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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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她約了陳皎寧一起去地王廟,道真這回給了她滿意的答案,他已經(jīng)跟那位高僧說好了此事,讓陸靜淑最近就去高僧所在的寺院上香。 陸靜淑更是迫不及待,回去就攛掇著方氏選一天去了那間寺院。那位高僧胡須已白,面容慈藹,看著就很讓人信賴,因此他最后給出陸靜淑不宜早婚的結(jié)論,也讓方氏深信不疑。 “大師說,最好是到淑姐兒及笄后再議婚事,那時諸事皆宜,且必能尋得貴婿。”方氏回去就跟陸文義學(xué)了此事。 陸文義聽過那位高僧的名聲,也不覺有異,當(dāng)下就道:“那就聽大師的,左右不過是多等個一年,我本來也說不必太著急。” 陸靜淑終于暫時脫離了被逼婚的危險區(qū),巧的是,同一時間,與她同病相憐的趙王,也終于等到了林貴妃的信。 林貴妃的信是寫給皇帝的,內(nèi)容也很簡單,她外感風(fēng)寒,生了重病,心里思念趙王,急需這個兒子回去侍疾,同時附上的,還有御醫(yī)的脈案。 田惟彰正在部署怎樣連根拔起李學(xué)敏的勢力,也無暇顧及此事,所以很干脆的放趙王回長安了。 田從燾得脫牢籠,喜不自勝,當(dāng)天就跟皇上告別,收拾了東西直出東都,快馬加鞭向西而去。 ☆、第104章 峰回路轉(zhuǎn) 田從燾到長安之時,天已入夏,他雖是一路坐車,也出了一身汗,就打算先回府沐浴,然后再入宮去見貴妃。正想叫人吩咐一下,外面護衛(wèi)的莫圖就來回話。 “王爺,盧公子求見?!?/br> 田從燾抬手撩開車簾,看向站在車邊的盧笙,說道:“有事上來說吧?!?/br> 盧笙拱手作禮,道:“多謝王爺,學(xué)生就不打擾了,現(xiàn)已進城,王爺還有事要忙,學(xué)生就此告辭,多謝王爺一路照應(yīng)?!?/br> 田從燾當(dāng)日出了東都,還沒到潼關(guān)就遇見了盧笙,當(dāng)時盧笙因腹瀉無法趕路,無奈留在驛館休養(yǎng),還是田從燾身邊帶的大夫治好了他,之后兩人就一路同行回的長安。 “不必客氣,那你去吧。”田從燾也沒多說,就讓他走了。 盧笙帶著從人讓到路邊,目送趙王一行人走了之后,才帶著自己的人回了自家宅子。 一路上,盧笙的心情極為復(fù)雜,既有忐忑不安,也有歡欣雀躍。他只要一想起自己的決定,整顆心就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完全無法平靜,緊接著又會想到這樣做可能會有的結(jié)果,頓時酸甜苦辣咸,各種滋味都涌了上來。 他不想被人看出端倪,所以一直繃著一張臉,直到到了家,進了自己房里,才長長出了口氣。不要再想了,就這樣吧,與其今后的日日夜夜里不停追悔,不如現(xiàn)在跨出這一步。 盧笙下定決心,也不去沐浴更衣,先叫人進來侍候筆墨,自己提筆寫了一張?zhí)?,讓人送去了柳府?/br> 柳歆誠接到帖子很詫異:“他也是今天回來的,難道他和王爺一路?” “八成是?!焙铝_博坐在柳歆誠對面,“看來盧笙還挺念著你,一回來就約你見面了。” 柳歆誠心說哪是為了我啊,十有八、九都是為了陳姑娘,他也不多說,提筆回了帖子,約盧笙在茶樓見面。 第二天兩人如約到了茶樓,一見面都有些驚訝,異口同聲說:“你長高了。”然后又一起笑出來。 “盧兄瘦了許多。”柳歆誠讓座,先說道。 盧笙微笑道:“來的路上生了一場病,本來并沒這么瘦,你倒似乎壯了一些?!?/br> 柳歆誠道:“怎么還病了?現(xiàn)在可好了?” “都好了,幸虧遇見了趙王殿下?!北R笙把路上情形簡單介紹了一遍。 柳歆誠聽完,又問了問東都的情形,主要還是想問李學(xué)敏的事,但盧笙出京早,具體事情知道的不多,所以兩人的話題很快又轉(zhuǎn)到別后各自學(xué)業(yè)的情況。 在談完參加今年鄉(xiāng)試的把握大小之后,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盧笙知道此時也該開口說起正事了,但他一時有些情怯,竟不敢開口問。 “你這次回來……”柳歆誠看出盧笙的欲言又止,先開口問他,“是打算一直留到考完鄉(xiāng)試?” 盧笙在他開口時心提了一提,等聽完問題,心才放了回去,回道:“對,順便也想去向梁先生多討教討教?!?/br> 梁先生是他們兩人共同的老師,柳歆誠聽了就道:“梁先生時常惦記你。” 這話說完,兩人一時又沒了話題,盧笙給自己鼓了鼓勁,終于開口問:“你最近……” 沒想到柳歆誠也同時開口:“你要不要……” “什么?”盧笙吞回了自己的話,先問。 柳歆誠道:“難得你回來,我是想說,要不要約一下諸位好友,大家聚聚。” 盧笙笑著點頭:“好啊,正想見見大家。” 柳歆誠順勢提起郝羅博、陸靜淑和陳皎寧一干人,還提了陸靜淑和陳皎寧開的南貨鋪子,“……生意竟然不壞,她們兩個還說,這樣下去,明年就能再開一間了?!?/br> “是么?陸姑娘真是很有本事?!北R笙跟著贊了一句,然后才問出了一直想問的話,“陳姑娘還在京里?” 柳歆誠不想讓他尷尬,就神色如?;氐溃骸霸?,前兩日還跟著陸姑娘一道來陪我母親說了半日的話?!?/br> 盧笙聽了略覺心安,又說:“有陸姑娘陪著,陳姑娘倒也不寂寞?!?/br> “那是自然,她們兩人可悠閑了,今日去游曲江池,明日去地王廟吃齋,偶爾還去莊子上跑馬?!?/br> 聽說陳皎寧過的很好,盧笙心里終于好過一些,主動提起柳歆誠上次寫給他的信:“……本想立即給你回信的,正好趕上家里有事,后來又打算回來長安備考,我就沒有寫?!?/br> 柳歆誠道:“我明白,有些話,當(dāng)面說更好。明日盧兄有事么?若是無事的話,我做東,請大伙來給你接風(fēng)可好?” 盧笙猶疑的看向他,柳歆誠忖度他的意思,又問:“或者晚幾天?” “那就明天吧?!北R笙一瞬間下定了決心。 柳歆誠跟他說定了,回家路上先拐去了惠民堂,恰好遇見來找叢蓮如的陸靜淑。 “盧兄回來了?!绷д\把陸靜淑叫到一邊,開門見山說道,“我約了明日給他接風(fēng),你跟陳姑娘一起來吧?!?/br> 陸靜淑很驚訝:“他回來做什么?是為了見……” 柳歆誠道:“我瞧著有這個意思。他昨日到京,約了我今日見面,還問起陳姑娘的事?!?/br> 這倒很出乎陸靜淑的意料,她還以為盧笙那邊完全放棄了呢,但他自己這么單槍匹馬的來,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等我問問陳姑娘吧,她要是肯去,我就陪她?!标戩o淑并沒有一口答應(yīng)。 柳歆誠道:“這是他們之間的事,我們外人,最好不要多言?!?/br> 陸靜淑斜了他一眼:“放心,我不會多事的!只要他把話說清楚,別吊著陳姑娘,我什么都不會管?!边@些兒女情長的事,她才不樂意摻合呢! “我并不是嫌你,只是怕弄巧成拙?!绷д\耐心解釋。 陸靜淑揮揮手:“好,知道了?!彼厝フ覅采徣纾~了兩步,又想起一事,回頭問道,“聽說王爺也回來了?” 柳歆誠點頭:“表哥今天去了趙王府?!?/br> “明天他們?nèi)ゲ蝗??”陸靜淑又問。 柳歆誠蹙眉:“還是不要叫太多人吧,不然……”那兩個人不方便說話啊。 陸靜淑道:“我就想說這個,明天去了以后,尋個機會,咱們退出去,給他們機會私下談?wù)劜藕?。”她不說清楚,怕柳歆誠這個小道學(xué)到時不回避,事情不好辦。 “我知道,那我就去安排了,明日午前,你跟陳姑娘到八仙樓就是?!绷д\跟陸靜淑說定后就告辭離去。 陸靜淑又跟叢蓮如說了一會兒話,問了問她最近去給各府女眷看病的事,然后才出惠民堂去曹國公府找陳皎寧。 “我不去!”陳皎寧聽完第一反應(yīng)就是慪氣,“我找他的時候,他什么也不說,現(xiàn)在又算什么?” 少男少女真難搞,陸靜淑嘆了口氣:“那好吧,我去和柳歆誠說,讓他轉(zhuǎn)告盧笙,死了這份心、早點回東都吧,我們陳姑娘不理他了?!?/br> 陳皎寧回頭瞪她:“你非得氣我是不是?” 陸靜淑笑道:“我氣你做什么?皎寧,你可是我生平見過最爽朗大方的姑娘,總不會也玩口是心非那一套吧?” 這話一說,陳皎寧也不耍小脾氣了,只道:“誰知他回來是做什么的?” “明天去見見不就知道了?”陸靜淑直接替她做決定,“他既然都大老遠(yuǎn)的跑回來了,你就花個把時辰,聽聽他說什么唄?!?/br> 陸靜淑好說歹說,第二天總算是把陳皎寧哄到了八仙樓。四個人在二樓雅室相見,這兩個正主卻都不說話,全靠柳歆誠和陸靜淑兩人撐著場面。 柳歆誠撐的辛苦,很快就借故出了雅室,陸靜淑一拉陳皎寧的手,低聲跟她說要去廁室,然后不待她反應(yīng),也帶著人出了雅室。 “陸姑娘,請這邊走?!遍T外守著的人一看她出來,忙將她引到不遠(yuǎn)處的另一間雅室門前,請她進去。 陸靜淑推門進去,果然見到柳歆誠正坐在里面喝茶,“你躲得真快?!?/br> 柳歆誠笑著請她坐,親自給她倒了一盞茶,道:“我頭一回做這事,實在撐不住?!?/br> “盧笙有沒有跟你說他什么打算?”陸靜淑端著茶問。 柳歆誠搖頭:“這等事,哪里是好談的?” 陸靜淑很驚奇:“為什么不好談?若是你有了心上人,也不跟好友談么?” 柳歆誠不自在了:“這等事,自然是自己心里知道最好,怎好隨意說給人聽?” 這家伙還挺悶sao的,陸靜淑搖頭:“自己知道最好?那你也不說給對方聽么?光打啞謎可累呀?!?/br> “……”柳歆誠飛快的掃視一眼陸靜淑的表情,“你覺著,該說?” 陸靜淑點頭道:“當(dāng)然了,有話不說,誰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蟲,知道你想什么。盧公子早該跟陳姑娘敞開心扉,好好商談,也免了這幾個月大家的辛苦。” 柳歆誠就轉(zhuǎn)過頭來正視著她,開口說道:“我……” ☆、第105章 此起彼伏 “二爺?!?/br> 柳歆誠剛說了一個字,外面就有人叫他。他很懊惱,揚聲問:“什么事?” “表少爺來了?!?/br> 柳歆誠更懊惱了,他看了一眼陸靜淑,自己起身走到門邊,還沒等伸手,門就開了,郝羅博笑瞇瞇的走進來,左顧右盼:“怎么就你們兩個?” 陸靜淑笑問:“郝公子不是去趙王府了么?” “殿下要進宮看貴妃娘娘,我想著回府也沒事,過來看看你們。” 陸靜淑就說道:“唔,王爺有沒有說,東都那邊怎樣了?”她有意想多給陳皎寧和盧笙一點時間,所以不但不回答郝羅博的問話,還引著他一路多說些事情。 郝羅博沒察覺,聞言就答道:“左相府已被抄了,現(xiàn)今定的是謀逆之罪,三族是少不了的。之外李學(xué)敏的幾個親信也都被錦衣衛(wèi)拿了,說起來姜坤倒有先見之明,他跟簡昭雄做了親家,這次算是逃出生天了?!?/br> 他把跟著受牽連的人都講了講,陸靜淑又問這輪清洗過后,可能的候補人選,以及趙王對此的看法。 “會升調(diào)誰,現(xiàn)下還不好說?;噬县?zé)成右相全權(quán)辦理此案,我猜候補的人多半也是由顧相推薦。至于殿下么,皇上將整頓京師各衛(wèi)所的重?fù)?dān)交給了他,自然無暇顧及別的?!?/br> 陸靜淑很驚訝:“京師各衛(wèi)所?包括親軍十二衛(wèi)?” 郝羅博回道:“除錦衣衛(wèi)以外,都交由殿下,另外還有五城兵馬司,也在殿下整肅范圍內(nèi)?!?/br> 這個皇帝是把趙王當(dāng)啥使?。繋缀醯米锿炅碎L安各級官員之后,又讓他對衛(wèi)所下手,是嫌他仇恨拉的還不夠么?就算是刀子,也不能這么砍起來沒完啊,就不怕卷了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