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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嫁給了那個假世子在線閱讀 - 第16節(jié)

第16節(jié)

    頓了頓,似是想起什么,他壓低了聲音接著說:“這裴兄想必你們也知道,并不是這鎮(zhèn)遠侯世子,而是假的那個。唉,倒是可惜了他那一身才學(xué)。此次他未受邀,我本以為鄭兄的頭名十拿九穩(wěn)。不料……定是那謄寫出了差錯”

    說著說著他的語氣由惋惜變成了肯定,就差當(dāng)場上去拿出手稿對峙。

    蘇晚了然,遂沉聲道:“多謝兄臺解惑?!?/br>
    她扭頭看向一言不發(fā)的端平,端平此時早就氣的牙癢癢,蘇晚輕輕喚了一聲:“兄長?!?/br>
    端平方才回過神來,輕哼了一聲。

    另一邊,眾人唏噓了片刻,似是才想起角落里坐著的陸簡。

    陸簡面上還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樣子,甚至抬手為自己又斟了杯茶,細細品味。

    實際上呢,他心里早就樂開了花。

    昨日他特意拐去裴家,就是為了今日文會。畢竟往日里他次次倒數(shù),可這次不同往日,裴寄不去,去的是裴安。

    本來想請教裴寄如何是好,不料裴寄竟令他為這臨江樓作序。他當(dāng)場作文實在是狗屁不通,豈料裴寄一潤色,簡直是字字珠璣。

    更有甚者,今日文會的題目竟就是為這臨江樓作序。

    這才有了現(xiàn)在這出。

    見多了裴寄奪魁時淡然自若的樣子,他今日終于也體會了一遭。

    自以為足夠高深莫測,陸簡放下手中的茶盞,擺擺袖子起身,輕咳一聲,朗聲道:“陸某慚愧,承讓了?!?/br>
    “這文真是你寫的,莫不是弄錯了?”

    蘇晚聞聲望去,開口的竟是方才的那個瘦弱書生,他不知何時跑到前面去了,手上拿著的許是那手稿。

    其余人紛紛附和。

    陸簡氣急:“你敢質(zhì)疑爺?”

    因著家世的緣故,縱使眾人私底下瞧不上陸簡,面上仍是奉承。再加上他性子霸道囂張,喜舞木倉弄棒,無人敢去招惹。

    “實話實話罷了,依我看,那文恐怕是鄭兄所作?!庇钟腥碎_了口。

    陸簡方才的悠然閑適早就蕩然無存,臉色黑的像鍋底。

    “今日可算是來著了?!?/br>
    蘇晚側(cè)眸,方才還一臉怔忪的端平,此刻臉上又滿是看戲神態(tài),甚至輕笑著開了口。

    那邊還在僵持,爭吵一觸即發(fā)。

    直到一聲令蘇晚熟悉的男聲響起,“罷了,陸兄,就讓鄭兄先過目一番,若未混淆,那便皆大歡喜?!?/br>
    原來是一直觀望著的裴安開口調(diào)停,語氣中明晃晃地暗示著謄寫有誤。

    陸簡當(dāng)即就要懟回去。他還尚未出聲,人群里就傳來一道低低的少年聲音。

    “這如何算得上皆大歡喜,難道方才世子得了第二名,亦是有人上去對峙過?”

    “胡說什么,世子真才實學(xué)豈容懷疑?!迸岚采磉厙娜寺氏确瘩g。

    裴安略抬了抬手,身邊的聲音小了下去。他視線向人群中掃去,隱隱看到被人群遮擋住的身影。

    “方才當(dāng)然是沒有對峙,不過此時情況不同,不知閣下何解?!?/br>
    “依我看來,對峙可以,不過若是未混淆,開口懷疑的人少不得向陸公子賠罪?!?/br>
    “說的對?!鼻懊嬖捯魟偮洌懞喚蛽P聲附和。裴安隔著人群未曾看清,陸簡在這角落里可看的一清二楚。那開口的少年,分明和嫂夫人一般模樣,哪怕她特意壓低了聲音也掩不住似曾相識。視線左移,那同嫂夫人相似的少年身邊同樣打扮的白袍少年,竟和那端平郡主一模一樣。

    他哪里還不明白。

    所幸,蘇晚是站在他這邊的。他也就跟著開了口。

    只是這時他的憤慨已經(jīng)變成了對裴寄是否知道蘇晚同端平交好的擔(dān)憂。

    第19章 邀見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陸簡既已開口,裴安再怎么厭惡在他眼中與裴寄臭味相投的陸簡,也只能點頭應(yīng)允:“好,便依這位公子所言。”

    而此前發(fā)聲的少年確是蘇晚,見裴安回應(yīng)后,她未再開口,察覺到四周投來的打量的目光,亦是神色如常。

    倒是端平有些詫異。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裴安那般做法到真是有些不妥。再想想當(dāng)時安樂伯府的事情,雖然她被迫裝病臥床,仍是知曉裴安完全不顧妻兒的安危的所作所為。

    她討厭陸簡,可她更看不起裴安。

    面色變了一瞬,端平嘴里小聲嘟喃著:“算了,我也不是那等不分青紅皂白的惡人?!?/br>
    盡管自言自語的聲音弱不可聞,蘇晚還是聽見了,微蹙的眉頭輕輕展開,緊抿的唇角帶了絲弧度,她狀似不經(jīng)意地小聲問道:“郡主不若去那邊坐著等結(jié)果?!?/br>
    嘟喃聲戛然而止,端平這才察覺站了許久,頗有些口干舌燥。

    二人又回到方才的角落。

    不過她們剛一落座,對面的陸簡就起身徑直走過來。他抬手行了一禮,趕在端平開口逐客之前坐下。

    蘇晚見他眼里滿是了然之色,率先開口道:“陸公子,在下姓蘇,這位是平公子?!?/br>
    陸簡剛要出口的“嫂夫人”三字頓時咽了回去。他自覺要替裴寄打探一番,遂低聲問:“不知兩位今日到此為何?”

    “與你何干?!倍似侥闷鹱郎系臒岵枰伙嫸M,語氣中是滿滿的敵視:“這臨江樓又不是陸家開的,怎么,我還不能來了?!?/br>
    陸簡只覺這端平郡主果然如傳言中的不可理喻,他目光故意在端平身上逡巡良久,方道:“這倒不是,實在是平公子今日這身打扮,有些令人驚訝。”

    端平被他看的氣極,本來被茶水撫平的焦躁瞬間涌上心頭,怒道:“不管我們來此為何,總歸是看了場好戲?!?/br>
    蘇晚在一旁小口啜飲熱茶,面上有些許無奈,這倆人甫一碰面就針鋒相對。

    好在不等兩人再爭執(zhí)起來,事情就有了結(jié)果。

    此前那方臉男子領(lǐng)著一眾人到了角落。蘇晚掃了一眼,后面跟著的大多是方才出聲質(zhì)疑陸簡之人,面上全是掩不住的訝色和難堪。

    蘇晚放下手中的茶盞,抬眸看向一旁坐著的陸簡。

    陸簡方才還是一臉的惱怒,一見來人,臉色瞬時帶上些漫不經(jīng)心,口氣也是吊兒郎當(dāng),“怎么,各位兄臺這是來興師問罪?”

    眾人面面相覷,都有些尷尬。

    “陸兄說笑了?!边€是之前的瘦弱書生開了口,他眸光一掃看見坐在旁邊的蘇晚二人,心底詫異,卻還是接著道:“鄭兄確認過了,這并非是他的文章。我方才尋了謄寫前的手稿,確實是陸兄的筆跡,孫定在此向陸兄請罪,還望陸兄海涵?!?/br>
    原來這瘦弱書生喚作孫定,倒也是個能屈能伸的性子。

    他一開口,后面的人也接二連三地致歉。

    陸簡嗤笑一聲,聲音大了許多:“罷了罷了,我陸簡還不至于那么小肚雞腸。只是方才說好的當(dāng)面賠罪,旁人都來了,堂堂侯府世子卻不見蹤影。”

    白鶴書院眾人皆知陸簡與裴寄交好,當(dāng)然也明白他與裴安的互相看不上。只是這事不容他們置喙。

    陸簡特意揚聲回答,不遠處的裴安也清楚的聽出他話中的嘲諷之意。感覺到眾人投來的各色打量的目光,他面色難看了幾分,眼底掠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晦暗。

    籠在袖子里的手掌緊緊握拳,他提步走了過來,身后跟著三三兩兩的簇擁者。待裴安站定在陸簡面前,面上早已是一片和煦,他朗聲道:“不論如何,裴安合該向陸兄賠罪,技不如人甘拜下風(fēng)。”

    他表現(xiàn)的太過坦蕩,身后眾人皆是點頭。

    “那便罷了。”陸簡輕哼一聲,復(fù)又坐下。

    此前領(lǐng)頭的方臉男子這會才出來打圓場,他抬手沖眾人行了一禮,道:“既事已了,今日文會不若到此為止。秋闈不足三月,某在此祝諸君一切順利?!?/br>
    “是啊,這次秋闈不僅孫兄鄭兄要下場,世子和陸兄也要下場,介時便可一較高下?!比巳褐杏腥烁胶偷?。

    他話音剛落,陸簡心底吃了一驚,面色微變,他竟不知裴安和鄭遠都要下場,不過一想到亦是下場的裴寄,神色緩和了許多。

    身世揭穿之后,那些往日里奉承裴寄的人又去吹捧裴安。裴寄也被踩成所謂沽名釣譽之輩,往日里的才學(xué)倒好似都是那些人捧出來的。

    也好,到時自可見孰高孰低。

    大堂內(nèi)眾人紛紛告辭離開,那瘦弱書生孫定離開時竟還沖蘇晚和端平行拱了拱手,蘇晚見狀輕點了點頭,端平則直接沖他招了招手,然后對蘇晚說:“原來這位是左都御史家的公子,沒想到他爹是個油鹽不進的角色,兒子倒還行?!?/br>
    蘇晚微微頷首,孫御史素來剛正不阿,作風(fēng)老派,怕是最看不慣她和端平這種所謂“不孝不自重”之人。

    端平的動作也吸引了裴安的視線,他垂頭掃過去,眼神停留在陸簡身后坐著的蘇晚二人身上。

    那日雖是短暫碰面,他卻牢牢記住記住了那個棄他而擇裴寄的女人。而此番亦是認了出來,想起剛剛提議賠罪的亦是蘇晚,面色愈發(fā)陰晴不定。

    陰郁的視線太過直接,蘇晚抬眸看了一眼,正對上他不懷好意的目光。似無所覺,蘇晚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垂頭品茶。

    陸簡也注意到裴安的目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徑直起身擋住裴安看向兩人的視線,道:“世子怎么還在這里?”

    人都散了,裴安這會倒是不再裝模作樣,口氣不善:“原來陸兄不止同那冒牌貨走得近,和蘇大小姐也是頗為交好啊,也不知裴寄是否知曉?”

    許是因為端平大大咧咧的坐姿,裴安并未認出她來,看蘇晚和陸簡的眼神竟有些微妙。

    “怎么,這會不裝你的謙謙君子,端著世子的架子了?”陸簡與裴安也不是第一次爭鋒相對,他接著道:“話說方才文會,倒是多虧前日安之替我潤色,他這一走我竟都能奪魁。”

    裴安臉色更加難看,他千算萬算要在今日文會一展風(fēng)采,沒想到最后卻還是被裴寄下了面子。

    袖子下的拳頭握緊了些,裴安不接陸簡的話茬,道:“那冒牌貨一無所有,身邊也就陸兄和蘇大小姐不離不棄,若是知道你二人來這臨江樓私會,恐怕會后悔替陸兄潤色文章?!?/br>
    裴安言語中的惡意盡顯,蘇晚本不欲與他正面交談,可此時耳根都氣的染上了一絲緋紅,忍不住開口道:“世子怕不是以己度人,兩面三刀倒是有些令人不恥?!?/br>
    裴安聽出來她的未盡之言,透過陸簡隱隱能看到端坐著的女子,一襲靛青錦袍也掩不住明眸皓齒。

    原來蘇晚早就知道他同蘇清之間的牽連。

    若是不知,她恐怕不會選那冒牌貨吧?這個念頭一旦涌上心頭就揮之不去。

    裴安皺了皺眉,竟沒有開口反駁,反倒是低笑一聲,道:“也罷,我倒是要看看你們能走到何時?”

    語罷,甩袖離開。

    陸簡看著裴安離開的背影 ,氣的甩了甩拳頭,隨即扭頭看向一臉看戲神色的端平,“方才那家伙胡言亂語,你若是開口承認身份也不至于此?!?/br>
    “陸公子慎言?!辈坏榷似介_口,蘇晚蹙眉沉聲道:“郡主自有考量。”

    端平也是為她著想。

    裴安既認定她二人有不堪,端平就算開口也沒用。

    說不定還會適得其反,到裴安口中恐怕就成了她同端平一般平行不端,打著幌子出來私會。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一旁的端平斂了神色,此時倒顯得有些興致缺缺,也不搭理陸簡,對蘇晚道:“我乏了,回吧。”

    兩人起身準(zhǔn)備離開,不料這時上來一人,竟是先前領(lǐng)她們上樓的伙計,他快步上前行了個禮,恭聲道:“這位公子留步,我家主人想邀您見上一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