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青蓮一臉驚慌的看向紫萱,很是委屈的說:“jiejie你怎能含血噴人?你給我?guī)讉€膽子,我也不敢說這話啊!” 碧草和紅梅也都不信紫萱的話,青蓮一向謹慎小心,怎么會做這樣的事? 誰知紫萱卻說:“你不敢?你連太太和姑娘說話都敢偷聽,你有什么不敢的?”她忽然轉向方氏,接道,“太太,您別看青蓮面上忠厚,其實她最jian猾了!您病中那段時候,我還常常見她往劉姨娘那邊去呢!” 此話一出,滿室皆驚。方氏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青蓮:“竟然是你?” “太太,奴婢冤枉!是紫萱急了胡亂攀咬,太太明鑒!”青蓮說著就開始在地上磕頭,將青磚地磕的砰砰作響。 紫萱這次是真急了,也不理會她,膝行幾步到方氏跟前稟道:“太太,奴婢并不是空口說的,青蓮在她床下靠墻邊的青磚底下還藏了東西,您不信,讓李mama去尋!” 青蓮尖叫一聲,縱身撲向紫萱,兩人頓時廝打在了一起。 碧草和紅梅忙上前去拉,方氏叫了李mama進來,讓她帶人拉開了那兩人,又按紫萱說的去青蓮那里尋,果真在青磚底下尋出了幾兩銀子和一些不該她有的金銀首飾。 至此青蓮雖然還是百般抵賴不認,但鐵證如山,也容不得她賴了。陸靜淑讓李mama單獨帶了青蓮去問話,又跟方氏進內室去商量怎么處置紫萱。 她知道的事情多,若是就這么趕出去,怕她心生怨懟,出去胡說,再被劉姨娘利用。而且陸靜淑還想留著青蓮有用。最后還是王mama出的主意,她兒子在方氏陪嫁莊子上管事,不如把紫萱送到莊子上,隨便配個人管著她就是了。 這邊商量好了,那邊李mama也回來了,“那日二太太來的事,確實是青蓮告訴給劉姨娘的,還有從前……”將青蓮做過的事一一稟告了方氏。 方氏有些傷心,原來這些年,自己與丈夫之間的不睦,竟然多是由劉姨娘挑撥的,而自己房里的大小事情,劉姨娘竟然什么都知道! “娘,過去的事也罷了,要緊的是以后?!标戩o淑不想讓方氏沉浸在無用的情緒里面,“這些人打發(fā)出去之后,要仔仔細細的選幾個人進來。還有外院也得用心經營,不然咱們就跟瞎子聾子一般無二?!?/br> 王mama接道:“姑娘說的是,老奴看那蘋兒兄妹,頗有可用之處?!?/br> 方氏點頭:“此事就交給你去辦?!庇中牢康目聪蜿戩o淑,“我兒長大了?!?/br> 陸靜淑笑了笑,安撫方氏:“娘放心,我再不會讓人欺負您。還有,那青蓮暫且別動,勞煩李mama看好了,她還有用處?!笨蠢頼ama答應了,又說,“對了,娘身子也好了,女兒想搬回來住?!边@正房里,她不親自看著不放心。 之前方氏病了,不久陸靜淑也染了風寒,劉姨娘去回稟了老太太,說怕母女倆過了病氣,就把陸靜淑移到了正房后面的小院里住。 “也好。你自己住著,娘也不放心?!狈绞闲廊淮饝?,“今日晚了,等明日叫人收拾一下,你搬回來吧。”又讓王mama送陸靜淑回去。 路上陸靜淑左思右想,到回房后還是留了王mama在她房里說話:“今日多虧了兩位mama?!?/br> “姑娘說哪里話?都是老奴等疏忽,才留了青蓮和紫萱兩個禍害?!蓖鮩ama有些羞慚。 陸靜淑握住王mama的手,誠懇說道:“mama快別這樣說。要不是我和娘都病了,mama們顧不過來,也不會如此。只是這今后選丫鬟的事,可要兩位mama多費心了。”她又夸了王mama幾句,然后忽然嘆了口氣。 “姑娘可是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陸靜淑看了看王mama,低聲說:“論理有些事不該我說,可是我們母女二人如今的處境又實在艱難?!彼噶酥竸⒁棠镒∷姆较?,“她敢把手伸到正房里,不就是仗著她生了二弟,又得父親的寵愛么?” 王mama聽了這話也嘆氣:“是啊,這個賤人,早年就勾了老爺的魂,從太太進門起,就一直給太太添堵。” “mama,你說,太太有沒有可能,再給我生個弟弟?”陸靜淑小聲問道。 王mama一愣,想了想才說:“要說也不是不能,奈何老爺他……”不進正房?。?/br> 陸靜淑豁出去了,問道:“要是這次,您選兩個絕色的丫頭進來呢?” 王mama驚異的看著陸靜淑,反應過來之后又往門外看了看,才說:“姑娘怎么說起這個來?” “mama!我知道這話不該是我來說,可您也看見了,娘她……”陸靜淑逼著自己紅了眼眶,“以后叫我們母女靠哪個?” 陸靜淑生的很像方氏,瓜子臉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時眼圈一紅,看來楚楚可憐,幾乎是少女方氏的翻版。王mama憐惜之心頓起,她忙摩挲著陸靜淑單薄的肩膀,說道:“老奴知道,難為姑娘了?!闭f完嘆息一聲,“此事倒也不是不行,就怕又是引狼入室?!?/br> ☆、第9章 一波未平 當晚再進入夢中幻境以后,陸靜淑硬是不理會孝義,自顧自尋醫(yī)書藥典,想找點有用的東西。 “你找什么?說出來,我?guī)湍阏??!毙⒘x殷勤的跟在她后面,“我比你熟一些。” 陸靜淑不理,只自己翻,孝義就在她身旁念念有詞:“你這樣漫無目的的亂翻,是沒用的?!蹦盍税胩?,看陸靜淑就是不理他,只能訕訕的道歉,“是我不對,我把劉姨娘這茬事情給忘了,你想怎么對付她,我?guī)湍阆朕k法好不好?” “忘了?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陸靜淑冷笑,“你怎么沒忘了把我拉來頂缸???” 孝義只得又作揖鞠躬道歉:“趙小姐,對不住了,都是我的錯,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 陸靜淑收起冷笑,說道:“說起來你一人掌管三千界,也是夠忙的,這些小事不記得,也算尋常。這樣吧,只要你把原著給我,我就原諒你這一次?!?/br> “……我真沒有啊?!毙⒘x苦著臉,“其實那書給你也沒什么用,那是講陸靜淑重生以后的事,她走的路,跟你必然不同,你看了也沒什么參考意義?。 ?/br> 陸靜淑甩袖:“滾!”又開始翻醫(yī)書,嘴里還念叨,“我一定找個最毒的毒藥,把陸家這些極品一舉都毒死了省事!” 孝義聽在耳里,忙去奪醫(yī)書,“哎,你別這樣,毒死他們,你也活不了了?。 ?/br> “和這些奇葩整天在一起,我寧愿死!”陸靜淑護著醫(yī)書躲孝義。 孝義只得舉手投降:“好好好!你說,你到底要我怎么樣?” 陸靜淑站住腳,看著他說道:“要么,你把原著給我看;要么,你把陸靜淑原來所有的記憶和這個狗血遍地世界的所有背景一下子都給我?!?/br> 孝義皺眉思量半天,嘆氣:“我之前不告訴你那么多,是怕你知道了以后,想的太多,負擔重,更沒法適應了?!彼搓戩o淑眉毛立起來又要發(fā)怒,忙補充道,“不過你現在既然想知道,我也就都告訴你吧?!闭f著伸手在陸靜淑頭頂拂了一下,“明早起來,你就都記起來了?!?/br> 陸靜淑這才滿意,將手中醫(yī)書放下,問孝義:“有沒有什么藥能讓人接觸了之后,渾身起疹子?” “你這是……” 陸靜淑一笑:“放心,不是給你用。” “……”孝義默默后退一步,拿著醫(yī)書翻了起來。 第二日早上,陸靜淑醒了以后,沒有急著起來,先躺著梳理了一下紛雜的記憶,直等到思路清晰起來,才懶洋洋的起身,叫巧慧進來服侍她穿衣梳洗。 一路往正房去的時候,陸靜淑沿途打量,見路邊院子里多種植了梧桐,余外還有些矮冬青,楊柳等樹卻是一概皆無。她印證了腦海里的記憶,不由微微笑起來:“這天陰陰的,好像要下雨呢?!?/br> 巧慧點頭:“是啊,這會兒一絲兒風也沒有,想來是要下雨的?!辈贿^姑娘為什么這么高興?她不是一向不喜歡下雨么? 陸靜淑也沒有再開口,只一路盤算著去了正房,誰知到了院子里,卻發(fā)現眾人都小心翼翼的,守在正房門口的王mama一見她來了,忙迎上來低聲說道:“老爺剛來鬧了一通,太太……”她比劃了個抹眼淚的手勢。 “可知道父親現在去哪了?”陸靜淑并不很意外,昨日陸靜秀吃了虧,劉姨娘要肯善罷甘休才怪了。 王mama回道:“往老太太那里去了?!?/br> 陸靜淑扶著王mama的手往房里走,安慰道:“您別擔憂,我去勸勸母親?!闭f著進去安撫方氏。 ****** “瞧你這點出息!怎么就被那么個狐媚子降服住了?”陸老太太恨鐵不成鋼的指著兒子斥道,“不過是個妾室,也敢調唆著你來和我鬧?” 陸文義走到母親榻前跪倒:“母親息怒。您誤會了,翠華哪敢調唆什么?她知道她不會教女兒,這才交給方氏,誰知方氏不但不好好教導秀姐兒,反倒讓秀姐兒越來越驕縱,也不知她安的什么心,兒子也是不放心,才尋您來說一說?!?/br> 陸老太太哼了一聲:“你別拿這話來哄我,方氏還沒那個心機?!?/br> 陸文義看母親神色松動了一些,又哄了陸老太太幾句,才說:“不管方氏有沒有這個心機,她總歸是沒有教好秀姐兒。秀姐兒今年也十二歲了,眼看著要定親,總不好讓她將來嫁出去丟咱們陸家的人。母親,兒子是想著,您反正要教嫻姐兒,不如……” 陸老太太冷眼掃向大兒子,問道:“不如什么?我這般年紀了,你不說好好孝順我,還要我替你看孩子不成?”要是別人也罷了,偏偏是劉翠華那個狐媚子的女兒,她才不肯花心思去教,“我老了,精力不濟,為免來日教的不好,你們怪我,還是不要教的好。” 陸文義看老太太惱了,忙又哄道:“娘多慮了,兒子怎敢如此大逆不道?是兒子想的不周,秀姐兒依舊還是叫方氏去教導,只是這閉門一個月……” “一個月怎么了?我還嫌太輕呢!”陸老太太不想再聽下去,“這孩子早先就是被劉氏給慣的太驕縱,這次不叫她知道錯,她怎么會改?你又想要我教,又嫌我罰的重,可是嫌我老了,礙著你們了?” 陸文義忙說不敢,再也不敢求情了。 陸老太太看著兒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恨得伸手去戳他的額頭:“你說說你,也三十多歲的人了,還被個后宅女人指使的團團轉,對得起當日我和你爹對你的教導么?好容易謀了這個大理寺少卿的缺,你不思量著仕途進取,整日想著后宅這點子事,像什么樣子?” 看陸文義蔫了下來,陸老太太緩了口氣:“不過你房里也是,方氏木訥,劉氏好生事,也沒個溫柔解意的。這樣吧,我這里有兩個丫頭,還算溫順俏麗,就給了你吧。那劉氏也三十歲了,再好能好到哪去?”看陸文義張口似要反駁,陸老太太又接了一句,“最要緊的是子嗣,你膝下就波兒一個,也是太單薄?!?/br> 話說到此處,陸文義再沒法推脫,只得說道:“都聽母親的?!?/br> “好了,你還要去衙門,我也不留你,那兩個丫頭,過后我讓方氏領回去?!标懤咸虬l(fā)了陸文義走,沒一會兒等方氏等人來請安,就把這事說了。 “桃兒,杏兒,還不給你們太太磕頭?”陸老太太看著兩個丫頭向方氏磕頭,又說,“好好伺候大老爺和大太太,來日只要誕下陸家的子嗣,自有你們的好處?!?/br> 方氏呆呆的受了禮,又謝過陸老太太,有些心神恍惚的帶著兩個丫頭回去了。 陸靜淑緊跟在旁邊扶著方氏,一路上不動聲色的打量跟在后頭的兩個丫頭。桃兒面容嬌艷,臉上皮膚粉白,頰邊卻透著紅暈,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看著份外勾人。杏兒五官沒有那么出色,但一雙杏眼也漆黑透亮,尤其引人注意的是她的身段,該豐滿的地方豐滿,該纖細的地方纖細,美好的曲線讓陸靜淑都多看了幾眼。 看來早上那番布置,要便宜了這兩個了。陸靜淑暗暗想道。 回到正房以后,方氏讓李mama先帶著桃兒、杏兒兩個下去歇著,自己發(fā)了一會兒呆,才跟王mama商量怎么安排那兩人的住處。 “娘,正好我今兒要搬回來住,不如讓她們兩個住到后頭小院去吧?!币獜那霸喝ツ抢?,總得經過正房,這樣陸文義也能多些機會過來。 方氏沒什么主意,當下就讓王mama她們抓緊把陸靜淑的東西拿回來,再將桃兒、杏兒安排過去。 陸靜淑看著她們忙,自己悄悄退出去到廊下坐,等了一會兒才看見青蓮悄悄回來。陸靜淑轉頭叫李mama跟過去,不一時李mama回來稟道:“青蓮見了人了,將昨日的事說了,那邊又問早上老爺來的情形,青蓮也說了,她說,那邊似乎很滿意。” 滿意,呵呵。陸靜淑臉上露出愉悅的笑意,現在她應該也聽到風聲了吧,不知道還高興的起來么? 劉姨娘確實聽說了消息,不過她也不是很在意,這些年老太太給陸文義的丫頭沒有十個也有六七個,哪個不是新鮮一陣子就扔到腦后了?也就方氏那個傻子會在意! 她現在只擔憂被禁足的女兒,老太太發(fā)了話,不許人去探視,她顧忌看門的是老太太的人,也只能送些東西進去罷了。不知老爺說動了老太太沒有?老太太再不喜歡自己,那秀姐兒也是她的孫女啊,憑什么肯親自帶著陸靜嫻,就不能帶著他們秀姐兒?老太太連人都給了,怎么也該松松口吧? 誰知一等等了一個時辰,老爺那邊也沒有消息來,劉姨娘漸漸心浮氣躁起來,到后來更覺得身上發(fā)熱癢的難受,心下越發(fā)煩躁,忍不住在脖頸上撓了兩把。哪知不撓還可,這么一撓更加癢了,她終于耐不住叫人,門外候著的丫頭一進來就驚叫了一聲:“姨娘,你臉上……起疹子了!” ****** 方氏這里剛把兩個通房丫頭安頓好,老太太那里又來人請,說有事尋她說話。陸靜淑覺得不同尋常,也跟著去了。 “靜淑也來了,你大jiejie在里間給我打絡子,你也去吧?!标懤咸匆婈戩o淑跟著來了,也沒有趕她,只將她支進了里間。 陸靜淑進去里間,跟陸靜嫻打了招呼,看著她打絡子,耳朵卻一直支著聽外面說話。 陸老太太一開始只叫張氏報賬,將家里近來的開銷和進項報了,末了就開始哭窮,又說上次陸文義補缺,花了多少銀子,還有方家出事,自己打點花了不少云云。 張氏也跟著嘆息家里入不敷出,前番方氏和陸靜淑生病都花去了不少錢,如今是越發(fā)難了。 方氏聽到這里,自然也有些焦急,就問道:“家里可還有什么急等用錢的地方么?” “瞧你這話說的,家里用錢的地方多著,不說別個,靜淑已經訂了親,她的嫁妝難道不要錢?”陸老太太不悅的說道,“還有嫻姐兒也到了年紀了,秀姐兒也是緊跟著的,要打發(fā)這三個出門子,哪少得了花錢?” 陸靜淑警惕起來,她們婆媳將這事拿出來跟方氏說是什么意思? ☆、第10章 一波又起 “靜淑的事,媳婦早有打算?!狈绞虾軐嵳\的開口,“媳婦那些嫁妝,給靜淑cao辦cao辦,應是不差什么。就是秀姐兒,媳婦也準備了一些。”好歹是她的庶女,她不可能一點不管。 張氏一口氣頓時堵在胸口,這是欺她沒有嫁妝? 方氏這話一說,也把陸老太太噎住了,兒媳婦說了,嫁妝要留給孫女,她還怎么開口?只能把目光調向張氏,讓她繼續(xù)說。 “大嫂多久沒有叫外面管事的人進來問話了?”張氏強壓下這口氣,從另一個角度入手,“我恍惚聽見咱們家采買上的人說,您在東市的綢緞鋪子,近來生意清淡,往來路過,都看不見有主顧進去?!?/br> 方氏有些茫然:“是么?倒是有些日子沒見掌柜了,多謝弟妹告知,明日我把他叫來問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