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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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不叫春花這個名字,現(xiàn)在的日子過得太舒服,她都忘了自己以前是怎么從血路里殺出來,怎么爭取到這個機會的,如果顧知澤想,他甚至可以找出一百個春花來悄無聲息的替代她,并且可以保證許幼薇看不出來。 許幼薇念情,但顧知澤不會,她所能依仗的也只有許幼薇,這是威脅,亦是出路。 許幼薇不知道這個,只以為是翻篇不談的意思,看見顧知澤看向她,趕緊擺出笑來。明明被找上門的總是她,但是每次最生氣的都是顧知澤,完了她還要提心吊膽的哄,真是男人心海底針,要不是打不過還不早就跟他翻臉了。 雖然心里吐槽著,但許幼薇面上還是盡量笑的很甜,看顧知澤沒說話,她只得往前挪了挪,手悄咪咪地捏住顧知澤的袖子晃了晃。 撒嬌就撒嬌,沒有她許幼薇順不好的毛。 顧知澤也沒和她客氣,他完全沒消氣一般,直接伸手掐住許幼薇的后頸,將她拎出門,冷聲道:“搬到這邊來。” 二樓這一片其實總計也沒幾個房間,為了保持空間大小,彼此都隔得很遠,兩人的房間雖然隔的房間不多,但是一東一西,約等于兩地分居。 所以,雖然這次許幼薇沒事,但也直接暴露出個問題來:幾個人里面最顯眼的許幼薇,明顯是被下手的第一選擇,即使她現(xiàn)在易容成了男子,也是看起來最好欺負的那一個,不能放松警惕。 所幸這個找上門的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然也不會只是說話和摸臉,這次僥幸躲過了,但許幼薇沒武功,碰上這種事終究是個麻煩,不能總靠運氣躲過去。 最好的法子,莫過于靠近顧知澤,由他看著了。 “您那間屋子,剛剛瞧著似乎是個套間來著?!睆堘t(yī)詮根本沒理解意思,以為是要搬到一起的意思,所以直接說出了口,換得許幼薇一個驚愕的眼神。 大哥,你害我啊你。 第79章 發(fā)現(xiàn) 該宅斗不宅斗,氣死你們…… 春花面色凝重,她不敢保證自己下次能護得住許幼薇,就像上一次許幼薇被顧苓的人綁走一樣,但是此時情況又和在許府的時候不同了,許幼薇在許府時,顧知澤能光明正大安插人進府護著,又牽制住了顧苓,讓他不敢輕舉妄動,但是現(xiàn)在他們離了京城,顧苓又是最得意的時候,難保他不會想出別的辦法。 讓顧知澤看著許幼薇算是最好的安排,如果是同顧知澤一道,許幼薇的安全問題就不需要她再過多cao心,也不會再出現(xiàn)今天這樣的事了,但問題就是這一男一女的,共處一室…… 許幼薇感覺不太行,掙扎道:“這不好吧,多勉強啊?!?/br> “勉強什么,總該不是害怕殿下吧?”張醫(yī)詮嘴快了些,待出口發(fā)覺自己說錯了話,趕緊去看顧知澤的臉色,見不怎么好看,不敢開口了。春花再三思慮后,還是想說不行,但是剛抬眼就撞上了顧知澤的視線,低下頭將反對生生憋了回去。 沒人說話,許幼薇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只好看了看顧知澤,顧知澤沒說話,只盯著她,。 許幼薇忽然就品出了什么。兩個人原本算得上是天天見面的,但是自打出了京城以后,白天顧知澤騎馬她坐馬車,勉強還能說上幾句,待喝過了藥后她就會睡過去,只有春花陪著,算算,除了今日,兩個人已經(jīng)有數(shù)天沒有單獨待到一處了,怪不得顧知澤這幾天的臉色都不怎么好看,他肯定不會反對的。 顧知澤雖然沒說話,但許幼薇看他是就差在臉上寫滿“可以”了,許幼薇看著他的臉,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她感覺自己像是個負心漢,面對著貓貓求順毛的樣子還無動于衷。 眼看著三人視線都繞在自己身上打轉(zhuǎn),許幼薇知道自己該說話了,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么拒絕的話,只得咬著牙道:“也不是不行?!弊詈眠€是別行,畢竟不是很行,但要是非要行,那她也行。 行者許幼薇向周圍好友發(fā)送了“我不知道該怎么辦”的眼神,好友一號張醫(yī)詮選擇拒收,他別過了頭。好友二號春花倒是想說話,但是將將開口又咽了回去,只面色復(fù)雜的看著許幼薇,像是有話要說但是又不敢。 “可?!焙糜讶栴欀獫煽偹闶情_了金口。 兩個當事男女嘉賓分別發(fā)表各自的意見,并且達成了統(tǒng)一,那就沒什么好再說的,至于許幼薇努力傳達的話里的那一點點拒絕,可以忽略不計。 皆大歡喜,既然本意就是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護著,這樣也才算是杜絕了所有壞的可能的最好辦法,就是許幼薇或是顧知澤兩個人里,可能有誰吃點虧罷了。 那么到底是誰吃了這個虧呢。 許幼薇在心里安慰自己,誰好看誰吃虧,肯定不是她吃這個虧。 —————— 這幾天,京城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甚多。 自五皇子的事傳出來后,這些局外的聲音就自動分成了好幾撥,有信的,也有不信的,但人已經(jīng)是出來了,所以事情傳的雖亂,到底情況如何,沒人真的敢說句準話。 侯府這邊還算是寧靜,但這一片宅邸的四方天地里,私下也有好些個不同的聲音,只不過聊的不是五皇子,那些宮廷事離得遠,她們不敢說,討論的是這府中的最有爭議的人物——大娘子許談瑤。 “人人都道是這侯府家的娘子最為出眾,但你們瞧這一年,生出了多少變故啊,京城里誰人不夸的許二娘子現(xiàn)在還臥病在床,幾乎都不怎么出來了, 三娘子的婚事垮了,丟了那么大的臉,現(xiàn)在神智都不清醒,瘋瘋癲癲的,見人就說胡話, 咱們這可只私下里說,我也只告訴了你們,都記著保密知道嗎?我聽說啊,若福宅怪事連連,那肯定是風(fēng)水變了向,是有不干凈的在作祟吶,保不齊就是……” 管家的兒子嬉皮笑臉地嚇唬面前圍著他的幾人,見有婢女露出害怕的神色,得意洋洋,故意壓低了聲音:“瞧你們這個膽子,不給錢,我可不往下說了?!?/br> 旁邊的小廝聽得心急,剛要掏錢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臉色一變,手肘使勁懟了下管家兒子,管家兒子正在興頭上,被打斷了十分不高興,轉(zhuǎn)頭就道:“你干嘛???” “我還要問問你在干嘛,嘴上不把門的東西,你在亂說什么!” 身后一道厲聲呵斥猝不及防,嚇到了所有人,管家兒子尤甚,他白著臉轉(zhuǎn)過身,就看到許夫人站在不遠處的拐角,應(yīng)當是繞了路過來時正好聽見,他頓時慌得六神無主,急急地跪下了:“夫人……” 許夫人本是心情不佳這才選了條往常不怎么走的路想散散郁氣,聽到這些氣血上涌,差點跌倒。眼見許夫人身子不穩(wěn),一旁的嬤嬤連忙扶住了她,轉(zhuǎn)而怒道:“背后嚼舌根,侯府就養(yǎng)出了你們這種不知羞恥的東西嗎?管家呢?都送去給管家,讓他好好管教去。” 這下輕則逐出去,重則就是要打死了,頓時,一片哀嚎和哭喊求饒聲交雜著響起,但沒換來關(guān)注便被捂了嘴拖下去,就連管家的兒子也不例外,等到周圍安靜下來,許夫人捂著心口,才將將回過神。 她剛剛在許老夫人那里走了一圈,眼睛都哭腫了,現(xiàn)下本是要去找許談瑤,但剛剛聽到的那些小話,就像是根極細的針,直直地扎進了她的心尖。若是平常時候,她應(yīng)該動怒之后就將話忘個干凈,但這段時間,來自兩邊的壓力讓她心煩郁悶,許夫人沒忍不住,真的照著話思慮了起來。 從前只有許幼薇在的時候,倒好像真從未如此過,她生活得意,女兒爭氣,過得沒有再好了,但自從許談瑤回來后,接連是非,如今竟讓她落得個進退兩難的地步,連與幼幼的心都離了,各房都在等著看她的笑話,難不成……真的是有什么問題嗎? 許夫人這樣處境優(yōu)渥長大的,遇到事情絕不會去先想是否是自己做錯了什么,但這一年變故實在是太大,讓她生生熬白了許多頭發(fā),精神也十分不好?,F(xiàn)在因著遭到許幼薇的冷落,她不得不整日陪在許談瑤身邊,好欺騙自己她選擇的沒有錯。 氣也就氣在,許家一家男人沒有個能成事的,許侯爺如今還有個好聽的名號,但是膝下無親生兒子,將來要傳位子也是要便宜了大房三房的那幾個,所以現(xiàn)在大夫人三夫人還肯對她客氣幾分。 但是他們二房一家出了兩個皇子妃,原本一個不受寵一個癡傻也就算了,但癡傻的突然不傻了,還能參與進權(quán)利中心了,那許府的站隊問題就必須要解決了才行,否則未來無論哪個登上皇位,他們許家都逃不過終結(jié)的命運。 剛剛許老夫人的話還縈繞在耳邊揮之不去,還有那些嚼舌根的話,真像是往她心口上捅刀子,許夫人嘆了聲,又忍不住要流眼淚。她不得不承認,也許就像老夫人說的那樣,許談瑤真的是個災(zāi)星……現(xiàn)在就連清醒過來的五皇子都在信里表了態(tài),她真的要違抗所有一力保著許談瑤嗎? 旁邊的嬤嬤察言觀色,小聲問道:“夫人,我們可還要去大娘子那里?” 原本被一時的感情蒙蔽了眼睛,待到現(xiàn)在冷靜下來,許夫人已經(jīng)算得清楚這筆賬了。也許從莊子那次起,她就錯了,這不是她的骨rou,是個討債的災(zāi)星啊。 許談瑤腳跛了的事瞞不住,比起被退婚,只是降一頭這樣的事情也算不上什么,許府為談瑤做的夠多,她不能再插手了,與其去許談瑤那里告訴她這個壞消息惹得所有人心煩,倒不如找時間將與許幼薇的感情維系起來,都是她的女兒,她這段時間忽視許幼薇太多了。 打定主意,許夫人倦怠地揮揮手,嘆了又嘆,最后看了眼許談瑤院子的方向,疲倦道: “不去了。” —————— 懷著“其實也沒什么吧反正也就這樣”的心情,許幼薇鎮(zhèn)定地看著春花像一個老母親一樣收拾了許多東西,將她打包送到了顧知澤房門前,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慢慢退開了。 許幼薇:你這樣,我就很尷尬。 其實真沒春花想的那么糟糕,正如張醫(yī)詮所說,顧知澤住的那間屋子,是整個客棧里最大的一間,按照現(xiàn)代來講,算得上是這本書世界里的xx套房了,里外兩間屋子,兩人住的話也算不上是多過分親近,但是真要說沒那么那什么,也是不可能的,畢竟總的來說還是一間房,桌子椅子就那么兩套還擺在一起,春花和張醫(yī)詮還時不時要進來,一個送吃的喝的,一個拿文書藥方,都拒絕不了。 以前就他們兩個待在一起的時候,倒也不覺得怎么樣,但是現(xiàn)在,無論春花或張醫(yī)詮或誰的一進來,都會多看兩人幾眼,搞得大家都有點變扭。 就比如,原本顧知澤端坐著在看書,她癱在旁邊摸糕餅吃,后來糕餅吃光了,許幼薇犯困想睡覺,顧知澤就替她解頭發(fā),然后許幼薇躺著迷迷糊糊,任由顧知澤在旁邊坐著松散地拿她的頭發(fā)編小辮子。 這也沒什么吧,對吧? 但好家伙的,張醫(yī)詮一進來看到這,直接嗷了一嗓子,比鬧鐘鈴聲還猛,差點把許幼薇嚇出點好歹。 許幼薇:“……” 在許幼薇的死亡視線里,他一邊道歉一邊后退,就這樣,還一直偷偷抬眼看兩個人,表情就好像是看到了外星人手持激光槍進攻地球了。 最后。 張醫(yī)詮如愿以償?shù)乇粶睾涂捎H的顧知澤指派了抄書的活,從白天都可以抄到第三天的那種,他再沒敢來過。 第80章 希望 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若是都裝作沒什么事的還好,張醫(yī)詮反應(yīng)這么大,許幼薇多少有些不自在,都不好意思太隨意了。 顧知澤倒是一如往常,能不說話就不說,但是許幼薇坐哪里他坐哪里,不是看書就是看紙,似乎有處理不完的事,偶爾也看看許幼薇,心情沒寫在臉上,但許幼薇看得出來,不是什么生氣的樣子。 知名消防員許幼薇在哪里都待得住,一個人都行,兩個人也不會影響她,光是開著窗子看街景都夠許幼薇看許久了,偶爾哼哼不成調(diào)子的歌,或者去煩顧知澤,找他玩一些幼稚的小游戲,有時候她什么都不想做,也就干脆癱著吃吃東西喝喝茶打瞌睡。 若說一點問題也無倒也不是,中間他們還差點吵起來。 當時兩個人正坐在一處,許幼薇喝著茶水,突然沒由來地想到了許談瑤,緊接著就想起了許府,她突然擔憂起來,放下茶杯問道:“我們就這樣走了,如果許談瑤欺負月涼怎么辦?” 顧知澤也在喝茶,眼睫低垂,語氣沒什么起伏,像是完全不在意。 “不會?!?/br> 許幼薇哦了一聲,但又覺得不對,她總感覺顧知澤的話里有那么一點嫌棄的意味,憋著氣兇道:“你不會是想講是我不行吧。”就算是真不行,也不能這樣講啊。 顧知澤掃了她一眼,忽然皺眉,伸手過來把許幼薇頭上翹起的碎發(fā)壓了下去。 許幼薇等了半天,待看到顧知澤對這個問題的在意還不如對她頭上的那兩根毛在意得多,憤而轉(zhuǎn)過頭朝向另一邊,就那樣趴著不說話了。 顧知澤還以為許幼薇要做什么,放下手里的茶杯專心看向她,許幼薇趴了一會,實在忍不了顧知澤總是盯著自己,最后還是轉(zhuǎn)了回來,木著臉道:“我是屬魚的,魚不記仇,記憶只有七個數(shù)的時間?!?/br> 顧知澤沒什么反應(yīng),好似沒聽得懂,許幼薇痛心疾首:“臺階,這就是臺階啊?!壁s緊下啊你是不是傻啊你,這樣我們真的要完蛋的。 許幼薇的表情太過猙獰,顧知澤沒忍住嗤了一聲,他捏起許幼薇的臉:“剛剛那個表情,再來一次。” 你當我這里是看動物表演的啊,神經(jīng)病。這下許幼薇氣也不行不氣也不行了,她握緊了拳頭,怒道:“我也是有尊嚴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笑我的話,我會生氣的?!?/br> “怎么生氣?”顧知澤忽然來了興致,看樣子很想見識一下。許幼薇看他來真的,愣了愣,忍辱負重: “魚的記憶只有七個數(shù)的時間……” —————— 皇宮。 太醫(yī)院傾巢而出,所有太醫(yī)都守在皇帝身邊,地位低些的跪在門外翻閱典籍,身份高些的繞在周圍把脈看診。 但無論里或者外,其實所有人心里都知道,皇帝這就是丹藥吃多了才倒下的,但是沒人敢說,因為司天監(jiān)也在,并且皇帝無論吃了什么藥,都會輔以丹藥一起,病上加病,他已經(jīng)起不來了。 淑妃知道了這個消息更加焦急,她是唯一一個能和司天監(jiān)一樣,不需要皇帝命令就能出入皇帝寢殿的,但皇帝清醒的時候一天比一天少,京城里外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蓋都蓋不住,她壓的棋子勝算渺茫,她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娘娘真是好福氣,能得陛下這么多年的寵愛,想來應(yīng)當也是聰明人?!钡咎毂O(jiān)早知道她要做什么,所以搶在淑妃覲見之前找上門開了口,他恭恭敬敬,但是笑意不達眼底。 這算得上是警告了,但淑妃入宮多年,早就不是唯唯諾諾的那個少女了,怎么可能會被這樣輕飄飄的話打消想法,真正讓她改了心思的是司天監(jiān)接著說的—— “娘娘莫惱,只是現(xiàn)在局勢您也知道,天意相助已是如此,若是娘娘肯再稍稍幫上一點,五皇子與娘娘的情分不就聯(lián)系起來了嗎……” 淑妃當然知道他是顧苓的人,所以她先前才著急,但是這樣倒像是送上門來了個機會一般,雙方所求相同,司天監(jiān)這話已經(jīng)算是明示了,淑妃之前就有心思與顧苓搞好關(guān)系,現(xiàn)在情況允許,而且聽其語氣定是有事相求,有求就有應(yīng),只要不是壞了她的后路,幫一把又如何。 — 皇帝病倒了。 這段時間在司天監(jiān)的暗示下,所謂強身健體的丹藥皇帝越吃越多,他本就不健壯的身體被迫壓榨著僅存的精力。越是怕什么越是來什么,皇帝已經(jīng)幾天沒有上朝了,他這次倒下,伴隨著的,是京城里更加慌亂的局勢。 原本站隊顧晟和顧知澤的,亦或者是中立的,從這三派中逐漸冒出了一股新的勢力,原先的一部分墻頭草,也轉(zhuǎn)向了顧苓的陣營,因著皇帝的病重不能起身,他正式開始接觸朝中各方勢力。 支持顧知澤的,除了皇后,朝中有一半德高望重的真正忠臣也站在他身后,不是因為顧知澤對他們多好,只不過這些人真心朝向的是皇帝,又固守成規(guī),心里只認太子這個名頭,皇帝一天不廢太子,他們就會一直站在顧知澤身后。 站在顧晟身后的,多是和他私下交往多的,就算不認可他的能力,也知道顧晟這樣的皇帝最好掌控,所以樂于扶他上位,以謀取利益。