外激動，呈現(xiàn)了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連沉寂了許久的信國公府和昭勇將軍府兩處都跟著熱鬧了起來。

    在這期間，陸靜淑的事業(yè)也很順利，叢蓮如在女眷圈里的名氣越來越大，她還帶了兩個女性徒弟，在慈幼堂正式開始接受棄嬰之后，還去義診了兩次，幫著募集了一些善款。

    另外陸靜淑和陳皎寧經(jīng)營的南貨鋪?zhàn)由庖埠芗t火，陳皎寧在東都開了一間同樣的店，陸靜淑則把手上的閑錢拿去買了地。

    六月里陸靜嫻出嫁，陸靜淑除了明面上送的禮之外，還悄悄塞給她一百兩銀子，叫她留起來做私房。

    陸靜嫻知道陸靜淑和陳皎寧合伙做生意，手里有錢，但確實(shí)沒想到她會直接塞給自己，一時(shí)有些感動，也有些慚愧。兩姐妹之間，因?yàn)檫@個倒又親近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