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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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院子凌亂不堪,血水豬毛落了一地,卻又亂中有序,井然有序的進(jìn)行著。 在院子中央坐在一把高腳板凳上的一個男人,戴著頂破舊的解放帽子,年紀(jì)在四五十之間,他神情嚴(yán)肅的盯著院子里的人干活,時不時的伸手指著干活不仔細(xì)的人罵幾句,要是實在看不過眼,會直接站起上去扇人腦袋。 “毛毛躁躁,越忙越出錯,說了幾遍,大鍋水滾夠了再放豬,死豬不怕開水燙沒聽過?它都死了還怕燙個球!不滾你刮個啥毛!刀都給你整瘸了薅菜都不動!” 他罵完看到陳立根來了,熟稔的打招呼,“大根,來了?!闭f著丟給陳立根一把比柴刀還要大的尖刀,也不多說廢話,“老規(guī)矩,兩頭豬兩桶糞,你今個來的晚,麻溜點?!?/br> “嗯?!标惲⒏舆^尖刀,偏頭看向站在院門口與之格格不入的人說道:“去后頭拿糞?!?/br> 云里霧里的李月秋什么都不知道,上哪后頭拿糞也搞不清楚,只是下意識趕緊點了點腦袋,神情有些怯怯的,整個人蔥嫩水靈粉面桃花又身姿出眾,美得晃人眼,天仙也不過如此了,出現(xiàn)在這個又臟又臭的地方鶴立雞群的突兀。 李月秋以為陳立根說的挑糞是要縣城去挑糞,畢竟之前她還在縣城小嬸子家住的時候,陳立根就是在那一個片區(qū)挑糞的,這事要不是有上輩子,她可能還不知道。 那些個在院子里忙活的五大三粗漢子看到李月秋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這些漢子年輕居多,也大多沒有成家,一個兩個手里有序的活計都下意識的停了,有的人因為殺豬的時候手里失了準(zhǔn)頭,被滋了一臉的血,這會用那張帶血恐怖的臉看著李月秋咽了咽口水,就差眼冒綠光了。 乖乖,他們是宰豬仔糊涂了,哪來這么俊的姑娘,俏生生的站在門口,皮膚白嫩得一掐就會破似的,這是大根帶來的?可真是…… “看啥,都幾點了,手里的活不干了是不是?!”那個給陳立根尖刀的男人好不容易坐回凳子上喝口水,一看到院里的人一個個的蠢樣,又從凳子上站起來喝了幾句,然后對著陳立根的方向罵道:“兔崽子?!笔裁慈硕几彝@帶,成心想做老光棍。 他清了清上火的喉嚨朝李月秋走了過來,面色緩和了許多,語氣上也沒有對著別人的時候高,“別在意他們,糞池在后頭,你拎著桶跟我來,我?guī)氵^去?!?/br> 李月秋手足無措的朝陳立根的方向看了一眼,她除了陳立根誰也不認(rèn)識,但那頭的陳立根已經(jīng)脫了上半身的衣裳,健碩寬闊的肩膀露了出來,身上肌rou線條流暢有力,像是一頭蓄勢待發(fā)的獸。 他手里拿著尖刀,淋了一碗不知是水還是酒的東西沖洗干凈刀刃,用拇指指腹刮了刮刀刃,試了試鋒利度,隨即面無表情的抬起手里的尖刀,找準(zhǔn)位置對著已經(jīng)刮毛處理好的豬劈了下去。 刀鋒觸骨,骨rou分離,層層盤剝,剝離得有種庖丁解牛的意味,李月秋看得心里一跳,忙扭回頭,拿上門口的兩只桶跟著那人去糞池。 “大根喊我柏叔,你要是愿意,跟著他一塊喊就成。”柏叔帶著李月秋去糞池,語氣很好也不兇,這是姑娘家,是晚輩,也是第一次過來,大根家里來了個漂亮的姑娘坐家這事他曉得,雖然沒見過人,但也猜的到這個人應(yīng)該就是李月秋。 糊涂東西,帶人去哪不好,直接帶人來了這,也不怕嚇著人。 想是這么想,但柏叔不插手大根的事情,而且人都帶來了,那就該干啥干啥。 這里是一個小型的豬廠,附近除了供銷社管控的豬rou,都是從他這個廠里出去的,成豬每次能出七八頭左右,豬糞算不上多但也不少,豬每半個月或者一個月殺一次,殺好的豬需要劈開送到不同的地方,劈豬是個力氣活,力氣不夠的干不了,也要懂技巧,手里有把門和準(zhǔn)頭,豬糞是按桶來算的,劈一頭給換一桶糞。 大根力氣足手腳也麻利,別人劈一頭豬的功夫他可以劈兩頭,干活也不偷jian?;?,但也不是憨干的那種人,柏叔喜歡這樣的漢子。 他帶著李月秋到了糞池,說是糞池,其實就是一個專門挖出來用來放糞的坑,坑也不大,周圍坑邊因為有豬糞肥地,草長得綠茵茵的異常茂盛。 “你自己掏,兩桶的量。”柏叔還要回去盯著人做事,給李月秋拿了挖糞的糞勺,讓她自個掏,說完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李月秋捏著糞勺,感覺手心潮乎乎的,低頭看糞勺柄上還沾著半干半濕的豬糞,一下傻眼了,手里的糞勺啪的掉了。 第61章 坐家 “……”這弄得一手都是,簡直了,糟心和惡心簡直不是一星半點,活到現(xiàn)在大概是她唯一一次這么直接的“碰撞”。 李月秋腦袋亂麻麻的,看著掉在地上的糞勺在撿和不撿之間陷入了遲疑,頭一次想不要自己的手了。 李月秋的是個愛漂亮的脾性,雖然出生在鄉(xiāng)下,但她是嬌養(yǎng)著長大,上輩子受的磨多,一輩子走的坎坷又短命,但也沒干過這些和糞沾邊的事,這已經(jīng)不是怕臟不怕臟的問題了,就算她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但是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情況,她一瞬間嫌棄得恨不得這捏過糞勺的手不是自個的。 她感覺自己臟了。 幸好糞池旁邊有一個沖水口,好像是從地下壓水上來,李月秋幾乎是飛快的跑過去洗干凈手,沖洗了好幾遍都覺得手上有味道,忘記不了剛剛捏到的感覺。 在沖水口沖洗了好幾分鐘,一只手被專心致志的翻來覆去的洗,手都快禿嚕一層皮,到最后她盯著通紅的手,小聲的嘀咕了自己兩個字:矯情。 沖洗干凈手后她重新去找掉在地上糞勺,用兩根手指捏著糞勺在沖水口處把糞勺柄也沖干凈,單單是在沖水口處就忙活了快半個小時。 這時萬幸自己出來的時候很有先見之明的帶了手帕。 黑黢黢的天色在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微微有些亮堂,一眼看去不再是伸手不見五指,糞池邊上的味道可不好,李月秋屏住呼吸,拿著手帕在鼻子上圍了一圈當(dāng)口罩用,她暗念:我可以,我我可以。 然后如臨大敵的拿著糞勺挖糞干活,手指只是堪堪捏著糞勺,都快趕上蘭花指的感覺了。 糞池邊又臭又滑,委實是一個非常糟糕的地方,怕一個不注意自個就栽到糞池里,她只能一手拽著點坑邊的草防止滑下去,一邊把糞裝滿糞桶。 東方破曉,晨曦的陽光散發(fā)出柔和的光暈驅(qū)散了黑夜,李月秋忙得一腦門的汗,這活真是干得一言難盡,她手袖都卷到了手肘處,露出的白嫩嫩藕節(jié)似的手臂。 終于兩桶糞放滿了,她長長的松了口氣,從糞池邊磕磕絆絆的站起,覺得自己完成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一轉(zhuǎn)身竟然看到陳立根無聲無息的站在不遠(yuǎn)處。 她用手肘擦了擦額頭上汗,笑著跑過去,順便把摘了鼻子上系著的手帕,唇紅齒白,眼睛亮晶晶的。 “你忙完了?我這剛剛也裝好了?!痹捳Z間還興高采烈的,尾音微微上揚,一頭的汗,幾縷緞子似的發(fā)絲黏在白膩的額頭上,像是一只弄臟皮毛的小動物,偏偏又徐徐生輝,鮮靈得仿佛不該存在在他的眼前。 陳立根看著她,沉默片刻臉上終究沒有顯露出絲毫多余的表情,他用了最短的時間劈完兩頭豬,刀鋒砍過骨頭骨碎飛濺,動作也從沒劈得這么麻溜過。 柏叔見人劈得快,每一塊豬rou也沒劈差劈壞,頭是頭,膀子是膀子,各是各的,臨時想又想再加一頭豬給他,讓他額外多劈一頭。 廠里的豬都是定量的,只要能做劈豬的活計,一般都是給劈兩頭豬,不會讓同一個人全占完,這樣大家都能勻攤好處,不過陳立根沒應(yīng)下來,洗干凈手上的血污還了劈豬的工具就轉(zhuǎn)到糞池這邊來了。 即使搓洗干凈他身上此時還帶著一股淡淡腥臭的血腥味,這個豬場不單是養(yǎng)豬廠,也算得上是屠宰廠,是兩廠合一,地方簡陋,殺豬見血這就不是一個空氣能好的地方。 陳立根平時都是隨便用水沖一下,這次搓洗收拾得很仔細(xì),用上了皂角這玩意,淡淡的皂角味混雜其中,倒是也不難聞。 他已經(jīng)站在這處看了好一會,甚至于在看到坑邊的人像一塊凝脂的軟糕,脆弱不堪險些栽倒滑倒的時候控制不住下意識沖出去了一步,見到那人好半天終于站直了。 他無言的退了回來。 李月秋看陳立根沒啥反應(yīng),鋒利的眉不見一絲的柔和,也不說話,她笑容一下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僵硬著硬生生的拉了回來。 陳立根既然都站在這,怕是比她提前做完活,而她裝兩桶糞裝到剛剛才裝完,陳立根是不是已經(jīng)等了好久,李月秋自認(rèn)為已經(jīng)很賣力了,只要給她時間適應(yīng),她保證下次一定比這次快。 一回生二回熟嘛。 李月秋攪著手指有些猶豫的開口問:“我,我是不是耽誤你時間了?” 陳立根漆黑的眼眸一瞬怔住,變得幽深發(fā)黯,嘴角幾乎抿成了一條線,半晌他把手里的一個小布袋遞給李月秋,然后一言不發(fā)的拿著扁擔(dān)挑起了那兩桶李月秋裝好的糞。 小布袋帶著點溫?zé)岬臏囟龋钤虑锖闷娴拇蜷_小布袋的袋口,看到里面是放的是麥種,她墊了墊重量,也沒多重,種不了幾畝,她在研究麥種,想著陳立根塞給她這包東西是干什么,余光看到陳立根竟然喊都沒她已經(jīng)挑著糞走出一截了,忙把布袋口封住跟上去。 不同于才出門的時候,這會天已經(jīng)大亮,村里的田里地里三三兩兩的人在干農(nóng)活,這會的太陽不大,暖融融的,涼絲絲的風(fēng)褪去了寒氣,也是十分熨帖的。 李月秋懷里揣著小布袋,溜溜達(dá)跟在陳立根的后面,粉撲撲的小臉蛋像是上了釉的瓷器一樣精致,她有些熱了,把外罩的外衣脫了,里面只穿著一件淺色的圓領(lǐng)薄衫,走起路來小腰一晃一晃,一個背影也是極好看的,惹眼的很。 村里不乏有認(rèn)識兩人的,兩人在某種程度上算得上是家喻戶曉的人了,一個陳立根家里窮的叮當(dāng)響,小時候還從狗嘴里搶過食,名聲不好的臭刺頭,一個李月秋有名的美人,想上門說親討她做婆娘的人多了去了,這兩人定過親,退了之后又好上了,電影都不敢這么演的。 遠(yuǎn)遠(yuǎn)的在地里看到他們兩人之后,村里的人有唏噓有笑話也有說酸話的。 離得稍微近一點的人,看到陳立根肩膀上挑著糞,都笑了,什么跟什么,瞎折騰坐家的小姑娘,不帶人去好地方,挑啥子臭糞。 不過這來坐家就是離辦親事不遠(yuǎn)了。 繞了一圈老陳家到底還是把李月秋娶進(jìn)了家。 “嗐!仔細(xì)算算這坐家都已經(jīng)快四天了,這是不是就是老天爺賞的緣分來著?!庇械拇迕袷钦嫘挠X得親事能成甭管咋說都是好事,都說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也都樂意說一句好話,圖個喜慶。 但有的人卻不見得,從頭到尾都不看好著兩個人,“啥緣分,這沒扯證沒辦席的,坐家算什么,沒睡上一條炕誰說得清楚,真討進(jìn)家門那天再說?!?/br> 坐家一般是三到五天,最長不超過五天,到第四天又咋樣,以前不是沒有過這種情況,姑娘坐家也去漢子家了好幾天的,到最后還不是一聲不吭跑回來了,這姑娘一跑回去,那就說明不中意漢子家,親事辦不成了。 無論村里的人是怎么說私下閑話討論的,當(dāng)事的兩個人是不曉的,李月秋只感覺口干舌燥的,渴的厲害,懷里揣著的一小袋麥種也隨著越走越遠(yuǎn)而沉的厲害。 等太陽當(dāng)空高掛,兩人轉(zhuǎn)過山坡水田,終于到了一片荒地上停下了,李月秋當(dāng)即腿就軟了,也顧不上干凈不干凈,蹲在路邊的草地上動都不想動了。 太累了,她腿都要走成螃蟹腿,陳立根帶他走的地方怎么都是一些山里的犄角旮旯,雖然這里是桃源村的地界的,不是水灣村,但她10歲之前是住村上的,而且小時候可喜歡跟著陳立根在桃源村跑,怎么都不大知道這些地方。 陳立根大氣都不帶喘一下的,他放下扁擔(dān),用手拎著兩桶糞跳到坡下的田地里。 這一片荒山幾年前是公社的生產(chǎn)大隊帶人開墾出來的,當(dāng)時糧食產(chǎn)量不達(dá)標(biāo),土地少村里家家戶戶的人吃不飽的多了去了,還要往上交公糧,實在是被逼著沒法子,只能把主意打到了這一片的荒山上。 生產(chǎn)隊加班加點點燈熬油的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雖然最后是把荒山成功開墾出來了,劃分成一塊塊像樣的田地,但到底不如專門種地的田地土壤肥沃,這種荒地開墾從出來的地種上糧食,也只能算做是下等田。 公社是吃大鍋飯,村里的人都要團(tuán)結(jié)合作在一起,但再團(tuán)結(jié)也要賺工分過日子不是,這種田地種著很沒勁,難種難打理沒搞頭,該收成的根本收不上來。 村里大伙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愿意種,生產(chǎn)隊的大隊長也是欺負(fù)老實的,賺工分做活計的時候看誰不順眼誰不服他就把這種荒地分給誰做,也是拿捏樹威的一種手段。 一直到大隊公社取消,生產(chǎn)大隊解散之前,這荒地上的其中一塊都是陳立根在勤勤懇懇的種,他比別人勤快,澆水翻地從不落下,甚至到幾丈深的淤泥溝里去挖過淤泥來肥地,倒是比別的幾塊荒地好了一些,種出的糧食比不上上等田但比下等田好很多。 到改革開放家家包產(chǎn)到戶,依次給村里的人劃分田地,這一塊地也劃分給了陳家。 附近的幾塊地有的還沒開始耕,地里雜草叢生,或者有的人家已經(jīng)把雜草收割捆成草垛就等著開墾,陳立根腳下的地種著一塊的綠色的豌豆,豌豆苗嫩生生的,風(fēng)吹過蕩起一圈圈的波紋,緊挨著旁邊的地也已經(jīng)翻新了土壤就等著撒種子育苗。 陳立根把糞桶放到豌豆地上,豌豆地種的豌豆很密集,已經(jīng)收過了一茬豌豆,要想再說一季,得伺候好,他先是掐了兩把豌豆苗塞在衣兜里準(zhǔn)備帶回去做菜用,然后一下沒注意就沒影了,等李月秋想起找人的時候,這人又忽然渾身水汽的出現(xiàn)在她的旁邊。 “拿著。”他沉著聲音把手里的東西遞過去,他遞了兩捧葉子過來,一捧是用葉子裹成無底漏斗,里面盛滿了涼絲絲易灑的泉水,順著葉尖就能喝到一口冰涼,而另外一捧里面則是一把桑葚,已經(jīng)用水清洗過,顏色烏黑紫紅,顆顆分明,泛著水汽。 這個季節(jié)還有桑葚嗎?算算日子,她以為早就敗果,落完了,大有哥家后面就有一顆老高的桑葚樹,每年都能掛很多的桑葚果,村里的小孩子最喜歡上樹摘桑葚,吃得一嘴的黑乎乎,她來坐家之前幾天看過那樹上面的桑葚果早全落完了,茂盛的桑樹枝還被二叔給修修砍砍下來不少,曬干當(dāng)柴禾用。 蹲在地上的李月秋欣喜的接過,葉子裹的緊,里面的泉水沒有一絲瀝出來的,儼然就是一個儲水利器,她嫩紅的舌尖滾過柔軟的葉尖,冰涼的泉水劃過干燥的喉嚨,再吃一顆桑葚,汁濃似蜜,甜酸清香,她高興得眼睛彎得像月牙。 陳立根看到那抹紅色的舌尖眼睛似是被蟄到一般極快的挪開了視線,身側(cè)的手掌無意識的捏緊,她無聲的站在李月秋的身邊,擋住了烈日灼熱下的溫度,似是遮住了大半的太陽,高大的身影籠罩出一片陰涼罩住心尖上的柔軟。 等李月秋喝完泉水吃完桑葚,陳立根開口說話了。 “你挑一個,澆糞還是撒麥種,一人干一樣?!?/br> “……”李月秋仰頭看他,逆光中她看不清陳立根的臉,嘴里還有著桑葚獨有的甜酸清香,但一時卻連一點甜都回味不到了。 不能多休息一會?還有,你一塊我一塊得分這么仔細(xì)認(rèn)真的嗎?她眼尾微紅,吃過桑葚的唇瓣透著薄紅,呈現(xiàn)出淡淡的瑰麗色,嬌艷得像是一朵盛開的海棠花。 她認(rèn)命般的掃了一眼看不到邊的豌豆地,豌豆地里的豌豆長的還算不錯,因為是荒地,劃分的時候面積比較大,李月秋又看了看那地里的兩桶糞,最后又看向那塊開墾翻新過的地,這完全和她想的不一樣。 她哪樣都不想選,糾結(jié)半晌,只能訥訥的說,“我,我撒麥種。” 那么大片的豌豆地,澆糞要澆什么時候,在干農(nóng)活上她很有自知之明,就她的能耐,鉚足了勁頭干,天黑她都澆不完,而且現(xiàn)在目前她想緩緩,不想和糞打交道,天又熱熬怕自己被熏暈過去,萬一這要是一不小心澆到身上,陳立根嫌棄她臭怎么辦,李月秋想想覺得還是撒麥種適合她,安全又輕松。 陳立根喉嚨里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邁開腳步要去干自己的活,李月秋忙拽住他的衣角,委屈的說:“誒,誒,等等,那個,我一個人干不完怎么辦?你幫幫我唄?!彼胝f的是他們其實可以一塊在一起澆糞再一塊撒麥種,男女搭配干活不好的嗎? “不興這樣,各干各的。”陳立根鐵石心腸,不為所動,跟李月秋拔河一般,郎心似鐵的拽回自己的衣角,去給豌豆地澆糞去了,轉(zhuǎn)身的一瞬,連自己都沒發(fā)覺嘴角不可察覺的彎了下。 第62章 坐家 李月秋悻悻的盯著陳立根絕情的背影,好吧,各干各的就各干各的 雖然說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而且她的醉溫之意不酒,她是明擺著來勾搭陳立根的,不是來干活的,可這會還是得踏踏實實的干活,再說她有手又腳,又不是非得靠著男人,反正她負(fù)責(zé)的那塊地比豌豆地小多了,面積上就占了優(yōu)勢,她肯定能干好,不拖后腿。 然而二十分鐘過后,李月秋熱得蔫頭蔫腦的用手扇風(fēng),茫然的看著自己身后還沒撒麥種的地,再看向不遠(yuǎn)處長腿舒展靠在稻草垛里悠哉打瞌睡的陳立根,生生覺得自個是不是開始選錯了,應(yīng)該選給豌豆地澆糞而不是撒麥種。 陳立根是八爪魚嗎?干活也太快了,怎么他都澆完那么一大片的豌豆地,在那洗干凈糞桶沒事干悠哉的休息了,但自己這頭才撒了一半的麥種,不知道要干到什么時候,這太匪夷所思了。 太陽越來越大,溫度也越來越高,微濕的土壤都帶著些許的熱氣,李月秋彎腰干活的時候,白皙的額角上掛著晶瑩的汗珠,一不小心汗珠順著眼角流進(jìn)了眼睛里,蟄得她睫毛難受的眨了好幾下,眼睛都睜不開。 昨天手臂上被曬傷的地方這會即使遮著衣裳也一陣陣火辣辣的疼,衣裳不隔曬,這太陽也忒毒了些,不知道什么時候能落一些,她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仰頭看了眼天上的太陽,頭上的帽子戴得東倒西歪,這個模樣看上去就曉得不是干活的料。 她想歇息想乘涼想喝水,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這后面一片地還等她撒麥種,總不好在陳立根面前落了下風(fēng),以為自己啥事都干不好。李月秋只能咬牙繼續(xù),雖說繼續(xù)堅持,但她的動作越來越慢,像是一只疲乏的蝸牛,失去了大半的水分,好半天才向后挪一步。 倒不是不能厚著臉皮去和陳立根磨一磨讓他幫幫自己,一抬腳一張嘴的事情,只要她能舍得下臉皮,可剛剛陳立根已經(jīng)說了,他倆各干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